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这次你回来也算正好,咱村里你二姨家树河给你提了个亲,是东大寨他老婆那个村的,经他说是那头是因为这头的父母反对,最后和男朋友分了,一直到现在这么长一段时间也就再没找,不过有件事他给我说的很细,就是,这个女孩子好像就是因为她爹娘的原因,她脑子好像受了刺激,也好像就是因为这个她到现在才没人给她提亲,树河当初给我说这些的时候,我心里就不怎么赞成,也不愿意你去和那孩子见面,可返回来想想,咱村里东北角姓王的你二哥家,他家里不就是个这种病吗?可现在人家那日子过的也挺好的啊!所以,我把这事说给你,你自个儿拿主意吧,愿意去见见我就说给树河一声,不愿意就干脆拉到,反正谁也不欠谁的,不用在自个儿心上有压力,树河现在就在家里等我的信儿,你三叔等会也可能过来。" 坐在炉子跟前的老父亲,每一句话的后边就像是坠着一块不大不小的铅,让人不用仔细听就会感觉到他那个时候心里有多复杂多为难。 "见吧!爹!" 阿傻出乎意料那么淡定的回答,让屋里的两位老人确实没想到,一时间两位老人都抬起头把不解的目光一块投向了自个儿那乖巧懂事的小儿子身上。 "唉……好哇!等会我去你三叔那边一趟,你就不用过去了,啊!" 短短几句话却显得比石头更沉了,老人说完后慢慢的从那个小马扎上面色犹豫地站了起来,他现实低着头又静静的想了一会,这才双手轻轻整理了一下自个儿的衣裳,之后便迈步转过身子,来到里屋的门口前伸手聊起那个厚实的棉门帘,在那一声为难又无奈的叹气声中,迈步便朝着外边走去,就在他伸手撩开那个棉门帘的同时,一股子冷飕飕的风便贼一样的赶紧蹿进屋子,好不犹豫的打在阿傻的身上,他感觉着浑身上下就像掉进冰窟里好冷好冷。 "二哥!是这么样的话我现在就马上过去,让树河抓紧时间别往后拖,到时候两人见了面时候感觉着行就行不行就干脆,你说不是?这马上就过年了,可别为着这个事闹的大人孩子不开心,行了!我现在就过去,你也回去吧!小君刚回来和他多说说话,啊!" 阿傻的三叔一行说着一行迈腿往屋外就走。 "好!那我先回去,你嫂子正和小君包饺子呢,差不多这个时候也快包完了,等到吃完了饭呐也就好黑天了,呵呵。你去吧,我也想开了这事成不成的绝不能再难为孩子了,他命里有他就成个家没有就自个儿过一辈子,爱咋滴咋滴吧!啊!" 那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家立业?老人这也是没办法了呀! "我知道,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就回来。" 听完二哥的叙述,阿傻的三叔当机立断的忽的一下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顺手从炕上扯过自个儿的那件羽绒服,嘴里一行和自个儿的哥哥说着,一行便和哥哥一块朝屋外走去。 说话的时间不长,可实际上时间过的比流水还快,不知不觉已经是下午黄昏时分了,阿傻的三叔说是去去就回,可当他从树河家里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快黑了,有的人家屋里都已经亮起了灯。 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借着越来越暗的黑夜它越刮越狂。 "三爷爷明天上午十点左右,你让君哥准时到我这来和大寨见个面,到时候行不行中不中就让他们自个儿定,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那头,让她娘家明天派人和她一块过来,你看行不?" 桂花随时女流,但说话做事一点不必男人差,那个干脆利落可真不是那个男人随随便便就能比的了的。 "桂花!没想到你这年纪轻轻的说话办事还是真够爽快的呢?行!剩下的你就看着办吧,我现在也就回去说给你君哥让他也好知道准备准备,呵呵。" 桂花的爽快赢得了阿傻的三叔最高的评价。 "哎呦三爷爷你可别夸我,不然就找不着北了,我觉着就君哥那帅小伙啥也甭准备,只要人往她那头脸前一站……万人迷,哈哈哈。" 桂花就是那个样儿,不管是干啥是说啥话从没有让人担心的时候,因为她肚子里想啥就说啥,根本就不会藏着掖着,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哈哈,看你把你君哥给夸的?行啊就这样吧,为了你君哥你就费费这个心吧!这也整整一下午了,当初过来的时候我还说一会就回去,这不……别出来了,外边冷的要命,走了啊!呵呵。" 说话间阿傻的三叔已经来到了外屋的门口前。 "三爷爷你说这个不久见外了吗?睡觉我关的着这个心呢?你说不是?我给你拉开灯。" 桂花一行笑哈哈的应承着阿傻的三叔那番客套话,一边近走几步来到那屋门一侧,伸手便打开了院子里的门灯。 "哎呦呵!这不真的天都黑了,我这坐在屋里要是不出来还不知坐到啥时候呢?呵呵!快回去吧我走了啊!呵呵。" 就这样阿傻的三叔同样笑呵呵的走出了树河家门。 "那么着急走,我送你到大门口,不然树河不又骂俺人事不懂吗?哈哈。" 桂花从屋里快步的跟出来,任凭外边西北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她还是送阿傻的三叔到大门以外的巷子里。 "慢点走三爷爷,天黑了这路坑坑洼洼的不好走。" 站在大门口桂花对着阿傻的三叔不放心的嘱咐着。 "没事!没几步就到家了,回去吧!呵呵。" 在满心笑呵呵的话语声中,阿傻的三叔顺着巷子向北,迎着那呼呼的西北风深一脚浅一脚的奔着自个儿的家走去。 借着透过院墙跨过来的灯光,桂花站在大门口静静的看着,直到阿傻的三叔拐出巷子再也看不见了,她这才赶快转身撒开腿快速的跑回了屋子里,外边实在太冷了,再不回来就要彻底冻透了,回到屋里之后她犹豫也没犹豫的便紧走几步的来到书桌前,伸手抓起了话筒右手指很是熟练的便拨通了娘家的电话号码。 西北风下的黑夜没什么安静可言,家家户户那窗玻璃上的灯光,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个橘红色的小圆点,你站的越远它就越小越小了它就越模糊。 第二天是二十七,还有两天就是春节。 又是快十点了,阿傻对着精子匆匆收拾了一下之后,便伸手拎起父亲一大早出门给自己买来的那一包糖果,心思犹豫的走出了自己的房间。这门亲事说实在的他并没抱多大希望,因为前边两处子事已经把自个儿那颗心给浇的透凉了,什么婚姻不婚姻什么家庭不家庭,这些在别人眼里比泰山还要重的名词,在如今自己的眼里看来那都只不过是些浮云轻烟罢了,自个儿这辈子也许就没那个命,注定要独身一人走完这一生,命里注定的事即便是你自己再去努力结果又能如何?静下心来还是安安静静的能干点啥就干点啥想干点啥就干点啥吧,别再那么白白的浪费时间了,自己已经二十多了,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二十多?要再不好好的看清自己,恐怕到最后自个儿会真的后悔不已,也就是出于这份心态原因吧?阿傻才那么看似无关紧要的就那么随口回应了爹的话,才会显出自己从未有过的心里平静,除此之外如要是说还有第二个原因的话恐怕就是:懂事的他太知道老人的心思了,普天之下那一个父母不都早早的盼着自个儿的孩子也能和其他人家的孩子那样,顺顺利利的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传种接代呢?可那毕竟都是人家孩子大人的开心和高兴,人家的开心和自己能扯上半点关系吗?没人告诉自个儿自己到底错在了那里,也没人告诉自个儿自己到底应该去怎么做,有的只是那一张张皮笑肉不笑的虚伪面孔,在这张面孔之下自己好像再什么也都不记得了,因为这个世上除了爹娘是真的其余好像都是假的。这个想法在那些成功人士的眼里看来,是最消极不过的,可这能全都怪他吗?阿傻一辈子那么老实,他只是想给自个儿找个能相互陪着走完彼此一生的伴,这个如果也算是个要求那也不算太高哇?因为那个男孩和女孩的心里不都是这样想的呢?可别人都如愿实现了,唯独剩下了他,难道他真的在哪里做错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或者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神?不然的话为什么老天爷就那么喜欢将那些诸多的倒霉都毫不犹豫的钟爱与他自身一人?以至于原本善良聪明又懂事的他,开始在自己年老的爹娘面前悄悄说谎躲躲藏藏呢?本不应该的呀?善良的人应该有好报才对,可现实中真的是这样吗?老实人做不得了,你改变不了这个社会便会让它将自己活生生的改变,至于如何变?究竟是变好还是变坏?谁又能有那个闲心或者是喜欢去刨根问底呢? 从家里出来,那短短的一路上阿傻的心超乎寻常的平静,可能最根本的就是由于爹那句话吧?如今的自己感觉浑身上下好轻松,再也没有了原先的半点压力,没有压力的时候走路很快,所以不多时他便来到了树河家的大门口前,抬腿迈步穿过大门洞来到院子里,还没等再往里走,那屋里头嘻嘻哈哈的说笑声便透过厚实的泥墙极其清晰的传到了自个儿的耳朵里,看来大寨村的那个女孩早已经到了,不然屋子里能那么热闹?自个儿站在院子里你就能听见树河他老婆桂花那不断嘻嘻哈哈的说笑声。 "什么喜事啊?这么高兴开心?呵呵。" 透明的开场白,谁见了听了都喜欢。 "呀!君哥?快这边坐,咋滴啊?在东营这么长时间早了不少罪吧?我看你整个人都瘦了不少,俺二爷爷和二奶奶见了没心疼的不得了吧?哈哈。来我介绍给你,这个是晓玉当初念书的时候和我是同班同学,这边这个是她大姐,她们姐俩一块过来的,咋样啊?她大姐。没骗你吧?堂堂正正阳信县城第一号打着灯笼都难找的美男子吧?给,这是君哥带来的糖果,我替他分给大伙咱都一块尝尝,按理说这糖果不应该我给大伙分,可咱都是新人不是那老年间了,所以呀我就破个例,先不管今天结果咋样,只要大伙在我这儿聊的高兴开心就好,你说是不是?她大姐。哈哈哈。" 当媒人的要是连这两下子都没有,你还给人家保的哪门子媒?干脆那风凉就上那呆着去算了,桂花的大说大笑但凡话到之处,那个周到你就没法形容了,恰恰也就是因为她的说话行事的这种周全,才使得坐在沙发那边的树河,自从阿傻进屋以来就没半点机会张口说上一句话,只能坐在那里嘎巴这嘴巴一个劲拧着眉头的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