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小小的邮票,无意间使我交了一个很好的朋友,成为一生中美好的回忆。 在部队那年,军区报社抽调我帮助工作,主要是替编辑分类稿件和推荐稿件,增长知识,锻炼才干。业余之际,我利用这难得的机会,写了不少文章,见诸于报端,渐渐有了一点小小名气。 一天,我收到一封来自基层战士的来信。战士很年轻,19岁,当兵才二年,字里行间表达着对我的赞美与崇拜,流露着爱好文学创作的向往和决心。说实话,在当时情况下,这类来信我收到不少,无暇和没有资格逐一回信。可这位战士特殊,在信封里夹了一张小小的邮票。 收到这封信和邮票,我踌躅良久,战士的用意非常明确,他是多么希望我给他回封信,哪怕是片言只语,在他的心灵中也许会漾起激动的涟漪。透过这张邮票,我仿佛看到一张稚嫩的脸和一双渴望的眼睛。关键我也是初道出家,半瓶墨水晃得慌,战士可能不知道我的斤两。但是,这封信我必须回,而且一定要回,要将这张邮票夹在信中,一并寄回给那位可爱的战友。 于是,我放弃手头的创作,利用近大半个夜晚时间,给战友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和盘托出了自己创作的艰辛与心得体会,个中写了不少鼓励的话语和中肯的建议。寄出这封信后,我如释重负,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愉悦。 打这之后,我和这位未曾见面的战友保持着联系。无论在部队,还是转业到地方工作,始终没有间断过。谈创作、荐作品、侃人生坎坷,聊着双方永远也聊不完的话题。我们既成为要好的文友,又为感情的至交。惭愧的是,回地方工作几年中,由于工作繁忙,疏于创作,星星点点地没写出一篇像样作品,倒是他出了几部书,成为部队专职文学创作者。 前不久,借出差良机,我去拜访了他。双方见面,甚为欣喜,他远远地跑过来将我拥抱。拉着我的手,一直嚷着到家中见他的贤妻。推门一看,饭厅的桌上摆满了酒菜,他的妻子正里外忙碌着,使我好生感动!一片寒暄后,便开始入席落座。酒过三巡,战友一个劲地向他妻子夸奖我的人品,说当初要不是我去信鼓励,把他引上创作之路,说不定没有今天的成就。不知是酒力的作用还是心中的愧意,越说我越不自在。但是,无论双方喝了多少酒,那张小小邮票事始终没有提及,那是我和他当年心中的心思与秘密,谁都不愿再谈,留在心里作为永远地猜测和怀念,是件更有意义的事。我是这样想的,兴许他也是这样想的。 每逢夜深人静,我常反思自己,如果当年战友那封信中没有夹入邮票,我会不会去信?也许就在那一念间失去这位至交。人在得意时不能忘乎所以,哪怕给人一点帮助,尽其微不足道所能,对别人或许产生莫大动力,无限地感激! 一张小小的邮票,给了我诸多做人的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