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小雨。 看完了划龙舟,我和自己说,该起床了。 雨,不大不小。撑着伞,一个人走在路上。街上的人,并没有因为下雨,而宅在家里。一朵朵硕大的花,每条街,每个小巷,我张望着,寻找那个撑着油纸伞的丁香般的女子。 辗转于每条街。 九龙广场,超快的节奏,透过细雨,传到我的耳朵里和路人的耳朵里。觅着声音走去,一个黑衣T恤长发男子,站在由人围成的圆圈里,甩着长发,挥舞着麦,表情夸张。 我对这种凑热闹的场景是不感兴趣的,总觉得,那样的场景越发让人孤寂。 有些冷,广场那边传来的节奏,让我血脉喷张,好象暖和起来了。 一曲,最幸福的人。 遗憾,我享受了这歌的结局,却错过了开头和高潮。 就如,我在梦魇里醒来,错过了春暖花开。 节奏被车流、人流淹没,又很快响起。 这个长得有点像迪克牛仔的歌手,很熟悉,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曾见过。同样的场景,你顶着一头金黄如烧焦的头发,在人群里,夸张地唱着歌曲,伴奏的声音很大,我甚至不能分清,你是在真唱还是假唱。即使是这样,我依然还是被你吸引了,如同每年端午的花街,明明知道没什么要买的,依旧兴奋重复走在那条条拥挤的街上。 初五,小雨。 歌手说他出生在一个很穷很穷的小村里,穷到什么程度他无法形容,我们也无法想象。他从小就失去父母,还有一个和他一样骨瘦如柴的弟弟,坐在音箱后面,偶尔露出傻傻的笑。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在大门口搭棚唱歌耍杂技的小伙子们,也是留着长长的头发,四川人,很白,领队的那个人脸上,还有一颗很大的黑痔。有女子,在劣质、杂乱的闪光灯下,跳着舞。小伙子,在胸口碎大石,铁锤落下去,我的心跟着紧。当时流行陈星的〈流浪歌〉,有个小伙子唱得真好,连母亲都一直在说,和歌星唱得一样,然后手里就拿着从兜里掏出的一元钱,放在小伙子手里的盒子里。 他们在门口呆了几天,就开着那辆白色的货车,拉着满车杂乱无章的道具和戏服走了,还有那个圆形的闪光灯。 听母亲说,是去下一站,去下一个村,继续表演,继续流浪。 那辆白色开走时,我多不舍,多想他们继续留下,继续给我们表演,在这里住下来,永远不要走。我就可以有理由,不去掰包谷,不去找猪食,可以开心地吃着零食看表演了。 听母亲说,他们的生活,就是流浪。 我当时不知道,什么是流浪,只是知道,这种流浪,可以开着车,去很多地方,唱自己喜欢唱的歌,过自己喜欢过的生活。 我希望长大可以唱着流浪歌,四处流浪。 初五,小雨。 细雨纷纷,流浪歌手额上已冒出密密的汗珠。 《男人就是累》,水木年华的〈完美世界〉,郑源的〈包容〉,快歌,慢歌,狂野的,深情的… 驻足下来,不愿离去。 有人抬着3本印有歌手头像的专辑,围着圆圈走了一圈,后来,我才知道,这歌手叫阿龙。 他的名子,很少有人知道,但我真想说,他现场的歌声,不比大牌歌手的逊色。(嘿嘿,我好象很少有很喜欢的歌手的)。 我撑着散伞,戴着300多度的近视眼镜,远远地观望着,淡定、宁静。 我在猜想着,明天,他们又会在什么地方呢?又或者,这首歌唱完,就要启程,奔向另一个地方? 这就是一个流浪歌手的生活。 我在网上搜来歌手阿龙的歌来听着,感觉很好。 只想默默,祝福,走在风雨路上的阿龙,明天更好。 初五,小雨一直下。 流浪歌手的歌声,渐渐在身后,慢慢消失。我害怕这种感觉,所以脚步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