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如潮水般涌至,街道上华灯初照,呼啸的冬风将这夜景渲染得愈发美丽。 母亲倚在看电视,轻轻的对白声萦绕在耳畔,可母亲的心却始终在那门上,想着门一响,便要去张罗饭菜。 寒冷的风从门的缝隙呼啸而过,冷得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于是收了书早些睡觉。刚上床,门便开始阵阵作响,想必是父亲回来了吧。他一向只在意自己的工作,早出晚归的。我闭眼不再去理会,兀自睡下。 不一会儿,门开始吱吱呀呀地作响,夹杂着许多声音,有些像扯胶纸的声音,有些像揉报纸的声音,时不时还有一声深深的吁气,这些声音不断地反复着,我辗转反侧,心中的疑惑也越发加重。 我蹑手蹑脚走过去,附身看见一个身影蹲坐在门外,正欲看清是谁,只感觉眼前一黑,一团报纸堵住了门缝。 我孟地打开了门,竟看见父亲,差一点一个趔趄摔倒地上。"爸,这么晚了你干嘛呀!"我带着责备问。 "噢,风太大了,帮你堵一堵门缝。"父亲坐在冰凉的地上,没有抬头,更没有把我责备的语气放在心上,只顾着塞 门缝。 我站在他背后看着,借着走廊上昏黄的灯光,只见他先合上门,将报纸分作一团团塞入门缝。门缝夹得很紧,报纸很难移动。有些没有塞到的边儿,他便用他的粗壮的手指,使劲儿往里面戳。但他的粗手指根本不管用,他便着急越发用力,累得气喘吁吁了。 我这才注意到父亲的手,并不修长,在空气中指尖稍稍发紫。手因为整日摸电脑的缘故,长了一层厚厚的老茧,指节处因生着冻疮而鼓鼓的。父亲仍旧用力地戳着报纸,可我却感觉他每一戳都戳进了我的心房。 因为太过用力,父亲的眉间沁出了汗水,只是为了让女儿少吹些冷风。那一刻,我虽身处寒冬腊月,可却好似四月天般温暖。 父亲貌似察觉了我的目光,说:"闺女,你先睡,爸爸马上就弄好了。" 第一次,父亲第一次将柔心谱满双眼,我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猛然缩短,双眼十分酸楚,哽咽道:"没事,你歇会儿。" 父亲不再言语,塞着门缝,片刻后便抱起东西走了。 父亲用他质朴而深沉的爱,交织了一道最美的门缝,为我阻挡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