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家乡,三十岁这关口已是超大龄人物了,年纪大于我的、年少于我的,早都嫁了,只有我,村里最老的一位未婚而又无人问津的老女孩。 看着我不急着结婚的样子,可真的快要气死妈妈了,为了我的婚事,她今天还特意跑去算命先生那里给我批了一下,回来后嘴巴就没有合拢过。 "妈妈,你今天撞邪了?你的嘴巴怎么从镇上回来后就没有闭过呢?小心你的脸部肌肉抽筋。"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今天去给你批个命,算命先生说你今年桃花运最旺,要好好的把握机会,同时,他还告诉我,你以后的丈夫是一个一表人才的帅哥呢!" "这种东西你也相信?"我用看着白痴的眼光来看着妈妈,一脸都是不相信的神色。"怪不得我到现在还未嫁出去,原来我的老公还在他妈妈的肚子里。" "你这臭嘴!" 头皮受到了妈妈的攻击,感到剧痛的我只得抱头逃走。 说真的,见到老的嫁出去了,小的也嫁了,漂亮的早就被那些饿狼般的异性抢光了,看着别人都是成双成对的,心里也真的有点不舒服。 可是,缘份未到,急也没用呀! "美人,美人,你是美人吗?"背后传来了不太熟悉的声音,我转过头来看了来人一眼,只见眼前金光夺目,来者一身的珠光宝气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字:俗! "你是……?"我望了望对方戴着满手都是金戒指的胖手一眼,"我们认识吗?" "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依云,你的小学同学。" 在记忆里搜索一下,真有其人存在,看一看眼前这个俗气的女人和记忆中瘦巴巴的女孩实在相联不起来,唉!女大十八变。 "现在过得怎么?你结了婚没有?"她开始发挥长舌婆本色了。 又听到这样的反感问题,我只能无奈地笑了笑。"没有,我哪有你这般幸运?" "那也是!"她可真的老实不客气地说:"我嫁了个有钱的老公,下半辈子就不用出外打工那么辛苦了,现在有许多同学在羡慕我呢!你呀!年纪也不少了。" 听她这样一说,我也老实不客气地冷笑一下。 "其实我的年纪也不很大,不用那么快,在城市里许多像我这样的女人实在太多了,单身的日子也挺自由的。" "女人呀!还是有个归宿好。"她的眼几乎是斜着看我的,似乎在嘲笑我没人要。 "婚姻这种事情是见人见智的,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看到她这样子,我就忍不住反驳她。 她有点无趣地摸摸手指上的金戒指。"唉哟!到现在这种年纪了还要眼高于顶,如果有对像的话就将就一下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天仙美女。" 她东不说,西不说,偏偏踩中了我心中的地雷。 "你说你结婚了,对象是谁?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的。"她指着对面街那间电器店。"他就在前面,我们开了一间全镇最大的电器店,他就在里面。阿盛!"随着她鸡叫的声音,电器店走出一个肥到好像日本相扑手的矮男,他走起路来肥肉一颤一颤地上下颤动,我看了看我的小学同学,再看看这名肥男,一向刻毒的我笑着说:"咦?你的老公什么时候怀孕了?你的本事可真大,可以令世上的阴阳颠倒。" "你、你……"她睁着牛眼般大的眼盯着我,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我想我已经死了九百遍了。 想当年,我在学校里是个出了名的毒美人,虽然我也不算是长舌一族,但有仇必报是我的做人宗诣,呈现口舌之快是我的乐趣,多年的经验告诉我,对于她这种人嘛!五行是欠了挨骂,我这是替天行道。 不要以为我真的是美人,其实我的名字叫美人,也不知阿爷怎么搞的,在我出世的时候竟然说家里生出来的女孩子长大了一定是美人,就叫美人吧!这样我就背上了美人这称号的枷锁,每到一处,我的名字总是风靡一时,许多男生都会慕名而来看我这个美人是否人如其名,结果出来了,就是一去不返。 唉!美人呀美人,哪有美人长着一副竹竿的身形?再加上一个从中学时代就剪的男人头,哪有一点的女人味?大学毕业以后,我干脆又剪成了小平头,凉爽又舒服,干净又省时间。很多人都说:"这根本就是个男的嘛!"有时候我也会怀疑自己的性别,我带过假发,化过浓妆,但结果都是令自己都感到作呕,唉!算了吧!还是做自己吧!温柔似水的女人,我与你无缘了。 我大学毕业后在公司都已经做了六年了,好不容易有了假期准备去旅行,但妈妈的叨唠功夫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整天在电话里啰嗦到头痛,否则,就算我不去旅行,也宁愿天天躲在宿舍里看书、吃泡面,打死我也不会回家来解决妈妈的思女之苦,在家里真的很无聊,唉!谁来可怜我! "小美,明天家里有点事,你打扮打扮,别给家里丢脸。"妈妈今天有点神经兮兮的。 "干什么?来来去去还不是这个样子,咦?妈,以前读初中的时候,我偷擦一点口红都不行,今天怎么了?你病了吗?" "你才有病。"说错了话,头皮又少不了那指节之敲,这可是妈妈的独门功夫。 可第二天,依然素白一张脸,一双露趾的拖鞋,宽松的T恤,超短牛仔短裤的打扮,再拿了瓶冰冻的可乐躺在屋后的大树吊床上,好好享受我的美好时光。 这天气,在乡下三十几度的热天气,没冷气,风扇吹的风依然是热的,我差点就像阿旺(我家的小狗)趴在门口直伸舌头。 妈妈的话早就抛在脑后,要我打扮?这样的男人小平头怎样打扮也不会变天仙,如果扮男人我保证有九成像,就是胸前这两个小笼包,才显示我的性别。 "小美,你死去哪里了?小美……"妈妈的喊声十分刺耳,她不去做女高音歌手真是一大损失。 "什么事呀!受刺激了?叫得这么大声,震到我耳朵在嗡嗡响!" 只见妈妈叉着腰站在树底对我命令着:"你快给我下来。" 没办法,只好听话的跳下来,可妈妈的魔音还不断地轰炸:"你看你像什么,怎么穿成这样?你看屁股都露出来了,天呀!哪里有人敢娶你?" "这是今年最流行的超短牛仔裤耶!妈,你不要再说婚娶这个敏感的话题啦!很容易令人受伤的。" "所以我今天叫四姨带她表姑的儿子来我们家做客。"妈一脸得意,仿佛成功在望…… "什么做客?说得那么好听,还不是变相的相亲。" "狗嘴长不出象牙!"头皮又受到攻击,妈妈的功夫已练到令我想躲也躲不了的地步了。 "妈,你不要再打我了,打傻了怎么办?狗当然是长不出象牙的,长出来才是怪物呢!" "你给我闭嘴!现在快给我回家,人家在等着呢!" "不用看了,看了别人还不是连爬带滚地滚出我家。" "叫你闭嘴,还不闭嘴!" "哎呀!" 又是一记打。 真讨厌,为了那个还未见过的男人,我的头皮已挨了妈妈的赏赐已经有好几次了。男人,你真是祸根。 眼睛一瞅大厅里,坐着一个干净帅气的男人。一看就知道他不是我喜欢阳光的类型,这家伙,白净的皮肤,雀斑、青春豆、用放大镜都找不到一粒。 妈妈似乎比我这个主角还要紧张,那双手用劲的将我推到这名男子面前,那嬉皮笑脸到几乎没有自尊的的笑容令我真想把它扯破。 "小美,陪赵先生坐坐。" "妈!你怎么说得我好像坐台小姐般的?别用"陪"这个字眼。听了令人非常不爽。" "你给我闭嘴!"妈妈强忍怒骂我的冲动,还笑逐颜开地说:"你们坐坐,我去厨房忙去!" "你好,我叫赵儒。"他礼貌地站起来对我说。 我无趣地看了看这名赵先生,看在他是我四姨的亲戚面上,我还是礼貌地介绍了自己:"你好,我叫美人!" 他一听我的名字,脸上马上有了要喷笑的冲动,强忍住笑的表情显得痛苦。 "想笑就笑吧!何必忍得这么辛苦,想必我的尊容令你失望。" "对不起……"他有点窘了。 "记住下次相亲时,不要再相信媒婆的话,免得你走那么多的冤枉路。" "小美,你怎么这样说话?"想必躲在厨房里偷听的妈妈几乎冲到赵儒的面前,"我们的小美虽然长得不漂亮,但她心肠好,又乖、又听话、会做饭,屁股又大,会好生养……" "妈……"我几乎要晕了,真是的,妈想把我嫁出去,变得语无论次了。"快点回到厨房去吧,我答应你,我会好好地坐在这里跟这位赵先生谈谈。" "你说过就算数喔!" "是我说的。" 我无奈地点点头,坐在沙发里,望着这位相亲对象,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买卖不成仁义在,相亲不成,还可以做朋友的。 "赵先生在哪高就?" "广州。你呢?" "这么巧?我也是。" "噢?你在哪个区?"他有点兴趣地坐直了身,看着我。 我笑了笑说:"越秀,你呢?" "天河。" "真想不到,我们竟在同一城市。" "这个世界是太小了。" "那也要看缘份。" "那也是。" 所有相亲的开场白都不过如此吧?当大家都彼此介绍完自己所熟悉的一切,我想,今天的相亲约会就应该结束了吧? 可他还是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看着我,长到这么大,才第一次有异性这样来仔细地把我上下打量,把我看着满身不舒服。 "你为什么会回来相亲的?没有男朋友吗?" "废话!"我白了他一眼。"我要是有男朋友就不用挨我妈的打了,我真的不明白我妈为什么这么痛恨我的头,一不听她的话,我的头就得受罪,真的不知道我的头上现在到底有多少个包,回来这几天,我的头上都快要像如来佛头顶上的满头包发型了。" 赵儒听了哈哈笑个不停。 看着他夸张的笑容,不禁多嘴一问:"你为什么会来相亲?" "还不是家里的老太君开始是哆哆嗦嗦的,后来又变成哭哭啼啼的催我快点结婚,所以才急急忙地跑回来看一下。" "你长得这么养眼,不会没有女朋友吧?" "我一直都很忙。" "现在中国可是狼多肉少,朋友,你可要捉紧喔!"我一脸坏笑。 他听了又哈哈笑。"我面前不是正有一排骨吗?这都有了,我还急啥呢?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吃排骨的。" 他在讽刺我瘦?我最讨厌别人用形容词来形容我。"你这口味怎么跟我家门口的阿旺的口味一样?" "小姐,你怎么骂人都不带脏字?" "你这种类型的不是我的菜,我喜欢阳光一点的男孩。" "什么?一个都已经奔三的人了,还男孩?那他的心理是肯定有问题的。" "你才有问题。" "你说话很有趣。"他一脸笑意。"其实你留长发会好看一点的,你这小平头的外形不太适合你。" "是吗?外表在我看来,不是那么重要。" "所以你到现在还没嫁出去,记住,如果不是被女人的外貌所吸引,男人就不会有了解女人内在的冲动。你明白吗?" "不是吧?我就不相信所有的男人都是外貌协会的会员。" "美人,你可真是一个小顽固。"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看他听电话那皱眉头的表情就知道他真的有事要走了。 妈妈一听说赵儒要走,急忙从厨房里冲出来:"干嘛不在这里吃饭再走呀?我煮了许多……" "妈,他有急事。" "那赵先生你觉得我们小美怎样?" 听到这句话时,我差点晕倒,看来妈妈想把我推销出去已经到了口不择言的地步了,他只是笑笑而已,没有再表示些什么,我从妈妈的表情上明显见到了无尽的失望。我推着赵儒往外走,回头对憔悴的妈妈说:"我去送他。" 他的车停在了村口,走在路上的时候,他笑着问我:"你对我的印象怎么样?" "不讨厌。"我想了想。"那你对我的印象呢?" 他笑了笑,悄悄地把脸貼近,在我的耳边轻声说:"远看绿水清山,近看满面雀斑。" 我狠狠地踢他一脚,咬牙切齿地对他吼:"滚!" 他哈哈笑着跑开了。 可在他上车的那一刻,却还不忘提醒我。"记得打电话给我。" "当我在哪一天想起你时就自然会打电话给你,你别看我长得这副德行,可中国就是狼多肉少,没办法,我这仓底货也有不少人惦记,平时实在有太多的男士来追求,很多时候都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应付一些无聊人。" 他一听又哈哈大笑。"你真的令我有点感到兴趣了,虽然你的尊容一开始真有点令我失望。" "你去死吧!"我掉头就走,全不理他在身后的呼唤。 妈妈对我几乎绝望了,她再也不给我安排相亲,而我也乐得耳根清静。 二
望着镜子里留着棕栗色长卷发的女人,我真的有点认不出自己了,原来化妆是有画龙点睛的作用,把我衬托成为美人中的一员。 三个月了,我没有剪过头发,还去美发店接发了,在这段时间里,我没有打电话给赵儒,一下班我就去学化妆,还买了许多衣服来打扮自己,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镜子里面的是我吗?我真的有点不相信,一想起他说的那句远看绿水青山近看满面雀斑的话来就有气,如果现在见到他还是说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大声地反驳他了。可惜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啊!他不是留了张名片给我吗?打给他试试看。告诉他,我现在可以吐气扬眉了。 "在这个换电话似喝开水般那么快的时代,他可能换了电话号码了。" "试试看吧!或许他没换。" "现在什么都流行速食,包括爱情,可能他已有了女友,更可能已结了婚。" "如果没有呢?如果不打电话,岂不是错失了机会?" "还是打吧!如果他把我忘记了就挂了吧!" 经过一阵心理斗争后,我还是拨通了赵儒以前给我的手机号码。 "喂?"对方传来熟悉低沉的男声。 我兴奋的心脏又在紧张地砰砰跳,但依然尽量把声音说得愉悦些。"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谁?"显然忘了。 "看来你都忘记那个远看绿水青山,近看满脸雀斑的人了。" "小姐,我很忙,没空跟你闲扯。"他的语气非常不客气。 "火气那么大,到了更年期?" "神经病!"他咒骂一声挂断了。 电话的那头传来了嘟嘟的声音,失望已化成无尽的泪水,急涌而下,早知道结果干嘛还这么伤心?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深呼吸一下,调整好心情。"又不是没有人追求。" 好奇怪,自从我去接了长发,画画眉,擦点淡淡的口红……来妆扮一下,许多人都说我漂亮了,以前素白一张脸无人问津,但现在……隔壁公司那个叫什么华的男孩不是隔三差五的送玫瑰给我吗?同事阿芳的哥哥不是天天去公司接妹妹下班,但私底下常问我是否赏面与他一起吃晚餐?还有…… 真是鬼迷心窍,我忘不了他赵儒,是因为他那一句:"你留长发会好看点"的名言?或是他那张白净帅气的脸?还是到现在为止总觉得在追求自己的异性一个都比不上他?算了,他都忘记了自己,还想他干嘛?从明天开始我决定从那些追求者中挑一个来恋爱吧! 乱想一通之际,手机响了。 "喂?"我自己听自己的声音好像有气无力般的虚弱。 "你是美人吗?"对方传来急促而低沉的男声。 好熟悉的声音,不是刚刚打给那个忘记了我是哪一位的混蛋吗?一把无名火莫名地熊熊地燃烧起来。 "不!我刚刚换了个名字叫神经病。" 他可能想起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后笑了。"对不起,太忙了,一时之间想不起是你。" "那我不打扰你这个大忙人了。" "不!我现在有空,非常有空!" "你真是比女人更善变。" "没办法,我怕错失这次机会就会和你失之交臂。" "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电话总是打不通。" "说得也是,我的电话丢了,电话号码也改了,怎么?你找我?你的电话怎么到现在都没改?是不是怕我找不到你?"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在我的心里装了窃听器?" 什么跟什么?好像我一定会打电话给他似的。"你哪来的自信?" "嘴巴那么利害的女人只有我才会欣赏,别人恐怕无福消受。" "我看你脑子八成就是有病。"我笑骂他一句。 "你不知道,其实最令我心动的是你跟我斗嘴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他温柔的话语令人听来暧昧又恶心,但我却莫名其妙地喜欢。 "你在哪里?我想见你。现在!" 我说了地址后,赵儒表示马上过来,而我呢?美美的洗个澡后再好好的打扮一番才走下楼去接他。 不久,他真的开车来了。 他下车看了看四周,似乎是在找人,却忽略了我的存在,他在找谁?四周又没人,只有我傻乎乎地在这里盯着他在慌急地东张西望。 最后他把目标锁在我的身上,他走过来了。 "小姐,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像男孩子的女人!不!是女孩子在这里附近等人?" 那是我!笨蛋。 他显然对我的印象停留在刚相识的时候,可恶!心里咒骂了他一百遍后依然面不改色地用普通话来骗他:"那个男人婆好像跑去那边。"我乱指一个方向。 这呆子一听转身就跑,却又给我叫住:"喂!别走,好像是这边。"我又指了个反方向。 正欲要跑的他又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我,看得我心虚,看着我冒汗。 "究竟是哪边?"他低吼道。 "她是你什么人?你干嘛对她这么紧张?" "她是我的女朋友!"他心直口快地说出来令我的心狂喜一番,人家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女朋友竟然连自己都不知道,这个自大狂,还是那么自以为是,但我喜欢,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他。 赵儒的脸色已经风云渐变,语气极不耐烦地盯着我这身吊带短裙的打扮:"小姐,如果你找顾客的话就找错对象了,我不是你的目标。" "什么!"我几乎尖叫,他……他……他竟然把我当成街边接客的妓女? "赵儒,你的眼睛给屎糊住了?" 正欲走开的赵儒不可置信的回头,"你是美人?" "难道还有假的吗?" "你……你……"他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外表不一样了?头发长了,淡扫娥眉、红唇似火,美艳得像个妓女?" "你穿成这样在深夜街头站着,很容易被人误会的!"他开始理直气壮地反驳。 "为了别人的眼光,那我是不是应该禁穿吊带短裙?" "我不和你争辩,但我有办法令你住口!" 随即,我掉进他的怀中,给那热情的吻封住了我正想喋喋不休的嘴…… 结局?大家应该早猜到吧? 不过还是有点意外,在我出嫁的当天,原以为最开心的是妈妈,结果哭得最伤心的还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