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著名相声演员于谦 于:不敢 郭:好啊 于:是吗 郭:哪儿都好,台上,好,台下,人性,呸---真好啊 于:我这是好吗这是 郭:怎么了 于:您这都啐上了 郭:没有,刚才飞进来一蜻蜓--你信吗 于:飞进来一蜻蜓?飞进来一飞机也撞死你 郭:为什么跟他这么逗呢?哥俩交情好 于:有交情 郭:就这一后台啊,都算上,连老带少啊,我们俩人关系最好 于:对 郭:是吗 于:有交情吗 郭:既是师兄弟,也是好朋友 于:还是好朋友,对 郭:跟别人可能就是周六周日剧场见面,跟他,一个礼拜不见不见的三四回 于:哎,老得见 郭:说打电话:喝酒去-你不去行吗 于:聊天么 郭:跟他去了,坐那喝,一喝就多。实话实说,一喝就多。 于:我酒量不大 郭:好!好!! 于:喝多了还好? 郭:宁学喝酒醉,不学下棋心 于:这怎么讲? 郭:喝酒都劝对方多喝,下棋,都憋着把对方赢了,对吗 于:得动心眼 郭:心歹 于:对 郭:这个,每次喝酒,基本上来说,都得喝多。他自己灌自己 于:实诚人么 郭:来…喝一个…来…喝一个,净这个 于:实诚 郭:今年春天,那乐子都大了。我们俩出去喝酒去,北四环边上,有一个羊蝎子,都说那好啊。去了,喝吧,一会喝多了,完了呢---能说吗 于:您没关系 郭:漏酒 于:怎么叫漏酒 郭:喝完了他得出去方便一下 于:那叫走肾 郭:洗手间都满了,上外边吧,天也黑,外边都大雪地,都没人,他出去站在草地上,把夹克这拉锁一拉,哗----尿完了,兹啦(拉锁声)回来了。回来还说呢:外边冷啊,我这腿嗖得慌-- 于:不象话 郭:当然我也喝多了 于:啊? 郭:他要送我我答应了,开车送我去。我要没喝多我敢让他送我吗。 于:你喝得也不少 郭:我坐在这边他开着车,开了70米自己纳闷,我这大灯怎么不亮呢?下车一看那,机器盖子掀着呢。 于:嗨,全挡上了那个 郭:我也劝他,这散热快 于:有那么散热得么 郭:哥俩好啊。为什么说哥俩好呢,人与人得交情,这个很主要。 于:对! 郭:今天的观众,好多都是朋友之间,有恋人之间,男朋友女朋友,也有的是普通朋友,有要好的哥 们,我们拿您就当朋友。 于:都是朋友么 郭:别看我们在台上站着,跟您咱们身份一样。不管谁高谁低,没有。进了这屋,不管您是大企业家,银行家,哪个大老板,什么大画家大诗人,武术家,非洲哪个国家的娘娘,哪个部落的酋长 于:人家不上这来 郭:别管您是哪的,到这来咱们一概平等。 于:对 郭:台上也是,漫说我们不是著名演员,不是艺术家,不是角不是腕,就是个普通演员。就算我们是个著名演员吧,也该和您平起平坐。 于:那是 郭:谁不高谁,谁不低谁 于:衣食父母 郭:人活在世可以没有亲戚,不能没有朋友 于:您这话对 郭:当然了,朋友和朋友也不一样, 于:这还有区别吗 郭:有的朋友之间是钩心斗角,互相利用 于:那不好 郭:还有的是狐朋狗友,吃吃喝喝都行,一叫"喝酒去",都成 于:酒肉朋友 郭:一到有事了,于谦出事了,于谦打死人了,都跑 于:我怎么了我就打死人了 郭:就说这意思。这个朋友不能交 于:出事就没他了 郭:就过去来说,叫朋友得上谱 于:这还有谱? 郭:哎,一贵一贱交情乃现,一死一生乃见交情,穿房过屋妻子不避,得有托妻献子的交情 于:您这还一套一套的 郭:这是学问 于:怎么讲呢 郭:我跟您好好说说这个啊, 于:您给讲讲 郭:我原来是搞科学的,我专门研究这个 于:您这科研项目还老变 郭:科学是很严谨的,你知道吗 于:啊,您再讲讲这个 郭:一贵一贱交情乃现 于:这怎么说? 郭:有这么两句话: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 于:怎么回事 郭:鸟随鸾凤,我就是一只小麻雀,就这么大 于:小鸟 郭:您不一样啊 于:我是 郭:您是个大鸟,鸾凤 于:凤凰 郭:大凤凰。比如说这个凡鸟都要到西天朝拜如来佛去,我要是去麻烦大了,翅膀大开了这么大,扑拉扑拉… 于:且扇呢 郭:你不一样,大凤凰那翅膀打开了,跨查跨查三五下你到了,你很轻松你就上西天了 于:我就是死的比较脆 郭:我要是想去怎么办呢,我就是叼着您尾巴的一根翎毛,借你的劲儿跟着一块去了 于:跟着到了 郭:(看于谦后面)今没带着啊 于:没有。这不比喻么 郭: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人,要和贤良的人再一起 于:和好人在一起 郭:我为什么和你在一块。 于:这是? 郭:你是贤良 于:您这太客气 郭:你就是贤妻良母 于:哪来的贤妻良母啊 郭:这是最基本的,所以才有了一贵一贱交情乃现。哎呀,这个一贵一贱,举个例子吧 于:您说 郭:拿我来说,我不是说相声的郭德纲 于:您是? 郭:我是一个下岗工人 于:没工作 郭:家里条件很困难,住的房子也很困难,千疮百孔,赶上下雨算要了亲命了 于:怎么 郭:外面下小雨屋里下中雨,外面中雨屋里大雨,外面大雨屋里暴雨,有时候雨太大了,全家人都上三环上避雨去 于:没听说过,有上外头避雨的吗 郭:吃上顿没下顿, 于:没钱就完了么 郭:我父亲的腿被车撞了,司机跑了,老爷子常年卧床不起 于:瘫床上了 郭:我媳妇常年有病,不能上班去,孩子等着上学,没钱交学费,我又下岗,家里没辙 于:太惨了 郭:十冬腊月大雪纷飞,全家人在屋里待着出不去,就我有一身以上,他们都裹着被褥待着 于:好吗 郭:我数了数地上还有12个煤球,什么都不够啊 于:不够烧的 郭:老的老小的小,我得出去奔去。 于:挣钱去吧 郭:外边那个样的天,我穿的很少啊。上边穿着一个塑料的皮大衣 于:有拿塑料作皮大衣的吗 郭:就袖口这有1两棉花 于:还有点棉花 郭:穿这一条短裤,磕膝盖以上,穿着一双塑料凉鞋 于:什么天穿这个 郭:背着一个兜子,攥着两张81年的北京晚报 于:啊? 郭:打开门,呜----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 于:冷啊 郭:雨里夹着雪,落在地上说湿不湿,不湿又滑,顶着风往外走,手里举着报:81年北京晚报,看新闻哪,四人帮被粉碎了。 于:什么新闻哪这是 郭:有要的没有? 于:没有 郭:顺着河边往前走,顶着风。二环路上车水马龙,回头看万家灯火,天下之大哪里是我安身之所啊。死的心都有啊,一想起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等我卖了报给他们买吃的,我死都不能死啊。往前走吧。走着走着由打对过于谦来了。 于:碰见我了 郭:开着车。好车啊,全亚洲就一辆, 于:是啊? 郭:您开着了。你是一个跨国集团的大老板 于:有钱了 郭:很远处开着这个车,突突突突… 于:开一三蹦子来啊 郭:比那个大 于:大也是三蹦子啊 郭:很好的车,黑色的商务车,前排就坐着驾驶员一个人, 于:对 郭:你坐在后排很有身份哪。你那个方向盘跟别人都不一样 于:怎么呢? 郭:我们的方向盘都是园的,有一个胶皮套。你是纯银打造的 于:哎呦 郭:长的,两头弯下来,攥着,突突突… 于:还是三蹦子啊 郭:德国机器, 于:嗨,哪的机器也是三轮的啊 郭:来到我的跟前,一眼就瞧见我了,你吩咐司机:捏闸 于:刹车都没有 郭:车门一开,于谦噌就窜出来了,司机后边缆着你… 于:这是司机出来遛狗来了 郭:不是,你腰里带着个大金链子,140来斤哪 于:我给自己带枷呢 郭:司机在后边给你缆着。呵,站在我面前我睁不开眼了,珠光宝气这个人 于:是啊 郭:整个这个脑袋上啊,耳朵上带着大金圈,半斤一个。鼻子正中间带一个大银圈,嘴上打着这个珠子那个珠子,眼珠子抠了一个换金的 于:啊?这不糟么这个 郭:穿这身西装啊,没个三五万下不来啊 于:那么贵啊 郭:站在我跟前,看着我乐,哈哈哈哈…我不敢说话啊 于:吓着了 郭:贫富悬殊太大了。我是一个什么人哪,要死都死不成的人哪。人家是什么人哪,站在我跟前我傻了,恍惚我看出来是于谦,我不敢说话啊 于:不敢认了 郭:张不开嘴啊。你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于:我说什么啊 郭:父亲,我… 于:你等会 郭:父亲你好 于:等等…没有这么贱的,我为了打破这尴尬局面我降一辈啊?不至于 郭:小的时候咱们在一块玩,过家家。你小,我比你稍微大一点,你就为糟尽我管我叫父亲 于:我这么糟尽人哪我? 郭:就说这意思 于:什么意思啊 郭:父亲 于:行了,别叫了,这么说就完了 郭:还认识我吗?我说您恕我眼拙,您是?你说:哎呀,我是儿子啊。 于:嗨,别往下论了啊,这小时候这么一说就完了 郭:怕闹不清楚 于:清楚啦 郭:我认出来是你,我不敢认啊,我岁数也大了,眼也花了,不敢认啊。 于:可不是么 郭:您怎么了?咱们打小一块玩啊,现如今你怎么落魄了?我眼泪都下来了,把我自己的经历一说,你也很难过啊,哗--- 于:哭了 郭:裤子就湿了 于:那是尿了 郭:泪如涌泉哪 于:那也没流那么些的 郭:很难过。你甭管了,有我在能让你吃亏吗,从怀里掏出支票本来,各位,什么人出来用支票本哪,于谦啊,掏出支票本,打裤子里边掏出一金笔来,钻石的尖儿,就这钻石,得半斤多。拿过来要给我开支票,哈---(哈笔尖) 于:金笔有日子没用了 郭:(甩甩笔)哈--哎,二字怎么写? 于:文盲啊我是 郭:写完了屁股后边出一串钥匙来,其中有个大戳子,当,撕下来:给你-- 于:这是 郭:拿过来一看一百万 于:给你这么些钱 郭:给我一百万,我不敢相信哪 于:那是 郭:举着这个我傻了:这是真的吗?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于:不相信 郭:我一把就把你的手抓过来,搁在我嘴里边,吭--- 于:干吗? 郭: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于:您咬我手看真假啊? 郭:(装作拿着一截手指看)是真的。你也很高兴啊:是真的就好嘛。(举手,弯起一根手指表示少了一截) 于:嗨,实在不怎么样 郭:捧着支票我在马路边是泪如涌泉哪。于老板开车门上车是扬长而去,突突突… 于:还是这三蹦子 郭:一股黑烟笼罩了你的德国车,我振臂高呼:孙长老,收了神通吧。 于:瞧不见车了都 郭:一贵一贱交情乃现 于:哦,就这么讲 郭:一死一生乃见交情 于: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郭:还得拿咱俩作比喻 于:啊,那比喻吧 郭:说你吧,于谦,不过可不是今天说相声的于谦了 于:我的身份是? 郭:你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子 于:年轻 郭:刚上班,精神头也足,精气神也足,走到哪儿一看,呵,精神焕发。在家里边,晚上下了班,吃完饭,洗洗澡换换衣服,把头梳一梳,换上自己很喜欢的一套服装,小白裤子,白皮带 于:精神 郭:上边穿一件白衬衣,那年头兴这个 于:一身白啊 郭:要想俏一身孝,对吧 于:对,那时候是这么说 郭:大尖领子衬衣,后来不行都小领子,那会都兴大尖领子。喷了四斤香水, 于:论斤啊? 郭:闻着身上跟偷吃羊屎似的 于:喷着什么香水啊这个 郭:打家出来,很高兴啊。街坊打招呼:哎,谦儿回来了,出去?啊,没事,出去耍流氓去。 于:我耍流氓去啊 郭:搞对象去 于:搞对象也不叫耍流氓啊 郭:青年男女搞对象么,出去了,打对过来一姑娘,没有这么好看的,太漂亮了,你站在后边高兴啊:小妞,给大爷笑一个。这姑娘一回头瞧见你,那时候这人封建啊,很轻蔑的看着你,拢了拢这四根头发啊… 于:活,您就说秃子就完了 郭:你得意这样,另类啊,你有这想法,你愿意娶一个这样的女孩子,你娶她就算行为艺术 于:什么行为艺术 郭:很高兴:过来…过来…那女的看你一眼:逮流氓 于:活 郭:跑啊,变步拧腰,CHUA--快 于:得跑啊 郭:人家喊逮流氓呢,做贼心虚啊,跑吧。这事发生在劲松,三分钟,你到石景山了, 于:跑那么快? 郭:蹲在马路中间歇会儿,哎呀…哎呀…(吐舌头) 于:一看就是热了,象话吗 郭:由打门头沟那边来了一辆救火车,消防队的车,由打你跟前腾就过去了,很愣啊,你吓坏了,往后头一躲。你很生气啊,太不象话了,哎,看不见了,拿手一摸,我这脑袋哪儿去了? 于:撞上啦? 郭:没有,没有,它给带走了 于:好吗,还不如撞上呢 郭:通县着火送通县去了 于:脑袋啊 郭:你一摸这脑袋没有了,你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一赌气死了吧 于:这是赌气的事吗 郭:躺在马路当中了,一会市政的压道车开过来了,压的那平啊… 于:您这解恨来了 郭:压的奔儿平啊,转天大太阳天,晒,连晒三天,这人没了,人间蒸发。外地的车开到这纳闷:不让右拐,直行。 于:都是那一身白闹的 郭:大尖领子。 于:明儿出门得换身衣服。 郭:盼着吧,过了有一个多月,两个月,门头沟有农民赶着大马车上北京城送菜来,马车就停在啊你那个遗迹那个地方, 于:您就说停那就完了 郭:马车放水 于:马车还放水? 郭:马放水。哗--泡起来了 于:我拿马尿泡起来了 郭:都发起来了,这是个玩意这个 于:什么玩意啊 郭:报警吧,一会警察们都来了,这好玩这个,这谁啊这个,一翻口袋翻出来了,身份证,于谦,我正打着过啊,我说怎么了,我认识啊,我们好兄弟啊,我办这后事吧。这朋后事我来,找肇事的车辆,把这后事都弄完了上家送信去。这最难就是上家送信 于:为什么 郭:你想啊,上家里说去,你们家里没有别人,就是你跟你父亲两个人,老爷子89了,老来丧子大不幸,怎么跟老头说 于:没法张嘴 郭:儿子没了,保不齐一句话老爷子也完了, 于:那可不是么 郭:就怕这个,我这个心哪登登打小鼓啊 于:讲究方式方法 郭:那也得去啊,接着窗户一瞧啊,我眼泪都快下来了 于:惨哪 郭:你好几个月没回来,老爷子孤身一人多可怜,这会正在屋里涮羊肉呢 于:我爸爸缺心眼吧 郭:这点着一个大炭锅子,这还一个电锅子 于:俩锅子 郭:羊肉片,肥牛,虾,鱼片,蟹棒,还有40来样青菜 于:还挺全和 郭:白酒,啤酒,红酒,黄酒,还有小菜,老头一个在屋里,拼了四张桌子,坐着吃。我腌心哪,老头当时精神还是不错的,满脸红光,89岁的人啊,就是满嘴的牙掉了,还剩一个牙,可是吃东西呢,还塞牙了, 于:剩一个牙还塞牙了? 郭:他吃藕套眼里了 于:呵---就这什么都吃就好不了 郭:我赶紧进去了,我说:老爷子,吃饭哪 于:别吃了 郭:我是不得不来有事跟您说一下,于谦啊,让车轧死了,脑袋都裂了,剩身子跟地上压平了,拿马尿发起来了。讲究方式么 于:这叫讲究方式啊,您惦记把老爷子也弄死是怎么着啊 郭:你爸爸听完一咬牙一跺脚----你把那虾递我 于:嗨,没染我这茬 郭:拿个杯,喝酒 于:还喝哪 郭:我说老爷子---别说话,倒一杯,来--两只小蜜蜂啊,来到… 于:别划拳了 郭:好诙谐 于:什么诙谐啊,这死了都 郭:喝完酒啊,老头说我累了,我谁一觉啊。我说我也躺会吧 于:睡觉了,俩人 郭:五点半吧,起来了,老头坐起来了,哎,你是说于谦死了吗? 于:这才想起来 郭:我说是,是有这么回事,人家抚恤金也拿来了,这是四百块钱您拿着 于:这太少了吧 郭:您点一点,老头看看:你拿200啊 于:这还有回扣 郭:有好事大伙都来着 于:这什么好事啊这个 郭:这是一死一生乃见交情 于:这交情见的有点厉害 郭:要说最了不起的,得说是托妻献子 于:这怎么讲啊 郭:托妻献子这个今天时间有限啊,咱们改天有机会在跟大伙念叨这个事啊 于:别界啊,都说倒这了,这见交情得事您给大伙讲讲 郭:你非得听啊 于:这不明白啊您给说说 郭:你要舍得死我就舍得埋 于:干吗,这意思还得说我啊 郭:没有,就事说事,说我! 于:哦,这里还有您 郭:哎,我可爱说这个了,我很激动啊,现在我很兴奋,各位,谢谢大家支持我们 于:您讲,有您我就踏实了 郭:可轮着我说这个了 于:怎么回事啊这个 郭:这个得从您说起来这个事情 于:还得有我 郭:你就不是今天得于谦了 于:这回是? 郭:75岁高龄 于:哦,长年纪了 郭:一个老艺术家,相声泰斗,相声权威,中国相声第一人 于:没别人了 郭:你每天准时在天桥乐门口摆摊说相声。 于:我还摆摊说相声 郭:活,每天观众呜泱呜泱的达10多个人之多 于:那就是没几个人呢 郭:爱听您相声,每天站在圈外头有一个人爱看您,西装革履,穿的很讲究,听好几天这天跟您说了 于:说什么? 郭:(带口音)于先生啊,听了您很多天了,很喜欢您讲的相声 于:还南方人 郭:我不是这里的人,我祖籍是广东,但是幼年的时候随我的父亲到南洋去发展,新加坡一带 于:海外 郭:对,这次出来特意到北京来看一看,我很喜欢咱们中国的传统艺术,希望能够把您请到新加坡去演出 于:让我上那演? 郭:每年呢是100万美金的年薪 于:这可不少 郭:一共是五年,您感不感兴趣啊 于:哎呦,这太感兴趣了这个 郭:一听这个你乐坏了,鼻涕泡都乐出来了,那个马路边一天能挣多少钱 于:那是 郭:救命星来了,好,我听您的,我去。丑话说在前面,只是您一个人去,不能带家属 于:一个人? 郭:能答应吗?你一琢磨人家说这事,按说人家说的有道理,你带家属又多一份挑费, 于:又是钱哪 郭:人家请的是你的演员,又不是请你的家属。可是这五年下来五百万这个诱惑力太大了 于:得去啊 郭:在去与不去之间,于谦心里头来回的折腾,尤其您这会是刚结婚 于:等会吧,我75岁了刚结婚 郭:你一生婚姻很坎坷,第一次结婚是9岁,父母包办, 于:怎么… 郭:童养媳,小孩,娃娃亲 于:那也不能天上一脚地下一脚啊 郭:那会你9岁,你那个媳妇也不大,46 于:这就不小了 郭:没法过。后来这一生又结过2次婚,一个是跟你徒弟跑了,一个是本家给领回去了 于:什么乱七八糟的 郭:所以你一咬牙一跺脚一辈子没结婚,一直到75岁的时候,你遇到一个下岗的香港小姐 于:这香港小姐还有下岗的 郭:就是不要了,人家那边不让她干了,选新的了。 于:哦 郭:她下岗了,落在你手里了,两个人结了婚了。刚结婚,没3天,发生这个事了 于:刚3天 郭:你说怎么办吧,你是去你是不去 于:舍不得 郭:去的话这媳妇怎么办,不去吧舍不得这五百万。话说回来,真去的话这媳妇怎么办?整个中国三亲六顾一个亲戚没有,朋友也没有,而且在北京地区就我一个朋友,你说你这个媳妇托付给谁呀 于:那我就托付给您吧 郭:托付给我你乐意吗 于:您还别客气,您说的我们家都没人了,我不托付给你我托付给谁去 郭:话说的简单可不这么简单啊,她那个年纪我这个岁数,我这个岁数,舌头根子底下压死人,有会说的不会听的,跳进黄河洗不清,我得顾全(拍自己脸)这个 于:您是顾脸面的人 郭:就是啊 于:那怎么办哪 郭:你答应了,坐飞机走了,把你媳妇留给我了,我得管你啊 于:怎么管 郭:你们家住哪儿啊,劲松,挨着曲艺团啊,你这一生的为人,多少人憋着报仇呢。 于:我得罪那么些人哪 郭:我得管哪。我要是天天过来不现实,怎么办呢,想别得方法吧,在河北省固安啊,租了这么一个院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左边是坑右边是井,前边是坟地 于:好,给我媳妇搁炮楼里边了 郭:特别清净,弄个车,把你们家东西都拉过来,把嫂子接过来,您住这儿,门一锁,我赶紧回去。到时候定点我得来啊, 于:送东西 郭:柴米油盐酱醋茶,谁管啊,都得我管 于:您都得惦记着 郭:开车来了,到这儿踩住了,把东西一样样弄出来,搁在台阶上,(拍门) 于:敲门 郭:嫂子,米和油我弄来了,葱姜蒜也得了在箱子里头,还有菜和肉您赶紧搁冰箱里头,我走了 于:哎,你给送进去,别走 郭:走啦,我走啦(挤眉弄眼),走啦 于:(用扇子打)走吧,你这说走不走怎么意思这是 郭:怎么了,你打人干什么 于:废话,你跟我媳妇这满脸跑眉毛这干吗呢这是 郭:咱不能上屋里去啊 于:您不得送进去吗 郭:嗨呀,你毁我啊你呀,她那个年纪我这个岁数,我这个岁数,有会说的不会听的,舌头根子底下压死人,跳进黄河洗不清,我得顾全(拍自己脸)这个 于:还是顾脸面啊 郭:接常不短给过来送东西,天天花钱不计其数,这钱可没边啊 于:那是,有置一家啊 郭:光出不进啊这是,快到年底了,又来了,牛肉啊,鸡肉啊,鱼啊,这些个过年用得东西都搬来了,都搁在门口,完了拿出一信封来,里边有五千块钱,顺门缝扔进去,谁花钱(拍胸脯)我! 于:怎么顺门缝 郭:年节,她得花钱啊 于:送进去啊 郭:呵,她那个年纪我这个岁数,我这个岁数,有会说的不会听的,舌头根子底下压死人,跳进黄河洗不清,我得顾全(拍自己脸)这个 于:好,您顾脸面 郭:这将近一年了,我又一箱一箱往里搬,苹果,山楂,红果片,话梅,酸梅, 于:等会吧 郭:青梅,奶粉,花钱无数 于:您花这钱都活该,别往着捣腾酸的了,怎么意思这是 郭:她要小食品啊。这都花钱无数,等着吧,年年花钱。到最后您来电话了,五年期满,该回来了 于:我回来了 郭:我得送信去啊,这回不能不去了吧 于:得进去 郭:到门口,把车停完了,来到这掏钥匙 于:掏钥匙!? 郭:哎呀,可累死我了。一进门啊,你媳妇那正给孩子喂奶呢 于:都有孩子啦 郭:把外衣托了,扔炕上,擦把脸,倒杯水, 于:他到不客气 郭:坐在炕边上倚着那被垛,哎,小潘, 于:我媳妇姓潘 郭:金莲 于:我媳妇叫潘金莲 郭:金莲,他来信了,说这两天就回来,你瞧这事怎么办吧。你媳妇局气:怎么办,反正事已经这样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于:她倒豁出去了 郭:反正你们老爷们得事吧,我听你的。毒鼠强买完了 于:这是局气啊这个,这是跟你局气了 郭:别瞎说,她那个年纪我这个岁数,我这个岁数,有会说的不会听的,舌头根子底下压死人,跳进黄河洗不清,我得顾全(拍自己脸)这个 于:您得顾全这个?您那这个还不如我这个呢(拍屁股)你行的什么事啊这叫 郭:你说话我就不爱听,那是随便闹的吗。怎么办,要我亲命了,正说着,一推门,大儿子进来了, 于:啊 郭:手里举一小牌,上边写个"让"字:爸爸您来了。呵-还叫爸爸,再叫爸爸出人命了就,我告诉你啊,就这两三天吧,弄你们回北京,咱家来一亲戚,长的脸跟包子似的,管他叫爸爸,喊对了,我给你买糖吃,说错了,把你撕吧撕吧喂鹰,知道么 于:这么狠 郭:怀抱那个别告诉了,那个小,不知道这个。行了,雇车吧,一车一车往回拉,又给你搁在劲松,房子也给你刷好了,东西也弄齐了,我上机场把你接来,坐在屋里吃饭。你坐正当中,点一火锅,弄好些个菜,,买的烤鸭,你媳妇坐边上,两边是孩子,我坐在下垂手,端起酒杯来,哈哈大乐,享不尽人间富贵,哎,这朋友你不得交吗 于:得交 郭:交! 于:交,交你奶奶个孙子 郭:怎么乐 于:您这都不像人作得事了 郭:谁说的 于:您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郭:你这可不对啊 于:我不对是你不对啊 郭:这叫出言不逊 于:什么出言不逊,你作的事在这呢 郭:脏心烂肺 于:我不是脏心烂肺 郭:我可是为了你好 于:你指不定为谁好呢 郭:大伙可听明白了 于:咱俩还朋友哪 郭:我可没对不起你 于:这就叫对不起我 郭:你媳妇住固安我花的钱租的房子 于:你活该你 郭:我白天一天一天不进去 于:对,你晚上还一晚一晚不出来呢,你跟我说这个,我还没找你呢我 郭: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于:你有什么好心啊 郭:这叫不讲交情啊 于:谁跟谁有交情啊 郭:你走的时候都75了, 于:你管着管不着 郭:你回来就80了 于:没有你的事 郭:你那么大岁数都赶上范振玉了 于:你管不着 郭:你没有孩子 于:没孩子管你什么事啊 郭:你老于家绝了根了 于:跟你没关系 郭:有朝一日,你死了你怎么办 于:你少说这个 郭:人家有儿子打幡你没有 于:用不着你管 郭:撑死了腿上粘俩贴饽饽喊俩狗把你拖出去 于:那也没关系,用不着你 郭:我是为了你着想 于:你甭管 郭:咱们天地良心,说瞎话灯灭我灭, 于:您甭说良心 郭:那孩子是我的 于:怎么意思? 郭"(哭)那孩子是我的 于:您的孩子? 郭:你回来都八十了,你有那个心没那个力了,老于家断子绝孙就毁在你手上了,你冤枉我,哎,你这心可长在胳肢窝了,您这样作可对不起朋友 于:哦,您的孩子 郭:我亲生的儿子,我过继给你了 于:嗨,没听清楚 郭:你可冤死我了,我今死这就完了(撞桌子) 于:哎呦,郭先生,我错了,我错了 郭:知道错了吗 于:我错了 郭:人不能这样啊,得讲天地良心 于:是,您说太对了 郭:那孩子是我的 于:是您的 郭:你媳妇生的 于:还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