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生活 - 生活常识大全

电梯惊魂


  第一章 电梯低头人
  我14岁进帝都当维修工,师父是个四十岁的单身汉,我去的第一天晚上,他带了个女人回来,我们住一间屋,中间隔着个帘子,他俩在我旁边直接开干。
  师父丝毫不避讳我,啪啪啪的幅度很大,那女人浪叫着,完全不在乎我的感受。
  后来家里电话响了,叫我师父去修电梯,我师父正啪的带劲,让我替他去。现在想想也能理解他,谁啪的时候也不喜欢被人打扰,不过就是那次我自己去,影响了我一辈子。
  我们负责的小区很大,是帝都的几个密集住宅区之一,帝都的朋友应该能猜到了,是在北面,五环左右。我骑着师父的破自行车,当时是冬天,雪大,摔了一跤。我跌跌撞撞的跑到43楼二单元。
  刚到楼道口就听到有人在骂,好像是傻X,废物之类的话,我进去后看到电梯的门被卡住了,半开半合,上不去下不来,里面关着个人,正在骂。
  骂人的是个娘们,三十来岁,大冬天的,她竟然穿着个旗袍,我现在还记得那是个粉红色的旗袍,大红色的碎花,劣质的布料,露着雪白的大腿和胳膊,胸部鼓鼓囊囊的,看得我二哥都硬了。
  我骄傲的说:你别怕,我是修电梯的,来救你了!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骄傲,我家是山村,那时候村里能吃饱饭的就算很不错了,觉得修电梯的特别牛逼,和侠客一样。
  刚说完,那女的摘下高跟儿鞋就摔在我脸上,麻痹我当时离她特别近,就是为了闻她身上劣质的香水味儿,那一高跟鞋把我砸懵了,主要是挺臭。
  她开始骂我,骂我傻X,一个小逼崽子,毛没张全,怪不得电梯坏了,让我赶紧麻痹修,修不好就找人弄死我。
  我当时做了一个帅气的动作,脱下脚上穿的沾满泥点子和雪的布鞋,一把就甩到那女人脸上。
  指着她鼻子说:老子就是来修的,比比个屁!
  后来才知道当时自己有多二笔,当时我的词典里,觉得电梯维修工是非常牛逼的人,整个小区都得听我和师父的,离了我和我师父就不能过。
  那娘们被我甩傻了,抱着膀子往地上一蹲,竟然哭了起来。
  她嘴里嘟囔着,男人都TM没用好东西,都TM欺负我,冻死老娘了之类的话。
  她一哭,我就不太好意思了,看她穿的确实少了点,我又开始同情她,让她从电梯门缝里出来,自己钻进去检查了侧闸瓦。
  白天师父教过侧闸瓦卡阻的情况,他说大部分电梯出问题都是这个问题,我就跟那女人说,这是侧闸瓦卡阻了,我修修就好了。
  那女人看我的眼神马上就不一样了,跟我道歉,说小师父你别介意,我是给冻得,上班单位非让穿这种衣服,我的厚衣服湿了,就这么回来,在这儿冻了半小时了。
  我当时就觉得她特别可怜,大晚上的还上班,连个厚衣服都没有,想都没想就把自己棉袄脱下来给她披上,自己傻逼呵呵的穿着秋衣去修了。
  其实我哪儿会修啊,就是按照师父白天鼓捣的那种手法鼓捣了鼓捣,没想到电梯的门噶愣愣的关上了。
  电梯修好了。
  后来才知道,其实当时电梯的事故挺麻烦的,我能修好完全是运气好。
  那女的高兴的蹦进去,亲了我一口,把我推了出来,门关上了。
  那是我第一回被女人亲,香味弄得我直犯迷糊,等我明白过来,尼玛,那女的还穿着我的棉袄呢!
  棉袄是来帝都之前,我妈在镇子上买的,花了68块钱,是那种黑心棉的羽绒服,大红色。我爸当时搬石头一个月一百八,这件衣服是我家最贵的衣服。
  妈说我要去的是大城市,丢人不能丢到外头去。
  我就这一件棉袄,如果没了,这一冬天我就得冻着。
  我按了电梯上行的按键,想着去找那女人要回来。
  电梯在9楼停了一下,又上到16楼。我想着这个女人应该是在16楼住,就等着电梯下来,去16楼找她要衣服。
  电梯好不容易到了,门一开,里面满满当当的人,诡异的是,那里面的人全都低着头,翻着白眼看我,看得我浑身难受。
  不过我当时不知道怕,满脑袋想着我的棉袄,电梯门开了半天,他们就一直盯着我看,我冲着他们嚷嚷:你们出来不出来,俺还等着上去类。
  我嚷嚷完,最前面的一个老太婆往后退了退,给我挪开了一点小空。
  说实话上去的时候我真犹豫了,那些人的穿着我记得很清楚,大都是老式的中山装或者女性的套装,千篇一律,不过我当时满脑子都是把我棉服给要回来,不然我这个冬天就得挨冻了。
  恩,我走了进去。
  麻痹,电梯门之前好长时间不关,我一上去,就关了。
  到现在我都记得很清晰,他们给我挪出了一个非常小的空隙,我挨着一个老太婆,一个五十岁的中年人,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小女孩抱着个布娃娃,脸色苍白,穿着一身连衣裙,赤脚。
  小女孩看我的眼神,尤为恐怖。
  我当时是背着门口,看不到电梯的楼梯数字,就感觉楼梯一个劲儿的往下动,动了好大一会儿,也不知道多久,才停下来。
  电梯一停,门嘎吱开了,那些人都要往在走,我也迈了出去,尼玛刚出去就觉得浑身冰凉!
  因为就穿着一件秋衣,我冻得直流鼻涕,赶紧看看这是几楼了,我从外面一看,卧槽,尼玛咋不显示?
  电梯外面应该是显示几楼的,刚才还显示,现在却不显示几楼。
  他们都出来了,我回头看了看,楼道里特别黑,又冷,拽住最后面的一个人问他这是几楼,他白了我一眼,没搭理我。
  因为早就觉得不对劲了,所以赶紧回到电梯上,电梯上的楼层显示也坏了,黑屏。
  我当时心里更多的是纳闷,按了按电梯关门的按键,门很快就关上了。
  我长出一口气,电梯开始动了。
  白天的时候,师父带着我做过很多次电梯,不过当时电梯对我来说还是个新鲜的东西,所以电梯动了小半个小时,我都没有觉得太奇怪。
  后来电梯间的屏幕上出现了楼层数,从-1到1,再到16楼,16楼有六户人家,我敲了每个门,只有一个开门,是个彪形大汉,看我的样子还以为我是要饭的,赏了我一巴掌,把门关上了。
  那是我第一次敲开城里人的门,在我们村里,家家都不上锁的,所以当时敲门的声音可能大了点。当时觉得挺委屈,现在觉得挺正常,要是现在有个脏兮兮的孩子一边拍我家门一边大喊开门,用的还是方言,我也不会开门。
  后来我就回去了,穿着秋衣,骑着破自行车在雪地里回去的,还摔了一跤,到家后盖着被子哆嗦了很长时间都没缓过来,印象最深的是旁边师父被窝的女人的声音,我越哆嗦,她叫得越急,跟要死的似的。
  后来她没气儿一样的瘫软下来,我也觉得身子暖和多了。
  现在想想,我师父挺牛逼的,当时应该是第二次或者是第三次。
  她的叫声一停,我就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就被师父给提溜起来了。
  当时觉得脑袋特别晕,恍惚中师父说出事了,让我穿衣服跟他走,我光着屁股穿着秋衣就站起来,听到旁边那女人咯咯的笑,这才意识到自己走光了,想穿裤子,没想到坐下后就没起来。
  迷迷糊糊中就感到一只大手摸了摸的脑袋,师父的声音说,卧槽,发烧了。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应该是睡过去了,只记得醒来后一个女人正给我喂热水,女人披着衣服,敞着怀,白兔晃晃悠悠的,然后就听到敲门声,师父回来了。
  师父是带着警察回来的。
  警察是来找我的,我第一回见警察,以为是保安呢,记得师父给警察递烟,警察说不抽,然后两个壮警察就把我从被窝里架了出来,一看我光屁股呢,就把我扔床上,让师父的女人给我穿衣服。
  那个女人是我师父的姘头,长得一般,就是白,手很软,给我穿上裤子,秋衣,又把我师父的棉袄给我找过来。
  她的手一直都是抖的。
  那时候我脑袋还是蒙蒙的,也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就跟他们走了,手铐子贼几把凉。
  我一直以为是小区门口的保安跟我开玩笑呢,等我上了警察才觉得不对劲,两个警察坐在我旁边,车一溜烟的开了,我一看师父没跟过来,就嚷嚷,喊师父,旁边的一个二十来岁的警察啪的就给了我一个耳边,让我闭嘴。
  我以为这是最差的待遇了,到警察局后我才发现这是刚开始,天还没明呢,我连夜就被带到一个封闭的屋子里,三个警察坐在我对过,问我姓名,家庭,各种情况,然后问我为啥杀人。
  第二章 不要回答时间
  我说我咋杀人了,我没杀人。我当时只会方言,又发烧,说话不清楚,又挨了一顿揍。
  后来才知道这也算正常,因为当时我是重大嫌疑犯,这都是轻的。
  长话短说,警察告诉我,一个女人死了,从十六楼跳下来,身上穿着我的衣服,保安在配合他们查案的时候发现那衣服是我的,就连夜来抓我了。
  然后给我看了相片,看了一眼那相片,我脑袋就嗡了一下。
  就是那个穿旗袍的女人,她身上还穿着旗袍,还有我的棉服,摔在雪白的地上,脑袋烂了,溅出一片血花,红白相间的。
  我当时是真吓蒙了,尼玛谁能想到这个女人能死,还他妈是穿着我的衣服死的,人家警察不找我找谁啊。
  后来的事儿真是不堪回首,请允许我隐晦的说吧,我把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连那一电梯的人,还有我坐了小半个小时,到了一个特别冷的地方,等等事情全说了。
  还没等我说完呢,几个警察就不听了,他们出去似乎商量了一下,回来就把我揍了一顿。
  我在村里打架挺多,倒也不怕揍,他们揍了我一顿,又让我说,我说的还是这个,他们又揍我,后来他们就把我拉走,关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里。
  我当时天真的以为,把事儿跟他们说了,我就没事了。本来吗,女人虽说穿着我的衣服,可真不是我杀的。我自己在那个屋子里呆了很长的时间,反正也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他们也不理我了,过去了大概得有个三五天,终于有个警察把门打开,说要提审我。
  这回换了个地方,另一个阴暗的小屋,不像是正式审讯的地方,一进去就给我踹倒,一个没穿警服的工作人员拎着棍子进来,把门关上。
  我发誓,那是我所有挨过打最疼的一回,不过怪的是,回头还找不到啥伤疤,疼得我呲牙咧嘴的叫唤,我记得还昏迷了几次,糊里糊涂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是结束了。
  后来就有人让我在纸上按手印,写名字之类的,我不敢不听话,全都按照他们的要求做了。
  做完这一切后,他们把我弄上车,车开到另外一个类似监狱的地方,关起来了。
  我在那里总共呆了三天,第一天那个孩子头想欺负我,被我打趴下了,那小子好像会点跆拳道,我下手狠,在村里干活儿多,下盘稳,三两下给他弄到地上。
  我后来才想明白,我当时是重刑犯,按照杀人罪关里面的,那些小子们不敢跟我动真格的,要是真动真格的,他们十几个人一起上,我还真不行。
  奇怪的是,三天后,我突然被放出来了。
  师父把我接回家,没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也让我别问,反正就告诉我现在没事了。
  我回去后,跟师父的那个女人不见了,没多长时间师父又弄了个女人回来,还是当着我的面儿嘿咻,新的师娘长得要好看点,不过我还是觉得那个老师娘叫声好听。
  回去第一天,师父就告诉我,让我再也不要去出事的那栋楼。
  我骑车路过那栋楼的时候,看到那里整栋楼都被封了。
  我问师父,我是怎么出来的,他从来不跟我说。
  我跟小区保安聊天的时候,他告诉我,本来我是被判了死刑的,可是审我的那个警察当晚就死了,竟然也是从我们小区的43楼上跳下来摔死的,死状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所以我的嫌疑被解除了,这才放我出来。
  保安说到这里欲言又止,似乎还有话没说完,可不管我怎么问,他都不再说了。
  只是一遍遍的重复,不让我再接近43楼。
  当时我如果听他们的话就好了,可那时候我正是叛逆期,越是不让去,我越是一定要去看看。
  回来后第三天晚上,师父去新师娘家战斗了,家里剩下我一个人,我穿上师父新给买的衣服,还是骑着那辆老自行车,冒着雪跑到43楼下面,穿过黑布做的隔离带,走进二单元里面。
  奇怪的是,整栋楼封了,电梯却没有断电,还在亮着灯。
  我按了向上的按钮,刚一按,电梯门就开了。
  里面站着一个小姑娘,手里拎着个破旧的娃娃,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赤脚,翻白眼看着我。
  这正是我之前见的那群人里面的一个女孩。
  我当时天不怕地不怕,直接就走了进去,刚迈进去,电梯门就关上了。
  一进来我就后悔了,电梯很狭小,我和小女孩离得很近,她就这么翻着白眼看着我,一点表情都没有,我不由自主的就开始流汗了。
  电梯不停的往上走,我心里一慌,就随手按了四层,心说早点出去,在这里太别扭。
  电梯终于在四层停下了。
  我长出一口气,门还没打开的时候,小女孩突然开口说:现在几点了?
  她说的是标准的普通话,很好听,只是声音有点干涩嘶哑。
  我兜里揣着一块师父给的电子表,随手拿出来一看,说:十二点半。
  可能是心理作用,说完这句话,我突然觉得那女孩的头抬了起来,直视我了。
  我没敢回头细看,门开了,我一步就迈了出去。
  这下心里就舒坦了,可我走了两步一回头,那女孩竟然跟在我后面,出来了!
  走廊里黑漆漆的,借着电梯里的灯才看得见道路,女孩直勾勾的看着我,比翻白眼看着我还可怕。
  哗啦一声,电梯门关上了,光亮也没了。
  我当时心里就一紧,黑灯瞎火的和这个诡异的小女孩在一块儿呆着,难保会出什么问题,想再回到电梯上,又怕她再跟上来,想来想去,只有走楼梯赶紧下去。
  想到这儿,我就摸着黑往楼梯处走,黑咕隆咚的,摔了好几次,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上了自行车,玩儿命的骑到一个有光亮的地方,这才敢回头看。
  那小姑娘没跟过来。
  我终于长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身上已经湿透了,顾不上冷,一路骑车回到家里,还好师父没回来,我关上门,一阵后怕,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再去那栋楼了。
  师父是第二天回来的,可能是一晚上没睡,他回来倒头就睡。睡到中午的时候,电话响了。
  我们不用去办公室上班,小区里电梯有事了会给我们家里打电话。我接了电话,里面说23楼的电梯坏了,让我们赶紧过来修。
  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去,上次替师父出去,惹了大麻烦。可看师父睡得实在香,我就披上衣服出了门。
  这回我打定了主意,如果看到诡异的事情,马上就跑,回来叫师父。
  这次是我多想了,23楼的电梯没大事,我到了以后已经好了,从电梯里走出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大概得有七八十岁了,拄着拐杖。
  我跟他俩聊了会儿,说我会把电梯检修一下的,保证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老太太笑着点头,然后说了句:
  小伙子,你怎么让你妹妹穿裙子出来啊,这大冷天的,连个鞋都不穿,别给孩子冻坏了。
  她说着,指了指我的身后。
  第三章 循环电梯
  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们就走了。
  我仔细盯着身后看了看,确定没有看到什么人,也没多想,就骑车回家了。
  当天晚上没事,第二天一早,我和师父去做例行的电梯维护,路过23楼的时候,听到有丧乐,还有纸马和花圈,一看就知道是死人了。
  路边的几个人在交谈,一个人说:老太太下午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说死就死了。这下剩下老头子一个人,可孤单了。
  说着,楼道里面走出一个老头子,一群人都围了上去,让他节哀。
  我一看,这不是上午从电梯里面出来的那个老头吗。
  死的那人,是那个老太太?
  我虽说岁数小,可在村里听过很多神神怪怪的事儿,也知道将死的人能看到鬼的道理。
  想到这里,我打了个激灵,上午老太太看到我身后跟着个小女孩,莫非,那女孩真是鬼,还缠上我了???
  我骑车心不在焉,在冰雪上摔了一跤,师父问我怎么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回家后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趁着师父去找女人的时候,跑到门岗找了那天跟我透露过消息的保安。
  那保安是个公认的大嘴巴,叫孙大癞子,他在师父家附近的岗亭值班。我去的时候他正偷摸喝酒,被我从后背拍了他一下,吓了他一跳。
  他一看是我,就嘿嘿一笑,问我喝不喝酒,我说不喝,但是必须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他不告诉我,我就把他喝酒的事儿报告给物业。
  他赶紧嘿嘿笑,笑了一会儿,突然就一脸正经的说:"不行,我知道你小子肯定要问我43楼的事儿。你去告我吧,我什么都不能再说了。"
  不管我怎么问,孙大癞子都不肯再说了,只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要接近43楼,否则后果自负。
  我从孙大癞子嘴里什么都没问出来,回家后忐忑不安。师父又处了新对象,没空搭理我,我想了半天,想到了一个可能能帮我的人。
  我师父的前女友,就是我来的第一天晚上,跟师父嘿咻的那个女人。
  晚上师父不回来,我自己煮了袋方便面,吃完后就骑车出去,之前听师父说过,她是个歌手,在小区旁边的歌厅上班,我骑车到了歌厅门口,锁了车子,要进去的时候被门口保安拦住了。
  门口站着两个黑脸保安,比我高快两头了。骂骂咧咧的让我滚,我说我是来找我师娘的,他俩就笑,说啥也不让我进去。
  我被他俩踹了两脚,也不怕他们,扯开嗓子就喊:"师娘,俺找你有事,你快出来啊师娘..."
  喊了三声,师娘还真出来了,不过她也穿着旗袍,和那晚我在电梯里见到的女人一样。
  保安见她出来了,跟她说了几句话,一个黑脸保安还摸了摸她的屁股。她笑着摸了摸对方屁股,这才走过来把我领了进去。
  我对歌厅没有任何概念,还以为这是电视上演出的地方,进去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通道很狭窄,房间里面不时传出男人唱歌的嘶吼声,难听得要命。
  通道中间的一个房间门开着,里面一个穿旗袍的女人趴在沙发上,一个男人裤子脱了一半,在女人身上卖力。
  师娘带我走到走廊尽头的一个小隔断里,那里应该是个仓库,到处放着酒,床单之类的东西。她坐在一个白酒箱子上,问我找她干嘛。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隔壁的嘶吼声很大,我镇定了一下,先问她为什么不跟我师父好了。
  师娘点燃了一根烟,眼里竟然泛起了泪花,她抽了一口,吐出个眼圈,又递给我一根,然后说:"男人,没他妈一个好东西。"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说我,接过烟,她给我点着,我吸了一口,呛得咳嗽了半天。
  师娘哈哈大笑,继续抽烟,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我只好切入正题,问她关于43楼的事情。
  走到歌厅门口的时候,我无意中撇了墙上挂着的照片一眼,那里有二十多个女孩子的照片,都穿着旗袍。我一撇,就发现最下面的一个照片,是在43楼摔死的那个女人!
  我刚想说话,被师娘拽出歌厅,她带着我去了旁边的小饭店,要了两碗羊汤,然后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被她看得发毛,问她怎么了,她说你惹了大麻烦了,想死还是想活?
  我一愣,说:当然想活了。俺刚从村里出来,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她点头,摸摸我脑袋说:你要是想活,每天晚上没事了,你就去43楼做电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管。坐几遍电梯就回来。
  我说:就这么简单?
  她点头,说:就这么简单。不过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管。也不要跟任何人说。什么时候发生了古怪的事情了,你的事儿应该就能解决了。
  她说完这些就催促我赶紧喝羊汤,今晚还能去一趟43楼。
  我点头,一会儿就吃完了。离开的时候,她似乎不放心,又叮嘱了我好几遍,不管发生什么古怪的事儿都不要管。
  我点头说好嘞,骑车就往43楼跑。
  43楼整栋楼都黑洞洞的,看起来特别吓人。好在电梯的指示灯有亮光,我等了一会儿,电梯就打开了,电梯里没人。
  我很纳闷为什么师娘让我每天都要坐几遍电梯,不过总觉得师娘不会骗我,我娘说了,手软的女人心眼好,师娘手特别软。
  上了电梯,我按了顶楼23层,电梯开始动了,从一层到了23层,又从23层到了一层,没事。
  我想起师娘说过,让我多坐几遍,就再次按了23层的按钮。
  这一次,电梯路过16层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我对16层特别敏感,上次跳楼自杀的旗袍女人就是16层的,所以电梯一停下来,我心里就是一紧。
  门打开,一个挺漂亮的十六七岁的女孩子站在门口,冲我一笑,说:"上还是下?"
  我一愣,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人住,没反应过来,随口说:"哦,下。"
  她就走了进来。
  她走进来我才想起来其实电梯是往上走的,就冲她抱歉的笑了笑,指指电梯指示灯。
  她也笑笑,问我:"你来串亲戚的?怎么之前没见过你啊。"
  我一愣,心说这里整栋楼不是没人了吗,她怎么这么说,就笑笑,没说话。
  那女孩却似乎很想跟我说话,问我是干什么的,我说我是修电梯的,我俩聊了一会儿,我突然发现不对劲了。
  电梯的指示灯再次暗了下来。
  我感觉到电梯飞快的下沉,心慌了,我再傻也不至于看不出来,上次旗袍女摔死的事情和那天我在电梯里遇到的那批翻白眼的人有关系。
  那女孩也有点慌,脸色苍白的问我:"你不是修电梯的吗?快修修啊。"
  我师父从没教过我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不过还是壮着胆子去按电梯的按键,那些按键一点反应都没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电梯门突然打开了。
  门外黑洞洞的,电梯里面的灯光照射出去,能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穿旗袍的女子。
  我揉揉眼仔细一看,那不是摔死的那个女人吗!?
  我突然就慌了,疯狂的按关门的按键,电梯里的小女孩也不听的往我身边靠,外面的旗袍女子冲着我们诡异的笑了一下,门关上了。
  门一关上,我就长出一口气,那个小女孩也放松了点。
  可是电梯指示灯还是没亮。
  我想起师娘说的那句话,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管,做几遍电梯就回来,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下。
  电梯动了一会儿,突然又停了。
  门一开,那个穿旗袍的女子又站在门口!
  第四章 该相信谁?
  我彻底慌了,不停的去按关门的按键,按了一会儿,门终于关上了。
  电梯又动了一会儿,突然,再次停了下来。
  我要崩溃了,不停的按关门的按键,不想让门打开,可是门还是开了。
  穿旗袍的女子嘴角动了一下,诡异的笑了。
  然后她猛地一抬腿,走了进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个时候,我身边的女孩子猛地推了她一把,把旗袍女推了出去。
  旗袍女一出去,电梯门就关上了。
  电梯再次上升,指示灯上出现了数字,从负一层到一层,门打开,门外是一层。
  我觉得浑身没力气,勉强的走出去,那女孩跟我一起走到楼外,我往北走,她往南走,很快就消失了。
  我骑车回到家,师父没在,我越想越不对劲,看看表,时间还不算太晚,就骑车来到小区旁边的歌厅,把车子停下,进去找师娘。
  门口的保安认识我,把我放了进去,我在最里面的杂货间找到师娘,她已经喝得烂醉如泥,坐在地上睡着了。
  我拍了拍她,醒了,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我,问我怎么了。
  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她眼珠子猛地就亮了。
  "你真的看到那个死去的女人了?"
  我点头,她猛地抓住我的手,力气特别大。
  "没事,你明天还去,问题可能快要解决掉了。"
  说完,她手一松,又呼噜呼噜的睡着了。
  我挺无奈的,叫了她两声,旁边过来了两个男人,一身酒气,嘟囔着总算找到她了,就把她拽起来,拖到房间里去了。
  房间的门关上,我没敢进去,慢慢走出来,回家,一晚上都没睡着。
  第二天一早,师父回来了,我没敢跟他说昨晚的事儿,怕他把我送回乡下,那我爸非打死我不可。
  白天我跟着师父去维护了十几个电梯,师父教给我了一些维修技巧,到了晚上,他又去姘头家了,叮嘱我如果有急事,就打他手机。
  我一个人在家呆得发慌,自己下了点面条吃了,骑着车子又来到43楼。
  我信师娘的话,她说让我今天还来,问题快要解决掉了,我就来了。
  坐着电梯转悠了几圈,没发生什么事,我就往外走,骑车出门的时候,撞上了保安孙大癞子,他把我拽下车,问我干吗去。
  我正好想问他关于43楼的事儿,就跟他唠嗑,扯了几句闲话后,我就问他43楼的电梯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一听我说43楼电梯的事儿,他就想走,被我拽住,不说不让他走,他看看四周没人,把我拽到他的岗亭,把门关上。
  他给我倒了杯热水,说:"我看你这小子鬼鬼祟祟的,刚才是不是偷摸去43楼了?跟你说了,别去,别去。你不听。老子还是跟你透露下吧,说出来后,你保准不去了。"
  我说大癞子叔你赶紧说吧,你说了我一准就不去了。
  他呼噜噜的喝了点热水,吐出一口热气,说:"你知道摔死的那个女人是谁不?那是小七的姐姐!"
  见我没明白,他又解释说:小七,就是你的前任师娘。
  我这才知道,师娘的名字叫小七。
  说着,他又神经兮兮的说:"听说,你师娘的姐姐在电梯里照镜子了。点儿背,招惹了脏东西。后来啊,你被抓进去了。也不知道为啥,抓你那个警察半夜跑到43楼,也自杀了。本来你的杀人罪名是已经证实了的,因为那个警察死的时候你在监狱里面,而且警察的死法和你师娘的姐姐一模一样,所以警察没了你杀人的证据,这才把你放了。"
  说完这些后,他又神经兮兮的说:"要是有人说你沾上了脏东西,让你去多坐几遍电梯,你可别信啊。那个电梯太邪乎。没见你师父现在晚上都不在家吗,那个老滑头"
  我想到师娘让我每天去电梯里多坐几圈,按照他的说法,我师娘是要害我?
  他说他就知道这些,一再叮嘱我千万不要去43楼电梯了。我说好,不去了。
  从岗亭出来,我心里不舒服,骑车往小区外跑,到了歌厅,我把车子停下,这次保安不让我进去。
  保安说我师娘跟客人出去了,今晚回不来了,让我赶紧滚蛋。
  我推着车子往回走,心里特别难受,不知道该信孙大癞子还是该信师娘,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43楼周围。
  刚想离开这里的时候,肩膀被一只手拍了一下。
  我吓得浑身一哆嗦,回头一看,竟然是师娘。
  师娘今天没穿旗袍,穿的是红色羽绒服,雪白的脖子露着,特别好看。
  她瞪了我一眼,说:"你刚从43楼回来?"
  我赶紧点头,想到孙大癞子的话,对师娘多了几份警惕,不过怎么想都不相信师娘会害我。
  她挺满意,交代我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我要骑车送她回歌厅,她没有答应。
  我骑车离开的时候,分明看到她往43楼的方向走去!
  我没敢跟踪师娘,心里纳闷坏了,师娘为啥一个人要去那儿?孙大癞子可是说了,那地方特别危险啊。
  纳闷归纳闷,我一直没鼓起勇气跟着去看看,回到师父家,师父照常还是没在,我躺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天明的时候,师父回来了,拽着我去做电梯维护,一忙就忙了一整天。
  其实我们这行挺辛苦的,危险不说,24小时值班不说,单单一项电梯维护就够我们辛苦的,有的小区是一个季度一维护,我们小区维护得勤,一个月,甚至不到一个月就维护一次。
  不过维护电梯对提升我的技术很有帮助,我逐渐的熟悉了电梯的构造,运行原理,师父又耐心的跟我讲解各种事故该怎样处理,我都一一记住。
  一连几天,我白天跟师父维护电梯,晚上师父都不在家睡觉,我一个人去43楼转一圈,坐一次电梯,坐完一次就赶紧回家睡觉。
  说来也怪,这几天师父对我出奇的好,每天变着花样带我吃好吃的,只是有一样,他从来不在家过夜。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十来天后,就到了腊月28,还有2天就过年。
  这天晚上,我吃完饭又去43楼,刚出家门口,就碰到了孙大癞子。
  孙大癞子一看到我就停住了,拽着我说:你撞鬼了?
  我说没啊,我好好的,怎么回撞鬼。
  他一把拽住我头发,把我拎到一个汽车旁边,把我的脸塞到一个倒车镜旁,冲我喊:
  你自己看看,你现在还是人样吗?十来天不见,你都瘦成啥逼样了!
  倒车镜里,我的脸黑瘦,比之前瘦了足足有一圈,眼窝深陷,吓人的很。
  我愣了。
  这些天来,虽说确实觉得身子一直没劲儿,可我从没注意到自己的脸色变得这么差了,毕竟还小,洗脸也是随便洗一把,没怎么照过镜子。
  孙大癞子见我不说话,猛地给了我一巴掌,直接把我打懵了。
  "你个小崽子,是不是往43楼跑了?麻痹的怎么跟你说你都不听,你这是找死啊!"
  孙大癞子边说边跺脚,掏出手机给我师父打了个电话,电话一通,他就骂开了。
  "你个老油条,你这小徒弟都快死了,你还在外面逍遥快活,赶紧给我几把回来!"
  挂了电话,他拽着我回到我师父家,说什么也不再让我出门了。
  我也被自己的样子吓着了,村里人讲话,我这应该是被脏东西上身了。
  师父过了老半天才回来,一进门带来了一身酒气。
  孙大癞子上去就是一顿踹,骂骂咧咧的说:"你小子真行,亲徒弟的生死你都不管,是不是眼真正看着他死?"
  我师父一脸委屈,坐在沙发上一个劲儿的抽烟叹气,等孙大癞子说完话,他才唯唯诺诺的开口。
  "大癞子,真不是我不救,他被那东西缠住了,我就是个维修工,帮不了他"
  第五章 师娘堕胎
  师父说完这句话,孙大癞子还想打他,也蹲在地上长叹气,我分别看看他俩,不知道他俩是什么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孙大癞子把我师父拽出去,到隔壁房间里关上门嘀咕着,嘀咕了好半天,才出来。
  一出来,孙大癞子换了一副面孔,嘻嘻哈哈的拍着我肩膀说我身体没事,刚才就是一场误会,是他弄错了。
  我彻底蒙圈了,本以为孙大癞子是来帮我的,可怎么突然就变了口风了?
  刚想说什么,孙大癞子穿上衣服就走了,临走说过年给我送饺子来。
  他一走,师父也拍拍我肩膀,说没事,你还平时怎么过,现在还怎么过,千万别改。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竟然也穿衣服出去了!
  我蹲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孙大癞子这人也是,你说你要管我,就彻底的管我。现在管了一半就跑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决定出去找孙大癞子问个明白,就穿衣服出门,走到孙大癞子值班的岗亭的时候,却发现里面没人。
  我以为他上厕所去了,就去附近的厕所找,也没人。
  找了好几圈,愣是没了孙大癞子的影子!
  等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突然发现,我距离43楼已经不远了。
  师父都跟我说,让我平时怎么过,现在还怎么过。我平时每天晚上都去一趟43楼,现在还没去呢。
  想到这里,我就不由自主的往43楼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隐约看到二单元门口站着一个人影,楼道里的灯忽明忽暗的,人影显得特别恐怖。
  我心里一惊,好久没在这儿看到人了,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这时,那人影冲我挥挥手,我仔细一瞅,那不是师娘吗!?
  这段时间总找不到师娘,我还以为她故意躲着我,今天看到她,特别高兴,我跑了过去。
  她今晚穿得很厚实,摸了摸我的脸,说我瘦了,让我多吃点,然后,她领着我就走进了2单元里面。
  我问她来这儿干嘛,她说来看我,我特别高兴。
  她按了电梯按钮,电梯门很快就打开了,她拉着我就走了上去。
  电梯门迅速关上了。
  尽管自己是修电梯的,可每次电梯门关上的时候,我总是有种要被吞掉的感觉,心里猛地揪了一下。
  师娘拽住了我的手。
  "别怕,师娘这次来帮你把事儿解决掉。"
  我点点头,这才注意到,师娘今天化了浓妆,身上香喷喷的,嘴唇红呼呼的,脸蛋也很白,看起来特别好看。
  电梯开始上升,我看着楼层一层一层的往上涨,师娘突然从兜里掏出来了一个东西。
  我仔细一看,那竟然是一个小镜子!
  师娘掏出小镜子后,一边对着镜子照,一边掏出一根口红来朝嘴上抹。
  我突然想起来孙大癞子的那句话,我师娘的姐姐,就是因为在电梯里面照镜子才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师娘现在在电梯里照镜子,会不会也惹上不干净的东西??
  想到这里,我伸出手拍了师娘的手一下,刚想说话的时候,电梯突然停了下来。
  门一开,上次遇见的那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就站在门口。
  就在这时,我听到啪的一声,回头一看,师娘手里的镜子掉在地上,碎了。
  师娘的脸色苍白,把我往后拽了一下,护在了她身后。
  那女孩走了进来,电梯门关上,开始往下走。
  电梯内的气氛尴尬死了,我被师娘护在身后,师娘就和认识那女孩一样,两人死死的盯着看。
  突然,师娘开口说:"有事儿冲我来,别找孩子事儿。"
  那女孩一愣,噗嗤一下笑了,笑着说:"大姐,你没事吧,我就是这楼上住户,找啥事儿啊,你说的我都听不懂啊。"
  这个女孩的表现确实很正常,上次跟我一起坐电梯到楼下,然后我往北走,她往南走的,她应该不会害我吧。
  师娘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那女孩儿,女孩儿调皮的指指自己的脚,说:"我如果是鬼,能有脚吗?"
  她说着还跺跺脚,很响亮。
  师娘这才把镜子放下,四处看了看,我说你找什么呢,她也没搭理我。
  电梯继续往下走,很快就到了一层。
  门一打开,那女孩儿就走了出去,挥手跟我道别,我和师娘也走了出来。
  刚迈出电梯,师娘身子一晃,就瘫软在地上。
  我赶紧去扶她,师娘说肚子有点不舒服,就蹲在地上,捂着肚子,脸上的表情特别的痛苦。
  我以为她疼一会儿就会好起来,可她的惨叫声越来越响,瘫软在地上不能动弹。
  电梯门还没关,借着电梯里的光,我看到她屁股下面殷虹一片。
  我惊呆了。
  随后我慌乱的抱起她来,往外跑,她一直喊疼,自己从兜里掏出手机往外打,过了好一会儿,一辆救护车开了过来。
  师娘被救护车带走了。
  临走前,师娘冲我喊:"快把你师父那个没良心的东西喊来,老娘可能是要流产了!"
  我不明白流产是啥意思,愣了好一会儿,才往家跑。
  跑到家里,用家里座机给师父打了个电话,我说我师娘流产了,师父刚开始没反应,突然就叫了起来。
  "卧槽!那婊子坏了我的种???"
  然后他就问我师娘去了哪个医院,问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坐在家里愣了半天,才骑车往外跑,来到我们小区附近的爱民医院门口,一眼就瞅到师父在我前面。
  我赶紧喊师父,我俩往里跑,找了半天,才找到师娘的病房。
  师娘在病房里已经睡着了,师父去给她交了住院费,医生说师娘已经流产了,孩子刚刚2个月。
  师父蹲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抽烟,我刚想安慰他,就被他一顿吼。
  "你TM没事往43楼跑个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滚蛋回家,滚回去!"
  师父在我眼里一直是个闷葫芦,对我不好不坏,从来没这么喊过我,这次喊得我心惊胆战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说着,就把我往外边推,要让我滚回村里去,我吓坏了,不敢说话,被他推到医院外边,摔在雪地里。
  我沾了一身雪,不敢向师父求饶,就这么在雪地里坐着,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师父又出来了。
  "起来吧,进屋说。"
  师父声音特别疲惫,我走进去,他在病房外面的走廊里一根一根的抽烟,一晚上抽了好几盒,天明的时候,师娘醒了。
  医生让我俩进去,说师娘身子虚,得吃点好的,师父给了我一张一百元的大钞,让我出去买点营养品,然后他就蹲在师娘身边看着师娘。
  等我回来后,他俩已经说完话了,师父让我把补品放在病房里,拉着我就出来了。
  我没敢跟师父作对,他带着我继续检修各个楼道的电梯,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忙活了一天,到晚上的时候,师父给我做好饭,又出门了。
  出门前,他回头跟我说:"平常你晚上干啥去,现在就干啥去,千万别断了。"
  说完他就离开了。
  他让我去43楼坐电梯?
  我有点纳闷,昨晚做电梯坐的,师娘都流产了,师父今天还让我去坐,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一直觉得师娘这次流产和坐电梯有关系,具体点说,是和师娘在电梯里照镜子有关系!
  骑车出门,我先去了医院,师娘已经不在病房里了,问了问医生,说她已经出院了。
  我又去了KTV,那里的人说她一直没来上班。
  我这才想起来,我连师娘的家住哪里都不知道。
  懊恼的在街上转了几圈后,我才慢慢的往43楼骑去。
  这次到了43楼,我没那么害怕了,站在电梯前等了一会儿,门开了。
  里面站着昨天见的那个十六七岁女孩子。
  我上去一把拽住她,凶狠的说:"是不是你害了我师娘?说,是不是!!!"
  刚说完这句话,电梯门关了。
  第六章 孙大癞子往事
  她似乎被我吓了一跳,掰开我的手,嘟囔着:"你是疯了吗?有病。"
  我不依不饶的问她是不是她害得我的师娘,她无奈的摊开手说:"你那师娘是出事了吧?这儿凶的很,她敢在这里照镜子,不出事才怪。"
  我一听她说的,就知道她肯定知道些什么,拽着她的手问她:"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你到底是人是鬼!告诉我!!!"
  她骂了我一声神经病,然后拿着我的手摸她的脸,说:"来,你摸摸看我到底是人还是鬼!摸摸,暖和不?"
  我看着她一起一伏的胸部,心里很纳闷,看来她应该是人,可我师娘到底是怎么出的事?
  这时,电梯突然停了下来。
  门一开,摔死的那个穿旗袍的女人站在门口,死死的往里面看着。
  我心头一紧,往后退了一下,却发现小姑娘已经躲在了我身后。
  她颤抖的跟我说:"帮帮我,帮帮我,求你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旗袍女人就已经上了电梯,电梯门关上了。
  再次和旗袍女人距离这么近,我心里挺难受的,毕竟她死之前见过我,虽说不是我害死她的,可我总觉得这事儿跟我有关系。
  她死死的盯着我身后的女孩子看,看得我心里发毛。
  我突然想起来老辈人判断是人是鬼的办法,就往她脚上看去。
  这一看,我傻眼了。
  她竟然双脚着地,非常稳当。
  莫非,她没死?
  我正纳闷的时候,她突然开口说:"三狗,你要是不离开她,过不了十天,你就会死。"
  她说得我一愣,刚想问她的时候,电梯门开了。
  电梯到一楼了。
  她转身出去,一溜烟的功夫就消失了。
  我走出来,问身后的女孩子:"你认识她?这是怎么回事?"
  她冲我轻轻一笑,然后挥挥手,说:"明天见。"
  说完,她也跑开了。
  我心里无比郁闷,骑上我的破自行车就回到了家里。
  进门开门,就看到我师父躺在沙发上,吓了我一跳。
  我说师父你怎么不开灯啊,今天怎么有心思回来了?
  他没回答我,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说:"今天在43楼遇到什么了?"
  我如实把经历的事情跟他说了,说到最后那个女孩子跟我说,明天见的时候,他眉头皱了起来。
  "那个小丫头真的跟你说,明天见了?"
  他站起来问我,距离我特别近,皱着眉头。
  我说是啊,她就是这么说的。
  师父点了一根烟,抽完后,突然跟我说:"你以后每天晚上都要去43楼,一天也不能断,除非..."
  我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突然把烟头扔在地上,转身离开,丢下一句话:"除非,你想滚回村子去。"
  说完他就离开了,把门重重的关上,发出特别大的响声。
  我心里一沉,本以为师父是最亲近的人,他能帮我,没想到他竟然说了句这样的话。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想师娘,也想我娘。不过我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回村,我是我家的希望,我必须要在这里留下来,学会了师父的本事,然后自己赚钱,让我娘过上好日子。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厨房里飘来了饭香,我平时早晨都不吃饭,省钱,这次闻到香味后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赶紧跑到厨房。
  我师父在做饭。
  他做的是蛋炒饭,给我撑了满满的一大碗,我吃得特别香,边吃边嘿嘿笑,师父还是那副死模样,不搭理我。
  白天我还是跟着师父去检修电梯,不过有些活儿师父让我亲自上手做了,我学得特别用心,因为我知道这是唯一改变我命运的办法。
  我最怕晚上到来,果然,晚上师父给我做好饭后,就又离开了。
  我知道自己必须要去43楼。
  我又想起师娘来,骑车子去KTV找了一圈,保安说我师娘没来上班,也没跟老板请假。我问他们师娘的住处,他们也不告诉我。
  每次见到我,那几个保安都哈哈大笑。
  不理会他们为什么笑我,骑车子在附近转了转,没找到师娘。
  进小区大门的时候,孙大癞子猛地拽住我,把我叫到门岗里。
  屋里只有他一个人,暖气特别热乎。城市里的冬天确实暖和,哪个屋子里都有暖气,我们的冬天能把人冻死。
  他一脸严肃地说:"你是不是又去找你那个师娘了?"
  我说是啊,他看了看外面,似乎怕有人在听我们谈话一样,然后小声跟我说:
  "你一会儿去43楼的时候,如果遇到有人跟你说话,千万别搭理他,尤其是女人,千万不要跟女人说话,而且..."
  他说到这里,又往外看了一眼,趴在我耳边上,用特别小的声音跟我说:"如果你同时看到了两个女人的话,你一定不能站在他们中间。切记,切记!"
  他说的我一头雾水,不能站在两个女人中间?我昨晚就是站在两个女人中间的。一个是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一个是旗袍女子。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你别管了,照做就是了。
  我想了想,跟他说,我昨晚就已经站在那两个人中间了。
  他听了浑身一哆嗦,绕着屋子转了好几圈,呲牙咧嘴了半天,才拍拍桌子,说:"得,今晚叔陪你走一趟吧。"
  我一听就高兴了,孙大癞子三十来岁,嘴碎,心眼好,他要是跟我一起去就太好了。
  他打电话叫了另外一个保安来看门,自己拎着电棍,骑车和我一起往43楼走去。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小区里放鞭炮的不少,到处充满了喜庆的氛围,我却感觉不到。
  路上我问孙大癞子:"癞子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43楼到底咋的拉?"
  他叹了一口气,一边骑车一边伸出左手,把袖子撸起来,手腕子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一眼就看到他手腕子上有一道清晰的疤痕。
  似乎是被刀子砍的,从左手手腕一直延伸了十几厘米,和一只蜈蚣一样,特别恐怖。
  "看到没,这是你叔我当电梯维修工的时候,留下的。"
  我一愣,不可思议的问:"癞子叔,你也当过电梯维修工啊!"
  他嘿嘿一笑,车子差点滑倒。
  "小子,你是不是觉得叔是个保安,没啥出息?"
  我嘿嘿一笑,我确实一直觉得师父比大癞子要厉害多了,毕竟师父干的是技术活儿,工资也比大癞子要高一些。
  "臭小子,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哼,就是给老子一个月十万块钱,老子也不干电梯维修工了。起码,不在这个小区干了。"
  我问为什么,他又哼了一下,随即长叹了一声,缓缓说了起来。
  "其实,我和你师父是一起当的学徒,他算是我师兄吧。不过后来,我在43楼的电梯里遇到了点事儿,我就不干了,当了这个保安。"
  孙大癞子说的话我不太信,电梯维修工的工资比保安高不少,我总觉得他是在吹牛。
  他一眼就看出来我不信他,又叹了一口气,把车子停下来,正好我们骑到了他负责的岗亭里。
  他走近岗亭,从里面翻腾了一会儿,拿出一个本本递给我。
  我一看,竟然是个电梯维修操作证!
  我在师父家里见过这个证,师父说过,这是技术监督局发的,这是他吃饭的饭碗。
  我看到上面清晰的写着:孙大田三个字,这是孙大癞子的名字。
  第七章 鬼缠身
  这下,我总算是相信了。
  他洋洋得意的把证件收起来,然后又叹了一口气。
  "走吧,边走边说,快到43楼了,到那儿了,咱们就不能说了。"
  他说着,把岗亭的门锁上,骑上车慢慢的往前面走去。
  我跟在他后面,他缓缓的说:"我有多久没有去43楼了?一年?两年?两年多吧..."
  我问他是因为什么事情不干电梯维修工的,他扭头看看我,咧着大曹牙冲我一笑,说:"三狗子,你信这个世上有鬼吗。"
  我浑身打了个激灵,山里人迷信,我也一样,再加上这几天见到的那些邪乎事儿,我就更信了。
  见我点头,他嘿嘿一笑,说:"我之前是个彻底的无神论者,可是自从那件事发生后,我再也不敢说不信鬼神的事儿了。"
  我赶紧问他,到底是什么事,他脸色阴沉下来。
  "三狗,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在那见到一个穿裙子的女孩子了,光着脚丫,十来岁的样子,眼神特别恐怖?"
  我赶紧点头,眼睛一直看着孙大癞子,差点撞到电线杆上。
  他又叹了一口气,说:"那没错了,就是她,好几年过去了,她还在那个电梯里。"
  我又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因为这些天来,我总觉得有人在我身后看着我!
  孙大癞子摇摇头,说:别看了,她就在你身后跟着,你从监狱出来第一次进去,她就缠上你了。
  我吓得差点摔倒。
  说话的时候,43楼到了。
  孙大癞子把车子锁在路边,反正这里也没人敢来。我也锁上,但是脑袋一直懵,想回头看,又不敢。
  "别太害怕,她应该不会害你。记住,见到谁也别说话。"
  他说着,带着我走了进去,按了电梯按钮。
  电梯一开,这几天天天见的那个十六七的女孩子站在里面。
  孙大癞子像没看到她一样,迈腿走了进去。
  我跟在他身后进去,刚进去,电梯门就关上了。
  "这是你叔吧?挺帅的。"
  那女孩突然开口说道。
  我记住了孙大癞子的话,没吭声,直勾勾的看着前面。
  她哼了一声,白了我一眼,又白了孙大癞子一眼。
  我突然觉得这女孩特别的眼熟。
  尤其是她翻白眼的神情,特别像...
  像那个十来岁,抱娃娃的小女孩!!!
  这么一想,我发现她简直和那个十来岁抱娃娃的小女孩是一个人!那眉毛,鼻子,眼睛,尤其是神情,简直像极了!
  这些天虽说总见她,可我怎么也不能把她和那个十来岁抱娃娃的女孩联想到一起,那女孩总用白眼看我,这次她一露出白眼,我才发现。
  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和一个十六七的女孩长得像,她们是姐妹吗?
  电梯上升。
  升了一会儿的功夫,电梯突然停了下来。
  我看到楼层的数字上写着:7.
  电梯一停,还没开门的时候,孙大癞子就拽着我往后退,躲到了电梯的两个角落里。
  而那个女孩子则站在中央。
  电梯门一开,我就看到外面站着旗袍女。
  她嘿嘿笑着,一抬脚就迈了进来。
  女孩子想钻到我身后,可我紧紧贴着电梯,她钻不进来。
  又试了试,见实在钻不进来,她猛地回头,和旗袍女对视着。
  电梯门关上了。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就这么对视着,孙大癞子像没看到她们一样,脑袋往边儿上撇着。
  我也努力让自己不去看他们,心里害怕极了。
  这时是最难熬的,我从没感觉电梯下降得如此慢,每下降一层楼,我都会觉得时间非常漫长。
  两个女人没有动手,甚至都没有说话,就是互相对视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梯的门终于开了。
  门外是一楼楼道。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孙大癞子就迈了出去,伸手拽住我,我俩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里。
  我俩刚离开电梯,门就关上了。
  我刚想回头看看,就听咕咚一声。
  孙大癞子倒在地上了。
  我赶紧扶他,他身上哆嗦的厉害,脸色苍白,眼睛闭着,牙关紧咬。
  再一摸额头,特别烫。
  我赶紧把他抱起来,他不是很沉,我从小干农活儿锻炼得身子很结实,抱着他出门,发现外面的雪下大了。
  孙大癞子哆嗦得特别厉害,身上滚烫,失去了意识,我有点慌,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稍微犹豫了下,我掏出他的手机,给我师父播出了电话。
  师父是我现在唯一能指望的人。
  电话响了一下,师父就接通了。
  师父在那边说:"我不是跟你说了,以后咱俩井水不犯河水,你的事情我不想管,也管不着。"
  他刚说完,我就高喊:"师父,孙大癞子病了,他陪我去了43楼,现在昏迷了,发烧特别严重,你快过来吧!"
  师父愣了一下,然后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把孙大癞子弄到43楼了?小兔崽子,赶紧给我滚蛋,回村里搬石头去吧!"
  师父特别生气,我倒不是很害怕,只是担心孙大癞子的安全。
  他骂了一会儿,似乎消气儿了,跟我说让我原地不要动,他马上就到。
  他到得很快,是坐出租车来的,来了就让我搭手把孙大癞子给送上了车。
  我以为他要把孙大癞子送到医院,可师父跟司机说的是孙大癞子家的地址。
  虽说知道师父在生我气,我还是大胆的问:"师父,大癞子病的厉害,为啥不送医院?"
  师父骂骂咧咧的说:"小逼崽子,你懂个蛋,他这个病都是你给招惹的。说,是不是你缠着他去43楼的?"
  我没吭声,虽说并不是我缠着孙大癞子来这里的,可毕竟是我总去找他诉苦,他看我可怜才来的,这件事我确实有责任。
  见我不吭声,师父也不再骂了,就是一个劲儿的叹气。
  车子很快就到了孙大癞子家楼下,我们把他扛上楼,师父把他放到床上,拽着我要离开。
  我说什么也不走,孙大癞子是因为我才生病的,我不能丢下他。
  我倔强的甩开师父的手,心里打定主意,这次就算是被师父送回家扛石头,我也必须留下来照顾孙大癞子。
  师父拽了我两下,没拽动,见我一直死死的盯着他,一副要疯的样子,无奈的撇撇嘴。
  "我不是不管他,现在咱们在这儿,反而是累赘。听师父的,咱们回去,明天孙大癞子应该就没事了。"
  师父说完,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床上的孙大癞子,他还是昏迷不醒。
  虽说不太相信师父的话,可我还是跟他出了门,师父毕竟在这里待的时间长,比我有经验。
  跟着师父走下楼,还没上出租车的时候,师父突然转过脸冲我说:"你今晚收拾收拾,明天就回老家吧。"
  我觉得一盆冷水浇到了头顶上,师父真的要赶我走了!
  我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刚才跟师父逞能的时候没有细想,现在听到师父真的让我走,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我是家里的希望和骄傲,如果我明天回去了们一家人都会被村里人看不起。
  我爸在村里老实忠厚了一辈子,会因为我,后半辈子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第八章 鬼上身
  不过我没有求师父,骨子里的骄傲让我说不出一句求情的话。
  师父瞪着眼看了我半天,似乎在等我认错,好半天后,他才说:"去把自行车骑回家,今晚收拾收拾,明天一早我送你。"
  他话还没说完,我扭头就走了。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他是不是不要我了,我都不能回去!
  我就是在城里捡垃圾,要饭,也不能回去!
  我绝对不能让我爸我妈成为村子里的笑话!
  打定了主意,我就往43楼的方向跑,我和孙大癞子的自行车还在那儿。
  跑了好一会儿,我终于跑到43楼,这时,我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如果我真的没有地方住了,我就住在这里!
  管他是不是闹鬼,反正我这些天每天都来这儿,也没被鬼吃了,跟鬼相比,我更怕回到村子里去。
  想通这一点,我也就不害怕了,骑上自己的车子,往小区外骑去。
  我来到KTV门口,一打听,师娘还是没有来上班。
  这段时间我把师娘当成亲人了,总觉得她是真心对我好,除了她以外,就是孙大癞子了。
  在KTV门口纠缠了保安半天,保安说他们真不知道师娘住哪儿,我冲进去问了问其他的几个穿旗袍的女人,她们说从师娘住院后,就没再见过她。
  师娘是直接从医院消失的!
  我又去了医院,还是没有找到师娘。
  这会儿已经非常晚了,我骑车回到小区,想了想,往孙大癞子的家里走去。
  我不大信师父的话,他说把发高烧的孙大癞子一个人扔在家没事,我怕万一出点事,孙大癞子对我这么好,他如果因为我出事了,我会非常愧疚的。
  孙大癞子住在四楼,和几个保安住在一个单元,不过别的保安不在,我刚才出来的时候顺手拿了孙大癞子的钥匙,现在进去很方便。
  打开门,我就觉得浑身冰冷。
  妈的,屋子里面怎么比外面还冷?
  我往屋子里走了三步,浑身冻得直打哆嗦,嘴唇都紫了。
  孙大癞子发烧了,他在这样的屋子里呆着,不被冻死才怪!
  我赶紧跑到里屋,孙大癞子还在床上躺着,我跑过去抱住他,刚想往外抱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我一回头,那个电梯里见过的,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在我身后站着。
  "别动,出去!"
  她说着,把我往后一拽,她的力气特别大,我被拽了一个跟头,摔倒在门口。
  我刚想冲过去骂她的时候,床上的孙大癞子突然翻身坐起来了。
  屋子里开着灯,他的表情特别的诡异。
  他是笑着的,一边诡异的笑着,一边扭动着身子,发出格外难听的女人的声音!
  不但声音是女人的,就连姿态和表情,全都是女人的!
  "小婊子,我看你能躲几回。这次把欠我的,全还给我吧!"
  说着,孙大癞子猛地朝着那女孩的身上扑了过去。
  我一听他说话,顿时愣了。
  那不是旗袍女人的声音吗?!
  孙大癞子和那女孩抱在一起,互相撕扯着,我此时也明白了,孙大癞子被旗袍女人上身了。
  他俩动手的幅度不是特别大,一看就是女人打架的架势,把对方的脸挠得不轻。
  我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帮谁,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跑,心里忐忑不安。
  这个时候,防盗门突然开了。
  我往门口一看,呆了。
  师娘正站在屋里。
  我刚要喊师娘的时候,她似乎没看到我,猛地冲进里屋,拎起扫帚就往十六七岁女孩的脑袋上砸。
  孙大癞子一边跟那女孩撕逼,一边喊道:"妹,我没事,你快走,你身子虚!"
  我一愣,是啊,旗袍女是师娘的姐姐,这事儿孙大癞子之前跟我说过。
  那十六七岁的女孩白了师娘一眼,猛地一推,就把师娘推倒在地上。
  师娘摔倒在地上,刚想挣扎着起来,被那女孩又踹了一脚。
  我赶紧扑过去,喊:"师娘你没事吧。"
  师娘似乎受伤了,表现出特别痛苦的表情,她看了我一眼,然后指着那个女孩说:"快,站在她们中间!"
  我又是一愣,孙癞子跟我说过,千万不要站在旗袍女和那女孩中间。
  如今孙大癞子被旗袍女上身,师娘又让我站在中间,我该不该听师娘的?
  几乎没怎么思量,我就扑了过去。
  因为师娘对我太好了,还为了我流产了,即便是我会因此而受伤,我也愿意。
  我冲到两个人中间后,他们两人都愣了一下。
  被附身的孙大癞子哈哈大笑,而那十六七岁的女孩看了我一眼,眼神冰冷。
  我刚想跟她解释的时候,她猛地往后退了几步,钻出门。
  跑了!
  孙大癞子似乎长出了一口气,坐在床上就开始骂娘了。
  "妈了个比,那玩意儿害死了老娘,还想让老娘魂飞魄散,妹妹,你来得很及时,再晚来会儿,姐姐可能就完蛋了!"
  他还是旗袍女人的声音,说完看了我一眼,眼里幽怨至极。
  我怕他,往后退,退到师娘身后。
  师娘拍拍我,让我坐在沙发上,然后过去拍了拍孙大癞子。
  "姐,这事儿就怪你。我说过不让你在楼梯里照镜子,还说过让你搬离43楼,你就是不听。死了后,我让你不要离开43楼,你还是不听。看看,出了43楼人家厉害了吧?"
  孙大癞子尴尬的笑笑,然后往床上一躺,长出一口气。
  "是啊,我也知道在电梯里她们怕我,在外面我怕她们,可我就是留恋外面的床啊,自从死了以后,再也没有好好的睡一觉,更别提躺在床上了,四处都是冰冷的,那滋味儿...太难受了!"
  说着,孙大癞子竟然哭了。
  师娘叹了一口气,又拍拍我脑袋,说:
  "三狗,既然你发现了,我就不瞒你了。我姐你见过,就是跳楼的那个女的,她现在附身在孙大癞子身上,从今天开始,还得请你每天晚上去43楼转一圈,坐电梯三上三下,来回三次后,你就可以回家睡觉了。"
  师娘跟我说话的时候特别温柔,我有心想拒绝,可听到这么温柔的声音就不忍心拒绝了。
  突然我想起一件事,就跟她说:"师娘,我师父让我明天一大早就走,回村。"
  师娘愣了一下,问为什么,我指了指孙大癞子,把刚才孙大癞子跟我坐电梯的事情说了。
  师娘哼了一声,说:"没事,我去跟那狗东西说去,他要实在不收你,你就住我那,师娘养你!"
  我感动得想哭。
  冲师娘这句话,就是她让我上刀山下油锅,我也认了!
  然后师娘说:"你记住,孙大癞子是坏蛋,等他醒过来,他说什么,你都别信。还有刚才见到的那个小丫头,都是坏蛋,他们肯定会跟你说些什么,你记住,什么都别信!听见没?"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孙大癞子,师娘说他是坏蛋?我觉得不像。
  师娘跟我交代完,扭头冲着孙大癞子说:"行了,快出来吧,你不能离开电梯太长时间,我送你回去。"
  说着,她就冲着孙大癞子的脸扇了一下。
  说来也怪,这一巴掌下去,孙大癞子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师娘拽着我离开了他家,先去了一趟43楼,似乎是把她姐姐送回去。
  然后七拐八拐,来到小区角落的一栋楼前。
  我把车子停在楼前,跟着师娘上了楼。
  一进屋,就感觉到一阵温暖,还有香味,房子很简陋,却收拾得很干净。
  这是个两室一厅,师娘让我不要进东边的屋子,她拉着我进了西边的屋子。
  这时已经是深夜了,她让我脱了衣服,给我打热水洗了洗脚,指着一个铺着粉红色床单的床,让我睡。
  我问她睡哪儿,她说也睡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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