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落雨误遇薛家女冰雪舍命救知己 "阿冰!"一声尖叫从房里传出,侍卫听了立刻跑进屋来,可屋里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有慕容落雨气喘嘘嘘地掀开被子坐在床上,两眼瞪得圆圆的。 侍卫忙问:"小王爷,您没事吧?" 慕容尚冰渐渐恢复平静,说了声:"没事,你们下去吧!"然后微闭着眼睛深吸口气,随后使劲呼了出去,便倒在枕头上。 老王爷收拾停当,要见儿子商量事,早说好该到了,怎么这么久还不见人影,于是便亲自来到儿子房里,见他还没起床,感觉非常奇怪。走到床边伸手探一下额头,再摸摸自己的额头,顿时明白了。一边骂着侍卫木头一样不知道主子病了,一边叫人去请太医。太医来看了看说不要紧,只是内火过旺,又略感风寒,以小王爷的身体,不日就会好的。接着,开了药方便走了。 慕容尚冰喝了侍卫端过来的汤药,苦得皱了皱眉。老王爷坐在一旁,摇着头说:"这又何必?" 慕容落雨说:"这次回来,阿冰对我很冷淡,她好象已经不在乎我了,她心里已经没有我了。" "唉,你别胡思乱想,阿冰师傅刚刚去世,心情不好,你别那么急不可耐的。再说,很早就讲明过,如果阿冰自己不愿意,绝不强求。你一个堂堂的小王爷,若大一个京城,名门闰秀有的是,你干嘛非得咬住阿冰一个人不放!" "我只喜欢阿冰一个,谁也比不上她!"慕容落雨固执的说。 "你!"老王爷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说,"好,我犟不过你!"接着老王爷站起来,"你快好好养病吧!后天皇上狩猎,点名要我们父子伴架,你要不去可就是抗旨不尊哟!"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老王爷转身要走。 慕容尚冰却叫住父王,老王爷转过身来,以为有什么事,只见慕容落雨低着头说:"我病了的事千万不要告诉阿冰和小雪。" "知道啦!"老王爷拉长声音应了句,便走了。 "嗖——"的一支冷箭,把一只正在疾奔的兔子钉在了地上,快马一掠而过,事例大手执着箭尾挑起了兔子,顿时一阵掌声。老王爷挑着兔子打马来到左丞相薛鸿儒跟前,薛丞相捋着胡子笑道:"慕容兄真是宝刀未老哇,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老喽,看他们那群年轻人多好哇!"老王爷一边说一边指着远处的一群王孙骏马,只见他们追鹰逐鹿,嘻笑一片。 本是皇帝请客狩猎,皇帝本人却未来,只派宦官传了一道口谕,让众人玩好。众臣子乐得随便,便放心大胆的玩起来。在众多的王孙公子中,慕容尚冰是最抢眼的一个。不仅是气度不凡,而且骑射高超,林中的跑鹿野鸡,他总能在别人之前抢前射中,博得喝彩不断。可同玩的一个贵族王孙很不服气,便上前要与慕容落雨比试,只听他说:"我们共比两项,先比射技,再比骑术。赌注是各自一天的全部猎物。" 慕容落雨笑了笑说:"愿意奉陪,不知能否详细说明比法。" "比法?"只见那人往天空一望,不远处飞过几只大雁,便说,"看到那只领头的大雁没有,只射它脑袋,别的位置射中了也不算。" 雁头本来不大,在高空上,只是一个黑点,想一举射中着实不易,但慕容落雨却很爽快的答应了。二人规定只射一箭。于是众人分立,二人各站一处,搭弓向雁,全场都静了下来,众人屏住了呼吸,目光随着那缓缓前行的飞雁移动。这只可怜的雁儿,哪里知道自己的厄运已经降临。突然,只听"嗖嗖——"两声,二支箭穿透空气,向大雁飞去,雁儿的翅膀停止了鼓动落了下来,掉进了密林中,接着便是一阵喝采声。 "是谁射中的还不一定呢!也许他俩都射中了。"一群侍从不等主子发话,早就向着雁落的方向钻进林中寻找去了。 那位王孙又说:"趁他们找猎物的间隙,我们为比一比骑术。" "怎么个比法?" "很简单。"那人说,"你我二人骑马追猎,一不要伤,二不要杀,要完好无损的活物,如何?" "好!"慕容尚冰应了一声,二个便打马跑开忽见前面蹿出一只兔子,二人不约而同的争抢起来。只见那只兔子跑得异常的快,二人的坐骑追赶都非常废力,靠得近了又得让马慢些,小心些,免得踩伤兔子。二人分别俯身够了一下,但都没有够着。忽然前方不远处出现一丛灌木,慕容落雨早已注意到了,伏在马背上,安全的越了过去,而那位王孙却没发现前方树丛,马儿一跃,把他甩下马,幸好草地树丛都软软的没摔伤,等他爬起来,迷迷糊糊的一望,这一惊可不小。只见慕容落雨仍穷追着兔子,可他前面不远有一座帐蓬,帐蓬外有帷幕,眼看快撞上了,可他没有一点要停住的意思。只见那只兔子灵巧的从帷幕底下钻了出去,紧接着只见慕容尚冰一纵身从帷幕上跃了进去,一把捉住了兔子。 顿时,周围片哗然。慕容落雨定睛一看,暗叫不好,原来这帷幕后全是女眷,而且是几个年轻的小姐带着一群婢女。一张分外妖艳的面孔闪进了珠帘后。慕容落雨自知失礼,连忙抱拳低头赔不是:"在下和伙伴比赛捉兔,无意中闯进这里,惊扰了各位姑娘,请各位姑娘海函,在下告辞。" 慕容落雨正欲走,忽然一个婢女叫了一声:"站住,就这么走了,随随便便地,你沁这儿是什么地方!" "那要我怎样?"慕容落雨为难的问。 只见那婢女瞧了瞧兔子说:"这只兔子,倒是蛮漂亮的。" 慕容落雨犹豫一下,但还是决定说:"既然姑娘喜欢,就送给姑娘吧,只求原谅在下。" "真的吗?那太好了!婢女大大方方的接过兔子。慕容落雨交出了兔子,立刻飞身跃出了帐子,打马回去了。" 虽未得到兔子,但由侍丛捡回的大雁可以看到射中雁头的箭是慕容落雨的,所以这场比试赢家当然是慕容落雨。那位王孙痛快的交出了自己一天的所得,并且怪怪的朝他笑了一下。 慕容落雨说:"比试了半天,还不知道兄台的高姓大名。"于是,二人互通了姓名,原来,这位王孙是井五府的重孙,名曰井夕。 在一片欢笑声中,众人散去。 第二天刚刚退朝,一群大臣退出大殿,薛丞相来到慕容乾身边说有事商议。二人来到僻静外,薛丞相把昨天狩猎时慕容落雨闯进帐子的事说了一遍,老王爷明白丞相的意思,两具老头子就这样商定下来。 原来,那日帐中的姑娘都有薛丞相府上的,珠帘后藏着的便是丞相的小女儿,还未许人家。昨天晚上看见她津津有味的逗一只兔子,一问婢女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见女儿一边责备婢女不该把人家的猎物强要下来,一边喂着兔子,还说一有机会就把兔子物归原主。做爹的什么都明白,所以第二天就找慕容乾商议,没想到一拍即合。老王爷慕容乾一回王府就叫慕容落雨回到房里来,把这桩亲事告诉他。没想到老王爷刚说个头,慕容落雨就炸了。 "不行!我不同意,我才不娶那个什么薛玉月呢,我不喜欢她!" 老王爷见独生子炸了,便昼心平气和地说:"你晓得那个薛玉月是谁?你还记不记得那只小白兔?人家给你好好养着,准备还级你呢!" 慕容落雨一下想起来了,帐中那个异常娇艳的面容,但绝对无法与慕容尚冰的绝代风华相比,慕容尚冰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是谁都不能挤占、替代的。 老王爷见儿子不吭声,以为有门,就说:"人家薛玉月乃是丞相之女,可谓金枝玉叶,且品貌俱佳,哪一方面都不比阿冰差啊!甚至还胜过阿冰。况且,最重要的是人家阿冰自己已经不愿意了,你又何必一乡情愿,死缠不休呢?这样下去会有什么好结果呢?二人都痛苦,都不开心。你说是不是?" 老王爷"慷慨"陈词,面壁而诵,待他察觉问话无人应对时,转身一看,屋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宝贝儿子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老王爷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声:"你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反正这门亲事已经定死了!" 这话慕容落雨已经听不见了,却把路过门外的张亭恩吓了一跳。张亭恩见王爷发火也就没有进去。 慕容落雨来到了怡心园。 若大一个怡心园,慕容落雨足足找了半个时辰,既不见慕容尚冰,也不见慕容崇雪,问哪个丫头,哪个丫头都说不知道。正在着急欲出怡心园,正巧迎面来了一个人,一看竟是小荷,她手里还拿着一个满满的绣花丝线筐儿。 慕容落雨急得忙问:"你的二位郡主哪去了?" 小荷一听话里带着火气,便细声细气的答道:"这两日二郡主不知怎么一直生大郡主的气,大郡主今天才把她哄好,要领她出去转转赔罪。小王爷有事吗?" 被小荷这么柔声柔气的一说,说得慕容落雨自己也觉得方才失态了,便低着头,降低声调问,缓缓地说:"没事,不急,不要紧。"于是便坐在慕容尚冰房边的回廊上,目光呆呆的,小荷也不敢劝。 再者,小荷说的是真的吗?半真半假。真是,崇雪确实生过慕容尚冰气,因为慕容尚冰让她在缀昙面前很没面子,可早就风平浪静了,二人和好如初。今天一大早,姐妹二人早早梳沅停当,出府散心去了。 长安城里有一处花灯店,里面大灯小灯,方的、圆的、扁的,应有尽有,花花绿绿的,每逢节日,那儿的人多得挤都挤不进去,好在离中秋还有二十几天,趁这个时候正好去逛逛。 姐妹俩,不,应说是兄妹俩一进店,便被一盏大大的红灯笼吸引住了。慕容崇雪一定要买下来,慕容尚冰欲付钱,忽然从门外跑进一个衣着讲究的女孩子,一把抱住红灯笼说:"你们买不得,这是我家小姐点名要的,我们做丫头的一定要买回去让小姐开心。" "开心?"崇雪急了,"什么开不开心的,我们先来的,我们就要买!干嘛给你!就不给!" 见崇雪这副气呼呼的样子,那丫头更百般企求的说:"这位姑娘,实不相瞒,我家三小姐再有二十几天就要成亲了,这些天她一天准备一个红灯笼,准备成亲的时候全都挂起来。我家小姐就么点喜好,求求这位姑娘成全。求您了!" 崇雪有些犹豫了,但还是不甘心,慕容尚冰见状开口了:"小雪,既然人家用灯笼有这么大的意义,咱们何不承人之美呢?让给人家吧。" 崇雪没办法,只好松了手,那丫头千恩万谢的接过灯笼,而崇雪刚气呼呼地走出店门到对面摊上看热闹去了。慕容落雨也不去追。只摇了摇头,问老板有没有最小的灯笼。老板笑呵呵的答有,于是从案下拿出一只只有拳头大小的灯笼,由一根一尺长的细杆挑着,下面还有一串红穗。旁边那个丫头怪怪的看了看慕容尚冰,然后付钱走了。而慕容尚冰却没有察觉。他拿着这只全京城最小的灯笼,从崇雪的背后探到她面前,轻轻摇了摇说:"买不到最大的,弄到个最小的也蛮好。"果然,崇雪一把抢过来,欢喜得不得了。 崇雪一路摇着小灯笼,开开心心的逛着。走着走着,前面不远处吵闹起来,竟动起手来。都是此地痞混混,二人没理睬继续往前走。忽然有个人眼看要打输了,便跳到街上,后面人追到街上。那人见状又跳到旁边的枣子摊后面对来面对来敌,一把端起一筐枣子,披头盖脸的泼去,正巧慕容尚冰和崇雪路过这里,一片枣雨向他俩袭来。只见慕容尚冰不慌不忙,用扇子一挡,"啪!"的一声又送还回去,顿时两个打架的人都一动不动了,嘴也不会讲话了,只有眼珠子还会转动。原来慕容尚冰弹回去的枣子,有的打在了两个人的穴道貌岸然,所以才会这样。周围人都吓了一跳,不知怎么回事,有人甚至叫着了人命了。崇雪跳过来,张开五指在地人面前摆了摆,然后笑嘻嘻地对周围人说:"你们放心吧,他们俩过会儿就没事了,你们现在帮他们收抬收抬吧!"说着崇雪便拉着慕容尚冰走了。 眼看快晌午了,二人走进一家酒楼,在楼上外间靠窗坐下。慕容尚冰背后是一面帷布撑平的隔子,隔子的另一面同时也背坐着一个面容冷峻的人,一只手紧紧按着剑柄,腰间插着一支短笛。这个人几乎没有表情,用一双耳朵搜寻着周围的动静。 内隔分为两间,与此同时还有好几只手都握紧了刀柄,空气实在很紧张。可慕容尚冰和慕容崇雪却毫无察觉,仍旧叫酒叫饭。 忽然,一处金属缓慢磨擦的声音,振动了慕容尚冰的耳骨,他也发觉有些不大对头。声音是从左侧隔间发出的,慕容尚冰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小灯笼,做为试探,随手投了出去,那只小灯笼的灯杆正插在侧间的布帐,高高的挂在布帐上,晃了两下,可就在灯笼还未静止的时候,刀兵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嘎——"的一声,两个里间的隔布被撕开,左侧隔间的人一涌蹿进右侧,朝白衣人扑来。白玉峰用剑一挡跳到桌上,而扑来的剑划破了厚布帐。一尺长的剑锋透过布帐,离慕容尚冰的右臂只地寸无远。几乎是同时,慕容尚冰一跃而起,掠过崇雪头顶,落过崇雪身后。那尺把长探出头的剑锋一挑,把布帐划出一条细长的口子。又几乎是同时,一个人被白衣人一掌拍了出去,扑在布帐上,已经被划破的布帐立即完全撕裂开来,视线不在被遮挡,当慕容尚冰的视线和白衣人的视线想对时,二人都惊呆了。 "阿峰!" "阿冰!" …… 此人正是白玉峰。 就在这一刹那走神的时候,数把利刃向白玉峰袭来,只见他向后一翻身落到桌后,但终因躲闪不及被划破了右臂,血染红了衣袖。慕容尚冰和慕容崇雪见状立即纵身过去,也同那伙人打将起来。慕容尚冰伸手很敏捷,一群人根本抓不到他的影子。慕容崇雪醒打算出来玩的,身边也没带兵器,于是胡乱的夺了把刀便杀起来。白玉峰虽然有伤,但全然不顾,仍奋力迎战。拼杀间慕容尚冰忽然瞥见白玉峰正用受伤的右臂举剑架着压来的三把利刃,情形十分危急。于是慕容尚冰一招击出面前的对手,用脚挑起一把椅子,然后用手掷了出去。这椅子不偏不椅正朝这三人的侧面袭去,只听"呼啦"一声响,迎面的墙壁被撞出了窟窿,接着便传来死爹哭妈的惨叫声。慕容尚冰跳到白玉峰身边,还没来得及问一句,后面又有人杀来。慕容尚冰闪身护住白玉峰,飞起几脚把来者踢了出去。有一个正扑在了楼梯口。正巧这时上来一群人,领头的女子差点没被砸着。 此人扬起怒目仔细一看,竟顿时怒气全无,只见她跳上楼来叫了声:"慕容公子!"此声一出,众人都暂停了手。慕容尚冰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乐元庆之女乐翠琴,自己的杀师仇人。 乐翠琴一脸惊喜,慕容尚冰却百般为屑,拉着白玉峰,向崇雪使个眼色,三人便穿墙越出。不待乐翠琴发话,手下一群人便追着跳了出去。 乐翠琴犹豫一下也追了出去。三人沿街一直跑到郊外,追兵穷追不舍。郊外宽敞空旷,拳脚施展得非常洒脱。这些人实在不是三人的对手,乐翠琴站在一旁也不知该不该伸手。慕容尚冰虽然用的是短兵器,但扇尖闪处却仿佛是一条游龙,时紧时慢。扇尖搞通掠处,人仰马翻。正打得热闹,突然凌空飞来一人,出现在慕容尚冰面前,慕容尚冰躲闪不即,被对方一掌击出丈远,幸好白玉峰回身将他扶住,慕容崇雪也忙跳到他身边惊叫道:"阿冰,你怎么样,伤没伤到?" 慕容尚冰一手捂着胸口,猛得抬起头来一看,不由吃惊不小。只见面前这个人一身黑衣,宽大的斗笠半遮着脸,头发的颜色怪怪的,怀里还搂着一把大刀。 "南宫断水!"白玉峰叫道。 "叛徒,还不乖乖受死!"南宫断水喝道。 上次白玉峰和慕容尚冰二人同他交手,尚且非常吃力,何况此时二人都或轻或重的受了伤,如果交手,真是凶多吉少。可此时已顾不了那么多了,二人互递了眼色,便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不出所料,白玉峰的剑刚探出去,就被南宫断水闪身挑飞,接着,一掌将白玉峰击出数丈之外。白玉峰顿时肝胆欲裂,鲜血狂喷。 崇雪眼见慕容尚冰节节吃亏,便迎了上去,手中一把刀已先飞出去朝南宫断水劈来。南宫断水闪身躲开,崇雪已到面前。在南宫断水这样的高手面前,一切花样都是多余的。冰、雪二人合招击出,而南宫断水躲过慕容尚冰,一掌将崇雪击了出去,崇雪惨叫一声,便疼得爬不起来了。而慕容尚冰打了个空,还未待转身,南宫断水另一掌已袭来。慕容尚冰听到了利掌所带的风声,几乎已经感觉到了这一掌的撞击。只听"啪!"的一声,这一毒掌打到了背上,但不是慕容尚冰的,而是另一个人的。 慕容尚冰只觉被一双手臂拥着向前扑去,当他转过脸看时,挡这一掌的人竟是乐翠琴。 "你这是干什么?"慕容尚冰冷冷的问。 "我要不挡,你就没命了!"乐翠琴忍痛说着。 "小琴,你没事吧!"南宫断水对乐翠琴的这一举动非常吃惊,好在,在那一刹那间,已将掌力减弱了几分。 "你这是干什么!"南宫断水冲乐翠琴吼道。 "你不会明白的!"乐翠琴望了慕容尚冰一眼,吃力的说,"不要伤害他。"随后便昏了过去。 "傻丫头!"南宫断水叹了口气。 就在这档儿,慕容尚冰朝白玉峰和崇雪使了个眼色,但马上被南宫断水发觉,可略略晚些,侧坐一旁的慕容尚冰抬脚踢出,这一下劲道十足,迫使南宫断水向后退了两步。就在他还没有站稳之时,只觉背后一阵凉风,于是,他将刀往背上一垫,挡住了袭来的剑锋,并将刺来的劲道反弹回去。白玉峰和慕容崇雪两人只觉手中的宝剑剧烈的颤动一下便挣脱手掌飞了出去,二人也不由的后退了数尺。 慕容尚冰将身一纵,稳稳的落在两人身边,随即,两把宝剑飞了过来,白玉峰和慕容崇雪伸手接住各自的剑。 "你们怎么样?" "没事!"白玉峰刚回答一声,只见南宫断水已慢慢地转过身来,双手举起,慢慢的抽出那把可怕的大刀。 大刀的寒光明亮刺目,让人睁不开眼睛。三人本来绷得紧紧的心更加焦燥。忽然,一道灵光在三人眼中闪过,几乎是同时,三人齐摆兵器,大喝一声:"神龙出世!"随即,三道电光向南宫断水射来,南宫断水用刀一迎,三道电光原路返回。三人在一眨间已分别跳到南宫断水周围,将其围在中间。三把剑一把刀,只见刀光不见人。三个年轻人都清楚,虽然"神龙出世"是龙吟剑法的最初级,但其精妙玄机已实属不凡了,况三人都对此招极为熟悉,尤其是白玉峰,其它的还不会呢!三面一齐攻击一人,那人长前眼,长不了后眼,很容易败北。但南宫断水毕竟不是一般人,虽心下暗惊,但手脚一点也不错乱。渐渐的,南宫断水觉得,如果这样让三人围攻下去,说不定就要吃亏。于是一招"晴天霹雳",直直的高高蹿起,在空中打个旋,远远的落在一旁。这是招龙吟绝学,慕容尚冰和慕容崇雪心里明白:当今世上,除了故去师傅和孟前辈,也只有这个南宫断水和惠清师太了。 只见南宫断水摆出一副长者的模样,对慕容尚冰和慕容崇雪说:"你们两个好大的胆,竟把龙吟派的武功随随便便的传给外人!" "住口!"慕容尚冰厉声喝道,"亏你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这个龙吟派的叛徒,欺师灭祖,人人得而诛之!" "你!"南宫断水正欲发作,忽然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说:"贤弟,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消消气。"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南宫断水后面来了一群人,为首的便是乐元庆。 乐元庆走到乐翠琴身边,俯身将其搂起,随即点了她肋下两处穴道。乐翠琴忽觉一阵刺痛,立即从错迷中醒过来,于是乐元庆把她扶起来,转过脸郑重的对白玉峰说:"峰儿,念在我们二十年父子之情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气氛顿时凝重起来,一切就看白玉峰的一句话了。 "峰儿,跟我回去吧,我会向以前一样疼你,重用你!"乐元庆说着,眼里还寄托着一丝希望。 白玉峰眉头紧锁着,呼吸也急促起来:"不要说了!我死也不会跟你回去的!我绝不会再去给你作什么杀手了!" "你!"乐元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但还没有退去的意思。 慕容尚冰很随意的笑了一声说:"乐元庆,你听清楚了!怎么还不走?" 慕容尚冰说这话时,才注意到乐元庆背后的一个人在一直望着自己,这张面孔中的这种神情,不是第一次见了。 只听乐元庆冲南宫断水说了声:"这里次给你了。"便拖着半昏的乐翠琴迅速离开了。乐元庆的声音还没落地,慕容尚冰的神思还没收回来,就在这一刹那,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倾刻间,顺着南宫断水刀劈的方向,地面顿时崩裂开来。三人只觉头痛欲裂,已被震到一边,还好没人受伤。第一声巨响还没消失,紧接着刀光四起,一排排裂缝在地面伸开,一时间周围飞沙走石,烟尘四起,三人险些随着裂缝被一起劈开,情形万分危急。 就在南宫断水挥刀肆虐的时候,不知从哪儿飞来一颗亮球,南宫断水用刀一挡,亮球撞在刀上,"砰!"的一响,顿时黄烟四散,呛人眼鼻。南宫断水睁不开眼睛,忙挥袖将烟赶散,待他重新睁开眼时,面前只有未散尽的尘灰,而三个人的踪影早已不见,真是怪哉气也! 这位老者须发皆白,又一身白袍,在前面快步生风的走着,简直像个神仙,三人在后面紧跟着。忽然,老者停住脚说:"你们已经安全了,不用再跟着我了!"说完,一闪便消失在远处了。此等速度着实令三人赞叹不已。 "这位前辈是谁?怪怪的!"慕容崇雪努着嘴说。 "他是我们的恩人,还没来得及向人家道声谢呢!"慕容尚冰怅然的说。 白玉峰低下头,轻叹一声说:"道谢就不必了,他是不会计较的。" "怎么,你认识他?"慕容尚冰和慕容崇雪异口同声的问。 白玉峰点点头。 "他是谁?" 白玉峰不紧不慢的甩出几个字:"行云踏水——孟苍生。" 是呀,想当初,白玉峰去刺杀孟苍生未遂时,孟苍生非但没有杀他,反而写了首悲辞后离去。显然,创个已淡泊名利,厌烦世俗恩怨的人了。但今天为何又来救他们,这不是无形中又插足江湖是非了吗?谁知道是怎么回事,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手臂和胸口的一阵阵疼痛让白玉峰停止了思索。 当三人到了怡心园,天色已晚。园门无人,顺着回廊来以房前,天要推门,忽听一声:"阿冰!" 三人转头一看,只见从暗处走出一个人——慕容落雨——他在这里等了整整一天。 他的目光在三人脸上迅速闪过,但马上却定格在白玉峰脸上。慕容落雨一步步逼到白玉峰近前,两张面孔相对着直视着对方,只有尺把远。 此时,慕容尚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知道即使说了还不如不说。只见慕容落雨眼睛瞪得溜圆,两道火焰几乎要从双目中喷出,牙齿咯咯的响,拳头也攥得紧紧的,全身直哆嗦,样子真是可怕。这个可怕的样子似乎持续了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接着,只见慕容落雨将脸一侧,一言不发的快离去。 通明的烛灯下,慕容崇雪为白玉峰一圈一圈的包扎着右臂的伤口。慕容尚冰远远的摇着扇子好象在想着什么。 "想不到你们身份原来这么尊贵。"白玉峰说道,"可小王爷,也就是你们兄长,好象不大欢迎我,也不知是为什么。" 慕容尚冰和慕容崇雪互望一眼,笑着说:"没关系,不要理他!" 当晚,慕容尚冰叫仆人收拾一间房安顿白玉峰住下。至于方才白玉峰呆过的那间香气四溢的闰房,则谎称是崇雪的,崇雪便毫不客气的住了进去。而慕容尚冰则另换了一间房,房间虽然富丽,却除掉了全部的闰阁脂粉气。没有梳妆台,也没有绣花撑,壁悬宝剑,椅覆虎皮,这一切都在这一晚进行。最重要的,慕容尚冰向侍从如此这般的好番嘱咐。 从此,怡心园不再是自己的女儿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