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一个午后刚刚,冲门在路上横一车下来一人干部模样子,他先是陌生四顾又马上确定脚步匆匆来到我的店里说:有一座四层楼刚刚竣工两年,门厅是个二层楼高的穹顶设计,因为当时考虑不周到就没有把穹顶的玻璃设计成茶色,只想让大厅光线通透敞亮但这下可好,夏天里面直接跟蒸笼一样领导这才着急,这不来叫个师傅去看看有什么好办法改变一下,实在没法换玻璃就用窗花纸或是太阳膜贴起来也行,地址在昌乐人民大街路口西北处,这是我的电话,愿意的话明天上午可以去看看,出个方案,做个预算。我听到这里其实心里一个咯噔还穿插着以下想法:这活听上去很简单可是从来没干过,玻璃上贴窗花纸没有问题,问题是二层楼高,这是要有干工程的小队伍才行,要有点专业精神的人马,要扎脚手架,要系保险带,要高来高去,我想是否定的但的确想去看看,万一我有机会冲破总在困难面前退缩的毛病呢。想到这里我就跟他说:活不难干,关键是价格,明天上午我去看看现场再定。他说那就明天见。 次日上午我安排好店里的事情跟老婆说明情况她还很支持,一副看我像是要上进的高兴劲说:吃饭没,省的饿着,第一次自己骑摩托出远门,加足油,带上水,并看着我一踹油门就突突突地上了路。目标昌乐县一路向西二十五公里就不是很陌生一副自己菜园子心态因为,我们大多就是吃昌乐的青菜每天而且先前做大客路过过也去过,干出租也没少去还专门去赶过一次考因此,一路愉快的心情吹着风,渐渐地昌乐酒厂,昌乐宝石城,不到一小时我就进了昌乐门也就东西两条大街南北不过三条,那人的部门我一下就找得到。打了电话他就下来跟我一起在大厅仰头看感觉,刺眼旋转脖子酸还有不少纸屑树叶和其他垃圾就更看出,一个表面上的集体领导本质上则是一个人一屁股定乾坤说了算有难同当的笑话决策体制。然后他又带着我爬到三楼并从一个窗户爬到这个二层楼高的穹顶的上面查看细节,银色铝合金框架呈三角结构看到对面可以清晰发现,这是一个被镶嵌着三角玻璃的拱形顶,厚厚的密封胶封住所有缝隙和边角但向下一看,却有下身发麻的感觉我是极度恐高因此此时,我的退堂鼓已经敲响。 这个工程没有后来当然是没有接过来不是干不了而是害怕,想想就害怕。 说到工程,据我所知的面积非常之窄就是一条不透气的缝因为,我就没干过一点工程里的任何连接全是道听胡说的真实存在,什么豆腐渣啊什么行贿工程款啊什么假招标啊什么大领导干什么大工程啊我就一点仔细想过,你说这大小工程却为何都是外地人在干,我们本地人都去哪儿啊?现在我或许稍稍有点明白来自问自答说:我们本地人都去外地干工程啊。你看,一个小县城的政府部门就四十平米不到的一个白玻璃穹顶想要糊起来,反正要出钱为何不叫原先的队伍干,因为原先的队伍在外地这点小活不够路费不细干而且,或许政府还有工程款没有跟包工头结清也或是,包工头的回扣没有给足就不一定因此,他们也不在当地找人干先别说解决就业富民惠民,地方小丑陋事件传得很快就算他给你一只苍蝇的肉他也要分根腿去,贪污受贿虽然很自豪很逍遥但也都是圈里面的公开秘密对外则还需要一块遮羞布因此,他们宁愿去大城市向东窜出二十五公里一头撞进我这个胆小怕事的店里,这点小活还要出预算搞设计来来回回搞不好还要在当地住宿,万一他们也不怕出事故而我,可惜了我的大半天功夫五块钱的汽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