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生活 - 生活常识大全

我是航测团的儿子纪实文学


  邹星 著
  二十一 孤寂中,萌发串户的念头
  实际上,我在灶房帮了没几天忙,彤辉机械厂的露天灯光球场就建成完工了。厂方的王总工程师经过质检验收,没发现大的质量问题,小的瑕疵总是有的,最终,经过我的协调,王总工总算在竣工合同上签了字,我们也就返回了生产队。临走时,我自己花钱买了一条凤凰牌香烟,送给了王总工。他无论如何也不肯收,最后,我只能板着脸对他说:你还认不认我这个老乡?要认,就收下,不认,你就还给我,以后咱们谁也不认识谁!他最后看我真生气了,就收下了。
  临别时,我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他说:我没有本事把你弄进厂里。我是真的舍不得你走。听了他的话,我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回到生产队,正值农闲时节,队里就放了我们几天假。我们也确实身心疲惫,需要休息调养,于是便在知青屋吃吃睡睡,倒也悠闲了几天。
  至从那次跳蚤事件以后,刘毅就和我睡一个屋。每晚我们都聊着天,而每次聊天的主题,都是怎样才能早日离开丁家湾,这似乎就是我们当时的唯一梦想。
  其实,知青生活除了繁重的体力劳动之外,更重要的是精神的枯萎和对未来前途的无望。
  那瘦弱的身躯,承受着精神和体力的双重磨难,说是人生经历的一次炼狱决不为过。那花样的年龄,如果说繁重的体力劳动是对我们身体的极限挑战,那精神的枯萎和对前途的无望,才是最大的痛苦,自得其乐才变得富有意义。因此,在那孤寂苦闷的日子里,串户便成为知青精神生活的一个亮点。
  串户就是知青户之间的相互串门、看望和交流。那时我们航测团的子弟大多被安排在文川区谢河公社所属的知青点,远的相隔十几里,近的只有几里路。
  那少年的纯真,异性的吸引,青春的萌动,构成了我们精神生活的源动力,这便是串户的缘由。
  夜幕降临了,孤灯吊影下,一种莫名的孤寂便随着黑夜的降临悄然而至,思乡之愁,念家之忧,恋母之情笼罩了一切,歌曲便成为寄托愁思的载体,仿佛奔腾的汉江之水,汹涌而至,被反复吟唱的总是那首耳熟能详的旋律:
  从北京到延安,路途多遥远。
  离别了家乡告别了父母,谁知我的今宵。
  望山高入云,望水向东流。
  想叫河水捎封家信,苦难又来心头。
  度一日如同度一年,望不尽的荒草山。
  七十三条羊肠小路,挑挑儿就往上担。
  三更就起床,半夜不能眠,没粮没菜没油没盐,生活就更凄惨。
  昨夜晚又梦见妈妈坐在我身边,轻轻抚摸着孩儿的笑脸,泪水洒在胸前。
  孩儿从前多茁壮,如今瘦得可怜,睁开双眼我仔细一看,原来是梦中相见。
  中秋节月儿圆,我盼着把家还,小妹妹你我远隔千里永远也不能相见,小妹妹你我都一样伤心地把活干。
  乌云总有个散,苦难总有个完,幸福之日在向我们招手一定要实现,幸福之日在向我们招手一定要团圆。
  这是一首当年在知青中十分流行的、由北京知青创作的知青流行歌曲——《从北京到延安》。
  歌声忧伤,充满了思乡之愁,念家之忧和恋母之情,恰如其分地唱出了知青的心声,唱着唱着,竟情不自禁,泪流满面。
  刘毅,趁这两天闲着没事,我们明天去串户吧?我对刘毅说。
  以往都是刘毅对串户最积极,很多串户的动议都是由他先提出的,所以我就对刘毅提出串户的想法。
  没想到刘毅瞅了我一眼没吭声,他似乎还沉浸在歌词和旋律的伤感中,便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甩给我一根,道:抽完烟,早点睡觉,明天再说吧。
  你忘了,我不抽烟的。我又把烟甩给他:到底去不去,你给句话?我知道他睡不着,心里也在想着串户的事,否则他不会错把香烟扔给我的。
  刘毅成熟稳重,考虑问题周全,因此无论大小事情,我总是先和他商量。他也经常为我出谋划策。刘毅吸了一口烟,略沉思了片刻,说:去哪呢?
  去熊家营。我看刘毅动心了,便很快说出了要去的地点。
  熊家营是航测团女知青的一个点。那时候串户,男知青一般都喜欢往女知青那儿跑,反之亦然。倒不是有那种男欢女爱的想法。当时我们的思想比较单纯,男女知青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天,就觉得心里舒坦、开心,没有更多的复杂想法和杂念。
  好,咱们就去熊家营。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走,我们找津安和李仁他们一起商量一下吧。于是我和刘毅就一起来到刘津安的睡屋里,又把李仁叫了过来。
  李仁,你也表个态,去还是不去?一进屋,刘毅就追着李仁问。
  我不管,我听津安的。如果你们都去,我当然要去。
  那津安,你倒是说说,就你一句话。咱大伙都听你的。我紧追不舍道。
  我看大家去的热情都很高涨,呆在家里也确实无聊,我其实也想趁这两天闲着,出去走走,既然大家都想到一块儿了,这是好事啊,不谋而合、心有灵犀啊!刘津安对我们说:今天大家都累了,先上床休息,明天咱就去熊家营串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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