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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花开地狱篇二十七月


  (二十)、七月
  早晨的太阳温柔的像一个小姑娘,略带羞涩,微风抚空,广袤的黄土高原,在这个季节,生机无限。绿草、绿树,金黄色的麦田,各色的花,使人们忘记过去,重新开始。过去以有一段时间是黑暗的,但现在和将来是美好的,这是人们心里所期盼的,新的国家,新的开始。秦有地在这块土地上生活二十几年,他挚爱这片土地,这时他正努力的吮吸着清晨的花香,有些花知道花名,有些花不知道花名,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快点回家。走了好长时间的路,才想起了家。家,他有家吗,他的家是在哪里。他清楚的记得,他的家被自己一把火烧干净了,他的父母兄弟没有一个人会在家里等着他。他开始伤感,脚步放慢了。也许花太香了,自己有点不适应了,他的鼻子觉着莫名的难受,开始连续的打喷嚏,致使双眼浸满了泪花,他弯下腰,捂住鼻子,准备迎接下一个喷嚏的来临。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自己是出奇的平静,满脑子什么也没有想,想的只有故人故事。
  那年冬天,十二月的一天,十二岁的秦有地开始经历人生中第一个黑暗。那一天,母亲离他而去,弟弟被秦七斤带走,即将出生却的弟妹不会再出生。后来,到了那一年的七月,他失去了父亲、福子和弟妹。再到后来,他又失去了陈排长。
  秦有地跟着陈排长找到他的老部队后。短暂的训练后,秦有地上了战场。在战场上,秦有地表现得很出色,很得领导赏识。后来抗战结束了,他想着可以回家了,谁知道又是几年的内战。打不了日本鬼子,秦有地是有点失落,打起了同胞兄弟,秦有地莫名的恐惧。无情的战争不会让他做出选择,就在他还没有准备好之际,他和陈排长两人又已上了战场。那时陈排长已是连长了,但他还是习惯叫他排长。两人谁都没有料到,在战场上在命令下,在不情不愿间,端着机枪,扣着扳机,扛着大刀,杀着同胞。无数次,他从血泊里爬了起来,麻木的踩过同胞的身体,冲向另一个。那时候,他麻木无情如冷血动物,他觉着自己就是一个杀人机器,毫无感情,只有杀人才是自己存活的价值。他无数次的想问陈排长,中国人为什么要打中国人,但他没有问。他从陈排长的脸上和一举一动间窥到,陈排长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就在去年七月,他正和一个同胞厮杀时,背后一把刺刀刺向自己后背,若不是陈排长用自己的身体当了一下,这时他或许已经投胎做人了。陈排长死的时候,他将陈排长搂在怀里,身上的血和脸上的泪同时躺在陈排长的脸颊上,听着陈排长最后的交代。
  活着,好好地活下去活着就要付出代价,哪怕自己无力承受也要承受,因为活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一站,他所在的连队除了他之外,他没有见过一个活着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了战场,又被其它几治散落的国军部队抓了去,又参加了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战斗,每一场战斗他都是在忍受着内心的煎熬,他希望自己有机会解脱了,他想离开战场,去过一个人该有的正常的生活。
  终于有了机会,那就是共产党军队赢取了解放战争的胜利,自己的部队输的一败涂地。
  输了,他没有感觉到伤心难过而是暗自高兴,因为他加入国军没有其他目的,就是跟着陈排长一起杀鬼子,后来的战争不是他所希望的,也不是他所能够左右的。他要的只是战争结束,自己开始一份新的生活。今年的七月,他的愿望成真了。他被俘虏后,解放军对他很好,管吃管住还发回家的盘缠。
  秦有地终于等来了那个喷嚏,喷嚏过后,他感觉无比的舒服,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活着,好好地活下去活着就要付出代价,哪怕自己无力承受也要承受,因为活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青草茵茵,花香四溢。秦有地就这样想着,走着,抬头间,正好看见横在上、下秦村中间的那座馒头山。
  离家不远了。秦有地轻轻地松了口气,默默地念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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