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我在上宫日子并不如意。 虽是躲过了许多居心叵测之人造次,但灾难刚走,麻烦又至,两女道不同不相为谋,一人百般呵护,一人百般刁难。 刚始时,天后向太后搬弄是非,说三道四,我是太后亲自封的公主,她自当视为手中瑰宝,无奈天后使尽浑身解数,她都把话当成耳旁风,一吹就过。 最近,我频频受伤,天帝伯父之妻锁定他娘不在时上门添烦,认定我不敢打小报告,更肆无忌惮了。 那一日,麻烦又找上门。 天后先是打量我一番,随后伸长脖子大号"你以为太后是真心喜欢你的吗?她是乃念你曾经救过她一命,在施舍着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罢了。" 我心赤裸裸地寒。 一向以为身份尊贵之人总会口上积德,可是,却错了。 无时无刻都费思着天帝那娘何故对一个非亲非故陌生人如此疼惜怜爱,他妻却一语道破天机,我心里堵得慌。 待麻烦离去,我三步并作两步走,要去问个清楚,如果真是这样,自当自废凤冠霞帔贬为庶民,抵达天帝娘寝殿外时,脚步又迟疑。 不行,如果就这样放弃,岂不是让有心之人称心如意,她常常兴风作浪,唯恐天下不乱不就从此高枕无忧? 想完,立即打消念头,打道回府。 我胆小,软弱,不敢实话实说揭发真面目消除麻烦,天帝伯父之妻特有心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人前嘘寒问暖,人后不安好心。 月蓝说"您打算任由她欺负吗?" 垂下目来,想到这擅弱之体可经不起任何创伤和折磨。 自那后,发誓不再软弱,要聪颖一点,不能重蹈覆辙幼时那被人欺凌嘲笑的时光。 若受欺负而束手无策,不唤纯真,唤作软弱无能,纯属白痴,不懂得保护自己。 我想到见招拆招。 这天,用过早膳,又用过午膳,再用过晚膳,我的心,隐隐不对头,平日里加麻添烦的‘麻烦’好些天没了动静,真是怪事一桩。 再迟些,便到了寝睡时间,沐浴过后,几位奴仆过来侍寝,在奴仆服侍下,我昏昏欲睡。 睡得迷迷茫茫,眼前一个影子在游动,被褥微微上盖,我却因沉睡得迷蹬始终无法睁眼。 似睡非睡梦境中,那人轻轻抚摸,犹似伏在外婆怀里向她撒娇吵着要找爹娘的情景,睡神侵蚀了意志,我七分睡三分醒,她又用手轻揉着被面,话声低吟着"别吵醒她。" 然后她蹑手蹑脚离开,我渐渐入睡。 昏睡好一阵,胸口处有点隐隐作痛,连忙爬下榻,取出默源前辈开的药石服下一小片来缓解症状。 幸好‘老友’黑夜中探访,若是白天,遭人嫌弃,又该尴尬。 服下药石,又恹恹伏榻安睡。 不知不觉,已是一日轮回时。 一大清早,晨光渐起,清晨拉开帷幕,整个寝室亮堂堂,带来的是温暖。 门被轻轻推开,奴仆们来侍候洗脸更衣,现在我十指不沾阳春水,简直是种享受,因为享受,所以不习惯。 看着她们把床铺整理完毕,月蓝一招法术活生生出现在眼前,说"公主,太后叫我给您带话,明天有一场宴席邀您去参加。" 一听是太后请宴,我二话不说直接应下。 因初到,很多规矩都还摸索不清,不知什么该做该说或不该做不该说,反正认定一个死理,不多嘴便是安全。 刚要拉着月蓝去找太后道谢,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挡住去路——麻烦又来了。 天后领着几名婢女未经允许就大摇大摆直接闯入我居所,其中一位较老些的贴身扶持,待她安坐下榻,退身一旁。 她那凶神恶煞的面部五官,引得我害怕滚滚来,不知她所为何来,又因朝早笨手笨脚打破玉壶而心神不宁,天帝他娘不给执怪,仍心有余疚。 我把害怕深深藏起,毕恭毕敬行了一个礼"拜见天后。" 天帝的妻没什么好脸色,看来这次又凶多吉少了。 她却假装矜持地说"听说公主你今天打破了太后的玉壶是吧?" 我愣了,沉默未语。 出神她和外婆一样‘八卦’,收风信极快,不过,知晓她所为此事,害怕减半,天帝伯父他娘都不多说什么,料想他妻这只‘纸老虎’更不敢发威。 一切如火如荼进行着,之前和月蓝已达成协议,只要‘麻烦’过来,我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就立刻去请太后出山。 我们眼神交流着。 神念中摸索该说什么话才能激她动怒,她却双眉一挑"出声呀,在问你话呢。" 我一改往日作风,嚣张答道"怎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会弄得人尽皆知,惊天动地,太后也没说什么呀。" 确实,太后尚未多言,当时我受惊浑身发怵,她却反套路安慰几句,说是一件小事,不必介怀。 此话,让‘麻烦’顿时凤颜大怒,她一拍桌榻"你这是什么态度,打破太后的玉壶也叫鸡毛蒜皮的小事吗,那么对你来说什么才是大事?" 我抿嘴"死了就是大事啊,天后看我如此不顺眼,若有一天我死了,岂不是大快您心?" 话音刚尽,怒火满天飞,她怒目圆睁,脑袋热乎,吹胡子又瞪眼,女性应有的矜持全然弃之不顾"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想你死了。" 居所里被一声吆喝弄得万籁俱寂,我吓得发毛。 慌张中,眼锋急剧一扫,不知何时,月蓝没了踪影,不久后,一男一女本为母子的二人一齐驾到。 居所里的人,包过天帝伯父他妻,不约而同纷纷单膝下跪,异口同声道"拜见天帝,拜见太后。" 天帝伯父玉手一扬"平身。" 众人齐齐高身。 风水轮流转,刚才还独当一面的‘麻烦’现在原形毕露了。 天帝和颜悦色太少,居所里一片人心惶惶,原来她只是空有其表。 刚刚还气势如虹,现在两位重量级人物使她还原本色,不得不说,真是一只以强凌弱的‘纸老虎’。 天帝他娘目光扭转,我趁机装模作样,双目两包泪,委屈至极,当问及为何落泪,我便做一个大揖,弯腰一拜,眼泪鼻涕齐齐来报到,把压抑委屈全诉说"太后,您可要为我做主呀!" 她纳罕道"什么事,说出来,有我在,不用怕。" 我顿一顿,让凌乱的思绪得到救赎"别人说,您是念在我救过您一命,在可怜我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才会封我为公主,是真的吗,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公主我不当了。" 说完,难过呻吟几声。 见我委屈,太后边送安慰的言,边替我抹去停在眼角边的泪,柔声嘀道"是谁这么说?" 我扭扭捏捏不敢直言,天帝肃然起身,用威严的声音说"是谁这么说?" 他的妻从大众中脱颖而出,坦诚相认"是我。" 她和天帝伯父夫妻之间讲求相敬如宾,因她的夫是上宫掌权人,所有人都要按照礼数来,故天后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