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9月,国家提出坚决制止盲目撤并农村义务教育学校,采取多种措施办好村小和教学点,农村教育由此进入"后撤点并校"时代。记者近期调查发现,虽然地方上不再触碰"撤点并校"红线,但受多重因素影响,乡镇一级的学校学生数量锐减,一两个学生的学校屡见不鲜。山西省武乡县教育局局长说:"全县100所小学里有58所是教学点,7名学生以下的有38所,最小的教学点只有1个学生。"由于农村学生大量向城镇和县城集中,面临"城满、乡弱、村空"这种局面的并不只有武乡县,未来这些学校何去何从值得关注。(3月18日 新华网) 实事求是地说,调整农村义务教育学校布局的初衷并不存在问题,从生源的减少、教育资源的合理配置和缩小城乡教育差距等角度考虑,"撤点并校"也是大势所趋。只可惜地方政府常常断章取义地引用,甚至于罔顾现实搞"一刀切",以致问题丛生。正是认识到执行过程中存在工作简单化、程序不规范,以及撤并后办学条件没有跟上等诸多问题,才做出了坚决制止盲目撤并农村义务教育学校的弥补性决策。如此一来,又导致了教学点林立的新问题,除了不利于教育资源合理配置之外,寥寥几个学生的教学点如何确保教学质量更令人担忧。 以笔者之见,教学点本身的存亡倒不需要过分关注,只要顺其自然即可。试想,但凡条件许可,又有谁不想让孩子到规模大一些、师资力量更雄厚的中心学校享受到更好的教育呢?留在教学点的孩子,都是出于无奈而不得不留下来的,当然要充分尊重他们的意愿,确保其受教育的权利。换而言之,在城镇化大潮的冲击下,教学点的存亡当尽可能遵循自然消亡原则,不需要另生枝节。因此,在教学点还会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依然存在的情况下,我们最需要关注的是如何确保其教学质量,让每一位孩子都能获得身心健康发展。 首先,政府需要因地制宜合理规划小规模学校。诚如21世纪教育发展研究院院长杨东平、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储朝晖等专家所言:随着农村人口的不断减少,未来农村学龄儿童的总趋势是在减少,小规模办学是农村教育发展的方向。这需要中央在财政投入、教师专业发展、教育研究等方面采取措施,比如高等师范院校要加大小教专业全科教师的培养,在"国培计划"中加大全科教师和复式教学教师的培训,以提高乡村教师的全面教学能力。 其次,中央应拿出专项经费,建立全国统一的津贴制度,解决农村老师(尤其是教学点老师)待遇低的问题,让他们安心从教。两会期间,全国政协委员葛剑雄在《新京报》发表了关于农村教育的考察手记,提出制约农村教育的关键问题之一是待遇太低,吸引不了人才。他建议要成倍地提高农村教师的待遇,要让农村教师成为一个让人羡慕的职业,大学毕业生肯定抢着去。只有在国家下决心大幅度提高农村教师待遇的基础上,才能淘汰那些不合格的老师,切实提高农村教育质量,力争将义务教育办成世界一流。 东北师范大学农村教育研究所于去年发布的《中国农村教育发展报告2012》也给出了类似的解答:据调查,针对"到底多高的工资,才能吸引师范毕业生去农村",初期月工资达到3001元到4000元时,就有79.4%的受访大学生表示愿意去农村任教;如果工资达到4001元到5000元,88.07%的大学生都愿意下到农村。也就是说,如果工资水平达到4000元以上,我国乡村教师这一教育"短板"问题即可得到解决。根据华中师范大学课题组的调查,2013年,超过3/4的农村教学点教师年收入低于3万元,每月工资仅为2000元多一点,这和葛剑雄提到的成倍提高可谓不谋而合。 第三,教学点教师要以"最后一课"的精神上好每一堂课。在各种行业中,教育相对而言是最依赖从业者自觉性的特殊行业,教师们常常称自己吃的是良心饭。尤其是寥寥数人的教学点,教师很容易因为缺乏竞争和前途未卜(指随时可能消亡)而放松要求,甚至随意应付,蒙混过日。除了负有管理职责的中心学校需要切实履行监管职责之外,教师本身的自觉自律也同样不可缺失。在相对缺乏竞争和监管的情形下,更需要教师以"最后一课"的精神,怀着强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上好每一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