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个能分析判断冲动与毁灭的头脑,是不是,就可以让青春不那么鲜血淋漓。 如果有一双能看清识破迷雾与骗局的眼睛,是不是,就可以让后半生不那么形单影只。 可是,哪怕拥有机器猫的时光机,我还是愿意,不顾一切坐上你的机车,轰然离去。 我遍体鳞伤、我不堪回首、我血肉模糊、我心死如灰。 可是我爱过,就好过我虚伪做作枯燥乏味毫无意义地耗尽生命。 1、 "嫂子,我和霍哥在一起三个月了" 说话的女孩留着学生中最拉风的发型,嘴唇涂着橙红色的唇彩,脸上的粉底很浓,可惜很劣质。穿着吊带和超短裙站在我面前。 我吹开水面浮着的茶叶,细细喝了一口,漫不经心的看着眼前的她:不错,一看也算是学校里风云人物。 "接着说" "我很喜欢霍哥,他也很喜欢我,所以嫂子"她停下,低头摆弄着染得五彩缤纷的指甲。 "所以你想让我让开?"我了解她来的意图,笑容越来越深。 "有够不要脸,霍哥不就把你当个玩具,还真他妈把自己当回事了,你睁开眼睛看看,你那块比得上嫂子" 知道七只要给我出头,我还是阻止她。 "知道为什么你在这么?"我坐直身子看着她,问。 "就是因为,你霍哥没打算让你替我,哪天他要是自己跟我这么说,我立马闪地"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又加了一句。 "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杀了你,信不信他不会怪我?" 她低下头,说了声"嫂子我走了",连走带跑的从包厢里逃了。 我继续怡然自得地喝着新泡开的茶,一言不发。 "嫂子,你别生气,现在的小姑娘,都他妈贱得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不气,这事都气,早死了几百回了"我舒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天花板,竟是半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嫂子,东城昆来了,说商量大吴的地怎么分" "来了多少人"我站起来,准备跟阿凌出去,兜里的喷子静静地开了保险栓。 "起码五十,堂口现在只有不到二十个弟兄" "让思琪准备一份七三分" 那个小姑娘只是个插曲,重要的事多了,哪有时间为那种事情分神。 前脚刚踏进最大包厢的门,就听见东城昆的声音 "弟妹来了" "昆哥,那阵风把您吹来了"我早摆好满面的笑容"愣着等死,还不去倒茶" "知道阿轩这忙,当哥哥的也不能老打扰" "昆哥说的哪里话,能做成这样,也都是仰仗哥哥呢" "哈哈,哥哥今天来,也不光为了聊聊家常。前些天不是平了大吴,我这兄弟死伤也不少,五五分是不是偏了点?弟妹给哥哥个面子,六四?" "哥哥既然开了口,妹妹自然不能不答应。知道哥哥为大吴的地出血多,七三分"我接过思琪递来的合同,放在东城昆面前。 他喜上眉梢的看了看,让底下人装了起来,"弟妹果然好魄力,不愧是戦堂的第一夫人" 我低头微笑,直到送走这帮瘟神。 "妈的,跃大吴的时候没见他人,现在分地来的比兔子还快" "大吴的地都这么要,东城昆的气数也尽了。晚上带人掀了" 我把喷子扔给阿凌,"别弄太大动静,鹰最近绕低空呢" "嫂子放心" 我点点头,用烟熏妆下的眼睛看了弟兄们一遍,把酒红色的大卷甩回身后,踩着12厘米的银高跟,伴着巨大耳环碰撞的声音,走回我的包厢。 我是江懿染,霍以轩的女人,西区戦堂的第一夫人。 2、 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素面朝天的我穿着纯白的裙子,乌黑的长发上别着一朵新开的栀子花,在后台等着校联欢会属于我的压轴节目。 你一身黑衣的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眼神桀骜得像无法驯服的野马,你理着干练的毛刺,笑容邪恶地看着惊慌失措的我。 "美女,知道你们学校老大藏那了么?" 我们学校老大?我茫然的神情似乎很可笑,你大笑着侧过头来看我手里的节目单。 "钢琴独奏,你叫江懿染?" 我来不及惊诧你怎么认得我中间的字念懿,慌慌张张的点头。你上上下下得打量着我,像警察审问犯人时候的犀利,我被你看的浑身不舒服,想挪个位置却发现,后台就那么小,再挤进一个你,几乎没了空间。 我甚至闻得见你身上属于男生特有的汗水味,羞得脸红成一片,急忙低下了头。 "哈哈,到你了,去吧"你听见台上的主持人喊我的名字,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触电般抖了一下,拽着裙摆,慌不择路地逃到舞台上。 那首梦中的婚礼弹得漏洞百出。什么三连音,什么4/3拍,什么颤音全都丢至脑后,我真的不是怯场,我只是心乱如麻。 见到你的那一刻,我明知之前从未谋面,你的发丝却都好似是熟悉的。仿佛前生就和你相知,重复出现在梦中的模糊面容,终于在你的眸中清晰。 纵是**后碰见再多让无数女人为之执迷的男人,都不曾再有这种感觉。 好在全校没人能从我的手指间看出我的慌乱,掌声还是雷动。 我起身,向观众鞠躬。 正是这时,你突然出现在台上,笑容暧昧地看了看我,拿起话筒:"用江大美女的琴声给你当葬礼进行曲,知足吧" 灯光一下子打在观众席后方,那个在学校张扬跋扈的男人被死死踩住,脖子上被粗大的铁链勒着。离得再远也看见他一身鲜血。 学生们尖叫声一片,立时变成了蜂拥的没头苍蝇,往出口逃逸。 "对不住了美女,4个错音,我魅力这么大?" 你侧头到我耳边,温热的呼吸就在咫尺。说完,跳下舞台,几步走到那头困兽面前,拽着铁链,生生把他拖出了礼堂。长长的血迹一直蔓延了很远。我听见外面濒死的嘶吼和求饶,却听不见你的声音。 没有颁奖,没有鲜花,错音连连,状态不佳。 可是那是我最成功的演出。 因为我,终于遭遇了我的爱情。 3、 一直在堂口呆到深夜。 直到阿凌他们带着一身血回来,我问了问具体的情况,说是跟着东城昆的人都见血了,只是疏忽逃了贼王。 还是不错的结果,夸了他们几句,答应明天论功行赏。就开车回家了。 说是回家,回的早不是原来的家。 拧开门的的瞬间,嘴突然被人蒙住,一把尖刀横在我脖子上,在月光下闪着迷离的色泽。 "江懿染,想杀我,没那么容易"身后传来恨恨的声音,"小美人,今用你的血,祭我弟兄怎么样" "我当然知道杀你不容易,但是微微费点事,也就行了"趁他震怒的时候,指尖夹住袖中滑出的刀刃,在他蒙住我嘴巴的手指上狠狠一割,十指连心的疼瞬间让他松了手,一个飞踢,他应声倒地。拿起掉落的刀,慢慢蹲下来看着手上鲜血如注的东城昆。 "我狠心?谁早上数着戦堂人都没在,带人来的?" "我不杀你,杀你还脏我手呢"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安安静静地摁下110。 "反正你也是要死,费条子们的子弹去吧" 我把刀扎入他的大腿,断了他下辈子靠双腿走路的念想。看着红色液体像喷泉一样涌出,我突然大笑。 无比放肆、撕心裂肺的大笑。 "疯子"他强忍剧痛,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这个世界就是给疯子准备的"我抬起下巴看向地上的他。一字一顿地说。 等我给警察开门的时候,表情已经很正常了,我巧笑嫣然地把他的罪证从卧室拿出来,七条人命,十八个伤残,两次绑架,无数次勒索。 要你命,足够了。 我心满意足的看着警车的灯光在我视野中消失,拨通阿凌的电话,告诉他东城昆已经完了,准备接手他的地盘了。 一切安排好,我给你编了条短信:今晚回家么? 你先睡、不用管我。 我看了一眼你发来的消息,把手机扔在桌子上,甩掉高跟,扯掉耳环,赤脚坐在地板上,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外面真是个旖旎的夜,月都是红色的。我从拿出几支冰啤,用牙齿咬开。血立刻氤氲了整个口腔,冰冷瞬间袭来,冷却了也许会蔓延的红晕。我还是迷恋这种寒意穿透身体的感觉,它濒近死亡,就依偎永恒。我要是在此刻死去,你会记我多久。 我低头看见手腕上斑斑驳驳的伤疤,那是我身体上最丑陋的地方,它们互相交错地嘲笑我高擎的骄傲,是足以致命的伤。是最高明的攻势。把我冲锋向前的勇气一下子击溃。 那是,起初他的三千佳丽找我时,我对自己的交代。 一道刺眼的车灯停在我车旁边,我捏紧手指,只能尖利的指甲把手掌扎的没了知觉。 "怎么还不睡"他换了鞋,在我身边坐下。 这是我所有故事的男主角-------霍以轩。 我的丈夫、 我的神灵、 我的信仰、 我为之九死而不悔的爱慕。 "睡不着,怎么又把头发剪了?"我递给他一支冰啤,我早就可以,自然而然地忽视他身上浓烈的女士香水味。 "夏天热就剪了,睡吧"他拿过我手上的酒,一把抱起站不稳的我"我给你热牛奶去" "明天你带人接手东城昆的场子吧"我微醺地看着那双沉溺尽我所有温良的眼眸,"我想歇歇" "放心" 他把我轻轻放在床上,起身离开卧室的一瞬,我的话还是说了出口。 "要是真的在外面看上别人了,跟我说" "什么?"他转身,眼睛中的怒火已经开始冒头。 "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我坐起身,直视着他,"我换个地住得了,把这房子给你,也省的你开房麻烦" "老子用不着"他咬着牙说,甩手出门,继而听见汽车轰响离去的声音。 我走下床,把牛奶放进微波炉里温热,看了很久,还是倒掉了。 4、 那次晚会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你。 只是梦境里,你那双魅惑的双眼总是轻轻的闪过,我屡次在深夜醒来,看着四周空空荡荡,眼泪总是矫情地流下来。 关于你的传闻越来越多,原来你以前竟然是盛誉满身的小提琴手,至于你是为什么放下提琴,拾起砍刀,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我依然按时上课,努力学习,尊敬师长,矜持淑女。只是我知道,我安宁了十几年的心脏,已经蠢蠢欲动地等待召唤。 终于,你出现。 你专程为破坏了我的晚会而道歉。 你的摩托停在校门口,逆光中你高大地像一尊天神,一身的温柔,全然看不出那日的嗜血。我在梦里见过你千百次,可当你真正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紧张的攥着校服的下摆。 "美女,我请客赔罪,什么地方随你挑" 你修长的腿支着地,冲我伸出手。 是你把我带进悬崖,你就是,那悬崖上的花。 我费力坐在你身后,你看小丑一样看着我笨拙的动作,伸手整理好我飞舞的头发,把车把上的头盔细细系在我头上。车启动的轰鸣吓到了我,你回头坏笑着对我说: "怕就抱紧我" 不给我思考的余地,车风驰电掣地开动,我不顾仪态地搂紧你的腰。 那天究竟吃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 因为那天,你问我,能不能和你在一起。 你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小孩子看见心爱的玩具,怯生生的求妈妈的表情,我看着君临天下的你,声音却那么卑微而乞求,一下子红了眼眶。 后来我问你,你没有用任何方式通知我,学校有五个门,怎么就知道,我会走哪个门? 那时候,我看着满头大汗收拾新家的你,不由问。 "我怎么可能错过你" 你停住手上的动作,回身看我。眼眸中的光芒胜过午后的艳阳,我看得清你眼睛中的晶莹,下一秒,我已经在你的怀里。 我听见你胸膛中炽热的心跳,也听见我遍地花开的叮咚。 "染染,你是我全部生命的唯一意义" 在你哽咽的声音中,我终于安定了因为逃离而难以安宁的心。 我毅然决然地丢弃了多年的乖巧和甜美,与你在午夜的街头长吻;把一身露水和栀子花的芬芳洗去,宁可沾染毁灭的剧毒;褪下圣洁的白裙和指尖盛开的绚烂,哪怕从此荆棘满路。 只为换来和你并肩的权力。 起初的生活美好的超过了我的想象。我不再去上学,每天就窝在家里看看小说,听听音乐。你甚至不让我做饭,说要把我宠成,没了你就活不下去的生活不能自理者。 我从网上搜罗各种无比缺的脑筋急转弯,你回来之后我就拽着你问,你总是答不出来,我就会无比开心地让你背着我绕着屋子转,或是吃下我精心做成,但味道对不起人民的小吃。 你宠溺的笑容,是我最大的守候。 5、 一直睡到天明,空荡荡的大床并没有丝毫不适。 今天是该我转学校的日子,我打电话让七在楼下等我。 "嫂子"她看见我,从包里拿出一块抹茶蛋糕和一盒还热着的牛奶"哥让我带来的" 我接了过来,在心底叹了口气。 西区学校很多,但是比看场子轻松得多。每个学校的扛把子会出来,我就在这看见那天那个女孩。 看得出,在学生中,她应该是大姐大型的。可是,站在霍以轩旁边,她还太嫩。 "嫂子"她见我来了,赶紧低下头 我并不想跟她纠缠,或是怎么样她,她不配当对手,所有找过我的女孩都不配当对手。再说传出去也丢人。 只是,一个雪白的身影晃痛了我的眼睛。 "嫂子,那是我们学校钢琴队的台柱子,忒纯忒纯" "呵,别打人小丫头主意昂,身子这么薄,哪经得起你们几个折腾" "是是是,不敢不敢" "差不多了吧,走吧"我招呼七走,匆匆躲进车里。 见我一直没有出声,七试探地问: "嫂子,有个问题我知道不该问,但是" "说" "你,后悔过么?" "这问题,你倒真是不该问"我看向七,微笑。 "可是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 "和他在一起我虽然觉得疼,可是要是没了他,我就成了行尸走肉" 七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可是,霍以轩,现在的我,和不和你在一起,都已经是行尸走肉了。 那、就散了吧。 回到家里,我开始收拾衣服,不紧不慢地把春夏秋冬的每一件都叠好,整整齐齐地放在一个大箱子里。从中午折腾到天黑,终于收拾完了。我掏出手机,摁出那个只有在十万火急的情况下才会用的号码。 "怎么了?" "散了吧" "好" 我挂了电话,拔出手机卡,扔进了垃圾桶。点开戦堂的群,在公告栏中,打下一行字: 第一夫人易主,念好。江懿染。 随后退出了这个我呆了八年的群。 锁门,伸手打了辆车。 依旧没有眼泪。 6、 戦堂第一次占场地的时候。 你身上全是血,可是笑容那么灿烂。你的虎狼之师围在你左右,刀刃齐齐横在身后。四面八方都是手臂上纹着"戦"字的男人,他们有着一致的残忍眼眸和忠义内心,他们是你的亲人,也是我的。 你看着身边眼睛放光的我,语气轻柔: "染染,你想要什么,我挥师百万也给你打下来" 我揽住你的脖颈,踮起脚尖吻你。 周围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和尖叫。你抱住我的腰旋转,任我的眼泪飞洒。 亲爱的、能和你在一起,就是我的殊荣、更何况如今。 也许是我把黑社会想到太轻巧。 你占了第一个场子之后,野心迅速膨胀,很快,西区那些成型的势力便感到了一种史无前例的威胁------那是三个月占领了几乎二分之一土地的强盛。土地是一切的基础,只要圈定了场位,势力范围里所有的设施,都是摇钱树。 而你又自信,以为没人敢动你,身边还是不愿意带人。 于是,那次你我转场子回来,就出了事。 时隔多年,我依然记得那时候的惨烈。 二对十六。 他们走了后,一条腿已经断了的你撑着墙走到我面前,拉起浑身都是鲜血的我,你的拥抱还是那么温暖,我满身的伤口一下子仿佛全都愈合。你声音低沉,却掷地有声: "你流一滴血,我要他们一条命" 我要扶着你走,你不让,你说你别用劲,要不伤口好的慢。把身体靠在我身上,我能走。 我搂着你的腰,你手上的血早就染红了墙,却还是要一步步走出巷子。 那时候的你,是把这条路,当成人生中最后一条路来走了吧。我们都不知道下一个出口,有没有挥来的砍刀,我们生死未卜,我们遍体鳞伤,我们手无缚鸡之力。 但是,你我在你我身边,任何时候面对死亡,都是面无惧色。 我没有哭,没有哀叫,没有抱怨,没有咒骂。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是我自己选择的爱人。 那夜的十六个人,是你身上第一宗命案。 7、 我要出国。 我要离开这个,那里都是满心血泪纠葛的安宁或混乱,那里都是无法将我与你分割的定式与游离,那里都是你气息的天堂或地狱。 我要离开你了。 我跟了你八年,熬过了三年、熬过了七年。却再也无法继续。我甩下无数女人艳羡的第一夫人的华裳,一身伤疤终是赤裸裸。 谁,敢来接手我的位置? 临走的那天,我在出租车上跟司机说,从西区绕一圈再去机场,司机一副你是从桃花源来的眼神看我,说西区封了区,过不去。 "为什么"我毫不知情,心脏却突然狠狠地疼了一下。 "戦堂的老大死了,里面办葬礼呢" "开什么玩笑,哪个堂口干的?" "哪有人敢打戦堂的主意,听说是他是得了癌症,好像戦堂的第一夫人也走了,真是势利的女人啊,老公一病这就走人了" 我忽然想起你剪掉的头发,浑身忍不住颤抖。 "去戦堂" "你开什么…"我把白皙的手臂伸向司机,自然不是为了色诱什么的,只是让他看见,那个黑墨刺上去的"戦"字。 霍以轩霍以轩霍以轩霍以轩。 你他妈的王八蛋。 我不顾脚下细跟的高跟鞋,不顾没有打遮阳伞,更不顾什么姿态,从戦堂口狂奔到礼堂。门被我推得一声巨响,黑压压的人群全都看向我这里。 装点礼堂的只有黑色和白色,他们选了我和你刚刚住在一起时候的一张照片,一棵苍天的古柏下,枝叶把阳光剪成细碎的斑驳,阴影在你的脸上恰到好处。你的眸中没有任何杀戮的痕迹,清澈如一汪潭水。笑容那么耀眼,纵使被压制在黑色的相框中,也仿佛能穿透阴霾,刺人眼目。 我突然想起原来你问我,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怎么样、 我说我会回忆你的好,然后原谅你。 你又问,如果我的好回忆完了,会怎么样。 我说,会离开。 你的第一个"小三",始于两年前。 那是你第一次,剃光你的毛刺。 从门口到台上的路,那么漫长。长的我倾尽一生的力量,都好像走不到。我挥手让司仪下去,我握紧话筒,努力让自己站直。 江懿染,你是霍以轩的女人。 他骗了你,他是混蛋,你不能让他看见你哭。 你不能哭。 "今天,我们聚在一起,只为纪念一个男人" "他是霍以轩,是西区的神话,是戦堂的灵魂,是我们身边最不能缺席的男人。" "他勇敢,坚强,隐忍,忠义,钟情。直到生命的最后" 我停了停,克制自己抖的不成形的声音。 "他的离去是我一生最浩大的痛,在此我也想声明,我即将随他一起,离开戦堂" "我当初以第一夫人的资格进,今天以同样的资格出,如果大家对他还有丝毫敬意,请,允许我们的离开" 霍以轩,我知道,你并不想我也趟这摊浑水,可是当时你在,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而今,是我说再见的时候了。 我曾无数次想过葬礼,却从没想过,我会这样唐突地站在你的灵位下面。 走进白的灼目的花圈中,我拿起毛笔,饱饱地蘸满了墨汁,在最大的花圈前提笔: 尊夫霍以轩千古爱妻江懿染叩首 我是你的爱妻,从开始到现在。 那是六月,燥热的季节,可是当我从灵堂里出来的时候,骄人的烈日毫无顾忌的刺透我的皮肤,我却只感觉到,彻骨的冰冷。 8、 三年后,江懿染在维也纳音乐学院毕业。 以全优的成绩作为毕业生代表,表演最娴熟的节目-----梦中的婚礼。 她一身白裙,乌黑的长发上别着一朵新开的栀子花,小提琴架在肩膀上,弓起音动,大珠小珠落玉盘。完美无瑕地曲终,台下所有人站起,欢呼着这个小提琴女王的诞生。 舞台中央的她,眼泪决堤。 没有人知道她原来是弹钢琴的。 没有人知道她手臂上"戦"字的来历。 没有人知道这个美丽到灼骨的女子不可自控的泪水。 没有人知道她的故事。 可是她知道。 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听得出她四个错音。 再也不会有一个人,把头盔系在她的头上。 再也不会有一个人,骗的她神魂颠倒又铭心刻骨。 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叫霍以轩。 全宇宙,至此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