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你的声音

　　我听见了你的声音，它在岁月的洪流中改变了模样，却依旧有着抚慰心灵的能力，让逝去的一切重新开花结果……
　　＂秋色寒烟波上起，芳草碧在斜阳外＂自小便喜欢这富有古韵的戏曲，或许是因为品时总能邂逅一帘幽梦，或许是因为聆听时总能感受到岁月的蹁跹，或许是因为你，外公。
　　孩提时代，你总爱骑着自行车带我在田埂上＂飞驰＂。虽然看起来路崎岖不平，但我却并没有感到十分颠簸，许是路与路的低洼之处都被我们祖孙俩的欢声笑语填满了吧。天高云淡，碧野黄花，你心情格外舒畅，便唱起了一段豫剧。我听见了你的声音，中气十足，满满的是淳朴和对生活的热爱。
　　你也喜欢喝茶。总在清晨。搬一张小几，拿一把竹椅，煮茶，品茶。我便也搬张板凳，偎在你身旁，仰头看那茶雾与晨雾搅在一起，慢慢地，升高，弥散。你总是笑着看着我，时不时轻呷一口茶，而后闭上双目，满脸回味与享受。我见着眼馋，便拿起茶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颇像壮士
　　饮酒，一口气喝下去。开始眉头紧皱，只觉口中苦涩。但很快，一股清香漫于唇齿，便眉头舒展。你见了，对我说，＂茶如人生。＂我那时不过髫年，自是不明白，许多事儿如茶，开始苦涩，却能回甘。问你，你却又高深地笑笑，轻哼起一段戏曲。我听见了你的声音，略带沙哑，饱含着大半辈子经过的是非沧桑。
　　再去看你，是去年冬天的事了。轻轻推开院门，你靠坐在一张藤椅上，双目半眯，椅旁放着收音机，咿呀唱着戏。你也跟着轻哼起来。我听见了你的声音，干涩嘶哑，破碎在冬日午后的阳光里，被寒凉的风悄悄带走。想起你之前洪亮的声音，我不由感伤。原来，岁月竟是这般无情的吗。只是，当你抬头看见我时，我听见你的声音不再代表岁月的残酷，而是蕴含着与从前一样的惊喜与宠爱。我心间蒙的那层雾气，似乎悄然消散。
　　我听见了你的声音。它打破了时空的阻隔，让逝去的一切重新开花结果。我看见田埂弯弯，我闻见茶香渺渺，我听见歌声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