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又是一年春,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红楼人物 说起袭人,总得是淡淡的。淡淡的人,淡淡的事,淡淡的话语。有她在,你或许不会狂喜,却舒服自然。没有了她,你也不会痛不欲生,而只是心头一阵惆怅。 袭人并不如晴雯一般美貌无匹,却自清丽不俗;也并不如宝钗一般聪慧狡黠,却心细如发;也比不上香菱开朗豁达,却恬静淡然;不似湘云那么刁钻活泼,更不似黛玉那么骄肆自负。 着的是布衣青衫,粉黛不施,住的是茅屋斗室,四壁萧然,却是一尘不染,清幽绝俗;。她有教养,在宝玉同别的女孩子讲话的时候,懂得礼避退让;她有尊严,生死之际方寸不乱,丝毫没失了从老太太房里出来的气度。 她可以是个好母亲,好妻子,好姐妹,好知己,但绝不是个好情人。她给不了你激情,她有的只是自制与尊严。她对宝玉的感情,发乎情,止乎礼。金钏儿对宝玉用情,为他失名节,赶出大观园,最终为他了此一生。黛玉对宝玉用情,流尽一生血泪。宝钗对宝玉用情,为他孤独一世。而袭人,她对宝玉用情,却只用在为他照顾起居饮食,缝补衣袍,事事周到,细心体贴。最多不过在宝玉遭打时发出怎么打的这么狠这样的悲愤。 袭人无疑是个可敬可爱的女子。很多人说她劝宝玉,有奴性,落了俗气。我并不以为然。 宝玉是太过执着对黛玉。他的潇洒飘逸只来自他对于世俗礼教的痛恨,礼教越不容许什么,他越要做什么,不免过于偏执。再加上黛玉早逝,思念与爱恋使他性情更趋于癫狂暴躁。最后看破红尘,落得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也导致袭人一生的悲剧。 天下究竟有多少人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同别人痴缠爱乱,双宿双飞,却仍然衷心祝福他们? 我是做不到的。我绝做不到眼睁睁看他们分分和和,离了又散,却不发一言。我做不到这样的置爱心中,又超然事外。我宁可躲的远远的,不听不看。也许会在许多年后想起来,小小地祝福一下他们。 人谁无情,难能自制。 然而就是这样的自制和隐忍,决定了她一生的命运。问花花不语,为谁落?为谁开?算春色三分,半随流水,半入尘埃。 她为他做了鸳鸯红肚兜的那个人,终究不愿意去细细咀嚼那一针一线中密密的爱意,她也只能对着青灯说惟有灯知道罢了!言虽及此,不觉泪流满面。 也许这是她最后一次为他哭。没有人去关心她的去处。我宁愿相信她在某个山明水绿的地方,择一间茅屋,轻看云起云飞,花开花谢。也不愿她与那那个不男不女的蒋玉涵痛苦一生。 她不过是主角生命中一个匆匆的过客,一抹衬托的颜色,当人已去,梦已醒,她的去向她的所在已不重要。 无边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