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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堂兄弟


  有两个堂兄弟,一个叫阿道夫·文霍夫,另一个叫博吉斯拉夫·文霍夫。
  两人同龄,都长得英俊、健壮,同时爱上了一位年轻可爱的姑娘。姑娘的父亲除了想把她嫁给一位有钱人之外,别人一概不嫁。理由很简单,因为他除了拥有老贵族称号外,只有达利茨大贵族庄园,而这座庄园的债务已大大超过这座庄园本身的价值。这时堂兄弟俩虽已没有贵族称号,但他俩出身富裕的家庭,达利茨庄园主本来完全提不出反对他俩中任何一位的理由。他必须而且可能提出的不同意理由就是他俩可能比他本人还穷。事实上,他俩除了每人有一杆好的双筒猎枪及其附件外,还有一双好猎靴。他俩穿着这双厚底靴,频频进出岛上很多朋友的家门,是到处备受欢迎的狩猎、比赛和宴席的伙伴。因为他们的身材一样高大,脸型十分相像,在各种骑术技能方面也是那么一样,甚至一样得连热情好客的庄园主都乐意看到他们独自来庄园,更欢迎他俩同时来,而情况也确实如此。他俩的兄弟之情比大多数兄弟更深之计。评委们很不乐意采取这一下策。因为博吉斯拉夫不仅是兄弟俩中的最佳射手,而且在全岛也是第一,这连每个孩子都知道。不过,事情终究还要作出决断,而且阿道夫也许希望这份奖赏在最后一项考验之前就归他所有,所以对最后一项比赛条件没有什么异议。现在一切就绪,比赛可以开始了。
  比赛开始了,并且正如人们普遍预料的那样进行着。两位年轻的巨人骑了马,驾了车,游完了规定的里程,喝了12瓶酒,同样出色地、无可指责地玩了波士顿纸牌,所以在评定成绩好坏时,连最仔细的眼睛都无法发现任何差异。评判员们只得勉强地开始进行最后一项比赛项目。比赛的结果决不会仍然不分胜负的。
  当可怜的阿道夫在决定命运的这一天上场时,他那无畏的胸膛中可能揣着一颗沉重的心。他很沮丧。那些是他挚友的评委们的私下劝告全都不起作用。现在一切都是徒劳的,他说。
  可是,奇怪的是,博吉斯拉夫似乎同样很不平静,甚至比他的堂兄还要不平静。他脸色苍白,那对蓝色的大眼睛目光呆滞,深深凹陷。他的挚友们吃惊地觉察到,当堂兄弟俩这次和以往一样握手时,他那强壮的棕褐色的手却像胆怯少女的手那样在发抖。
  堂兄弟俩该抽签轮流射击了。阿道夫先射,他瞄准了好久,停了几次,但只射中倒数第二环。
  "我早就知道。"他边说边揉眼睛,最好也把耳朵捂住。可他惊奇地看着,非常仔细地听着,博吉斯拉夫开枪只击中了靶子上的最后一环,评判员大声地报出中靶的环数以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难道可能吗?好,这样就还有希望。阿道夫集中全力,射得越来越好。
  6环,9环,10环,又是6环,又是10环,又一次10环,而博吉斯拉夫总是落后于他一环,不多不少,总是少一环。
  在第一批6发子弹之后,评判员们私下里说,他对他就像在玩描和老鼠的游戏。
  不过,博吉斯拉夫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每次,他的手都颤抖得更加厉害,只是在开枪的一刹那,他变得冷静了。不过,他总是比阿道夫少一环。
  这时,开始进行最后一次射击。对阿道夫来说,他这次射击是最坏的。他异常激动,正好只把靶缘击成碎片。要是博吉斯拉夫现在命中靶心,他就赢了:
  长时间比赛的结果、可观的遗产、漂亮的新娘——这一切全取决于这一枪了。
  这时博吉斯拉夫上场了,脸色死一般地苍白。不过,他的手不再颤抖,牢牢地握住枪杆,好像胳膊和猎枪长在一起似的。他举枪瞄准,明亮的枪管纹丝不动。这时枪响了。打中了,评判员们说。
  报靶员们走到靶前,找了又找,就是不见子弹。评判员们走过去,找了又找,仍不见子弹。一桩闻所未闻、几乎不可置信的事发生了——博吉斯拉夫甚至连靶子都没打着。
  评判员们惊愕地面面相觑,当着可怜的博吉斯拉夫的面不敢宣布最后结果。阿道夫站在那里,目光沮丧,似乎对自己的胜利感到羞愧。博吉斯拉夫朝他走去,握住他的手,显然想说些什么,可是苍白抽搐的嘴唇却说不出话来。当然这不可能是诅咒,因为他拥抱了阿道夫,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然后放开,默默地离去了。
  他走了。许多人认为,他去挪威北部高纬度地区的冰雪中以猎熊和狼为生。他们的推测也许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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