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一个人的时候,我想起顾城的诗,"泪水又大又甜"。 已是初冬的天又飘起雨来,我微渺的心事被淋得一半潮湿,一半干燥。卷起的一半倒映着我晃动的眼神,忽明忽暗。 湛放带我去划船,木浆伸入水中划过的是我的心事,柔软而忧伤。阳光明媚的下午,水波潾潾闪过的是晦暗的水藻。凉风穿透的是我未开口的愿望,被扼杀在心底发出尖锐的疼痛声。看到溅起的水花就像曾经在我心里驻足过的人的面孔,稍纵即逝。哗啦啦的水声激起我眼里的波光,泪水四溅。 一个人去江边散步的时候听到擦身而过的单车的叹息声。那个道士说,你的幸福就是即将被踩下去的那一块土地,你要亲手杀死它,然后开始漫无边际的等待。我听到有谁的声音轻轻地在我耳边说:快走。回头看到自己被拉长的视线悬在半空中,孤单而飘渺。然后发现眼角湿了一大片。头顶的云大片大片飘过,不带任何表情。 某天,在一个角落里写下一个心愿:我想去划船。简单利落,手指瞬间疼痛,接着开始麻木。角落里有人写下的文字:在这个城市,开得最多的是花,落得最快的是叶,流得最彻底的是我的眼泪。回头看到一个女孩消瘦的面容,瞳孔漆黑暗淡。她手里枯黄的叶子在风中发出苍老的碰撞声。她问我它们是什么颜色的,然后开始自言自语。它们应该是绿色的吧?哦不,是红色。我摘掉自己的隐形眼镜,捡起地上的落叶放在她的手心:是呵,它们真柔软。闭上眼睛,和她一起静静地听风带走它们时留下低哑的告别声。然后转身跟她说再见。大步地离开。 经过桥头。道士说,习惯双臂抱胸的人,他们看似傲慢坚强,但内心孤独,缺乏安全感。渴望温暖。他说你就是这样的人。 我想把思念的心弦轻轻地扣上,微笑着对它说再见。从此不再见面。某个午夜接到一个男生的电话,声音清静柔和。他说要帮我实现愿望。突然感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握着手机醒到天亮。看到曙光就像看到一个人含笑的眼眸,深深吸口气又开始一天的生活。 从桥的这头绕着江畔又走到了桥的那头,看到了道士,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摸了一下口袋,不忍心再去看他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抬头看天,听到他在身后说,路就是从桥的这头到桥的那头,来回往复。我抠出手心里仅有的四枚硬币,轻轻放在了桥的这头。天还是那么蓝,风吹在脸上依旧是凉嗖嗖的感觉。低下头轻轻地笑了,路一直在脚下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