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佳人有约 我姓唐,单名一个宋,出生在黔南一个边远的山区里。 我爷爷叫唐秦,我父亲叫唐汉,他们都是村里的赤脚医生。 正因为从小受他们二人的影响,我一直想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受人敬重。 可惜天不遂人愿,我大学毕业两年,都没有找到正儿八经的工作。 迫于生计,于是我在昌义街八号开了个八号诊所。 昌义街八号,是这附近一带出了名的鬼铺。 据说,凡是租下这间铺面的老板,最多活不过三个月。至于原因嘛,我没有特意去打听,因为我是医生,我不信邪,我更不相信这些被传得似真似假的灵异事件。 我所在乎的是昌义街八号的房租,远远的低于其他铺面。 用极少的成本开了八号诊所,并不代表我的生意自此一帆风顺。 昌义街八号"鬼铺"这个地方臭名远扬,所以平日里敢亲自来我诊所看病的人并不多。 为了解决温饱问题,我开始效仿外卖"送货"上门。 平日里如果有人生病,只要一个电话,我就会提着药箱,准时赶过去。 就在刚刚,我又接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一个女人用冰冷的声音告诉我,让我凌晨三点准时去一趟富贵花园A栋107。 这电话来得让我觉得有些蹊跷。 一来,八号诊所距离富贵花园有十几公里的路程,路远又绕。 二来,富贵花园里面都是独栋别墅,生活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她为什么会打电话预约我,让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医生上门服务? 三来,对方选择的时间很有问题,强调就诊的时间是半夜三点。半夜三点是人一天最累的时候,换作别人这个时候早就已经上床休息了。 综上三点虽然心里面觉得这件事情有点蹊跷,可我终究抵挡不住对方开出来的高额报酬。 为了不错过这单从业以来利润最丰厚的生意,我背着药箱,早早的就来到了富贵花园外。等快到凌晨三点的时候,我带着一丝紧张,叩响了107号房的房门。 房门打开,一个脸蛋精致,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只扫了对方一眼,就开口对着女人说道:"你好,我叫唐宋。请问是你打电话预约了医生吗?" "是我!刚好三点,你来的挺准时。" "做我们医生这一行,治病救人可不能有半点的马虎,自然刻不容缓!"我笑了笑,接着问:"请问是哪位需要就医?" "先进来再说吧,屋里面就我一个人。" "哦,"我简单的应了一声,跟在女人的身后,来到了宽敞的客厅中。 客厅的布局和格调都还不错,但稍稍让我感到有点不舒服的是,客厅的空调温度开得似乎很低,走进客厅,感觉就像是突然走进了密不透风的森林里。 在女人的示意下,我坐到了沙发上。 刚坐下来,我的视线就无意间的落在了女人雪白的脖颈上。女人的脖子上,有一块红斑,红斑呈块状,二指大。被雪白的皮肤映衬得异常的显眼。 "咳....."见到女人看向我,我轻咳了一声,连忙带着一丝好奇对着女人轻声问道:"能大概说一下你的症状吗?" "我身上今晚突然长了一种红斑,这种红斑呈块状,主要分布在我的后背上。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治?" "红斑?"我皱了皱眉头,又扫了一眼她的脖子问道:"方便让我看一下吗?" 我的这一句话话音刚刚落下,女人就背过身体,退下了单薄了睡衣,然后将整个背部全部暴露在我的视线中。 瞧清楚了女人背上的情况,我的心微微一怔,想到了一种完全不应该出现在活人身上的东西。 "怎么样?我身上红斑你能治吗?"她冷冷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中,令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望闻问切,光是看还不能判断出症状,如果方便能让我摸摸吗?"犹豫了片刻,我对着女人轻声问道。 "请便!"她依然冷冷的开口说道,面无表情。 我伸手朝着她的背部摸去,很快,我的手接触到了她的皮肤,她的皮肤显得非常的冰凉,冰凉得我的手刚刚碰触到她的皮肤,就感到有一股寒气钻进到了我的身体中。 强忍着心中的疑惑,我将食指和中指放在了一块红斑上,用力挤压过后发现红斑的颜色稍稍变浅。手指移开,很快红斑又恢复到了原状。 "这不应该呀!"我收回了手,紧紧的皱起了眉头,脑子里在快速的搜索,不管是在现实生活里还是在医学文献里,都没有见过活人长这种红斑的案例… "什么不应该?你别打哑谜了,有事请你直说。" "通过我的初步判断,你背上生长的红斑不是普通的斑点,而是尸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语速放得很慢,几乎一字一顿。 说完话,我还特意去看了看女人的表情。见到女人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我才跟着说道:"才死不久的人,因为血液不再流动,凝固的血液使尸体的表面出现一种红斑,这种红斑就是尸斑。尸斑一般出现在尸体的身上,现在在你这个活人的身上发现了尸斑,着实让我有些难以理解。" 这一番话说完,我本以为女人会骂我是神经病,会叫我滚犊子,可是我没有料到,我的话音落下,女人依然面无表情的对着我轻声说道:"如果我身上长的确实是尸斑,你可有办法医治?" "额,这个......"我犹豫了片刻才说道:"小时候,我曾经听我爷爷说起过一个偏方,将红花、赤芍、丹参、研成粉末,加上一点高度白酒,涂在尸斑上,在短时间内能够祛除死人身上的尸斑。只是这个药方对死人有用,对活人有没有效果,我不敢肯定。" "你说药方我记下来了,我现在给你一半的报酬。如果你给的药方有效果,剩下的钱,明天的凌晨三点我亲自送到你住的地方。如果你给的药方没有效果。同样的,明日的凌晨三点,我会去你的诊所。" 女人说完话,简单的整理了一下睡衣,就像是在飘一样,走到了一个抽屉前,然后直直的弯腰从抽屉当中抽出一叠钱,将其放到了我的手中。 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她原本应该支付我两千块钱作为报酬。现在入手只有一千,我心头虽然颇为不爽,不过,想想自己今天就只是跑了一趟,来了也没干什么,于是心头多多少少由此平衡了一些。 "对了,这个药方就算能够起作用,也只能在短时间内盖住尸斑,对尸斑并不起治疗作用。你的身体现在有点特殊,我劝你明天如果有空,还是去大一点的皮肤专科医院好好的瞧一瞧。" "一会儿我老公要回家,明天一早他肯定又要离开,我找你来,只是不想让他看到我身上的尸斑。" "哦!"我轻轻的点了点头跟着说道:"现在凌晨三点多,如果药方能够对尸斑起作用,你老公应该不会有机会看到你身上的尸斑。" "那就好,"女人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心头会意,张了张嘴巴,最后还是压制住了心中的好奇,离开了女人的房间。 "活人身上长尸斑!难不成她去了什么不敢去的地方?又或者是我判断错误了?" 心中带着一丝好奇,凌晨四点我终于回到了诊所,随着一阵阵倦意袭上大脑,我顾不上洗漱,直接倒头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 刚刚睁开眼睛,我和往常一样,躺在床上,打开了手机上的今日头条。打开头条,一则醒目的新闻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我昨晚去的富贵花园小区,发生了一起自杀案件。等到我好奇的点开新闻,看清楚了新闻当中的内容,一阵莫名的、从来不曾有过的恐慌突然涌上了我的心头。 自杀案发生在富贵花园小区的A栋107,这个地方不正是我昨夜凌晨三点去过的地方吗? 自杀的人是一名女人,今年二十七,自杀的地点就在自家客厅旁边的厕所里。 尽管打了马赛克,可是通过新闻现场的照片看,死者正是凌晨三点找我看红斑的那个女人。而女人自杀的时间,是昨天下午七点。 如果这个新闻是真的,那么凌晨三点和我交流的女人就一定不是人。 这也难怪了,对方的身上竟然会长尸斑。 我完全没有想过,自己送药上门会碰到鬼,一时间,我完全乱了分寸,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右手不自觉的伸到了口袋中,掏出了整齐叠放在一起的一千元。 所幸,这一千元是真正的人民币,不是死人才能用的冥币。 "糟了!"看到这一千元人民币,我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昨夜女人说过的话。 她说,我若能治好她,今夜凌晨三点,她会送来尾款。 她还说了,若是治不好她,今夜凌晨三点,她也会来找我! 第2章 诡异的镜子 "不对!不对!人死如灯灭,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鬼,一定是我搞错了!" "也不对,她身上的尸斑又该怎么解释?要知道活人的身上不可能长尸斑。" 我重重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想了想又自言自语的说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想,我应该出去暂避风头。" "不行,我走了,八号诊所怎么办?要知道为了开这一间诊所,几乎耗光了我所有的积蓄。" 我又颓然的坐在了床上,沉默了片刻。我拿出了手机,在手机的拨号界面按下了110。 "不行,我报警以后,警察问我,我怎么说?难不成直接说见鬼了,警察能够相信我的话吗?" 我将手机丢在了床上,在房间当中转了几圈,最后我决定出门,去文殊街转一圈。 文殊街因为文殊院而得名,我记得那个地方有一条小巷子。小巷子里,有许多不大的店铺。这些店铺中贩卖着许多辟邪用的法宝。我觉得去买两件法宝,今晚应该能够护佑我的安全。 毕竟,那个女人死掉的时间还不长,如果就算她变成了鬼,也是鬼中的新手,实力应该不会太强。 "这一串佛珠是文殊院高僧惠普法师亲自开的光,驱邪镇鬼那可是手到擒来。另外,老买主啊,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本店今天搞活动,你买这一串佛珠,我免费送你一块佛牌。佛珠辟邪,佛牌保平安。价格不贵,只要九九九。" 来到文殊街,我就被一个中年男子拉到了铺面中。架不过对方的超强推销攻势,我咬了咬牙,掏出了昨晚得到的那一千块钱,买下了佛珠和佛牌,剩下的一块钱正好够回去的公交车费。 回到八号诊所,我就迫不及待的将佛珠戴在了手上,将佛牌挂在了脖颈上,有了佛器傍身,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思来想去,心里面还是有点不放心,我又掏出手机,在一个名叫鬼姐姐的网站上,搜罗了一些克制邪祟的方法,最后急匆匆的关上了大门,朝着菜市场跑去。 在菜市场里,我买了一大堆东西,这其中包括糯米、黑狗血、大蒜、以及桃木枝。看见满屋的克制邪祟的东西,我终于稍稍的放下心来。 夜晚不期而至,黑暗笼罩了大地。我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的怕黑,开着房间所有的灯,一直不敢关。 瞪大了眼睛,盯着手机,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慢慢的跳动,到了凌晨两点半。 "也怪自己平日里没有多少知心的朋友,要不然叫两个朋友过来,多多少少能壮壮胆。" "知心的朋友难得,这女鬼如果厉害,把朋友叫过来,岂不是害了朋友?"我握着手机,轻轻的摇了摇头,又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了,这女鬼肯定不厉害,要不然她也不会选择半夜三点来我的诊所了。" 凌晨两点五十九刚过去,诊所外面的房门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这一声脆响传到我的耳朵中,令我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吓得我把手机都落在了地上。 我弯腰,捡起了手机,刚刚重新坐直身体,我就骇然的发现,身前突然多了一人。 这突然多出来的一人,身上穿着白色的睡衣。光是看那两条暴露在空中的大长腿,我就知道这人就是之前找我医治尸斑的那个女人。 "你很怕我?" "你到底是人是鬼?" "如果我给你赚钱的机会,我即便是鬼,又如何?" 听到女人的这一句话,吓得我连忙将佛珠高高的举了起来。 可惜,这一串高僧开光的佛珠根本就没有对女人构成半点威胁。 "我老公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回家了,前天他说,等我死了他就回家。我死了,他要回家。我却不想让他看到我长满尸斑的丑样子。所以我打了你的电话,让我帮我治疗尸斑。可惜,我为知己者容,曾经的知己,却已经不再是知己。" 女人的声音有点哀怨,但更多的是一种阴冷,一种刺骨的阴冷。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朝三暮四,见到漂亮的女人就挪不开脚步?" "不!不!不!至少我见到你还能够挪开脚步。你如果不相信,我现在就能走出房间。" "我不够漂亮?" "不!不!不!你很漂亮。我的意思是说,我......" 不等我把话说完,女人就碎碎的说道:"你刚走,他凌晨四点回到了家,他见到我死了,竟然没有半点的伤感。他报了警,等到警察来了,他才假装落泪。你说,他这个样子是不是狼心狗肺?" "确实有点狼心狗肺。" "等我头七回魂的那天晚上,我准备去挖掉他的狼心和狗肺,你觉得我要是这么做了,过分吗?" 女人给了我一个难题,令我有些无所适从,我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回答她。 "你怎么不说话?" 我皱了皱眉头,岔开话题说道:"昨天我给你的药方有效果吗?" "有,所以我今晚特意送来了另外一半的药费。" "有效果就好,举手之劳,这剩下的钱,你还是自己揣起来吧,到了那边没准能用。" "那边不用人民币,钱,你收下,我该走了。" 眼看着女人要走,我竟然鬼使神差的踏前了一步。 "我想问问你,我的电话号码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诊所才开了七天,医过的病人只有两三个。另外,昌义街到你居住的富贵花园小区,有十几公里的路程。我想在你死以前,我们两个不可能有过什么交集。" "你难道不知道你自己的诊所开在阴口上?"女人说。 "阴口?这是什么东西?" "以后你会知道的。"女人说完话,就化成一阵风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确认女人离开以后,我又去检查了一遍门锁。确定门锁无异以后,我才悻悻然的回到了房间中。 "阴口?这是什么东西?"我百思不得其解,想了想掏出手机,在某度上输入了"阴口"两个字。 接下来,某度上弹出来的内容令我有点哭笑不得。 "阴口,女性的私.处。"显然,这不是我想要的回答。 "还好昨天治好了她身上的尸斑,要不然今天可就倒霉了!"自言自语的说完话,我又看了看手上的一千块钱。 "这女鬼倒是挺讲信用,这一千块钱,倒也好挣。" 将钱收起来,我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真有鬼这种东西。" 小时候,我的爷爷和父亲会经常给我说一些光怪陆离的鬼故事。小时候听到这些鬼故事,我确实有点害怕。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渐渐的有了自己的人生观。 后来,我考上了医科大学,学习了人体解剖以后,我就更加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了。 我知道了人的身体构造和猪的身体构造差不多,人要是死了能够变鬼,那么猪死亡以后,也一定能够变鬼。人变鬼复仇,猪难道就不会变成鬼索命? 然而,今晚上发生的事情,完全的颠覆我的认知。令我从一个唯物主义者,迅速的变成了一个唯心主义者。 "阴口?女性的私.处?看来这个地方确实有点问题,难怪昌义街八号被人们称之为鬼铺,这个铺面应该是建在了一个完全不该建房子的地方。" 今天晚上的事情太过于诡异,以至于后来我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夜半三更,四周一片安静,失眠的我渐渐听到床下有动静传出来。 床下面传来的声音有点奇怪,像是人的指甲在和地面进行摩擦,又有点像是老鼠在磨牙。 声音时断时续,听上去有点刺耳,有点渗人。 我想当然把这种怪声音怪在了老鼠的身上,所以我也没有下床去探查。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听到了鸡打鸣,我才放心的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到了中午,起床以后草草的吃了一些东西。因为诊所没有生意,我闲着无聊,突然间想起了昨晚床下面发出来的怪声音。 我决定趁着天亮,把床挪开,看看床下面到底有什么,会不会有拳头大的老鼠洞。 我费力的把床挪开,只见床下面除了厚厚的灰尘之外,还有一面圆形的镜子。 这圆形的镜子大概有脸盆那么大,镜子的四周嵌着漂亮的镌刻着花纹的铜架子。 我把镜子捡了起来,吹了吹镜面上的灰尘。 我心想,床是房东留下的,这一面镜子也应该是房东留下的东西。正好我没有镜子可以正衣冠,于是擦干净了镜面上的灰尘以后,我就将其摆在了床头的桌子上。 将镜子放在床头的桌子上,我就去挪动床铺归回原位。我却没有发现,镜子当中的投射出来的房间的景象,和实际的房间的景象略有一丝不同,通过镜子,在一面本来什么都没有的墙壁下,多出了一块黑色的倾斜的石碑。 通过镜子细细的观察,能看到黑色的石碑上,刻满了繁琐的文字。 第3章 砍树 我租住的八号诊所,总面积接近一百平米,分为里间和外间两个房间。其中,外间有六十平左右,改造成了药房,是我白天工作的地方。里间大概四十平,是我做饭、洗衣、睡觉日常生活起居的地方。 我曾听诊所附近的邻居说昌义街大概在七年前落成。 原本这个地方是一片荒郊野岭,在这荒郊野岭当中,竖有一块醒目的黑色石碑,石碑上镌刻着一种大家都不认识的繁琐的文字。 修建昌义街的工人为了省事,直接将石碑连根拔起,随意埋在了地下。而石碑所埋的地方,正好是昌义街八号所在的地方。 昌义街建成以后,一对老夫妻买下了昌义街八号。不久之后,昌义街八号迎来了第一个租客。 这位租客租下铺面,做的是理发的生意。 理发店开张大概一个月,就发生了一件至今还让人们谈之色变的事情。 理发店的老板在一个大雨磅礴的晚上,死在了理发用的座椅上。一头漆黑的长发缠在他的脖颈上,令他窒息而亡。 警察封锁了现场,经过一番缜密的侦查,最后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也就是说,理发店的老板死于自杀。自己握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活活的勒死了自己。 如果说自己勒死自己这种事情有可能发生,那么接下来昌义街八号发生的事情,就完全超出了众人的理解范围。 昌义街八号的第二个租客,开了一家服装店。 服装店卖的是女装,铺面开张两个月,老板意外失踪了。 三天后,警察接到报警电话,打开了服装店的大门。服装店的大门刚刚被打开,就有一阵恶臭传了出来。 警察循着恶臭味,很快就找到了服装店老板的尸体。 尸体躺在地上,血肉模糊。一张完整的人皮被剥了下来,套在了一个塑料模特的身上。 昌义街的铺面格局都一样,只有一扇大门可以进入到铺面中。恰好有一个摄像头正对着服装店的大门。警察对着摄像头拍下来的视频,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最后得出的结论,令所有人都难以接受。 在服装店老板遇害的这一段时间里,绝对没有人进入过服装店。 昌义街八号连续死了两个人,鬼铺这个名号开始在昌义街流行起来。这个铺面也由此荒废了将近一年。 一年后,买下铺面的老夫妻相继病故,老夫妻的儿子以极低的价格将铺面卖给了一个中年人。 中年人接过铺面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道士做法。 第二件事情就是将铺面租给了一个杀猪匠,将其作为了卖肉铺。 如此,安然的渡过了两个月。 就在众人以为道士驱邪成功,杀猪匠自带辟邪光环的时候,卖肉铺出事了。 夜半三更,突然有一声凄厉的惨嚎响起。众人循声,刚刚来到卖肉铺外,就见到杀猪匠跌跌撞撞的从卖肉铺中跑了出来。 从卖肉铺中跑出来,杀猪匠跪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胸口,一命呜呼。 法医的尸检报告很快就在昌义街中疯传。 传闻杀猪匠之所以死亡,是因为他的心脏被人挖了出来,最后挂在了挂猪肉的铁钩子上。 我是第四个接手鬼铺的人,在我接手鬼铺的时候,有人劝我,有人恫吓我。我都对其置之不理,因为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坚信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鬼。而我现在已经蜕变成了唯心主义者。 夜深人静,想起那个浑身上下长满尸斑的女鬼,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悠然而生。 "第一个租这间商铺的人被长发活活勒死,第二个租这一间商铺的人被人剥了皮,第三个租这一间商铺的人被挖掉了心脏。我是第四个租下这间铺面的人,也不知道我得到一个怎样的死法。" "去去去,别胡思乱想了,我记得爷爷以前对我说过,我们祖上积累过很多的阴德,我至少能活一百岁。" "一百岁,这指的应该是自然寿命,也不知道包不包括意外?" 在我患得患,失想入菲菲的时候,不曾发现铜镜中那黑色的石碑上闪过了一抹红光。 黑色石碑上红光闪现,诊所的房门就被人轻轻叩响。 听到敲门上,我心头一惊,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 "谁?"我穿着拖鞋,来到门口,壮着胆子,对着外面轻声喝道。 白天来我诊所的人都不多,更别说现在是晚上十一点。 "是我,秦婆!唐医生,你快点开开门,我孙子突然发高烧,麻烦你帮我配点药。" 秦婆在昌义街的街头卖豆腐,听到她的声音,我放下心来,打开了房门。 打开房门,两道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其中一个自然是卖豆腐的秦婆,另外在秦婆的身后还蹲在一个年约六旬的老者。这老者的身上穿着已经不多见的蓝色的中山装,他蹲在地上,双眼无神的看着脚下。 "秦婆,他......" 不等我把话说完,秦婆就插嘴说道:"我孙子白天还是好好的,刚才突然哭了起来,我摸他的头,烫得不得了!" 我又看了六旬老者一眼,心想他应该是秦婆的亲戚或者朋友吧。 "小孩子发高烧可不能轻视,你们怎么不把他带过来,让我看看症状?" "你这个地方太邪乎!" "那你们进不进来坐坐?我去拿药箱。" "我们?"听到我的话,秦婆朝着身后张望了一会,重重的摇了摇头说道:"唐医生,我就不进来坐了,麻烦你稍微快一点。" 两分钟以后,我将退烧的药递到了秦婆的手中。秦婆接过药,给过钱,就朝着远处跑去,而那蹲在地上的六旬老者并没有跟着秦婆离开。等到秦婆走远以后,在我的注视下,他才慢慢的站起身来。 待到老者站起身来,再投眼朝着老者看去。我眉头微微一凛,我发现老者的一双脚竟然没有沾地,悬在了半空中。另外,路灯的光芒投射在我和老者的身上,我的身旁有拉长的影子,而老者的身旁却什么都没有。 "对不起,本......本诊所已经打烊了。"想到了老者的身份,我开口对着他说道。 "这么早就打烊了,是不是觉得我没钱抓药?" 不等我开口,老者就从衣服的上衣兜中掏出了一块镀金的怀表。 "这块怀表是民国时期的古董,你若是能够治好我的病,它就是你的!" 盯着镀金的怀表看了一眼,我竟然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有什么病?" "心病!"老者说完话,就化作一阵阴风,飘到了诊所中。 见到老者进了屋,我扬起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我叫杨增财,民国21年出生,卒于七年前。" "你老人家活了七十几岁,倒也难得了。"我站在一旁,颇有一些手足无措。 "我死于癌症,尸体葬在玉凤县百堂镇怀仁村的关山坡中。" "玉凤县距离这里大概有六十多公里,你老人家这一次倒是出了一趟远门。" "蒙祖上阴德,我小时候家里面还算富庶,因此我读过书,会写字。年轻的时候在村里面教书,还算受人敬重。" 杨增财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我孤寡一人,幸好身前教书育人,受人敬重,我死了以后,村里面的人凑钱将我葬在关山坡。那个地方遍布着柏树,阴气重,对王者而言,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你老人家老有所归,不错不错。" "可惜,我孤寡一人,村民虽然凑钱将我的尸体下葬,却无人打理我的孤坟。如今,我的孤坟之上,不仅遍布着杂草,而且还长出了三棵柏树。" 见到我没有接嘴说话,杨增财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杂草长在孤坟上倒是无妨,不过,三棵柏树如今已经有了碗口大。随着柏树增长,柏树的根系变得越来越发达,柏树的根系已经穿透了孤坟上盖着的泥土,现在已经碰触到了我的棺木。" "若是对孤坟上的三颗柏树放任不管,柏树的根系接下来会穿透棺盖,刺入到我的身体中。到那个时候,我这一副阴体必然会受到损害。" "想我孤寡一人,因为没有后人常年念叨我,没有后人替我挂青、烧钱,我在阴间的日子已经够孤苦难熬了。要是阴体再受到损伤,估计再过几年,我就要彻底的魂飞魄散了。" 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杨增财才接着说道:"我实在是无路可走,才找你帮忙。你是医生,能够治病,要解决我的这个心病,应该是手到擒来。" 杨增财的话,令我听得有些稀里糊涂。所以待到他的话音落下,我挠了挠头,问道:"我能帮上你什么忙?" "去我的孤坟旁,帮助我砍断三棵柏树。这件事情做成了,镀金怀表就是你的了。" "只是砍断三棵柏树?" 见到杨增财点了点头,我笑了笑说道:"这事情很简单嘛!" "这件事情,可不像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杨增财笑了笑,接着说道:"接下来,请听我慢慢的交代。" 第4章 纸钱 "你必须晚上去关山坡,在砍断三棵柏树之前需要焚香烧纸。" 听到杨增财的话,我眉头一挑,说道:"砍几颗树而已,也有这么多的讲究?" "如果砍的是一般的树,自然没有这么多的要求。关键你所砍的是三棵柏树,根系已经渗透到了我的孤坟中。如果白天砍树,柏树一倒,我坟中的阴气必然会因此泄露出去。坟中的阴气泄露出去,会伤害我的身体。" "那焚香烧纸,又是为了什么?" "怀仁村的关山坡之所以阴气浓郁,是因为关山坡里面有许多的墓葬,有许多的孤魂野鬼。你晚上去关山坡砍树,弄出动静以后,务必会惊扰一众孤魂野鬼。我让你焚香烧纸,目的是为了安抚这些孤魂野鬼。" "我胆子小,你的这一单生意,我可不可以不接!" "你是医生,医生怎么能够将病人拒之门外?"杨增财瞪了我一眼,接着说道:"帮助我,解决我的困扰,我将镀金的怀表送给你作为报酬。不帮助我解决我的困扰,从今往后我保证我会成为你的困扰。" 杨增财的这一句话,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万一我把这件事情干砸了,怎么办?" "不会有万一!"杨增财说完话,就将镀金的怀表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见到他的举动,我说道:"你别着急,这件事情,我想先考虑考虑。" 听到我的话,杨增财阴测测的笑了笑,说道:"你可知道,你的诊所开在阴口上,你可知道原本租下这间铺面的人,因何而亡?" "你能告诉我,什么是阴口吗?还有早先租下这间铺面的人因何而亡?" "什么是阴口,你早晚都会知道!"杨增财瞪着一双几乎全是眼白的眼睛,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我听其他鬼说,曾经有一个爱美的女鬼找到了卖女装的那个老板。因为那个老板做不出能令女鬼满意的衣服,女鬼因此杀了他,还剥下了他的整张人皮。" 杨增财说完话,就化作一阵阴风,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唯有那一块镀金的怀表留在桌子上,告诉我刚才所发生的一幕,并非幻觉。 "这下惨了,如果得罪了杨增财,我的下场恐怕会与之前的三个人一样,不久以后丢掉性命,然后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去怀仁村找到关山坡,砍断三棵柏树,就能得到这一块镀金怀表。如此一来,还能取悦了杨增财,保住自己的性命。" 我在房间当中绕了一圈,想了想又说道:"可是万一失败了,怎么办?杨增财讲,关山坡那个地方也有好多的孤魂野鬼。" "哎呀,这大师开光的佛珠和佛牌好像没什么用,要不然身上揣着护身用的东西,也不至于如此的被动。" 拾起镀金的怀表,我想了想,回到了卧室当中。 "杨增财已经为我指了一条明路,按照他所讲的去做,多买一些香油纸钱,安抚那些孤魂野鬼,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杨增财先是给了我一颗蜜糖,接着又送给我一根大棒。将蜜糖含在嘴中,望着悬在头上的大棒,我着实没有理由和勇气去拒绝杨增财。 经过一番思考,我决定明天一早就出门,去一趟玉凤县。 好在玉凤县距离我所在的省城只有六十多公里的距离,明天我一早出门,晚上把事情办妥以后,后天就能回来。如此,倒也耽搁不了我太多的时间。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车站。上午十点钟,我就赶到了玉凤县。 杨增财讲,他的老家在百堂镇,而百堂镇距离玉凤县又有四十多公里的路程。 我没有在玉凤县多作停留,到了玉凤县的车站,又马不停蹄的买了前往百堂镇的车票。 到达百堂镇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今天,恰逢百堂镇赶集,所以即使现在是下午一点,百堂镇依然热闹非凡。 原本我还有点担心,担心到了镇上会找不到贩卖香油纸钱的地方。才到镇上不久,我就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百堂镇上贩卖香油纸钱的地方很多,多得沿街到处都是。 驻足细细一想,我才反应过来,今天是七月十五,是三个祭祖大节中的中元节。 中元节俗称鬼节、施孤、七月半,佛教称为"盂兰盆节"。传说中元节当天,阴曹地府将放出全部鬼魂。让鬼魂返回阳间,一边欢度节日,一边享受生者的祭祀。 我今早出门的时候,没有看黄历。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里,即将前往一个错误的地方。 "今天是中元节,是鬼节。百鬼过节,他们今天的心情一定不错。趁着他们高兴去关山坡,一定能够办好杨增财交代的事情。" "传说中元节的当晚百鬼夜行。我若是今晚去关山坡,会不会惹到不该惹的麻烦?" 我一边沿着百堂镇的街道慢慢的闲逛,一边自言自语的接着说道:"杨增财讲,关山坡本来就有许多的孤魂野鬼。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去关山,能遇到鬼魂野鬼的几率应该相差无几。" "对,择日不如撞日,今晚不去关山坡,留在这个地方,不仅要住店花钱,还得多浪费一天的时间。" 心头打定了主意,我就径直的迈步走到了一个贩卖香油纸钱的铺面前。 "纸钱怎么卖?" 听到我的话,做生意的干瘦男子连忙招呼说道:"这得看纸钱的面值,面值一百的十块钱一斤,面值一千的十五块钱一斤,面值一万的二十块钱一斤。另外,还有金元宝,金元宝二十五块钱一斤。" 干瘦男子的话音落下,我忍不住掩嘴,笑了笑说道:"纸钱还分面值?你确定在阴曹地府,面值一万的能抵得上十张面值一千的?" "兄弟,这事儿吧,也就是图一个心里安慰,你若是较真,可就没有意思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较真!"见到干瘦男子有点生气了,我冲着他轻轻的摆了摆手说道:"我只是想要确定一下,你卖的纸钱对鬼魂而言是真钱。这对我而言,非常的重要。" "兄弟,你瞪大眼睛,好好的看看,我卖的冥币是天地银行发行的。天地银行,你知道不?"见到我摇了摇头,干瘦男子接着说道:"天地银行在天上和地下都有分行,由天地银行发行的纸币,不仅阴曹地府能用,天庭也能用!" "真的?" "真个屁!"干瘦男子白了我一眼,接着说道:"这他娘的阴曹地府里面的事情,谁能说得准?我刚才就说了,烧纸钱也就图一个心理安慰。我说你这么较真,难不成你买了纸钱,是想留给自己花?" "你开门做生意,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 "你爱买不买,别整得自己像个神经病一样!" 见到干瘦男子态度恶劣,我摇了摇头,走到了另外一个铺面前。 这个铺面卖的纸钱和之前那个铺面卖的纸钱大有不同之处。这个铺面卖的纸钱是人冥银行发行的。纸钱上面的头像,看起来和历史课本上的秦始皇的头像差不多。 另外,这个铺面上的纸钱,面值最小是一万,最大的面值是十万。 望着满地花花绿绿的纸钱,我有一些糊涂了。万一一不小心买到假的纸钱,把假的纸钱烧给了那些孤魂野鬼。恐怕最后不仅不能博这些孤魂野鬼开心,还会惹恼了他们。 "朋友,我说你到底买不买,不买的话,还请你靠边,别站在这里像木桩子一样,打扰我做生意!" "买,肯定是要买,不过,我不知道该买那一种纸钱。" "这有什么好选的,你若是有钱,你就买贵的,贵的纸钱烧给死去的人,死去的人一定能够感到更多的诚意。你若是没钱,你就买便宜一点的,这种事情,意思意思就可以了,用不着太较真儿!" "可不能只是意思意思,这种事情如果不慎重对待,很可能闹出人命。" "你若是想要慎重对待,那就不要光买纸钱,再买点元宝,买点纸人!" 听到对方的话,我眉头一挑说道:"纸钱我知道,纸人有什么讲究?" "纸人分男女,都年轻貌美。你买点纸人,烧给死去的人,就等于送了一些仆人给他。这可是对死去的人最大的诚意。" 铺面上所谓的纸人,实际上就是一张剪纸,一张白纸被裁减成了人的形状。有的被画成了英俊的年轻男人,有的被剪成了漂亮的女人。 "把纸人烧给死去的人,能博得他们开心?" "当然了,你想想,死去的人如果是个糟老头子,你送他一个大姑娘,他能不高兴?" "好,那你先给我来几斤最贵的纸钱。再来二十个这样的纸人,男的女的各占一半。"说完,我想了想又补充说道:"金元宝和那种看起来像钻石的东西,也一样来两斤!" 第5章 关山坡闹鬼 买好了香和纸钱,吃过午饭,我去到了一家卖刀具的店铺中,买了一把锋利的大砍刀 做好准备工作,在镇上找到了一辆载客的摩托车,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到了怀仁村的村头。 提着香和纸钱,绕着怀仁村逛了一圈,才远远的看到一个年约六旬的老汉扛着锄头,慢慢的朝着村头走来。 见到来者,我迎了上去。"大爷,你好啊,我想向你打听一个地方,请问,我们怀仁村附近的关山坡在什么地方?" "小伙子,你不是本地人吧?" 见到我点了点头,六旬老汉放下了锄头,问道:"你不是本地人,那你去关山坡做什么?" 扬了扬手中的香和纸钱,我笑了笑说道:"我有一位故人葬在关山坡,这不,中元节到了吗?我买了一点香和纸钱,准备去看看他。" "埋在关山坡的人都是本村的人,本村的人,我基本上都认识,不知道你说的故人是谁?" "杨增财,我的故人名叫杨增财,生前教过书,死了大概有七年了。" "你应该是杨增财的远房亲戚吧?" "不错,我是他的远房亲戚。" "杨增财没有后人,平日里逢年过节连一个给他烧纸的人都没有。今天鬼节,也难得你能想起他。"六旬老汉叹息了一声,走到了一处田坎前。 "你顺着我的手指看,那边长了许多柏树的山坡就是关山坡。在关山坡的深处,有一个人工修建的蓄水池,杨增财的坟就在蓄水池的旁边。" "知道了,谢谢你,大爷。" 冲着六旬老汉挥了挥手,我正准备离开,却又听见他在背后说道:"小伙子,现在时间不早了,你去关山坡烧了纸钱,记得要早点离开。" "晚了,会怎么样?" "我们村里面的人,一般都不会晚上去关山坡,那个地方到了晚上有点邪乎。" "邪乎?"听到六旬老汉的话,我绕有兴趣的问道:"大爷,你和我详细的说说吧,这关山坡到了晚上,到底有什么邪乎的地方,难不成有人以前在关山坡见过鬼?" "差不多吧,有人曾经在关山坡附近听到关山坡里面有哭声传出来。也有人曾经在关山坡的附近听到关山坡里面有笑声传出来。虽然没有人在关山坡里面真真切切的见过鬼,但这又哭又笑的声音,确实有点邪乎。" "又哭又笑?"我嘀咕了一句,冲着六旬老汉轻轻的点了点头,与老汉告别以后,独自一人朝着关山坡走去。 关山坡上长满了柏树。柏树四季郁郁葱葱,阳光很难透过柏树的树冠直射到地面上。走进关山,我就感到空气当中弥漫着一股潮气。 也因为阳光常年都无法直射到地面,没有人愿意在背阴的关山坡上种植庄家。如此一来,整个关山坡完全荒弃了。地面上除了生长着柏树之外,剩下的全部都是茂盛的杂草。 在柏树与柏树之间,我看到了许多土包。这些土包大小相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些土包应该坟堆。放眼看去,无数的坟堆密密麻麻的分布着。 偶尔有一阵凉风吹过,凉风吹动了坟堆上的茅草。茅草轻轻摇曳,配上四周寂静的气氛,不由给人一种异常萧条和阴森的感觉。 在关山坡中转了一大圈,最后我才在一处角落中看到了人工修建的蓄水池。 蓄水池不大,和关山坡的土地一样,早已经废弃了。蓄水池四周的水泥块差不多也已经完全脱落,杂草在蓄水池的四周疯长。 蓄水池里面的水,早已经变成了绿色,一只老鼠的尸体被泡在水中,有十几只苍蝇围绕着老鼠的尸体,不断的飞来飞去。 我站在水池边,朝着四周看去。不一会儿,我就看到了杨增财的坟。 杨增财的坟很好辨认,因为放眼整个关山坡,只有他的坟上长着三棵碗口大的柏树。 又看了看西面,透过几棵柏树,我见到西面太阳已经西下,唯有一丝红云还留在天上。 "杨增财之前说天黑了以后才能砍树,却没有讲明具体的时间。接下来,我该如何是好啊?" 踱着步子,来到了杨增财的坟堆前,我将随身携带的东西放在地上。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晚点再说吧,免得因为砍伐柏树造成坟堆里面的阴气泄漏,惹得杨增财不开心。" 我在杨增财的坟堆前坐了下来,将砍刀、纸钱、纸人还有香全部拿出来,放在了地上。 也就在这个时候,天终于黑了下来。 天刚刚黑下来,我就感觉到四周的温度突然下降了许多。同时,还有阵阵阴风突然刮了起来,吹得关山坡上的柏树枝丫不断的左摇右摆。 乌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站在树桠上,发出了一连串清脆的声音。 面对此情此景,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连忙掏出打火机,抓起来了一把纸钱。 "左领右舍的朋友们,小弟初到贵宝地,是为了杨增财而来。诸位和杨增财都是怀仁村的人,希望大家看在杨增财的面子上,不要为难我。" 自顾自的说完话,我先点燃了手中的纸钱,借助纸钱燃烧的火焰,我又点燃了三支高香,将三支燃着的高香插在了杨增财的坟堆旁。 "今晚小弟可能会弄出一点动静,如果不小心打扰了诸位,还望诸位朋友见谅。在这里小弟特别备了一些薄礼,如果有朋友缺钱,就来领点钱走。如果有朋友手上缺个佣人,就来领个佣人走,千万不要和我客气。" 说完话,我抓起了纸人,用火机将其点燃以后,放在了一旁。 "今天是中元节,小弟祝各位朋友们中元节快乐。" 不一会儿,我就烧光了所有的纸钱和纸人,等到讲纸做的元宝和钻石也烧光以后。我掏出了手电,捡起了大号砍刀。 就在我准备上坟砍树的时候,忽然,平地里挂起了一阵阴风。 阴风卷起了许多枯枝落叶和细沙,这些东西兜头朝着我的脸吹来,令我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片刻过后,阴风乍歇,等到我重新睁开眼睛,重新看到插在地上的三根高香时,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瞬间就传遍了我的整个身体。 地面上的三支高香依然燃烧着,依然有渺渺轻烟升起。可是,香头燃烧的颜色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燃烧的香头由橘红色变成了诡异的绿色。 另外,地上纸钱和纸人燃烧过后的灰烬,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就像是被人拿走了一般。 "诸位朋友,想必应该收到了小弟备下的薄礼,如此,小弟的心头踏实了许多。"我壮着胆子说完这句话,握着手电和砍刀,爬上了杨增财的坟,来到了三棵柏树前。 这个时候,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尽快的砍倒三棵柏树,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关山坡,离开这一个是非之地。 "咔!咔!咔!"夜晚四周一片宁静,砍树的声音显得异常的清脆。 我将手电放在地上,抡圆了砍刀,砍在柏树的树干上。柏树的树干远比我想象中要结实许多。这不,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砍断了其中一棵柏树。 我擦了擦额头上渗透出来的汗水,正准备再接再厉的时候。一串清脆的笑声传到了我的耳朵中。 我捡起手电,循着笑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了左右摇摆的柏树。 "见鬼了!"我暗自嘀咕了一声,不管不顾的继续挥动砍刀。 随着"咔咔咔"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很快我又听到了一阵笑声在我的背后响起。 "朋友,小弟不是故意叨扰,还请你高抬贵手勿扰。等到砍断了三棵柏树,解决了杨增财的心病,小弟自然会安静的离开。" 等到四周恢复了平静,我才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挥动砍刀,砍断了第二棵柏树。 望着最后一棵柏树,我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连忙对其挥动砍刀,也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串哭声传到了我的耳朵中。 通过哭声判断,哭泣的人应该是个不大的小女孩,就像是受到了他人的欺负,小女孩哭得异常的伤心。 这一次哭声响起的地方就在距离我不远的蓄水池旁。等到我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循着哭声看去的时候。很快就惊骇的看到,蓄水池旁坐着一个略显单薄的身影。 坐在蓄水池旁的是个小女孩,她身上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长发披在她的双肩上。她用双手抱着膝盖,脑袋深深的埋在了双臂之间,这种坐姿另我看不清楚她的模样,只能听到哭声不断的响起。 荒郊野岭,就算是傻子,也能知道小女孩的身份。所以乍一见到小女孩,我被吓得差一点摔倒在地。 不过,好在我很快稳住了身体,稳住身体以后,我不断暗示自己,我不招惹她,她应该不会来招惹我吧,我甩了甩膀子,握着砍刀,继续朝着柏树狠狠的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