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汉网-武汉晨报】 德国绿卡吞噬了我们的爱情 倾诉人 乔诺44岁,男 导游 翻译加闲人(自称) 倾诉内容 大学毕业后乔诺在国内有了稳定的事业和安逸的生活,为了爱情,他背井离乡远赴德国攻读学位。女友却为了绿卡嫁给了一名德国军官,伤心之至的乔诺很快也找了个德国女人成家。 他刚结婚,就接到前女友离婚的电话。是生活捉弄了他们,还是他们捉弄了生活?(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记者印象 乔诺刚从德国回来两周,照片上1988年刚出国的他清秀腼腆,学生气浓,现在他多了份精干和沧桑。十八年的德国生活,给了他异乡文化的沉淀和浸染,这让他看上去有点与众不同。乔诺说,朋友建议我来,说对你们说了,心里会舒服些。"这些事在心里堵了这么多年。" 1、为了爱情而出国 亚如不漂亮,起码我的朋友里没有一个人说她漂亮。她是广州人,身高不足一米六,五官平淡。我却着了迷的喜欢她,喜欢她的安静,她说话很小声,那种柔柔的气质,让我总想保护她。 那时我们都在广州外国语学院读大学,我和亚如是一个系,都学德语,我高她几届。 同校的那两年,我每天在路边等她,装作偶遇,然后一起走过校园的小径去上课,也就五六分钟的路程。或许因为时间短,所以我总是意犹未尽。第二天我又去路边,去"无意遇到她"。 那个年代我们都很害羞,和亚如同校两年,我没请她吃过一碗馄饨,囊中羞涩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追求她。 毕业后,我被分到铁道部工作,亚如仍在求学。我当时在武汉总部做引进项目的翻译工件,经常出差北京谈项目。工作再忙再累,我每个月都要去看亚如。有时从北京坐两天两夜的火车去广州,如果从武汉走,也得一天一夜。从一个城市奔波另一个城市的日子很辛苦,可一想到可以见到亚如了,我就感觉不到累。 每次去看亚如,她总是微笑着看着我,她是个不会欢呼和雀跃的女孩子,再高兴也只是微笑,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微笑。 毕业后,亚如被分配到珠海,我想把她调到我身边工作,她不肯。亚如学的是德语,她说自己想去德国。 当时我在铁道部的工作已经做得驾轻就熟,闲时就去国际旅行社给他们做做导游加翻译。住高档酒店,吃海味山珍,吃喝玩乐,日子已过得相当小康。我是那种没有太大志向的人,喜欢轻松闲散,过惯了国内的优裕生活。所以,当亚如说要我一个人先出国时,我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在异乡举目无亲的,何必要吃那个苦呢? 然而亚如很固执。外表柔弱的她其实非常有主见,她说,"我们必须出去攻读学位,这是必走的一步棋!" 我妥协了,我爱亚如,要想和她在一起,我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出国。 2、重逢的甜蜜太短暂 我那么快答应亚如去德国,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那时我的母亲已不在人世。 母亲去世时我刚上大一,9月1日开学,母亲9月中旬去世。家人写"母亲情况不妙"的信被学校拦截了,系主任怕我分心。 永远记得那年的寒假,我兴冲冲地回家,推开门准备喊妈妈,看到的却是妈妈的遗像。 我被击懵了,"妈妈"没有喊出来,嘴继续那么张着,震惊得久久没有合拢。 妈妈是医生,却治不好自己的绝症。她一生三个儿子,我是老二,最聪明,也最顽皮。妈妈宽容而慈祥,她对我们三兄弟的爱是那种潜移默化的,润物细无声。 那以后,我只觉得生活中再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了,再也没有什么打击可言。所以,当亚如要我一个人先离开中国去德国时,我想想也可以。有母亲的家才是家,母亲没了,我对家也没了太多留念。 出国之前,我烧了我和母亲的所有合影。我害怕回忆。 我告诉亚如,我们出去只是为了拿学位,学位一拿到手,我们就回国。亚如没有反对。 1998年冬天,我揣着仅有的200美金去了德国。想着那边什么都贵,我连卫生纸都带了一大包。下飞机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当天晚上是在机场过的夜。 第二天,我背着大旅行包逢餐厅就问,要不要擦地的?要不要洗盘子的……不知道问了多少家,终于有家中国餐厅要了我。 我边打工边等待经济研究生的报考名额。在德国,医学和经济两个专业很抢手,攻读学位要等名额。 每天在餐厅里洗盘子,洗得麻木,但不痛苦,因为有爱情和亚如作支撑。我打不起电话,只有书信来往。亚如的来信是我惟一的兴奋,只是信走得太慢,一封信在路上得走一个月。 一年后,亚如终于来到德国,我激动地抱着她哭了。因为亚如的到来,我受的苦,挨的白眼都已不重要。 然而,就在我们团聚的第二天,亚如的一句话让我跌进了地狱。她说她不准备回去了,她想留在德国。 她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我看着她坚定的目光,觉得生活真像个骗子。 留在德国,惟一的办法就是嫁个德国人。在当时,这是惟一的办法。 我们完了。 3、有了绿卡没了爱情 亚如在去德国三个月后,嫁给了一个德国军官。她在国内一次旅行时认识了他,那个德国男人来看望我和亚如时,我吓了一跳。他身高一米九,亚如身高才一米五几,我无法把他们俩联系在一起。 三个月后,亚如说要回国探亲,我无意看到她放在桌上的护照,她的名字已经改了,她跟那个军官姓。 我全明白了,亚如不是回家探亲,她是回家结婚。 那是1990年深冬,外面好冷。我不能呆在家里看着亚如走,我踉跄着走进寒风里,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条马路又一条马路,任眼泪在我脸上干了湿,湿了干。 回到家,亚如已经离开了,桌上的信里有她的道歉。她说她"有出卖自己的感觉,但是我别无选择"。 我突然想到,我和亚如恋爱近四年里,只有我总是说我爱她,而她,好像从来没说过爱我。 她爱我吗?她爱过我吗?爱情,我泪流满面,在心里诅咒着这个词儿,我为爱情沦落至此,从一个中国金领到异国餐厅跑堂,最终爱情还是弃我而去! 出国的第三年,我等到了经济学的名额,开始攻读经济学硕士学位。 从文科改选经济学专业,完全是因为我觉得经济学太吃香了。在后来长达四年的学习里,我对这门学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靠着兴趣和毅力,我坚持到了最后——开学时全班有五十多个学生,四年后只有七个学生毕业,我是其中之一。 拿学位期间,我和小我七岁的同学玛丽结了婚。她漂亮,可爱,是大家都认为可爱的那种可爱,不是我中意的那种可爱。 我中不中意已经不重要,亚如的离开,让我不再相信爱情。追玛丽很顺利,我给她买花,请她吃饭,陪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就是不说"我爱你"。在我心里,这三个字已经说完了,用尽了,没有了。 我为什么结婚呢?我不是打算拿了学位就回国的吗?不,在亚如离开我以后,我的一切想法都模糊了。我只想着,你可以找一个德国人结婚,我也能! 结婚后玛丽放弃了学业,做起了居家太太。我没想着和她好好过,所以也没和她好好过。 毕业后我很快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我整天扑在工作上。我曾经为了爱情活着,爱情没了,我为事业活着。我计划着用最短的时间从销售经理做到总经理,然后以总经理的身份被派回中国。 回国,仍然是我的梦想。 妻子要我陪她度假,我说我累。要我陪她散步,我说没时间。她骂我是"工作动物",她骂我骗了她,"你不爱我,为什么娶我?" 我没骗,我没说过我爱你,我只说要娶你。我冷冷地说。 玛丽哭得很伤心。 4、留点遗憾不是坏事 玛丽爱我,她怀了我的孩子,结婚时她答应过我不要孩子的。我怪她,恨她说话不守信用。但是,当我把那个粉嫩的婴儿抱在怀里,我的一切想法都改变了,我觉得我活着的全部意义,都是为了这个孩子。 我觉得自己从那天开始变了,我开始做一个好男人,好丈夫和好父亲。玛丽也从那天开始脸上有了幸福。 接到亚如电话的那天,我儿子出生刚刚一百天。亚如不问我现在过得如何,更没问我结婚了没有。她相信我绝对没结婚,她相信我爱她,我把初恋给了她,我为她离开亲人,离开祖国。为了爱情,为了她,我来德国洗盘子,睡地铺,她相信我这么爱她,会一直爱着她……"乔诺!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清亮,而且有着从未有的兴奋。 "我离婚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没等我说话,亚如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段话。"我们现在可以在一起了!乔诺,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可你也得理解我,原谅我!我不想回国,我不想过穷日子!我们分开对我们两人都是出路,是不是?我只有和他结婚才有绿卡,现在我有了。我们如果结婚,你也可以拿到绿卡了!" "我已经有绿卡了。"我说。 "什么……"她愣住了,电话那边终于安静了下来。"我结婚了,祝贺我吧!我还有了儿子!"我说着,笑了。因为我说到儿子。我太喜欢这小子了,那个漂亮的中德混血儿。 那边没了声音。 "听到你结婚的消息,我那天真的晕倒了!"在亚如后来给我的来信中,她这样说。"我没想到你会那么快结婚,因为你说了拿了学位就回国……" "一切都会变,不是吗?"我在给亚如的回信里这样对她说,"就像你承诺过,我先出国,你再来和我会合,然后我们一起过日子。你不是来了三个月就做了德国人的太太吗?就像我曾经那么爱你,没有你不能活。现在没有了你,我却仍然能沉浸学业,娶妻生子……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除了我爱你。不过,留点遗憾,也未尝不好。" 那时我的儿子已经两岁,我牵着他在校园的树林里散步。玛丽在我身边,她脸上是柔和的微笑,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微笑。 记者点评 爱是有生命力的 有一种爱是一见钟情,有一种爱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乔诺和妻子的爱情属于后者。像有生命力的树苗,遇到合适的气候与土壤,它不会拒绝生长。 得和失,在这里无法一锤定音。失恋是痛苦的,失去心爱的人,感觉整个世界都给了我们背影。然而,失去,可以是痛苦的开始和幸福的结束,但也可以是痛苦的结束,和幸福的开始。 以爱情做交易,我们终有一天会被爱情出卖。我们被物质降服,往往又被灵魂唤醒。人性的不安分让我们总以为幸福在远方,而无奈在 [1][2]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