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南是生产队、号院(就是养牲口的地方)还有打麦场。家东是庙坑,坑里有水,很深,可以洗澡,听说以前这里有个庙,所以叫庙坑。坑周围是茂密的荆棘丛,丛中点缀着各种漂亮的花。家西是砖瓦窑,还有磨房,常跟奶奶推着小土牛去磨房磨面,顺便去窑顶上玩耍,看看烧窑的,窑上加了水,冒着袅袅青烟,有一股特别的味道。家北是自留地,有树林,有菜地,有的地里还种了烟叶;还有大队的果园。小时候偷抽过人家的烟叶,晕的一塌糊涂,偷过苹果,也被人逮着过,没收了我的粪箕子,回家还挨了打。我对方向的认识就是从村子周围的这些参照物开始的,小时候有的小伙伴不辩方向,大人问他,哪是东?他摇头,问他哪是西?他还摇头,于是大人气愤的骂一通,当问到我哪是南啊?我会指指家南生产队的方向,当问我哪是北啊?我会指指家北自留地的方向。于是得到一顿褒奖。 那时村子不大,就百十户人家吧。村子里有两条主要街道,前街和后街,我家就住在后街中段。村里大部分是土瓦房,不过也有几处用草苫的屋。冬天,墙根里,麦秸垛上,常有吃着热地瓜晒太阳的小伙伴;还常看得到蹲在墙根喝糊糊的大人,用筷子插个胍哒,胍哒上抹着辣椒酱,吃的津津有味。还有蹲在墙根吧嗒吧嗒抽旱烟的老爷爷。有大榕树下的辗,还有园里的磨,我最不愿意推辗和磨,时常推的我头晕目眩,只想吐,如果说晕,奶奶和母亲会说我懒,滑。我最近听父亲小时候也是这样的,一推辗就晕,如果不干,他的奶奶和母亲也是这样说他。 西西邻居家的大白狗我记忆犹新,一般人都怕他家的大白狗,不论谁在它家门口过,他都会追着狂吠,我五六岁的时候,我和哥哥在它家门口过,它一下子窜了出来,疯狂的追逐我们,我们哥俩各顾各的跑,哥哥跑的快,大白狗也欺小,跟我屁股后猛撵,我不知怎的跑进一个带磨房的园里,眼看就要咬着我了,我跑到石磨跟前回头吓的啊啊大叫,奇迹发生了,大白狗跑到我跟前来了个急刹车,扭头摇着尾巴就跑回去了!现在想想还后怕。看来这条狗通人性,它是不咬人的,别看它天天叫的那么凶,现在这样的狗就多的很,你别跑,你越跑它越追,你若不跑,它就没本事使了,它的天性好像就是追。这条狗唯一怕就是老根二老爷,二老爷会拿着粪耙子把大白狗追到堂屋的大桌子底下,他不管你的主人是不是大队书记! 生产队的钟声也是一大特色,钟声一响社员都集合到钟下,等待队长分派活,有拉粪的,有出土的等等。我家里就我母亲一个社员,我父亲在外教学,奶奶小脚,年龄大了,我们姊妹仨小。所以我家工分少,分的粮食少,所以从小家里就让我们劳动,争工分,不参加生产队的劳动,主要是拾粪,割草,拾柴。记得年三十我还要出去拾半天粪才能玩。 还有喜唱两口的光棍老头老高头,老高头晚年娶了一个老婆婆,结束了他的光棍时代,不过好景不长,两个人就开始吵架,天天打的头破血流的,听说这个老婆子是解放前干过妓女。后来两个人分家了,老婆婆睡床,老高头睡桌子。后来老高头病死了,老婆婆上吊了。挺悲惨的! 看坡的古怪二老爷老根儿;离婚不离门的西邻大娘后来被招到省里打过篮球的宁阳名人姬大妮儿;因没有爱而离家出走的西邻光棍猪蛋儿,三十多年杳无音信;因缺少爱而自杀的几个年轻人;抗着铡刀杀人结果被吊死的精神病人;童年的玩伴;好人、坏人等等的名人轶事,童年村庄里的故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