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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匈奴匈奴四西伯利亚蝴蝶


  公元前74年,李陵孤独一人向北骑行。
  他将追寻他的女儿,一位匈奴少女,小呼韩邪。
  他的所在。已是漠北王庭。他的家人,也在匈奴毡房之中。在愁肠百结思念女儿时候,忽然听到来自北海的白匈人讲的一个故事。
  一种凄美,在短暂的西伯利亚的秋季落叶间,孤独的生存,永远地守候着那些花开花谢……
  西伯利亚的冬天异常寒冷,呼啸的北风席卷了每一棵树,每一朵花,每一寸土地,还包括那个民族—— 一个弱小的蝶舞民族。
  生命微弱的热量没多久就被冰霜风雪肆虐殆尽。白匈人曾见过,西伯利亚蝶舞族停止了飞舞,像一片薄薄的树叶那样飘落下来。一个个生命就这样消失了吗?也许是因为使一个个柔弱的生命飘落的缘故,寒冷的冰霜把人们包裹在自己的怀抱之中,尽管是如此冰凉,但却使那些生命免受了风雪的袭击。这也算是冰霜的一点仁慈吧!可这一切,都已经太晚太晚了,他们已经停止了呼唤和颤动。西伯利亚蝶人静静地躺在冰霜的怀抱,就像是躺在水晶棺材之中。她们显得宁静而安详,但却散发着一种不可磨灭的凄凉。她们真的已经死了吗?
  西伯利亚的冬季渐渐过去,天气仍旧是冰凉冰凉的。阳光照射在冰霜上,使"水晶棺材"渐渐融化,枯树枝上融化的冰水滴落下来,落在了蝶人们的身上。奇迹般的,她们开始颤动四肢。那古老的传说再一次发生——西伯利亚蝶人复活了。
  西伯利亚寒冷的冬季总会带来一种凄凉而深邃的神秘。犹如梦幻般地飘飘渺渺。这里一直延续着一个传说:这蝴蝶民族永远不会死去,在经历了寒冬地洗礼之后,她们会被水晶棺材所冻结。拥有永生力量.当水晶棺材随着阳光的照射而光芒四射之时,就是复活之日。
  七色之光穿透了冰冻的一切,蝶人们从悠远深邃的历史长河中透露出一丝丝宁静生动的美。她们永远不会老去,只要它还被赋予者一种意义——永生。她们始终唱着千古以来依然唱不完的歌,演艺着那个古老的传说——西伯利亚永生的蝴蝶。
  一直飞着,舞着,那双双轻翼始终沉淀着泪水,为了一种逝去,也为一种不知会是快乐与否的即将到来的悲伤与惆怅。也许永生并非快乐。拥有生的力量,给人们带来希望,可是每一次复活都预示着将要失去。每次只能看着自己的朋友、亲人,生、老、病、死,而她们却无能为力。永远究竟有多远?
  他的小呼韩邪,就是西伯利亚蝶人。
  西伯利亚蝶人们会流泪,她们的泪将永远晶莹地悬挂在洁白的双翅上。只因这泪,才得以使她们一次次复活,一次次的 古老、神秘而凄美……
  李陵.向遥远的漠北之北前行。
  他回忆自己的一生。公元前134年,他生于一个单亲家庭.他的成长伴随着周围至亲一个一个陨殁,这很可能也给心灵蒙上一层阴影.祖父、叔叔这辈都是领兵打仗的。出生时父亲李当户已经死了,做为遗腹子由母亲抚养长大;成长过程中,身为代郡太守的叔父李椒也死了;之后祖父李广因在与匈奴的战斗中迷路,导致友军被击溃,羞愤自尽;此后李广之弟——官至丞相的李蔡因为兼并土地,在狱中畏罪自杀;唯一的直系血亲叔父郎中令李敢因为打伤卫青,也在打猎时被卫青的外甥霍去病用计射杀……之后,是自己与五千荆楚壮士搏命匈奴的残霞般的辉煌。
  在风雪的迷梦中,李陵又看到,祖父李广与他一块朗读过《诗经》中那篇有名的《黍离》:"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收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对诗意似懂非懂的李陵看着祖父微微翕动的嘴唇,感到祖父的表情是那深沉而又奇怪,祖父好似看到了血光冲天,好似看到了无边雪原,好似看见了自己留在苍茫大地上的无数脚印。李陵从祖父的声调里听出了这首诗的美。李广对李陵说:从前有一个人,离开家非常久非常久,当他回来的时候,他发现他家没有了,他的家已经被人做田地来耕种了,黍和稷都长得很高了。小李陵似乎明白了:人不能离家太久,更不能一辈子不回家。
  李陵感觉,匈奴人正在埋葬他,匈奴人为他哭泣。他的躯体上覆盖着厚厚的冰雪。一个堆积着厚厚冰雪的灵魂,一个插着无数把刀的灵魂。他感受到了灵魂里的冰雪,似乎永远在历史深处沉思默想。
  他看到了自己的妻子,单于的女儿拓跋;他的女儿,蝴蝶一样的小呼韩邪。
  他看到,小呼韩邪周身泛着淡蓝色,翅边是雪一样的白色。在短暂的夏季里,孤独的在天空漂翔,飞到每一个角落,飞到每一个空间,留下所有美好的回忆。
  李陵,就这样向北骑行,向梦中的蝶族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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