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我看你不用那么着急,等等那头的信再说吧,咱个人的孩子咱个人知道,还用担心他找不上好媳妇吗?你越是这样着急就正好中了人家的圈套,前边咱不都是在这上边吃的亏吗?这回不管咋说也不能那么着急了,就在家里等着那头的信,只要那头来了信,我这就马上给东营打电话叫小君回来,前后一点也不耽误,是不?" 王楼阿傻的三叔坐在里屋茶几旁边的椅子上,正在和自己的老婆吃饭,看见二哥进来又和往常一样的说了那一些关于自己小侄子亲事的话之后,他将筷子往茶几上一放,态度是那么坚决。 "嗯!是啊,往常就是让我给闹的,这回不管咋说也不能再重蹈覆辙了,唉!" 听见三弟的话之后,阿傻的父亲坐在炕边上默默的低下了头,言语间悄悄流露出自责和伤心。 "这哪能怪你啊?咱碰上那种人了没办法,你就是想躲也躲不开,谁叫咱碰上了来?这回树河想给咱孩子管这个事,那就让人家去管,给咱孩子说亲亲这不是好事吗?但有一件就是,在咱自个儿对那边一点也不了解的情况下,咱最好也打听打听,或者是使劲的往后拖时间等等,别的不别的只要这一等,她那头即便是有再多的事咱也能给她等出来,到那个时候咱再琢磨琢磨这亲亲该定还是不该定,咱该让孩子回来还是不让孩子回来,虽然说东营到家也不算远,可那钱是血汗挣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咱能以再为了这种事让孩子再往里头白白的搭那些冤枉钱吗?不能啊!二哥!这回你就听我的吧,沉住气,就是等着啊!" 言语间阿傻的三叔一边单明自个儿的看法和想法,一边也因自己的二哥这种倔脾气而透出来的着急和无奈。 "唉!人老了不中用了,总巴不得小君早点成家,可到最后却都闹出了那么一个结果,唉!你说的对,就以你说的办吧,孩子能有那个缘分他就成个家,没有那个缘分他就一辈子自个儿过,就那么地吧!" 老人真的伤心了。 "唉……二哥,咱不必别人差多少,为啥就那么强求与人啊?尤其是小君,在整个县城里是不说他是数一数二的好小伙子啊?就这个咱还怕啥?担心啥?不是我说你埋怨你,以前就是你太心急了,真的。这回啊,就以我说的办,这事它行就行不行就散,咱绝对再也不能那么忙手忙叫的了,这个社会人们都向钱看,真正有人味的人少了,甚至于没有了。" 阿傻的三叔平常里根本不说这些话,尤其是在自个儿的二哥面前,他清楚的知道,当年为了整个家庭,二哥出了多少力,东奔西走没日没夜的那么跑,原本好好的身子硬是给活生生的跑垮了,自己当兄弟的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哇!自个儿有什么资格去埋怨自个儿的哥哥?可眼下为了自个儿小侄子的亲事,那些让人伤心的一幕又一幕,接连二三的出现发生,不得不让他意识到,自个儿老了,自个儿的二哥也老了,现在的人们一个个的都比那猴子还精明,在她们眼里只有钱除此之外你再也找不出点别的来,自个儿原本抱着一颗真心真意和人家做亲亲,可到最后竟然换来那么一处子,最终遭罪的还不是自个儿的孩子?这回说啥也不能那么办了,一定要改变自个儿的传统老观念,为了自个儿小侄子的亲事,在金钱的背后与那些精明的人一圈圈的转来转去。 "嗯!多咱大寨来信了你就问道问道而后给东营打个电话让小君回来,再说这眼下还有不几天就要过年了,咋说孩子也不能在外头一个人过年啊!不然我和他娘这心里头多难受哇?就这么个样吧,我先回去。" 来到自己三弟的家里,在屋里已经坐了好长时间了,虽然说的话并不怎么多,但阿傻的父亲坐在那炕边上开始感觉到有点累了,他起身又几乎是浑身没有一点力气的说了那么几句话之后,便转身迈步慢慢的朝着外边走去。 "行啊!这事我自个儿办就行了,多咱树河再去找你的时候,你就让他来找我,啊!" 站在屋门口看着二哥走远的身影,阿傻的三叔心里不由的涌起一阵心酸,这就是当年为了整个家庭受尽苦累的哥哥呀!如今风烛残年的年纪为了自己小儿子的这终身大事,竟然又一次又一次的遭这些磨难,在外人看来都是自个儿的大人孩子无能,可那真正的事实又有几个人知道哇?唉!这老天爷也是太不公平了。想着想着,他的三叔微微的把头一低,他的心里那一刻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乱了、全乱了。 苦水咽在自个儿肚子里,笑容挂在别人的嘴角。这两句简单的字眼用来形容他们那辛劳的一生一点也都不为过,试问当今社会还能有多少兄弟能够纯粹的毫无私心的做到这一点呢?也许这就是人类社会文明的进步和表现?可也许不是,因为自个儿心里总有那么一种小小的近乎是没有必要的担心:如果刚才所说的那些都是真的,那自己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呢?是该入流的好还是不入流的好呢?看看街道上那日益壮大的入流队伍,自己可能加入其中方可保全其身,可要是真的入了那种流,那自个儿往日那些爹娘的教诲是不是就白费劲了呢?都长这么大了还从没听见有过那一个给过自个儿一个或好或坏的评价呀!因为听人说,要想入流也得需要众人推荐的,这推荐的重要依据便是那些来自各个墙角里大大小小的评价,不管黑白只要是评价就行,这可是自己最最紧缺的呀!这东西不像是蔬菜水果一样,随便到哪一家说句话借走便是,那好歹也是日积月累积攒起来的,即便是能借那又有谁愿意借给自己?人家还想凭着这个加入队伍呢?于是自己就只能眼睁睁的站在路边上看着了,看着那些在队伍里相互撇嘴、相互炫富、相互褒贬的人群,而自己就只能傻傻的干瞪眼干着急。这在那些队伍里的人们心里来看,自己是个十足的无能笨蛋或者是超级大傻瓜,可在那些队伍以外自己却俨然成了一名极其幸运的好孩子,就像阿傻那样,是一个在大人心里的好孩子,在这社会上的超级大傻瓜。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对这些话进行冷嘲热讽,这毕竟是自个儿的心里话,因为自己时常就是因为这些而弄得整夜睡不着觉,不经意间就会低头看见自个儿脚跟底下的那些小气来和虚伪来,所以现在的自己不管在那个场合都不敢那么轻而易举的乱发言,别忘了话多时确实招人烦的。 "二爷爷!哈哈哈。" "呃?花蓉、小翠啊!两人这么高高兴兴的这事上哪去啊?呵呵。" "北镇那边,二爷爷。" "呦!够远的。" "没事!二爷爷,喜成叔有辆车,他开车拉着俺们一块去,到时候俺们给他个油钱。哈哈。" "那好!不然的话天这么冷,你们蹬着个车子去,到哪得累坏喽。" "就是啊!二爷爷!可这下好了,有了喜成叔这辆车,往后就省了俺们自个儿的两个轱辘了,哈哈。" "咦!二爷爷!说给你个事儿,西大寨那个好像在这头过年以前就结婚了,我听说那头男的是个呆子,头脑不那么灵便,那天我回娘家就看见了,哎呀!说出来你都不相信,真是够十五个人轮着班看半个月的,太愁人了二爷爷。真的。" "靠他娘的,看看你那最指不定往外喷些啥?就跟你自个儿长得多么好看似的。呵呵。" "我说的是真的,你是没看见,要是你也看见了你就知道我没说瞎话了,那样子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啊!不过这也活该,谁叫她自个儿不干人事来者。哼。" "是啊?那……也是孩子的福气啊!呵呵。" "哎呦!他们来了,就在你后边的那路边上等着了,二爷爷!不给你聊了,等回来之后再和你聊吧!不然人家都在那等着呢。哈哈。" "好好!快去吧!别耽误了往家挣钱,呵呵。" "啊!挣钱啊!哈哈。走了啊!二爷爷。"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村子里另一个戏档子里的两个女主角,一个叫花蓉另一个就是那个小翠,那小翠长的五大三粗皮肤黝黑,活活像个大小伙子,由于她自个儿的性格决定吧?她说话总是那个样子嘴上少个把门的,不管是啥事她得过来就说,从来不考虑是不是影响到了别人,在整个王楼村几乎没有一个不知道她这么个性子的,所以每当她说话的时候也就没有多少人那么小心眼的往心里去想去记,就在刚才她那一番如实的实话,阿傻的父亲很显然他根本就没怎么往心里去,可旁边的花蓉却是个猴精,自打开始她就一直的担心自个儿身后的这位大神仙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再无意的伤到二爷爷的心,因为二爷爷的病自个儿很清楚,可担心归担心,那小翠还是在自个儿说完话稍微那么一停顿的时候,很是准确的瞅了个空,及其快速的便张口一连串的说了起来,这样的人就是这个样子,只要她心里头有话想说,你不让她说她就能憋得难受,直到她痛快的将其说完那才算是叫一个舒服,当那小翠口若悬河的说个没完没了的时候,站在她前边一点的花蓉她是一个劲的使眼色,好几次的想拿话去赶快的挡住小翠,让她闭上那张没用的棉裤腰嘴,可这能有个啥用?面对她那费尽心机的眼色和脸色,那小翠就根本连看也不想看一眼,站在那里连说带比划,就活像那没了车闸的汽车,怎么也刹不住车了,不撞南墙是不会停下,看到她这般死木头疙瘩的样儿,一边的花蓉最终也转脸向着阿傻的父亲无奈的笑了,末了就在那小翠那前一段刚刚说完,还想张口再说下一段的时候,花蓉便赶紧张口衣冲着阿傻的父亲随口笑呵呵的打了个热哈哈,随后便领着那小翠快步的顺着巷子向北走去了。"哼哼!也真是活该。呵呵。"阿傻的父亲真的没往心里去,相反他到显得有些小小的高兴起来,"这就是自作孽的结果啊!"他微微的摇了一下头,而后便在嘴角里依然悄悄的笑着朝着家里走去了。 "你她娘的那个棉裤腰嘴,刚才你说些那个干啥?你就不怕勾起二爷爷的伤心事来呀?小君叔和西大寨的那亲事咱王楼村谁不知道?可那都已经过去多长时间了?都快两年多了,你还当着二爷爷的面提那个东西干啥?刚才我一个劲的给你使眼色你就是她娘那个腚的连看也不看,你干点啥中用?哼。" 快走到那巷子口的中街上了,花蓉一个劲的埋怨着小翠,说她办事不长眼说话不长嘴。 "哎呀!你咋不说?这个可咋弄?俺都说完了,刚才你咋不快点拦住俺。真是的。" 恍然大悟的小翠,这才知道刚才自个儿又说了不该说的话,她双手拍着大腿的又埋怨起花蓉来,埋怨她为啥不及时的拦住自个儿,让自个儿没头没脑的说了那么多。 "就你刚才那个劲头俺能拦得住你?他娘那个腚的就跟那机关枪似的,一个劲的吐吐起来就没完没了?快走吧!别想了,二爷爷这人大度也不可能往心里去,因为他比谁都知道你,走吧!往后可得自个儿注意点,要是万一碰上那些小心眼的,你不捅大篓子才怪哩。哼。" "呃……呃!你说这个呢……唉!" 在花蓉的循循教导中,那小翠不断鸡吃食儿样的点着头,紧紧地跟在花蓉的背后,一边快步的出了巷子来到那中街上,一边在心里暗暗愧疚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