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河边,长在河边,对水的记忆也就特别的深刻。 记得在小学三年级时,我常常用家里人拿油漆桶给我做的两只小桶去河里桃水。那是60年代初,河里的水清澈见底,一点都没有污染。村里离河较近的人们清晨或傍晚都要到河里去桃水。河里的水喝着甜,用它做出来的饭好吃。 大自然给了我们村特别丰厚的待遇,村南边是河,村东边也是河,两条河在村东南交汇后不到几百米又流向另一条河,这是条大河,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母亲河--黄河。这些河流给了我们无限的乐趣,夏天,利用回家吃饭的功夫也要到河里去洗澡,游它个几来回。如果碰上雨后,河水徒涨,或在浪里头翻滚,或游到对岸去,或逐浪而下,其乐无穷。星期天会约上几个好朋友到黄河里去玩耍,那才过瘾。 那时,河里的鱼也多,用手常常就能摸到,钓鱼也不用费太大的劲。逢星期天,总能摸上或钓上十几乃至几十条小鱼,母亲把鱼拾掇干净,用白面糊后放进油锅炸一下,香,好吃。虽然那时候生活十分困难,但父亲在商店当营业员,每月还有几两油的供养。 这是水在我稍微懂事以后给我的初步印象。 再后来,毛泽东主席发出"农业学大寨"的伟大号召,农村要改天换地,修河坝、整梯田、河滩造地、建电灌站等,学大寨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叫高山低头,叫河水让路",成了那个时候最伟大的口号。河水引上了山,旱地变成了水浇地,粮食增产了。 人们吃到了水的甜头。 80年代,改革后的农村已不满足于粮食的生产,人们办起了工厂,开起了矿山……。原始的生产方式,环境污染得不到治理,河水变黑了,鱼儿在渐渐地减少。 再后来,自然的干旱,水资源在大幅下降,人们对水的需求越来越迫切。1994年春至夏,100多天没有下场透雨,地里的庄稼干枯了,河水断流了(从我的记忆中,几十年来还未曾有过这样的情景)。那一年,有好多的井也干枯了,吃水成了问题。缺水,成了人们生活的大敌。 人们意识到了缺水的严重性。 大自然对人类的惩罚,得到了验证。 然而,当人们不需要水的时候,一场大雨倾盆而下,刹那间,山洪暴发,河水猛涨,堤坝冲毁,庄稼淹没。水一次又一次地给人们造成巨大损失。在我的记忆中,1958和1996年的两次特大洪水最为深刻。1958年的一次,淹没庄稼不说,洪水冲进城里(那时候,我们村做为县城已达1400多年),机关、学校、工厂、居民被淹。后来,传说就是因为这次洪水,县城1959年迁移它处。1996年的7月底,大雨一连下了三天,河水达4000多流量。河的沿岸站满了观洪的人群。树木冲倒,连根拔起,飘向下游,几百亩蔬菜大棚、日光温室倒塌在洪水中,倾刻间无影无踪…… 人们,已经麻木了……只是说:水太可怕了! 真应了人们过去常说的一句话:"水能载舟,也能覆舟"。 水,利是它,患还是它! 多年的传闻已变成现实,1999年黄河小浪底水库的水上升至村南时,人们惊叹了,好大的水呀! 其它村、其它乡镇、乃至县上各机关、工厂的人们来村观看。水,成了村里的一道风景。时间不久,即有人购置汽艇、旅游船只。今年,水继续上升,庄稼淹没了,村子淹没了,公路淹没了……原先一小片水变成一大片汪洋。 有人思谋着,等水再涨高,建一座永久性码头,修一座旅游宾馆,再买几只大船…… 有人计划着,等水库的水稳定后,准备网箱养鱼、养虾…… …… 人们梦想着…… 也许旅游业能使这儿失去土地的人们再能够富裕起来。 人们等待着这一天,水将再次为人们造福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