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走的时候,搬来满满一箱两面针。 我非常讨厌两面针的薄荷味道。 我:"这是你在牙膏涨价之前抢回来的?" 欣:"我昨天买的。" 我:"最近牙膏涨价?" 欣:"涨你个疙瘩,我要走了,所以才......" 我:"你一走,牙膏就涨价?" 欣:"你是不是个潮八,除了问牙膏涨价不涨价,再不会放点别的了?我快走了,你就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儿?" 我:"你走了,我大概就死利索了,现在心里乱哄哄的,想哄你,又忘记怎么哄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清楚的看见一颗晶莹的东西顺着欣的脸,柔顺的下滑,渐渐的脱离了她美丽的下巴,绝望的飞向地面。 好象过了很多年,我在自己的心里确凿的听见那颗东西破碎时的叹息。 欣说, 我害怕你忘记我,我知道你臭美,每天一定会刷牙,我离开的日子,你只准用我给你买的牙膏,当你刷牙的时候,就会想起我,想我的时候,你就刷牙。 我:"如果我不想......" 欣:"那我一定会回来拔掉你所有的牙!" 事实上,欣起初离我而去到那盛产羊毛的国度留学的那段时间,我一天刷八遍牙,早晚各一次,三餐后各一次,黄昏一次,半夜一次,看欣的照片的时候一次。 后来我发现牙膏急剧的减少,我恐惧牙膏用完的我会空荡荡的无所寄托,于是我改成早晚各一次,然后只在忍无可忍的时候一次。 如果你是个热爱吸烟或嗜酒如命又或参与吸毒的人,你会了解我。 我挤的牙膏勉强刚够刷牙,一点也不多,如同地主剥削农民。 如果你是个吝啬鬼,你会理解我。 一个冬季的午后,一个连雪都懒得下的冬季。 我疯了。 我所有的牙膏都不见了。 我愤怒的对待每一个我认为有嫌疑的舍友。 这些平时总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眼神看我的兄弟,如果不是丧心病狂,决不会忍心对我下这样的毒手。 那么我的最后一线希望就是, 学校的集体垃圾投放处,即垃圾堆。 我用心的谨慎的翻检。 鹅毛大雪,倾盆而落。 苍天有眼,那箱宝贝居然健在。 "人家现在都用高露洁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就那样亲吻着我的耳朵,那一瞬间,我听见自己的心喊了一声, 天哪! 我不敢回过头来,害怕是错觉。 一个熟悉的下巴压在了久违了思念着它的肩头,有种液体抚摩着我的脖子流淌到了我的心脏,滚烫。 欣泣不成声:"你个潮八,这是我扔的,你穿个拖鞋出来瞎抖擞什么!" 鹅毛大雪,倾盆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