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必再设计稿了,偶尔闲情有人请我喝茶。难得一整个下午都无事可做,坐在咖啡厅,下午温暖的阳光充斥着这里。我左手边斜对角一张桌子旁有人伏案而作,加上下坠的丝绒窗帘,我仿佛置身于PAIRS左岸文学的摇篮。WAITER走过来:"CanIhelpyouMam?"SAMMY要了一杯chapeshino"SodoI."浅褐色的泡沫粘在乳白色的杯子上--如果你驯养了我,-当我看到金色的麦浪会想起你金色的头发随风飘舞,我会哭的--我凝视着它想着突然间占据我脑海的《小王子》。 那一年秋天我正在读初中,学习很紧张,可还是束不住年少的我们。校园里流行丢布子儿。那时侯的生活很拮据,所以布子儿大都是自己制作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将大小相等的几片布按立方体缝起来,软软的好象小皮球,里面装上绿豆,飞起来的时候发出沙沙的声响。我们那时侯都是两个人一张桌子,虽然有点挤,可是却有趣。偶尔胳膊会有些亲密接触,就在短兵相接的刹那,仿佛被刺痛,立刻缩回去。有时也会发生争吵,大多会在冷战之后,恢复正常邦交。我脾气骄横,常常无理取闹。同桌是个小男生,爱穿一件深卡其翻领大衣,头带一顶空军飞行帽,两侧的带子垂在耳朵以下。他有满头浅棕色头发,太阳下好像颤抖的咖啡沫,浓郁而富有灵动。他经常沉没不语,专著的盯着课桌拐角刻掉的部分褐色中夹杂着一些粉白,潜在蓝黑色的桌子上很显眼。我的专横他总能以柔克之。我嫌他有些懦弱。 同班的女生喜欢和他搭讪,有个女孩长了一双大眼睛矮个子,很可爱。他和大眼妹是同桌,看起来关系很好,女孩经常帮他收拾书桌擦椅子。后来我个子越来越高,边倒换了座位,于是我和他成了同桌。他不爱说话,所以我们谈话不多。记得有一次,我拿了一把刀,他看到了说这刀要磨了,我偏不信,"这刀至少还能把手划破。"他不做答。我拿过来便在手上中指划了一下,鲜血顿时如泉涌。他吓得愣住,血滴下来才恍然大悟,急忙见我得手指捏住,他急忙问人家要胶布,到没有。血一直在流,他索性将指头放在嘴里。我吓得不出声只环顾四周围,隐约觉得他在看我。从那以后,我们话多了些,偶尔聊些家常。一天我问他喜欢谁,他说:"我同桌。"我正在缝布子,低头回答恩。他仍旧说:"我同桌。"我觉得匪夷所思,他扑充到:"现在的--。"我顿时手有些凉,不留神针扎进肉里去了。他连忙凑过来,伸出手,我抢先一步把手指塞到嘴里。 我没有说是或不是。窗外刮起了大风,扬着地下的尘埃。我看见窗子映着的自己,同样的细长眼睛却含着截然不同的两种神态。同样的天气,尘土没有现在这样多,就只是薄薄的一层,遮着我的眼眸。他邀我一起去溜旱冰,大约现在的孩子已经不知道这是一项约会的节目,但当时还很流行。那天起风还夹杂着毛毛细雨,他叫我在街心公园外的拐角处等他,上午十点。我特意拣了一件粉绿色的上衣。细雨打湿了我的头发,靠近肩部的部分有些卷曲,我一边用手捻着发稍,一边焦急的等待。天色阴郁远处好象一团迷雾笼罩,使人辨不清方向。我的心情愈发沉闷,开始来回跺步,不停地撮弄着手指。有人从后面拍了我一下,我转回头,是明来了。他样子看起来很开心,"看来你来的的确很早。"我捧着他的胳膊,表针刚刚掠过9:30。冰场里人廖若晨星,那天我第一次来,心中不免忐忑。他回头笑笑,示意我不要紧张。我们拿两双鞋,坐在椅子上。鞋的带子很长可挂钩很多,我拿着绕来绕去有些费解。明绑好了,他蹲下来从我手中抽出带子,用手灵活的穿过每一个挂钩,我有些惊讶。我看见他额角紧贴脸夹的一屡头发湿漉漉的一颗水珠沿着发线,在发稍末凝结阳光下闪烁晶莹。我第一次这麽近距离观察,他的目光那样柔和;皮肤白皙如百合;嘴角微微颤抖仿佛正在默念挂钩的个数。他抬起头,刹那间眼神交错,我好象触电一般嗖地站起来,不料滑轮以下把我摔出去一大截。他急忙跑过来把我扶起来。我很惊慌、也很感激...... 咖啡厅的背景音乐把我从回忆里拽了出来,让我感到不适应,就像我们当初结束一样。这样的结局不是偶然,我望着窗外,已接近黄昏,大风把天空刮的暗了很多,只有远处的一抹红色,淡淡的溶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