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恋下十四

　　十四
　　清晨，一轮红日从东边的山坳里冉冉升起，透过蓝天上薄薄的几朵白云，将光茫射向绿装的大地；畚山口吹来的清风，渐渐唤醒了沉睡了一夜的山民……
　　一辆红色的别克轿车中速行驶在通往南岭村的公路上。路左边是缓缓北流的南江，江水清澈，能看见近处鱼儿打起的水花与吐出的气泡，有的则跃出江面；早起的水鸟在空中飞翔着，忽高忽低，愉快地掠食着早晨的美餐……右前方是一大片深绿色的山坡地，便是南岭村近些年培育起来的杨梅林。一阵微风吹过，树枝轻轻舞动，叶子上的雾珠在晨光中闪耀着光斑……千百年来，这荆棘丛生的荒山坡，如今挂满了鲜红欲滴甜水果；贫瘠愚钝的穷山村，如今圆起了致富奔小康的美梦……
　　轿车右拐往前，缓缓驶进了杨梅林。陆自为打开车窗，清新怡爽的空气夹着杨梅的果香飘进了车内。＂好新鲜的早晨哟！＂自为一家深深地、尽情地呼吸、享用这大自然的恩赐……
　　２０１３年的梅雨来得比较晚，所以六月里的天气大多晴好，这使得南岭的大片杨梅树长势旺盛，杨梅果色泽鲜艳，个儿大、甜度高，品质优。六月中下旬，有许多客商及远近游客前来收购与采摘。这＂南岭梅＂的名声渐振，山民的收入也年年增长，心里可是乐开了花：想不到这背阴的穷山坡居然会长出这么赚钱的杨梅。
　　畚山县旅游局副局长江心怡的娘家也在承包的山坡上种植了近十亩杨梅树，这些天正忙着销售，亲戚朋友也在帮忙采摘。江心怡已好几次打电话给陆自为老师，邀请其全家去娘家的果园里摘杨梅。
　　学校初中毕业班的中考已经结束，而其它年级的期末考试要在十天后，所以这个双休日稍有空闲，陆自为便与梦芸带着女儿，驱车前往南岭。江心怡早在娘家的果园前等候了，见老师一家过来，忙上前打招呼：＂陆老师、师母好！娴娴又长高了，几岁了？＂
　　＂心怡姐姐，我十四岁了，下半年就要上初中了。＂小娴娴开心地拉着江心怡的手说，＂我今天可敞开肚皮吃杨梅了。＂
　　＂你就知道吃，小谗猫。＂梦芸轻轻打了一下女儿的头说。
　　＂这娴娴长得越来越象师母哎，陆老师，你的功劳可没师母大。＂江心怡边领着大伙往山坡上的园子里走去边说。
　　＂是呀，人家都说女儿一般长得象爸的多，可我家的娴娴却象她妈。不过象她妈好，要漂亮。若象我，将来可是个‘矮冬瓜’了。＂自为自嘲道。
　　＂这娴娴不光长相象我，连这性格也象我的多，与我小时候一样，游泳、爬树，东跑来西跑去的，动个不停。＂梦芸接话说，＂可惜这读书象我就不好了，没有他爸爸用功，所以成绩平平。＂
　　＂妈妈你又要说我了。这还不都是你给的，我有什么办法！＂娴娴扭了一下头说。
　　＂孔子常常抱怨自己的儿子不是块读书料，没有他教的学生聪明。今天我也体会到了这孔圣人当时的心情了。＂自为叹口气说，＂好在这小孩的品德还算可以，也不矫气，自己的衣服等基本都是自己洗的；我家的碗也大多是她洗的。就是在学校里，她也经常帮老师、同学做事，所以人缘不错。＂
　　＂还有这小鬼的身体也很棒，连感冒等也很少得，与我小时候一样，唯一优秀的是体育成绩，校运会上所报的项目基本都是拿第一名的。＂梦芸又接话说。
　　＂有这些成绩也不错了。象我读书时成绩也不怎么的，今天也不是混得还可以么！＂江心怡摸着娴娴的头说。
　　＂你这脸蛋、这张嘴，当年在班里可都是第一的，我早就看出你将来是很有出息的。果然，三十刚出头，就当上县里的副局长，混得可很不错。＂自为夸道，＂我还听街坊中有这样的说法：‘江溪富不富，看看个体户；畚山美不美，看看心怡妹。’＂
　　＂哪有这种说的。又是老师你瞎编的。＂当年的班花脸红了起来。
　　＂是有这么说的。那次你在畚山电视台上作‘畚山旅游发展规划’报告时，好多观众都惊呆了，所以便有了这说法。这的确不是你的陆老师瞎编的。＂梦芸作证说。
　　这果园里，已有好些游客在摘杨梅了。江心怡妈妈、一些亲戚早已摘了好几篮。心怡告诉老师，这些天是一年中收入最多的季节，也是再忙的季节，只要自己一有空，便过来帮忙。
　　＂今年的杨梅价格还可以吧？＂梦芸问。
　　＂上门到这园子里自己摘，８元一斤，与零售价一样；若是批发给商贩，５—６元一斤。＂心怡说，＂我娘家这近十亩杨梅地，每亩可收果近两千斤，除去成本，估计今天七八万的纯收入是有的。所以这里的山民现在大多已过上小康生活了。＂
　　＂哎，上面政策对了，下面路子开了，致富并不难。＂自为慨叹说。
　　＂别政策、路子了，快摘杨梅吧！＂梦芸摘着杨梅说。
　　＂老爸快到这里来，这棵树特别大，杨梅挂得特别多。＂娴娴喊道。
　　＂小心点，又爬到树上去了，你这孩子。＂自为说着，无奈地朝心怡摇摇头。
　　＂这树顶上的杨梅要大、要熟，吃起来特甜。＂娴娴吃着杨梅又摘下几个紫红的大杨梅抛给爸爸说。
　　自为接住杨梅，咬了一口，的确很甜，并且特别鲜，‘味道好极了’，说：＂可与浙江仙居的相媲美。＂
　　＂是呀，所以这里的杨梅近两年名声越来越大，我们现在根本用不着担心销路。＂心怡接过老师递给的杨梅也咬了一口说，＂这里面可有吕锋同学的不少功劳耶！＂
　　＂你们这些同学对江溪的发展功不可没，这是我这做老师的最大安慰。＂自为望着眼前的一大片杨梅林很是开心，出口念道，＂绿树满坡郁葱葱，碧叶丛中点点红。贵妃若尝南岭梅，何须栛枝驿广东。＂
　　＂别老在那儿发大兴了，赶快摘杨梅吧！＂梦芸又冲自为喊道。
　　过了半个多小时，自为一家也摘满了两篮杨梅。在这山坡上爬上爬下，吊手踮脚地摘杨梅，背心也已汗湿了。梦芸对自为说：＂这看似很愉悦的摘梅，其实也是很辛苦的。＂
　　心怡的妈妈过来告诉大伙：今天天气算是很好的，要是赶上下黄梅雨，很闷热，那时摘杨梅，汗水、雨水混杂在一起，才叫难受呢！这杨梅的季节性很强，不摘吧，成熟的杨梅会很快烂掉的，只能冒雨上坡，那时才真的辛苦！
　　＂真是‘谁知桌上梅，颗颗皆辛苦’也。＂自为感叹道。
　　＂做果农原来也是很不容易的。＂梦芸和道。
　　大伙把摘下的杨梅放在一起，找了一块稍平坦一点的坡地，垫上报纸，坐了下来休息。小娴娴早已没了开始时的热情，坐在地上吃着杨梅，手上、衣衫上、脸额上沾了不少红红的杨梅汁，梦芸用餐巾纸为她擦拭着。＂江心怡，你家杨振烨的那个‘水上乐园’项目弄得怎么样了？＂自为问。
　　＂‘江心垂钓’用的两艘游船，已经订制好了，估计明年可以开过来；而‘水上歌厅’也开始内部装修，大约年底可以基本完工；而‘水上乐园’里用的滚水桶、碰碰车、脚踏船等也已采办好了。＂心怡答道。
　　＂这么多设施，资金能解决？＂自为接着问。
　　＂这项目是我家与乡政府合作的，共需约投资两千万，各自承担一千万。我们自家这些年的积蓄，加上银行贷款，基本能解决。＂
　　＂不知江对面罗立英家的那个‘农家乐园’搞得如何了？等到放暑假后，我得过去瞧瞧。＂自为又说道。
　　＂我们隔江远远望过去，见那个‘空中花园’天天在施工，进程跟自们的差不多吧。＂心怡说，＂她的堂妹罗小英可是正宗大学里旅游专业毕业的，立英让她在全面负责这项目，应该是不错的。＂
　　＂要是江溪的所有旅游项目都搞成了，这可又是一大经济增长点也！你这旅游局长的也更有脸面了。＂自为对学生说。
　　＂这还不是老师你及三江学校帮我们出的金点子。＂心怡也开心地说，＂到那时，我们江溪这原来的穷乡，可要变成富裕乡了。＂
　　＂这也多亏当初县里下大决心拓宽了这畚西公路，才使得这里的自然环境优势得以开发利用起来。＂自为说。
　　＂这老县长虽已退居二线，然他当年的思路可是开放、新颖，有前瞻性的。现在县里的领导基本在按照原先的规划施行。＂心怡说。
　　＂这老县长虽比我大了十多岁，我与他也可算是忘年之交，他是我至今遇到的最谈得拢的领导。也正是当年他对我三江学校的支持、撑腰，才使我的教学理念、主张得以贯施开来。＂自为也感激地说。
　　＂你们两个谈完了没有？还要不要回去吃饭？＂梦芸站起身说。
　　＂我不饿，还不想吃饭，我还要去看野猪呢！＂小娴娴已恢复了体力，又来劲了。
　　＂吃了那么多杨梅，当然是不饿了。＂梦芸瞪了她一眼说，＂你得付心怡姐姐家多少钱？＂
　　＂谁要你付钱？＂江心怡也起身对娴娴说，＂你妈妈是跟说着玩的＂。
　　＂是的，这些杨梅，陆校长你都带去好了。＂心怡妈说。
　　＂这么多，我们哪吃得掉？＂自为起身说，＂我家只拿一篮就够了。其它的你们可卖给那些商贩，可多得些钱。这种杨梅也挺辛苦的。＂
　　＂我家上万斤的杨梅，哪差这几篮？＂心怡妈说，＂当年我家心怡与弟弟在你的三江学校读书，你一分学费没收，总远不止这几篮杨梅钱吧？＂
　　＂是呀，陆校长，我们南岭村任何一家的杨梅，你尽管来摘，都用不着付钱的。你对我们家小孩的恩德，我们心里可记着呢！＂旁边一邻居也过来说。
　　＂陆老师，你家吃不光，可分给其它老师们。＂江心怡也劝道。
　　＂那我就为你的班主任、大班长家拿一篮，再给秦刚家拿一篮好了。＂自为指着地上的杨梅说。
　　＂你也给王颖老师拿一篮吧，你们老家可是很少会吃到这么鲜甜的杨梅的。＂心怡说。
　　＂好的。就拿四篮，不再多要了。其他老师可以到我们这些家来吃。＂自为说，＂心怡，你让你妈把这些给称一下，算一下钱。我看这篮子装得满满的，一篮足有七八斤。＂
　　＂我妈不是刚才说了吗，不要钱么！＂心怡说。
　　＂这怎么行呢？心怡，你我都做过他的学生，这老师脾气，做人的原则，可应该是知道的。＂梦芸也劝道。
　　＂既然师母你这么说，那我来做老娘舅，你们就给我妈一百元钱好了。＂心怡说道。
　　＂心怡你这……，我怎么可收你老师的钱呢？＂妈妈推辞说。
　　＂你就收一百块钱吧，省得我家害这陆校长违背他一向做人的道德原则。＂心怡对妈说。
　　＂这四篮应该有三十斤多，就是按批发价也该要二百。这一百元，只有半价的钱，那可不行。＂自为从皮夹里拿出二百元钱说。
　　＂我说收一百，就一百，老师你也别再多给了。＂心怡从自为手中扯过一张百元钞票给妈妈说。
　　＂那就谢谢你妈了。＂自为将皮夹放回裤袋里对心怡说，＂我们就下坡去，你也不必送了，这里很忙，你趁这难得的休息日，多帮你妈干点活吧！＂
　　＂那好吧，我先给野猪场的邬思琦打个电话，告诉她，你们快过去了。＂江心怡掏出手机对老师一家说，＂她家的养猪场也很好找，就坡下的那条公路一直往西开到底，再步行往山坡上走二百多米就到了。＂
　　在野猪养殖场里，女老板邬思琦正在向自为一家介绍场里野猪的种类：＂你们看，这圈里的小野猪是纯种的，是从畚山里捕来的公野猪与母野猪交配而生的；那边一窝是由家猪与野猪杂交而生的，含50%的野猪基因。＂
　　＂娴娴，你别把手伸得太进，当心被咬。＂梦芸对正欲逗小野猪玩的女儿说。
　　＂是呀，别看这纯种小猪还在吃奶，但野性很强，激怒了是会咬人的。小妹妹，可不能随便与他们玩的！＂邬思琦也制止说。
　　娴娴看了她一眼，缩回了手，说：＂这里的小野猪一点也不好看，还是那边的好看。这只大母猪也是黑黑的，毛毛的，脏夸夸的。＂
　　＂那若是用那边的50%的杂交猪与纯野猪再杂交，便得到75%的野猪了？＂自为问。
　　＂是的。不过这些猪不在这里，都放到野外去了。留在这里的都是些刚出生不久的小猪仔。＂邬思琦说，＂这也是为了适合不同口味人们的需要：你们江浙沪一带的许多人喜欢吃甜食，口味较轻，嫌纯种的野猪肉臊味太重，故而喜欢吃50%或75%基因的野猪肉。而北方、西部等其它吃辣味的、重口味的大城市，则喜欢纯种的野猪肉。＂
　　＂陆校长，今天难得有空到这里来转转？＂思琦的爸爸放完野猪回来，与自为打招呼。
　　＂是呀，这个双休日稍空些，便出来到处走走。＂自为说道。
　　＂你看我家这丫头，也不怕人家笑话，一个大姑娘，搞什么家野猪杂交！这可不多见吧？＂爸爸看了思琦说。
　　＂思琦爸爸，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现在时代变了，市场经济了，要的就是象你女儿这样的有魄力，有头脑，有创新且能吃苦耐劳的人，才能在如今这社会上站得住脚，竞争得过人家。＂自为说道。
　　＂可一个大姑娘，天天山上山下满坡跑，晒得漆黑，象野猪皮一样，总不太象样。＂思琦爸爸摇摇头说。
　　＂思琦爸爸，你家现在也算是南岭村的一富户，这思琦的功劳总不小吧？＂梦芸接话说，＂黑点不打紧，黑的一般身体要健康，蛮得起。你看我家的小娴娴也是黑黑的，是很少得病的。＂
　　＂这也是。不瞒你何老师，我家的收入主要靠这野猪场及山下风情街上的土味馆，一年共有好几十万的，确实主要是靠思琦与思强姐弟俩。＂的爸爸开心地说。
　　＂等会儿，我就带你们到我弟弟开的餐馆吃饭，品尝品尝本地野味。＂邬思琦说。
　　＂好哇，我有得吃野猪肉了！＂小娴娴拍着手说。
　　＂你就知道吃。＂梦芸在女儿头上拍了一下转身问思琦，＂这里的野猪你们都要放出去，也不怕逃掉？＂
　　＂为了保持这些野猪的野性，除小乳猪外，都得放出去。＂邬思琦指着山上说，＂何老师你看，上面都有铁丝网围栏，一般不会跑掉的，只要经常检查围栏，不要被弄破便可。有时还能逮到野外的野猪呢！＂
　　＂怎么逮到的？＂自为好奇地问。
　　＂在深入到山里的围栏边，开了几扇弹簧门，门只能往里开，在门里放上红署、玉米等野猪喜欢吃的食物。夜里山里的野猪闻到香味，有时会钻到里面来吃。可进来后就出不去了，这就逮住了。＂邬思琦自豪地说，＂当然我们只逮少量的野猪，母野猪基本仍放掉的。这样不会去破坏深山里的生态链。＂
　　＂想不到你邬思琦把当年学的知识用到了生产实践中。＂自为夸道。
　　＂看来她报考我们畚山职校的特种养殖专业是报对了，如今已成为我校的成功典型之一。＂梦芸也高兴地说。
　　＂思琦，你带陆校长家到山上看会儿后早点去餐馆吃饭。＂爸爸关照女儿说。
　　＂晓得。＂思琦应道，到旁边的屋内拿出两个望远镜给自为，说：＂我们到山里去走走，到十点半下山，去我弟弟的土味馆吃饭。＂
　　＂好来！＂娴娴抢过一个望远镜，蹦跳着往山上跑去……
　　这江溪风情街，是由原来乡政府边上的小集市向西拓建渐成的，目前还在往西延伸。该街背靠南岭，面朝畚西公路，一条溪沟从街前横贯而过，溪沟上已建了好几座平桥，方便人员与车辆的进出。溪沟两岸倒挂的杨柳随风摇曳，仿佛在招揽前来的客商；溪沟北面是停车场，场内停着的，既有本地先富起来的山民们的各种汽车，也有当地使用了上千年的牛车，而外地客商的车辆增长最快。一排排香樟、银杏耸立在车位间，夏供阴凉，冬挡北风……
　　在溪沟的东西两侧，分别建有两座较为高大的水泥拱桥，外观上装修成青石拱桥模样。东边的拱桥中间顶部，修有一个六角木凉亭，亭子正中垂挂着一盏大大的彩灯，五面书写着五个深红大字：亭歇八方客。而西边的拱桥桥顶中间则建有一个两层的木质小阁楼，阁楼正中也悬挂着一大红圆灯笼，四周环绕的五个金色大字是：阁纳九州情。来这里游玩的帅哥美女，走上亭台楼阁，前眺后瞻，东西互望，不时地在亭前阁边用手机等玩着自拍；最开心的是那些小孩顽童，桥顶桥脚，冲上冲下，急得照管的胖奶瘦爷，不停地叱喝：当心跌跤！街上的店铺中，多为本地的特色小吃，山货土产：鲜红的杨梅，青黄的蜜桃，灰身的野兔，红冠的锦鸡，深褐的山茹，五香的兽肉……外来的商贾正与本地老板讨价还价，谈着生意。一篮篮，一箱箱，一筐筐，或是装上货车，或是送往停靠在溪沟入江口小码头上的机帆船中……
　　＂这景象有些‘清明上河图’中的意思。＂梦芸在亭中望着这条街说。
　　＂日照横溪入南江，风拂垂柳迎客商。铺里廊下满眼货，街炉馆堂扑鼻香。车驾舟楫进出频，野味树茹采办忙。人吆兽叫杂声声，谁道穷乡与僻壤？＂陆自为又感慨起来：＂好一个江溪‘小汴梁’！＂
　　＂这条街的设计者也是我们自己乡人。＂邬思琦说。
　　＂是的，他也是我们三江学校的２００１届初中毕业生。据说这设计图是他的大学毕业作品呢！＂自为自豪地接话对梦芸说。
　　邬思琦弟弟开的土味馆在风情街的靠西端，正门上方＂畚山土味馆＂五个大字苍劲有力，这颜体字练得很有功力了。自为在门口驻足看了起来。＂陆校长，这是你们学校王颖老师的女儿刘诗迪的手迹。＂思琦指着匾额说。
　　＂我也在想，这好象是小迪的字迹，虽然没有落款。＂自为望着匾额说。
　　＂当初她为这餐馆写好匾额后，很谦虚，就是不肯写落款，也不肯收润笔费。到今天我家很不好意思呢！＂思琦说。
　　＂这没不好意思的，王颖是你的老师，小迪也是你弟弟的初中同学，帮个也是应该的么！＂自为宽慰说。
　　＂你们快点进来呀，里面可香呢！＂娴娴向爸爸招手喊道。
　　＂这个吃货。＂自为转身对思琦笑道，一起走进馆内。
　　众人上了二楼，在一个靠南边窗口的小长方桌旁坐下。这显然是邬思琦预订好的：在现下的午餐高峰期，是不可能空留这佳座的。一位年轻的服务员美妹端上了四杯碧青的绿茶，微笑道：＂琦琦阿姐好，陆校长，何老师，请慢用。＂
　　自为夫妻一楞：这小姑娘怎的认识自己？思琦对好奇的二位说道：＂她也是三江学校的学生，后在畚山职校的餐旅班毕业的。＂
　　＂怪不得有些眼熟，只想叫不出名字。＂梦芸看着美妹说。
　　＂我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真不好意思。＂自为歉意地对小姑娘说。
　　＂三江学校有那么多学生，已毕业了这么多届，你校长是个大忙人，又没教到我，当然记不得了。＂美妹又对梦芸说，＂何老师你是教服装班的，所以你我也是较少碰到，没什么交往，也就不知道我的名字了。＂
　　＂她叫禇茵茵，与下面门口吧台里的收款员是同班的，去年毕业后到这里工作的。＂思琦介绍说。
　　＂就是刚才进门时朝你笑笑的那位？＂自为问。
　　＂是的。＂思琦忽然轻声说，＂她正与我那阿弟谈朋友。＂
　　＂怪不得，她对你笑得有些神秘，有点羞涩。＂梦芸笑道。
　　＂邬老板说等会儿再上来敬酒，现在他可忙得不可开交。我也不能陪你们了，得下去了。＂禇茵茵转身说。
　　＂你忙去吧，我们中午不喝酒。＂自为对美妹说。
　　＂稍微喝点吧？今天你又不上班。＂思琦说。
　　＂不了，我下午还得开车去西边去转转。＂自为解释说，＂我老家师兄投资了两千多万的‘西溪漂流’项目，关照我要多顾着点。我想趁今天这空闲去看看，顺便也瞧瞧溪西村的‘千米竹廊’建得怎样了。＂
　　＂我也要去。＂小娴娴抢出来说。
　　＂十天后就要期末大考了，下午你得呆在家里好复习复习功课。难道你期末想拿两盏红灯笼回家不成？＂梦芸狠狠瞪了女儿一眼说。
　　＂你是要好好地复习一下了，可别给爸妈丢太多的脸。＂自为也跟着说，＂你这次若能比期中进步十名以上，我就在暑假里带你到各处在建的景点去兜一圈。＂
　　＂娴娴可要听爸妈的话呀，这才是好孩子。＂思琦也对蹶着嘴唇的小女孩说。
　　＂等这里的几个景点全部建好，形成一大景区，这江溪乡的人气会大旺，你阿弟的土味馆生意也会更好了。＂梦芸对思琦说。
　　＂那是肯定的。到那时，我们江溪可要彻底摘掉穷乡帽子，并且成为畚山的富裕乡了。＂邬思琦开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