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这首歌一定是一个人写的。一个俗人,一个丧失了自我的人。他对所歌颂的人的崇拜已经接近于神话了,在神的面前,他自己已经轻身灭影,消失不见。在这首歌的里面没有人。包括歌者和被讴歌者。把所歌的人捧得那样高,高的超出了人类的范畴,这本身便有些可疑。听到这样歌唱上帝一样的颂歌,我们今天除了多少有一些惊奇之外,怕是很难再感到什么自然美和人性美了。顺便说一句,这首歌是一个陕北的农民用家乡小调改编的,以此献给他理想中的救世主。歌词的原文和现在你看到的绝对风马牛不相及:骑白马,跨洋枪 三哥哥念着二姑娘----- 写出梁祝、在那遥远的地方、罗密欧与朱丽叶、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这样的歌子的人一定是雅人,多情的人,他们一定有着百转的柔肠,纤婉的情愫,博大的胸怀,对爱情由衷的赞美和对生命深深地眷恋。这样的人天性必定孤寂、敏感、自赏,内心里充满了对人类的苦难、不幸深深的同情;对生活有着无尽的希望,对浊世有着千般的无奈。这种歌曲的旋律,只有从人的内心深处最柔软、最娇嫩的部位才能颤栗得出来,这是初民最原始、最本能的心灵颤抖。作者一定是喜欢安静,厌恶喧嚣的人。罗密欧的作者是普罗力菲耶夫,莫斯科郊外的作者是洛维约夫 谢多伊。他们都是人中之鹤,花中之兰,天边之月。 能 写出双节棍这样的歌,这人必定已经接近疯子了。这样的人你想要他慢慢的表达他的感情简直就是叫他去死。他的内心必定是狂躁不安的。一刻也难以平息。可能是因为唯恐别人弄不懂他要表达的感情吧,他就用密如雨点的歌词,急如狂风的旋律来一个劲的倾诉,一个劲的唠叨,——同时也是想用这个法子掩盖唱功的不足吧!?既无宽广的音域,又无标准的发音,还没有美丽的音色,甚至连吐字都大个舌头含混不清!你还能指望他怎么唱呢!?也只能玩弄点异类,弄点花腔罢。乱拳打死老师傅,乱曲气死柴科夫。严格一点说,这已经不是在唱歌,而是在说歌;这已不是在表达,而是在宣泄放纵。宣泄自己的烦躁,听众的烦躁。在这么一种喧嚣杂乱的音乐现场如果能够呆上半个小时,那么人世间所有的其他声音大概都可以忍受了。这也许就是许多的年轻人爱听什么HIPBEAT-——box的真实缘故吧。听完回家能够安静!这浮躁而且疯狂的一代!内心简直就是一座火药库,管他听众听不听得懂,反正我就自言自语说我的,做我自己的蛋糕。这同时又是此类歌者的特点:我行我素,我就是这么酷,不可一世的自我中心意识,人家听不懂他们的歌在他们也是一种快乐,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使他们稍稍显得深奥。 写得出西班牙斗牛士的作曲者,简直不是人,而是神。听!低沉、雄浑、沙哑的低音鼔敲响了,是黑色的、狂野的、吐着白沫的公牛奔进了斗牛场,它扬蹄摆尾,横冲直撞,四下嗅闻,喘息,喷着浑厚的响鼻儿,恨不能立时便找到一个对手做生死一战!听!那金色的、华丽的小号吹响了,是战神阿瑞斯莅临了斗牛场,手中红绸,身上金袍,英姿勃发,矫健无比。嘹亮、激昂的号角声直接的炫示着勇者的无畏灵魂,每一个音符都透露着战神的豪迈、勇敢、和无比的洒脱。那令人眼花缭乱的旋律;密集而动感十足的节奏,繁而不乱,脉络清晰,前呼后应,伏脉千里。每一个音符的迸出都那样出人意表,显示出了斗牛场上怎样的紧张凶险;怎样的惊心动魄。聆听了几遍之后,你不能不从内心的深处感到这曲子实实在在的换不得一个音符,每一个音符、每一个切分音都是那样浑然天成,不可移动。即便一个不懂音乐的人在听了这个曲子之后也会血脉贲张,心跳加快,感受到那种英雄和强大的死神之间那种天地低昂的殊死较量。还有那完美的毫无瑕疵的结尾:嘎然一声,余音已了!听者尚在惊愕之中,战神已经胜利回鸾,只有利剑在公牛滴血的脖颈中深深的颤栗,野旷云低,四下无声,人类勇敢、自信宛然在目。整首曲子场面恢弘,情节突兀,气势庞大。陡起,迂行,峭止,深得国学文心三味。如果用文学作品来媲美,那么三国演义或可与之相比?也不见得,那毕竟是人写出的,而这个是神的作品——不信的话,你写出一个小节来看看,我的所有的、会做各种我爱你、你爱我的靡靡之音的作曲家先生!此曲的作者是乔治比才。真真才大如海。 国际歌、黑色星期五是魔歌。赛壬魔女们的曲子。曲调是阴沉恐怖,如一片乌云夹带着天风海雨,自天边缓缓逼近头颅。听了这种歌,你会产生一种去赴死的深深欲望,你愤怒、郁闷,感到生命变得一钱不值,生活了无乐趣,现实不堪一顾。只有为了某种所谓的神圣斗争、流血、牺牲、祭献才神圣而恒久。更为可怕的是,你会觉得死,是一件非常光荣,非常自然,非常正确的选择,旋律绝望颓然,环环相扣,步步紧逼,歌词宛如临终遗言,字字泣血,声声藏泪,真是前尘往事,尽成云烟。教人心如死灰,不寒而栗,联想到坟墓、绞架、和鲜血。幸好所谓的共产主义那样的视人命如草芥,以众生为祭品时代一去不返,我们现在尊崇生命与关爱,不必再整天听它过日子了。黑色的星期五的作者是匈牙利的一个侏儒:鲁兰斯 查理斯。此曲全版据说已被雪藏。 爱的罗曼史是仙人歌。初听这个曲子,你会觉得它平淡至极,但是当某一天,你一个人独坐在寂静的屋中,屏息了所有的噪音,关掉灯,怅然无语,明心澄虑,然后打开CD。那一丝丝的单弦音就仿佛从天籁传来,若隐若现,若有若无;听似缓慢单一的旋律,竟会一点一点的,不知不觉的渗入你的肌肤,然后进入了你内心柔软的深处,教你的全身汗毛都蠕动起来。你越听月痴迷,越来越觉得这极简单的旋律中,竟是饱含了最最深奥的生之玄机,它仿佛是仙家们的高深偈语,让你想到了人生的苦,人生的乐,在这一刻,你双眸潮润,那些事情好像全部不属于你,又好像全部都不属于你,和你毫无关联,只是发生在别的什么人身上。你无烦无脑,无嗔无欲,不生不死,不垢不净,灵魂仿佛已经出世了。名缰利锁,淡如云烟,这曲子听得久了,对陶冶人的身心是最有好处的。作曲是纳西索 耶佩斯,西班牙人。感谢他。 樱花、荒城之月是鬼歌。虽说歌词挺美,但是每一次听到它,我都头皮发麻,汗毛倒竖。怎么说呢?那旋律透露着说不出的诡异之气。冷气森森,仿佛是从幽深的古井里面冒出来的,每一个音符都凝结着深毒厉怨。那种哽声噎气、闭口吞音、如哭似嚎、半音叠出的唱法,简直叫人喘不过起来。我私下猜测,这也许和民族性格有关。日本人寄生于孤僻狭小的孤岛,有国以来就得在惊涛骇浪中求生,就得依附于大国的尾翼苟活,所以他们那种强烈的生存危机感,拓展疆土的野心,狭隘自负而又偏颇的民主意识极其强烈,这最终导致了二战时的日本军国主义大屠杀。日本人的仇视异族、嫉妒强者,觊觎世界的民族情结自古根深蒂固,于今丝毫不改,反而愈演愈烈。他们那种不得势时就卑躬屈节,积攒怨毒;得势后便摇身一变,睚眦必报的民族劣根好像随着大和民族的灵魂渗透歌声中去了。这两个曲子的作者分别是清水修和泷濂太郎。荒城之月作于1901年。 也许你会说我偏激,也许你不信。那么,让我们打开音乐,开始听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