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一觉醒来,铺天盖地的大风降温信息从电视和网络蹦出来,不知是该看作可靠的出行提示,还是当作病毒删掉。走到外面感觉一下,是冬天了,至少日历上面传统的24节气以及真实的月份能够证明,还有几位缩脖裹衣的路人让这个冬天透出些许寒意。 冬天就是这个样子?那李白眼中"大如手"的雪花难不成是下到唐朝了吗?最起码"稚子脱冰"那种记忆需要回到我儿时的冬天了。一个遥远的北方小镇,到处都有成片的宽敞冰面,干净的蓝白透明,脏的则是五颜六色,但是不影响小伙伴们玩耍的热情。冰面上手工的冰车子横冲直撞,不管会不会,能摔跤就能学会划。摔倒了,一骨碌身儿爬起来,连身后的冰沫子也顾不得拍,干脆甩掉碍事的棉布手套,在手心里哈口气继续。冰车按照滑冰的技术等级高低,分成三角和平板两种。三角形冰车上面是个踏板,两只脚可以放在上面,下面只有一根冰刀,说是冰刀,其实就是一根细钢筋嵌在木板子上面,这种车子与冰面接触面积小,划起来飞快。平板冰车下面是两根平行的冰刀,划起来费些劲,但是稳当。比起三角冰车只能蹲在上面来,平板车上的"战士"可以从容地坐在上面。所有的冰车都辅以两根划棍,冰车过处,冰面上留下两个浅浅的白点。奔驰的身影俨然个个追风少年,足以引来一旁套着厚厚棉裤棉鞋围观小伙伴们羡慕的目光。 尽兴回家路上的每一个小脑瓜上都腾着热气,眉梢发尖挂满了白霜。一排排平房屋檐上悄悄融化的雪水,料峭中瞬间又凝成了冰,尖尖的冰溜子在日光照射下,放出五彩的光芒。一声声清脆的敲击声过后,小伙伴们手心里多了一条或长或短、粗细不同、晶莹诱人的冰棒,透过光线的折射,冰下面通红的小手变大了。小伙伴们人手一根冰溜子开始"厮杀",起初不会真去碰彼此手中的"武器",大家伙儿依靠嘴里发出"杀杀"的声音营造氛围。直到拼斗得火往上撞,才让好几根冰溜子凑在一起,同归于尽的强烈交战,倒也不在乎谁输谁赢。意犹未尽的伙伴们一路上握着冰棒舍不得松手,直到全部消失,化作一滴滴冰水顺着指头逢流淌。走进自家大门的时候,还不忘跳个高儿,伸手够一根檐下最长的冰溜子。 那时的冬天,盼着下雪成了每个小孩子的心愿。远道的冷空气总会让大家如愿,早晨醒来推开门,屋外白茫茫的晃眼,这真比吃上一顿肉都要带劲儿。打雪仗,没有人担心雪片的干不干净,谁都会手痒痒,就连大人踩在咯吱吱的雪路上,不自禁地也会弯下腰捧一捧白白的精灵,在手心里握紧了扔出去。小孩子就更欢实了,庭前屋后的空地上、学校的操场上,洁白雪球划出美妙的弧线,在"敌人"身上爆开白花的瞬间,这种畅快淋漓的劲头儿,仿佛整个世界都是自己的。随着年龄慢慢增加,堆雪人成了我和周围伙伴们的最爱。滚得大大的一个雪球立在雪地上做身子,小雪球安在上面就是脑袋,两块煤核点缀成眼睛,再从家里顺上半截胡萝卜,雪人就有了鼻子,简单的缀扮之后,成就感油然而生,不断落下的雪片把每个伙伴们也装点成了雪人,不同的是大家伙鼻子、耳朵、脸蛋的颜色比那樽堆好的雪人要鲜艳许多。慢慢地,面对堆好的雪人,伙伴们前后左右欣赏半天,估计是大家长大的眼光变得挑剔,总是对自己的作品不够满意。 长风冷月中,冬天伴着年轮周而复始。不惊的岁月渐生华发,无语似哲。如今每次遇到不经常下雪的那一刻,抬起头感受一片片清凉,记忆中冬天的样子挥之不去,我总觉得欠自己一个精致的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