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之间,又是一年春暖花开时节。除去那些许轻寒轻暖的暧昧,满城繁花如锦总是好的。自是喜欢阳光妩媚,也能接受雨打风吹。 比起十八、岁的年纪,现在一样平平常常。不胖不瘦,不高不矮,有时自己都会质疑,这两年的饭都吃到哪去,空长了些头发胡须,不但未曾顶什么用处,还破费一番力气清理。但时间这把刻刀总是很神奇,他不能在你的肉体上比划,总能在你的心灵上留下些许痕迹。有时细细琢磨,使人颇有一番享受的滋味;但真动起手来,又能使你不堪忍受。 前两年颇有些轻狂的滋味,读的两本书来,便自以为经邦治国不再话下,做得些诗文便自以为除我之外天下再无文采。也做得些厨房,如今看来也是不堪入目,无甚值得吹嘘的地方。但也经不住年轻,自以为与众不同。好在自己不懒,也没有什么大的爱好,最多也就是四处游历看不见人影,多少也能增加一些阅历。以至于现在虽说时常色厉内茬,也不至于使得自己窘迫不堪。 如果能够心平气和,我也喜欢读些书,也爱写点文。当时我也是极为用心,自己虽不以为是救世神药,也能算作美味佳肴,细细咀嚼起来总能有点滋味。如今看来也无甚么意味,成捆拿去卖时也未必值得三块五块一斤。有的如今看来,也能多少有点收获,我不以为荣耀,也不想故意谦虚。前两年颇有些追求名利的意味,如今看来也颇觉得可悲。 出来工作,未必能振得多少薪酬,凡事却不能不去尽力。不求的明天工资就能涨个三块五块,但总不能不去奋发努力。如果要我拍着别人的马屁前进,我还是宁愿如今的处境,吃罪些也无所谓,不必去学那个卑躬屈膝的瘾。都是出来奔走的,我不比谁矮,也不比谁高。所以我也不清高,不把自己独立起来标榜。我也说不得勤快,但是我也不懒,该做的我都会做,即使多做点我也不至于脸红脖子粗的说几句怨言。倒不是自己不愿精明,但更希望自己谦虚、忠厚些,不贪图些便宜,难能发财,也不见得可以吃大亏。 近来心气也近乎平和,即使遇到点不好的事,吃点亏也没有什么值得沮丧的。吹鼻子瞪眼的我见得多了,最后也不见得能够折腾出什么名堂。即便有的地方做得将就些还能过去,受的几句夸奖,我也总不能翘起尾巴骄傲,别人几句应酬的话总比不得金科玉令,不是什么地方都受用。平常我更加喜欢沉默,有人嘴巴不曾闲着,讲的确实趣味横生,虽然比不上孔孟那样的圣人,但也是值得一听。说来我很是羡慕,但并不去花费精力学习。有人说出话来并不值钱,迫不得已也得敷衍两句,但是我却不能批评,也不敢批评,话听来也就忘了。 有时以为自己遇到什么事都能够从容,面对什么样的挫折也大可荣辱不惊。但是当真正痛时,才知道何谓肝肠寸断。可笑这么多年未曾明白情爱细微,只顾着吟风弄月。真到用情深处时,悲凉的意味一阵一阵的涌来,时常因为几句话的事整夜难眠。比曾经汲汲追求的名利金钱比起来,才发现名利、金钱并不值当多少。多少心碎,多少眼泪只能自己去哽咽。真到那时,何惜为之付出一切。 回头看来,自己已经消沉了许多日子。并无什么值与不值,追溯起来也是无悔的。但人生那么长,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即便有天错过了,不再遇到喜欢的人,那我不娶就是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我还要好好活,日子得前进,不论是做人、做工作还是过生活,我总要好好的做。有委屈,有心酸,我把它搁心里,不去想,也不必对谁都说。生活是自己的,我不去评说他人,也不听他人评说。人家有自己的快活,我自己未必好过,但是跟着心走,到了各种地步也不惊慌失措。 今夜凌晨一过,我就已经二十一岁了。我梦想着翻来新的一天,寻求那新的明天。但是又对那些轻狂感性的年纪有许多怀念,到如今并不希求自己有多少收获,有多少改变。不论是事业,爱情甚至更多的东西我都一直抱着随缘的心态。我总不能去玩弄权术,耍什么小聪明,我不去坑人,也不求谁来坑,也不怕被坑,吃的亏多了,总能长点心眼。现在无畏什么得失,即便有时很是忙碌,但心里还算踏实。 对于年龄我总有些蒙昧,小时候对于数字还算清楚。现在对于这不知不觉的变化却变得糊涂了,以至于惊叹春花的绚烂,又悲伤秋叶的孤单。它有时嘲笑你,有时鼓励你,但更多的是揶揄。可笑的是它不断的收刮着你短暂的生命,但却不能使你说他不是。每年过生日是我都要暗自沉思,以前总是欣喜于生日,并不希求任何礼物哩,庆祝什么的。但是在那属于自己特别的日子,总是感觉有点别致,即便如同往常一般,也是想有人知。现在看来也无甚悲喜,但是想来一年的种种,没有大不了的过错,也没有什么功绩,也想放松些心情,犒劳一下自己。 生命本也卑微,看看窗外的老树野草,还是一如往常。现在离家远些,一晃几月不曾回去。每次聊到家中种种琐事,听来不觉得什么,但是回去一看,有的简直不敢相信。想来父母给我的比起别人家的来并不多,但是其中的良苦用心,虽不足道来,也是难得的幸运。谈及家境,未必是他人所看好的,但是即便家中徒有四壁也不当是使我自卑。近了说来,虽然手头并不宽裕,但也不至于衣衫褴褛。远了看来,我稍微勤奋努力点,倒不觉得将来比谁缺衣少食。 近来我也过得有些窘迫,不觉得自己多苦,也不认为自己好过。本来也不太看重于名利,或也于金钱无甚干系。城中层层雾霭,楼在荒草迷离,处于困境,总使得人惶惶终日,迷茫的话也不值得多言。再说,能给薪奉的掌柜未必就是救世的好人,自己有错,就不怕指责。所以抉择的时候,自个儿心里明白,又何必任人胡说。有的事想明白了,不见得有什么不好过的。 此时我也无甚大志。以前志向总是有的,以为二十年勤奋,把自己写成一个作家总是好的,那总有名利的成份。当下说来,虽说自己还算年轻,但也不使自己过多的被声名所累,因为无畏的得失浮躁不堪。当初为钱,只想让父母多少安心,也曾为着让人高看而迷失自我,现在看来,钱财终究轻于身家。故而当下没甚渴求的。但是不能做的是学着人家浪迹天涯,或是隐居深山。即便自己乐在其中,又将至家中之人何堪。 前面的路还有走,想来不是什么阳关大道,但是坦坦荡荡,想必也没有甚么艰难。有山重水复,自能寻见柳暗花明。有三十里桃花开,也有八百里荆棘丛。有人心世故,也有半杯江湖。也许并不那么好走,也没有人催促,我的步子不快,我要攀登的山也许并不那么高,但我知道我不能停留。细思来,自要学习精明强干,然也要装得些糊涂。当真蓬勃朝气,怎可暮暮垂矣。未必要真能起劲,也当不负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