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在时间的脊背上懒散了脚步,悄无声息地躲到了云层的深处,似乎已将天空高高挂起。眼前的田地在若隐若现的阳光下显得飘忽不定。熟悉的气味似乎被冷风所阻挡。 我坐在门口,看着拎着水桶回来的爷爷,忽然有些忐忑。爷爷走进屋内,放下水桶,脱下手套,点烟、沉默。眉眼间是淡淡的疲倦。 爷爷又去地里浇水了。这么多年过去了,纵使是灵活的爷爷,也免不了背上岁月的负担,却也只能无奈,应该还有许多地需要浇吧,我想。想起一上午我都无所事事,一股愧疚之感在心底缓缓涌上心头。 我真的该做些什么了。 决心已定,便立刻行动起来。我悄悄拿起爷爷的水桶,换上家中沾有些许泥泞的布鞋,又是拎,又是托,进了地里。 首先入脚的是有些僵硬的泥土,紧接而来是那沿脚向上滋生的寒意,我不禁打个颤,想起爷爷的疲倦,更加不敢放慢手脚。 我循着记忆中爷爷的动作,拿起水勺,摆起手臂,挥动起来,水霎时飘洒在一道优美的弧线上,在阳光下闪烁不已,那是我 见过的最朴素的水雾。 身上不免沾了许多的水,手也因寒风的吹拂有些发抖,但我却并不感到辛苦,只有心头的一丝喜悦,我拎着沉重的水桶,摇晃着向前,手不断的挥舞,一道道水雾出现在身后。我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做着,心中似乎有什么正在破壳而出。 阳光不知不觉漫过云层,辉洒在田埂上,沐浴在我身上,似乎有了一丝暖意。我停下酸痛的手臂,微喘。看着身后的田地,心中生起一种淡淡的自豪,那是成长的自豪。 我活动活动手腕,准备好再一轮的田作,眼前的视线却被那个佝偻的身影所遮挡。 爷爷微笑着接过我的水桶,拍拍我的肩膀,只是说:"看好我的动作。" 他拿起水勺,用力一挥,眼前绽放的是我见过的最大的水雾。他的眼角不见了疲倦,里头是自豪以及与这田地一般大的欣慰。我也笑了。 我知道我做到了,帮助爷爷分担了工作,感恩了爷爷。这时候,我才明白我是真的长大了,变得更加成熟了。 阳光更盛,拉长了田埂上的两道身影,一个佝偻,一个已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