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悬溺第一章

　　序
　　那影，悬溺霓虹深处
　　她嘟嚷着：新的一天开始了
　　厚重的眼影，看不见她具体的表情
　　她袅娜柳的姿势，椅子一片哗然
　　音乐彻响，紧裹住迸裂的歌声
　　洞穿，空落的心房
　　渐而颤栗，睫毛欲盖弥彰
　　仿佛一群狼，在钢筋水泥的密林
　　泛着萤绿的光，如潮般压来
　　狼吐出的残渣，是她唯一活下去的食粮
　　再没有别的——她说
　　反胃使她腰椎，成一个弧状
　　（本故事乃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一章
　　＂梅萍，有人点歌了！＂主持人锅巴满面春风的推开歌手休息室的门，外面喧闹的音乐也随同他一道卷进了这位于舞台后方十五六平米的简陋的歌手休息室，里面的安静突然被打破，象平静的湖面突然被一粒石子击穿一样，五六个还没坐台的盛装歌手漂亮的脸蛋上双眉紧蹙的全转向了他，他见状急忙点头讪笑着随手关上了门。
　　屋里顿时又安静下来，这绰号叫锅巴的在东柳市娱乐界里也算得上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人物，但真名到底叫啥却鲜为人知。＂锅巴＂二字在东柳市可喻人丑，贬意。娱乐界不少人都知道锅巴是本城话剧团的丑角演员，到这儿仍用这个名，想必是为了使其更加添光添彩吧。
　　＂哦，谁点的——几号台？＂
　　伴随着淡淡地若游离于红尘之外的声音，一女子慵懒地站起身来，她看上去二十出头，妩媚妖艳，成熟的身段裹在裁剪得体的无袖黑色连衣裙里，美女蛇般在昏黄的灯光下越发的显得风情万种，略显惨淡的俏脸上嵌着一双勾人心魄的黑眼睛，只是这双眼睛象被死神眷顾一般冷若冰霜，她丰满的嘴角此时向上扯动了一下，算是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就昨天那个老马，还是28号台。＂锅巴边答边靠近梅萍，声音与他的笑脸一样油腻腻。这是一张大饼子脸，臃肿肥实，与他才二十五岁的年龄毫不相称，此时胖嘟嘟的脸上五官挤在了一块，小眼睛眯成一条细弯的缝，射出一缕色眯眯的光，厚厚的嘴唇因笑而略微翻起，露出一排被香烟薰黄的牙齿。
　　每次只要接到服务员递过来的点歌单，锅巴都这么屁颠屁颠的，他此刻有点忘乎所以地把手臂抬起来正欲搭上梅萍的肩头，梅萍忍不住皱起眉头毫不掩饰内心的厌恶，冷冷地道：
　　＂哦，知道了，谢谢。＂
　　话音未落，人巳优雅地飘出了房门。
　　＂哎…＂锅巴一个趔趄，他稳住脚步，张着嘴抬着胳膊愣在了那儿，足足几秒钟他才反应过来，他恼羞成怒地嘴一瘪眼一翻，正准备骂句脏话挽回点面子，＂TMD，再装也不过是个婊子＂话未出口，转脸看大伙正看着他，有几个明显摆出一副想看他如何出丑而又拼命忍住笑的样子，他张大的嘴巴才猛得合上，正了正身子，装出一副见多不怪若无其事的样子来，讪笑着冲大家耸耸肩，然后灰溜溜地出了房间。
　　＂哈哈哈……＂几个没坐台的歌手终于憋不住，在锅巴出门的瞬间，恰似水珠儿溅进了滚烫的油锅一般——炸响。
　　歌手冰儿摇摇摆摆的站起身来，她按着肚子弓着腰拼命忍住笑，秀丽的脸故意把五官挤在一块，然后冲着大伙极为不屑地瘪瘪嘴，大大的双眼向上一翻，然后灰溜溜地向门口处窜去……
　　冰儿淘气的模仿把又一波笑浪推向了高潮，大家笑得前仰后合不亦乐乎。
　　梅萍沿着散台和雅座的夹道缓慢朝28号雅座走去，她从第一天来到大东方就非常厌恶主持人由圆而组成的那张市侩的脸，别说跟他说话了，就是多看一眼也会让她胃很不舒服，何况她向来都不习惯男人对她有那种有意或无意中的肢体上的接触，每回不得已陪客人跳舞时她都会忍不住皱起眉头，全身绷得紧紧地尽量忽略胃部的不适。
　　梅萍内向好静，是个不爱说话的女孩子，尤其和陌生人沟通对于她而言那就是一种不堪忍受的折磨，而她又偏偏迫不得已混迹于这个圈子，成为猎艳者的目标，甚至是焦点，她害怕成为焦点，她不习惯别人总盯着她，特别是要面对许多象主持人一样的色眯眯的目光，这让她倒足了胃口又毫无办法，她每晚不得不面对一大堆这种好色无耻的男人，她不象别的女孩那么幸运，有家的温暖可以缓解某种精神上的疲惫，她独自一人在这个世界挣扎，喜怒哀乐她只能独自承受，她曾经听一歌手说过这么一句话：＂六月里给猪打扇，一切都看在钱份上！＂是啊，她不得不认同这句话，有什么办法呢？她需要钱，她得租房子得应付一切生活上的开支，想到这儿她叹了叹气，是的，除了这些＂猪＂外，还有谁能帮她解决这所有的花销呢？她默默忍受＂猪们＂放肆的目光和跳舞时的肌肤接触，当然也会遇上那么几个不知廉耻的男人趁跳舞恨不得把她搂到胸前紧紧贴着自己或者手不安份的在她腰背部不怀好意的徘徊，偶尔还会有个别色胆包天之徒手试探的滑向她腰部以下，当她怒目而视时才极不情愿的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收回那只意图不轨的手。除了这些她不得不忍受外，其余她从不勉强自己去周旋，她宁可一个人独处也不爱扎堆，因为没什么事可以让她高兴得就象个叽叽喳喳的麻雀。
　　此时，台上的歌手正投入地边扭边唱着＂舞女＂：＂啊…来来来来跳舞，脚步开始摇动，就不管他人是谁，人生——是一场梦＂。
　　舞池的上空，华丽的球型灯随着音乐不停地旋转，发出七彩迷离的光，朦胧的色调调剂着场中的暧昧，一对对男女或紧拥着愉快的舞动，或脸贴脸的犹如小情人般粘附在一块轻轻的摇摆，看上去仿佛在互动一支摇篮曲。
　　梅萍来到28号雅座。雅座是靠窗的，厚厚的窗帘把外面的世界与里边彻底隔离。使得这儿仿佛具有一种魔力，它可以让人脱掉平日里的面具，把心底欲望的兽释放，变成和进门前以及出门后的自己截然不同的一个人，＂这或许才是人的本来面目。＂梅萍想着，她不由叹了一口气皱了皱眉头。
　　＂你好，老马。＂梅萍尽量放松自己，她淡淡的对着28号台一个半秃顶的中年男子道，她一向不习惯叫客人＂X老板＂或＂X总＂，巧在老马比较习惯别人称他为老马。
　　老马微笑着殷勤地伸出了右手，一个＂请＂的动作象不经意的把手扶在了梅萍腰部，把她引进了紧挨着自己的沙发里。
　　梅萍不由眉头紧蹙没再说话。
　　老马，大名马金富，是个房地产商，他喜欢别人称他为＂老马＂，这位暴发户，虽然有钱但却没啥架子，十足一大老粗。
　　女人是老马的第一爱好，初见梅萍是前一天的晚上，他看着台上唱歌的梅萍，那眉眼，那身段，一下就把他看得眼都直了，他咽了咽口水。＂哎，这几天没来，啥时冒出这么个尤物？＂
　　老马当即大声喊来服务员让她去把主持锅巴速速叫来，不到一分钟，锅巴就小跑着来到他面前，卑颜屈膝的问道：
　　＂嗨，你好老马，失迎失迎，好久没来了吧？请问有什么吩咐？＂锅巴一向对于出手大方的财神爷视于再生父母，极尽巴结。
　　＂啊，最近是有些忙。我问你，这台上的歌手叫啥——怎么从没见过？＂老马看都没看他一眼，眼睛仍然直勾勾地盯着台上的梅萍。
　　锅巴看了看台上正在演唱的梅萍，又看了看老马那馋涎欲滴的模样，立即心领神会：＂她呀，刚来几天，叫梅萍。怎么，对她有兴趣？＂他说话时小眼睛一眨一眨的。
　　＂好小子——脑子就是得转，转得真快，哈哈＂老马转过脸看着锅巴大笑道。
　　＂哈哈，好说好说，老马稍等，我马上叫她来。＂锅马陪笑道。
　　＂哎，不急——我先点她歌再叫不迟！＂老马笑道。他一向自信深谙此道，歌舞厅的规矩就是舍得花钱人才当你是大爷，在这儿就象淘古玩，你出起得价才会如愿以偿，这是第一步，第二步你还得耐心供着别磕着碰着才行，女人嘛一钱二哄三挑逗，等她一上钩，你想怎么轻浮都行，这就是老马在风月场中浸泡出来的心得。
　　＂呵呵，还是老马你得转！＂锅巴笑着奉迎，其实刚脱口而出的说叫梅萍来他立马就后悔了，因为他初见梅萍那天就感觉此女绝不是一个好交往的主，冷冰冰的，象对整个世界都有仇似的，所以他虽然觊觎她的美艳，整天弄得心痒难熬，但又不免有些发怵，梅萍对他的冷淡，甚至是毫不掩饰的鄙视令他心虚而恼火，不过他却认准她将会成为大东方一棵产量最高的摇钱树，因此觉得实在没必要得罪她，在锅巴心里，天大的事也犯不上跟钱过不去，钱才是至高无上的，没有谁胜比钱亲。这会他见老马说点完歌后再叫梅萍来才不由松了一口气。
　　老马写好歌单，把600元递给锅巴。锅巴笑嘻嘻的刚要接过，就被一人劈手夺了过去，锅巴和老马一惊，原来是歌手柳媚，也不知她何时窜到了台子前，此时她漂亮的圆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她深知老马一向都按老规律点歌，不多不少600元。但她奇怪老马和锅巴今晚上看她的眼光有点怪怪的，象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左右躲闪，她疑惑的用眼角的余光扫向歌单上的名字，当看到歌单上赫然写着＂梅萍＂的时候，她尚未反应过来，先是一愣，渐渐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红，象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她浑身冰凉，一双圆眼睛却因羞辱而感到无比的愤怒，她几乎是气急败坏的把点歌单和钱猛的甩到老马半秃顶的头上，＂你……你……老流氓！＂她声音有些歇斯底里几乎说不出再多的词来泄愤，然后转身踉跄着走了。此时音乐声很大，把柳媚的声音淹没了一半，但也有几个邻座的顾客和服务生听到了，他们诧异的都把眼光投向了老马和锅巴，然后交头结耳。
　　老马有些脸上挂不住的冲锅巴嘟嚷着：＂嘿嘿，妈的，还不就钱好？她当她是什么东西——不过也就一臭婊子。＂他其实早已玩厌了柳媚，只是还没有寻到一个称心如意的新人替代她，这会儿虽然有点难堪，但却松了一口气，象是总算甩掉了一个包袱似的轻松起来。
　　老马坐直了身子，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的把钱和歌单拾起来塞到仍有些尴尬的锅巴手中道：＂哎，别愣着了，快去吧。＂
　　锅巴做了个怪相挺了挺身子，讪笑着，一迭声道：＂好的，老马稍等，我马上就报，你先坐一会儿——梅萍唱完歌就来，就来！＂
　　就这样老马算是认识了梅萍，而柳媚气得歌都没唱就离开了大方东。
　　今天，老马和生意场中的几位朋友一起吃饭，吃过后本来刚好凑一桌打麻将，可两位有事走了，于是老马就拉着最后一位来到了大东方。
　　＂没想到你今天会来。＂梅萍突然开口道，虽然明显的在没话找话，但语调仍是淡淡地。
　　＂和生意上的一些朋友吃饭，本以为吃完有牌局，可没想都TM有事，所以我就来这儿了。＂老马笑着解释道，他眼睛一直没离开眼前这张妩媚的脸。
　　梅萍并没看他，只是＂哦＂了一声，转过脸朝对面坐着的与老马同来的年轻一些的男人礼貌地点了点头：＂你好。＂
　　＂哦，梅萍，我这哥们姓蒋，你以后就叫他老三吧。＂姓蒋的男人还没回答，老马就抢着介绍道，梅萍没看老马，只是又冲姓蒋的点了点头。
　　＂你好！＂姓蒋的男人也冲梅萍点点头，然后又笑道：＂老马可是人在饭桌上，魂却不知道跑哪儿了？不打牌好——我看真要打牌，他也一定是送钱的主儿！＂这老三也不见外的冲着梅萍开起了玩笑。
　　梅萍淡淡的笑了笑，没说话。
　　＂哈哈哈哈……＂老马大笑着骂道：
　　＂你这小子就知道露我的底！＂
　　说完他一边掏出一包＂红塔山＂，抽出两支来，一支扔给老三，另一支叨到自己嘴上，老三笑着接过香烟，掏出打火机＂啪＂的一声先给老马点上，然后给自己也点了。
　　＂哎，老三，你也叫个歌手吧。＂老马说，眼睛仍然时不时的贪婪地扫向梅萍，梅萍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似的眉头仍然轻蹙眼睛却茫然地看向舞池。
　　＂呵呵，你知道我一向喜欢独来独往。＂老三摇了摇头，不以为意地道。
　　＂靠，你不会一人干坐着吧？——我知道你除了牌桌，平时很少来歌舞厅——即来了嘛，何不叫一个歌手陪陪你？＂
　　老三举起杯在空中和老马佯碰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大口啤酒，他笑笑没回答，他目光无意中从舞台上扫过，突然象被吸住了眼球，他看向舞台，大约有半分钟时间，然后他有些儿漫不经心地道：＂嗯，听你的，我也叫一个。＂
　　老马正与梅萍说着什么，没注意老三在说话。
　　＂叫谁？＂梅萍却注意到了，她对老马说的话从来都是心不在焉，只是＂嗯＂呀＂啊＂的应付，他说什么对她来说跟没说一个样，她才懒得管他说啥，可她对老三感觉有些不同，至少她认为这个男人眼光正经的多。所以她接过老三的话，问了一句。
　　＂喏，就台上这个吧。＂老三冲梅萍笑了笑，边说边朝舞台一努嘴。
　　＂好的，那你点歌？＂梅萍依然语气平淡。
　　＂没问题，市面上我也混了这么些年，别的不敢说，但就混明白了一件事——就是在这东柳市里，无论哪家歌舞厅你不点歌你就得干坐着，想跳个舞——也只有抱个椅子凑合喽！＂老三一本正经的一瘪嘴道。
　　＂哈哈哈……你这家伙虽不大来，却还知道的真不少哈！＂老马咧嘴大笑。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老三也自嘲的大笑起来。
　　老三爽朗的笑声跟伟岸的身材以及古铜色的皮肤很是匹配，他五官线条刚毅，棱角分明，一双漆黑的眸深嵌在眼窝里此时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好象哪部欧美电影里的硬派小生！梅萍看了看老三想。
　　舞台上的歌手正唱着＂小村之恋＂：＂……我时常时常地想念你，我愿意我愿意回到你身旁，回到你身旁。弯弯的小河，青青的山岗……＂
　　声音柔美圆润，如溪水婉蜒春天，丝丝缕缕舒缓地淌过观众的心里，老三被深深吸引，听得很专注。他看着舞台上气质优雅的歌手，不禁暗暗赞道：＂真是歌美人亦美啊！＂
　　＂嗯，这歌手长得也不错。＂老马看了一眼台上的歌手，对老三的眼光加以了肯定。
　　老三回过头笑了笑，他掏出香烟扔给老马一支，然后自己也点燃一支。
　　＂那，你们二位稍等，我唱完歌叫她一起来。＂梅萍边说边站起身来。
　　老马和老三同时点点头，然后二人举杯又喝起酒来。
　　台上歌手唱完，掌声刚止，主持人锅巴就以大家都已惯看的那张眉开眼笑的脸，对着台下的观众道：
　　＂再次感谢朋友们光临我们大东方歌舞厅，下一张点歌单，是28号台的马总点我们歌厅最楚楚动人的梅萍小姐一首歌，并祝愿大东方歌舞厅天天跑火。马总慷慨地奉上鲜花588元！＂（其实是600，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讨个吉利数，这年头谁都盼望能发发发啊。至于花么，当然也只是这么比喻，如果真要送花，歌手都可以业余开花店了。）
　　话音刚落，场中掌声响起，鼓手敲出一阵急骤欢快的鼓点，伴着从贝斯手，吉他手和键盘手的指尖弹跳出来的一溜踮着脚尖叫着的音符，乱糟糟地应和着掌声，制造出娱乐场中特定的热闹气氛。
　　＂非常感谢马总的慷慨捧场，‘阿里阿托古得依玛斯’！＂锅巴在音乐止住时夸张的甩出一句蹩脚的日语，然后来了一个鬼子似的大掬躬：
　　＂下面有请我们的梅萍小姐为吴总献上一首歌＂
　　梅萍在掌声中拿起音箱上放着的无线麦克风，她表情依然平淡，但身姿袅娜动人，若莲步轻移一般款款飘向舞台。
　　＂首先感谢老马点歌，那么我将这首闽南歌‘爱情一阵风＂送给老马及他的朋友，希望二位今晚在大东方玩得开心、愉快！并祝大家今晚尽兴！＂
　　梅萍说话的当口用左手在身后对着乐队竖起了四根指头，乐队立刻心领神会，打鼓佬樊军等她话音一落就用鼓棒敲打了四下，随即音乐响起，节奏明快、悦耳。
　　乐队和歌手间早巳达成一种默契，定调用手指示意，以＂C、D、E、F、G、A、B＂的顺序排列，四指为＂F＂调，如果不事先告知自己唱什么调的话，乐队就以原调定音。
　　梅萍随着音乐的节拍轻轻摇摆起来，甜甜的歌声轻飘飘地象风儿，随意地在空气中流动，又恰如她游移的眼神，空洞而茫然，感觉不到一丝半点儿的情感元素：
　　＂爱情就象一阵风，来无影，去无踪……＂
　　一曲完毕，便看见梅萍引领着老三点的那位歌手走过来，这下轮到老三热情的站起身，握了握她那白净温暖的小手自我介绍道：
　　＂你好你好！请问如何称呼？我姓蒋，叫我老三就行了！＂
　　＂您好蒋老板，我叫小雪。＂小雪客气的回道，她淡妆素裹，身材苗条，肤若她说话的音色一般光滑，黑发如瀑般垂于腰际衬着她白晰的脸蛋，飘逸而淡雅。
　　＂小雪，嗯，名如其人哪，请坐请坐！＂小雪笑着点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靠着老三的外首边坐下。
　　梅萍随即象征性的向小雪介绍了一下马金富，老马随意的冲小雪点了点头说了声：
　　＂你好！＂
　　＂您好，马总！＂小雪微笑着问了声好。
　　＂小姐需要来点什么，饮料，还是酒？＂老三礼貌地问道。
　　＂喝啥饮料嘛？跟我们一起喝生啤带劲！＂老马粗声大气的道。
　　＂我不会喝酒，请马总原谅啊，你们随意，我就要一杯果汁吧。＂
　　老三扬起手叫来服务员，要了一杯果汁。果汁来时他已经写好点歌单，然后放了600元在歌单上，服务生很快把歌单交到了主持人手里。
　　老三和小雪、老马和梅萍跳了一曲慢四步舞，刚回座，就又看到锅巴堆起他招牌式的谄媚笑容匆匆来到他们面前，躬着身子十分谦卑的笑着对马、蒋二位财神爷道：
　　＂谢谢二位老总的捧场，来来，我敬二位一杯酒！＂
　　老马常出入＂大东方＂，所以跟锅巴早巳是老相识了，大家也都不客气，锅巴让服务员拿来一只杯子倒满了啤酒，恭敬的举杯又谢了一声，随即一碰杯＂请！＂说罢一饮而尽。
　　老马哈哈笑着拍着锅巴的肩膀向老三介绍道：
　　＂锅巴这小子人不错，痛快，待会散场一起消夜啊！＂
　　＂好的！好的！一定去！一定去。你们玩好，你们玩好。＂锅巴堆笑着答应，退走忙去了。
　　＂谢谢您，蒋老板！您想听什么歌？呆会我唱！＂坐了一会儿，小雪礼貌的问身旁的老三。
　　＂随意随意！＂老三笑容可掬的说道。
　　＂嗯，谢谢！＂小雪感觉这人挺随和，即没有太多的废话，诸如没完没了的寻问什么的，也没有让人不快的举止和不安分的目光。
　　没多久，小雪上台为28号台献歌，她唱了＂一个真实的故事＂，歌声凄美婉转，颇具穿透力的声音在整个歌舞厅上空回荡，全情投入在歌声中的小雪，震撼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歌声刚停，掌声雷动。
　　老三更是心中赞叹，小雪回来刚坐定，他便竖起了大拇指，眼睛看着她，真诚地夸了一句：＂没想到你唱的这么好，很专业！＂
　　小雪被夸的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轻轻道了一声：＂谢谢！＂
　　老三见小雪这个置身于歌舞场的女子，竟然也会显出羞涩之态，这让他对她又颇另眼相看了。
　　这时小雪微笑着举起杯子，对老三道：
　　＂可以么？我以饮料代酒敬您一杯，再次感谢蒋老板的捧场，祝您生意兴隆！＂
　　＂当然，谢谢！＂老三举杯一饮而尽，然后把空杯朝下对着小雪笑了笑，他打心眼里欣赏小雪的大方。
　　＂小雪，你这裙子哪儿买的？我也想买一条白色的裙子。＂梅萍突然看着小雪问道。
　　＂嗯，就中山路‘衣美’买的。＂小雪措手不及地回道，她心里颇感诧异，梅萍一直是个冷漠的人，几乎没怎么说过话，小雪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一定有过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她的冷漠仿佛在掩饰内心的一种痛苦，或者说是绝望。只不过这也仅仅只是小雪的主观臆断而已，总之她对梅萍谈不上好感，当然，这跟讨厌也沾不上边。
　　＂谢谢，嗯…明天你有空么——我们一起逛街好不好？＂梅萍此时目光柔和，甚至有些拘谨，全然没了往日的冷漠与孤傲，她象对着一个老朋友，嘴角挂着一丝真诚的笑意。
　　＂好啊，我有的是时间，嗯，你几时有空？＂小雪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这就是她的性格，随意且凭直觉行事，而就在梅萍微笑的一刹那，说不清为什么，她被梅萍眼底那抹纯真的笑打动了，而且不打一点折扣的喜欢上了她。
　　＂下午两点半行么？＂
　　＂好的，那两点半我们在‘衣美’见。＂
　　散场时，老三邀请小雪一起宵夜，小雪婉言谢绝道：
　　＂谢谢，真不好意思，我…我从没有宵夜的习惯，还望见谅！＂
　　＂嗯，那…要不要我顺道送送你——你家住哪儿？＂老三也不勉强，又礼貌的问小雪。
　　＂不用了，谢谢！你们去吧，我家就住附近，走路不过五六分钟，再见蒋老板，马总再见。＂
　　＂那，改天再见，小雪小姐！＂老三点点头客套道。
　　＂好，欢迎常来，再见。＂
　　＂明天见，梅萍，记住约好的时间哦！＂小雪笑着边说边冲他们一行挥挥手。
　　＂嗯，好的，再见小雪！＂梅萍微笑着也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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