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炉废品

　　盐浴炉在热处理行业俗称盐炉大哥的企业搬家那会儿我就只看见两根大电极像两根拐子歪倒在一边说是盐炉听上去很是无知的不明就里，后来他们小魏还有几个班长那天就说要把盐炉做起来我依旧很是纳闷再看他们在前车间东头靠屋山的地方摆开阵势选好位置，像极了我们小时候大冬天自家在屋里炕洞头上垒一个用砖块和粘泥的站炉子但区别是这台盐炉没有下炉灰的出口而且只进不出，是用耐火砖和耐火水泥再把两根大电极垒在炉膛里密封好但炉口小炉膛大是一样的就不知为什么，盐炉的下盘做好以后它的头顶上还有一个半封闭自吸油烟的大罩子会固定在盐炉台的三面再连接一根大长烟囱通向屋外，一般需要风干几天但如果急用就会用木柴在盐炉膛里点火强制干燥就会在车间里烟火缭绕火烧火燎也算是经常的常态谁都见怪不大惊，最后就要向炉膛里加盐就是那种大粗盐我见大哥有专门走私盐贩子的电话就来送半车才几分钱每斤，新盐炉每次加注新盐这大炉膛要有两大编织袋子有二三百斤不少再后就是陆续添加不会很多，把一台低压大电流变压器接在盐炉的两个大电极上通电就会开始听到劈啪作响的声音再密集再渐大再稀疏再安静此时多半盐炉里的盐已经被强大的电流融化，那个满堂通红的盐水就开始给需要淬火的工件泡澡而且泡一段时间再突然一冷就有了硬度用一把大长铁钩子勾住或用铁丝绑住工件挂在钩子上再伸向满堂的通红也分不清楚是洗盐浴还是过电因为，那些盐粒是被电流融化的温度有一千度左右这才叫浴火重生啊。
　　我在一抬头就看见大门口的位置坐着那天就发现一位骑三轮摩托的老者一拐一晃的进来就朝我这边走来推门就问老板在不在，我问你是什么的干活他就很自然地一呲牙算作微笑然后熟练地说出来的目的是收集废品我就纳闷这事还要老板亲力亲为吗然后，我大哥就从他的办公室里拱出来有了朝我这边走动的结果一进门那废品老者就开始有脸上的表现，大哥一看老者就很是意味的哈哈一笑又压低了声音说看样子上次挣得不少发了个肥财上瘾了啊还是就会惦记着我这里的废品啊，大哥越问越来劲也越兴奋还把双手倒背起来说你说你来我这里收集废品发财哪里有每次都是空着两只爪子来的啊，也不知道给我多少带点礼物来你看看我这里还有其他人我可是只照顾你只给你面子只叫你赚钱的啊，就光知道笑脸嬉皮不花钱就行就光进不出你以为你是盐炉啊嘿嘿嘿被大哥一顿调教调笑调侃调闹他也不恼。
　　热处理其实没有太多的废品下脚料就只有废铁丝很多因为凡是来加工进炉的工件都必须是被粗细相应的铁丝捆绑结实才可以但，铁丝就只有一次被使用的机会再出炉的时候多数会被解除下来扔进废品垃圾箱里也还有极少数送货单位的工件多是计算丢失，也有整炉都被干坏的时候就比较少那损失就很大要至少赔偿材料费和粗加工费用因此，大哥公司的废品就多是非的铁丝。
　　我问过大哥这位来收集废品的老者的个人详细资料大哥说他也不太清楚就只有他开始的时候他就时常到大哥的齐家庄子企业收废品但这次，大哥说整个车间齐家庄子全部卖给了大哥他搬完家就把等候在外面很久又眼巴巴看着的废品收集人叫到跟前说：这车间里的所有挂在墙壁上的电线有粗的有细的就都是纯铜线，你看卖给你多少钱啊，二百块行不行，千万别再跟我讲价，就二百块。大哥说：那些废铜线扯下来至少也有二百斤，但没有人有时间爬上去割下来就要便宜他吧，我搬家他也发个财不少啊，你看看没事就来尝着甜头了。
　　看着大哥眉骨里的嘲笑还带着一股人造的傲气虽然我知道他是在说废品老者但也能想到我自己的突然概念一闪但也其实，人谁不都是在不同层次不同形式不同手段里的乞讨者没有天然的分界线都是被富人的划分定义成穷富，特别是如今的乞讨早就很少用那种串门式跟随式游走式大多都是坐等送上门来的可怜难道这跟你去推销产品去联系业务跟你去找关系请喝酒套近乎又有大多的本质差别，你看看大哥的一反常态在与他相比较的穷人堆里找乐子似的造作与臆想就像是躲在黑暗处向着光明撒狗粮的龌龊心态，就愿意用语言和行动看被整的比他穷一些的人乐子他还宁愿亏本的买卖舍出去当然，我看见的废品老者自然会满足大哥的内心赤黄真在他边上低眉顺眼挂哒着腮帮子双肩下垂一副被叫嚣的不自然的唯唯诺诺，大哥爽笑他跟着嘿嘿大哥瞪眼他跟着闭眼大哥来回他原地不动大哥解说他不言语，一副做错事的身体加一副想赚点便宜的习惯再来一套会装死的无所谓成就大哥的变态心满意足就像习惯看饿死鬼一顿吃几大盆折箩剩饭一样的开心就忘记自己也曾吃过只等大哥一句话，被压迫的废品老者就开始去垃圾箱分拣包装捆扎过秤付款装车转卖拿钱回家我想，这样的习惯在外面的世界里混生活回到家里，他是精神分裂呢还是心平气和地对待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