初到大同,对我印象最深的是塞北的风。 大同在山西第一关 "雁门关" 以北140余公里,北与内蒙古相望,可谓塞北腹地。其南的雁门关历来是北方重镇,战国时赵国大将李牧,汉朝大将郅都都曾在雁门关驻守,以抗御匈奴的入侵。宋朝时,一出关外数十里,便是辽国之地。从雁门关到大同一路上放眼望去,但见高峰峭拔,山坡峻阪,寒林漠漠,景象萧索。在这里,随处都可看到被风沙肆虐的痕迹,感受到独特的塞北风光。 塞北的风中,你感受不到江南斜风细雨、微风鼓浪的轻柔温润,体会不到诗人所描述的雾失楼台、烟花逐风的朦胧意境。这里,是另一种美。这种美,是无限的、博大的,可以透过历史,穿越时空,任由想象驰骋。这种美,苍凉中充满热情,现实中不乏浪漫。它既有"古道西风瘦马"的落漠孤寂,也有"大风起兮云飞扬"的壮志豪情;既有"胡马嘶风,汉旗翻雪,马革裹尸"的悲壮,也有"叹芳草、萋萋千里;天涯情味,仗酒拔清愁的"离情…… 风是人类文明的载体,一切历史都产生于风中,又消失于风中。然而,这位古老文明的使者又演绎着多少伟大的灵魂!从人类的茹毛饮血到刀耕火种,从元成吉思汗的王图霸业到岳飞抗金的精忠不屈,甚至从社会主义改革的春风吹满塞北大地到我电建人响应党的号召志愿西部的决心,一切都那么伟大。但在风中,又是那么自然,那么平凡,象大海容纳百川一样平静无息。 风是塞北大地的脸。在塞北,仿佛只有先认识风,才能认识它的全貌,进而认知其内涵。站在建筑工地东侧的高地上,分明能看清风的容貌,嗅到它的呼吸,甚至亲吻。然而,它的脾气多是暴躁的,常常打人耳光。也许是对人类无知的无奈报复与反抗! 起风了,只见它怒吼着,咆哮着,呼啸而来。电线也在风中呜呜作响,如厉鬼出动,似群狼齐嚎。远处已看不清天的颜色,只觉灰茫茫一片,天地也暗淡下来。寒风里夹杂着沙土,打在脸上像刀割一样,呼吸也困难起来。正如岑参当年在《走马川行》中所说的"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金山西见烟尘飞……风头如刀面如割"。十一月的天气大同已降到零下二十多度,倘大的风中更显得冷了。听当地人说,再冷时须穿皮衣,羽绒服都能被风吹透。由于不适应气候,很多人都得病了,但他们毫无怨言,仍坚守在岗位上,工作井井有条,丝毫不乱。终于在大家的努力下,主厂房BCD列已率先出零米,打出了我河北电建的威风。工地上迎风猎猎作响的彩旗也仿佛向人们昭示着其坚守到底的决心! 由于长期受风沙的肆虐,这里的树木都很矮小。生活区旁边有一片矮杨树林,树身矮小,枝条萧疏,而且枝条都一律向上生长,成为一束,再加上别人的砍伐,像灌木似的。然而,它却顽强地生长着,哪怕生长的速度是那样的缓慢!虽然它不能像其他同伴那样茁壮挺拔,但是却向世界揭示出庄严、不屈与神圣!正如人所描述的"从地狱出来,便不再害怕,如摒绝了天堂,也永不后悔!"这种精神足以令我们为之感动,为之鼓舞,为之呐喊! 要下雪了,这时西北风甚紧,但顷刻间便彤云压地,满天翻雪。雪片甚大,仿佛用"燕山雪片大如席"都不足以形容。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远处群山也都迷迷蒙蒙,早看不清了。"踏雪寻梅"也已成为梦中的童话,天寒地冻,工期吃紧,还有谁有这份心情?风越刮越大,仿佛它的力量无穷无尽,永无衰竭一样。渐渐地,飞雪在劲吹下开始变得一缕缕,一抹抹,如轻烟,如飘带,翻飞不定。地上表层的积雪也都迅速地游走,其下开始凝固的表面坑坑洼洼,一缕一痕,凸凹不平。抬头向二电厂老厂区望去,只见从冷却塔里涌出的白色蒸汽在风中翻滚着,飘飞着,和着飞雪,如白龙出动,似银蛇狂舞。但都"对此欲向东南倾"了,西北风太急了! 风也有温柔的一面。这时,它像母亲的慈祥抚摸,像恋人的脉脉眼神。然而,每当这时也是最想家的时候。当夜深人静之时,你听到过多少人的叹息,感受过多少离愁!遥夜沉沉如水,又有谁能睡得着?离家千里,面对长天冷月,只能把艰涩且释然的笑当作自己对家人的历尽艰辛的内心歉疚的补偿! 哦,这是从哪儿传来的笛声:悠扬伤感,圆柔曲折,凄婉动人!笛声和着微风,划破夜幕,传得很远很远,震颤着塞北的莽莽大地,震颤着每一位电建人的心!仰望满天星斗,不禁想起秦观的《鹊仙桥》来,"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是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进了电建,就注定要把自己的一生献给祖国的电力建设事业。虽然我们成天风尘仆仆,鼓鼓行囊,但我们肌如铁,志如钢,生活前行中的一点小小困难又算得了什么?--战天斗地,永不后悔! 灵魂像风,挥情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