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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是一种病


  心动也是一种病,让你感觉云里雾里,心神不宁,你不把它当回事,它就把你当回事,那怎么办呢?且看高人指点迷津。——
  作为一个女人,在这个年代想要活的政治正确,简直要身心畸形。关于女人的胡说八道我一笑了之,比如碎嘴、善妒、心窄、斗艳、爱逛街,喜照相,见了婚纱都落泪,但那些男人意淫出来的女性优良品质,比如善良、宽容、感情专一——我也坚决不买账。
  英文里有两个词"crush"和"crash"长的太像,我一直认作一个词。crash是"车祸"的意思,crush叫"突如其来的心动"。两个词我分不清,因为直觉它们之间一条暗道相通,那就是"突然"和"破坏性"。直到有一次看电视新闻,说据统计每年死于车祸的人数以万计,才发现我多书呆子气——车祸和突如其来的心动,两者最深刻的联系,在于其高频发生。
  假如"心动"也算一种病,我肯定是重症患者。春花秋月之际,是一定要发病的,夏雨冬雪万不容错过,倘或遇到奥运世博国庆节,一高兴也是要献个礼的。至于对象的类型,简直有北大的风骨:兼容并包、思想自由:从多毛刺青的野兽男,到摇摇欲坠的瘦诗人,都能撞到我的某个频率上来。这样一来,我就很忙,一颗心简直是重灾区,不是忙着遭灾,就是忙着救灾。后来我去体检,医生拉出长长的心电图,狠狠写下"心动过速"四个字,劝我要养养脾性,凡事慢一点,急不得。我一边猛点头说是是是,一边想:您白大褂底下穿什么了?
  今年我结婚整7年,年初我问耳东陈:今年咱不得痒一把献个礼啊。耳东陈说:就您那颗不值钱的心,你问它它有不痒的时候么?!我说那这样,咱们列一份君子协定:只要有能耐,姑娘你随便睡,但不许爱上,爱上了,也不许和我离,离也行,钱归我,债归你——你听见没装什么傻啊。耳东陈如梦初醒的回过神,答道:你说完"随便睡"仨字,我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耳东陈的优点,是把自己当人,也把我当人。我有时发了疯说:我喜欢你。他就像见了鬼似的哆嗦:啊?……为……为撒?我说:我要和你白头到老。他就忧愁的拧个大眉头,说:人生苦短,咱何必呢?
  把人当人这件事,说来容易,其实很困难。我每次遇见男人说:她心里只有我。我就暗笑到内出血,心想你这是把她当充气娃娃了,包装完整的送上门,你开个封,然后一辈子为你专用,不会有人想用她,她也每天等着你用。有人跟我说他老婆从不怀疑他,我也笑得跟蒙娜丽莎似的,中年男人有三高:高估自己的智力、高估自己的财力,长估自己的那啥。
  如果有读心术,男人一定有大发现。她细细的低语,多数跟你无关;她脑海里的小电影,多数和你无关;她身体里风起云涌的欲望,也多数和你无关。这简直是常识,但和这个国家大多数常识一样,它也被忽略掉了。一打开女性杂志,满篇都是对男人花心的讨伐,对女性情感专一的颂扬,我气就不打一处来,编辑们都是汉奸,不,女奸。
  心动就像一次感冒,每年都来一两次。来得突然,大多找不到原因,没什么破坏力,就是脚下云里雾里的,行走坐卧都是恍惚。你吃药也行,不吃药也行,过了一周病毒自衰,自己就消耗尽了。不当回事不行,感冒经常引发肺炎心脏病;太当回事儿,写遗书分财产什么的,也是够没见识的。比较有经验的做法是静静的等,物质都在自衰的,连所谓爱情能自衰到灰飞烟灭,心动这种小事,算个鸟甚。但如果刚好手头有活儿,经不得它打扰,也可试试辅助手段加快自愈。在这里我传授一下我的经验之谈:
  第一招是混到烂熟,适合危险性不高的人。我曾遇到一个小伙儿,颇具可睡性。于是我就跟他混,混得他完全放松,常常跟我说话,我从来不听他说什么,只是观察他,比如他说话太多"嗯"字,小指甲留太长,普通话太过标准,而且似乎智商也有问题,因为丫很爱国,搞得我性味索然。伊帅有个妙论,说性感就是神秘,我非常赞同。我俩都是想象力发达,行动力很差,他是因为骄傲,我是因为胆小——熟悉是性感的天敌。别管什么尤物,只要牵回家去吃喝拉撒在一处,就都完了。
  第二招是文艺创作,有些人天生疏离,你怎么混都混不熟,真是要人命。但心动好比核聚变,是会释放能量的,不找个出口身体就会爆炸。于是我的字就成了情书,收信的人零星一两个还记得,大多数是连姓名都忘光了。文艺创作比睡人一遍费体力多了,而人是物理的,累极了除了吃睡别无所求。以前体力好,写小说,现在不行了,开始学着写诗,耳东陈一听,说:支持!——您专攻打油诗的么?
  第三招是杀招,遇到有才、有貌、低调、幽默、有教养、可睡指数爆棚的男性,一个回合就解决问题,相当于植物大战僵尸里的末日菇,全屏都轰黑了,还留一大弹坑。我会问:你爱窦唯么?如果对方说不,结果可想而知——甜蜜瞬间结束。我不仅一点都不想睡他,还想一火箭弹把他轰月亮上去。 但如果他说:是的。——这就糟糕了。
  如果这三招都没用,那就简单了——跟他死磕吧。
  文/苏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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