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哇!好美啊——" 初冬的早晨,在空气清新的西子湖畔,雾霭朦胧,人影飘动,让置身其中的人儿如醉梦中。一个女孩站在苏堤上,仰首闭目,张开双臂环抱着这人间仙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陶醉地说:"西湖啊,你真的好美!" 在她身后站着一个小伙子,手里提着两个行李箱,兴奋地对她说:"雪莲,带相机了吗?我给你照几张!" 她摇了摇头,往楼外楼跑去。一会儿后,她又跑了回来,对坐在行李箱上的小伙子说:"玉杰,走,到那边去吧,是山外青山楼外楼,走吧!" 玉杰懒洋洋地站起身来,说:"我想了一幅对联,上联是:西湖晨雾雾湖西,柳岸闻莺。还没下联呢。" "什么破对联,走吧!" 两人逛累了,就开始打算住宿和找工作。第二天,他们来到杭海路劳动力服务市场,开始找工作。从劳动力市场出来,两人都很高兴,手里拿着工作介绍的服务单子,坐上了公交车。 雪莲去西湖的茶楼上班,因为她想融入西湖的一切,她爱西湖。玉杰的工作是在拱北的一家包装厂,做一名印刷学徒工。玉杰把她送到了西湖,和她在断桥上拥抱着,久久的不肯离去。 玉杰上班了,工资是八百元一个月,但每天要工作十二个小时。厂里每天按两班倒换,规矩特多:迟到五分钟以下罚款五元,二十分钟罚十元,旷工半天就是二十元……满勤有五十元的奖金,但要工作满三百六十个小时等等,要他记住。 在厂里上班的员工,基本是年轻的少女俊男,女的不知是男的多少倍,但这些都不是玉杰留下来的理由。他留下来的理由就是:这里的员工都很年轻,也特别的热情,见面就"嗨!" 他被分配在油墨和原料仓库打杂,同时也搞分切,有事做事,没事就和几个伙伴去制袋车间看美女。由于初来乍到,玉杰也想多认识一些人,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来到制袋车间,美女们都很特别地跟他打招呼,都冲他表露出烈日般的笑容。一进门,就有几个美女上前来握手迎接,笑眯眯的对他说:"帅哥,你好帅喔!" "谢谢!你也好漂亮!"他感觉,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大家庭啊! 在制袋车间里走了一圈,玉杰总算和美女们认识了,是因为一起来的几位伙伴跟她们很熟,将初来乍到的玉杰逐一地介绍给她们,还热心地为他们牵线搭桥,做起了月下老人,硬是要把玉杰推销给这无数的美女们。 美女们都热情地对他"嗨!"他也把笑容装扮得帅一些。 下班了,人们一见到玉杰,都过来冲他笑着"嗨!"他开始觉得他们的笑容有些假,自己的背也有些痒,便反手一抓,抓下一大把有字的纸条尾巴,上面尽是写着:什么乌龟王八蛋,什么疯子神经病…… 几个伙伴见露馅了,笑着跑开了,玉杰才知道被他们耍了。虽然背上的尾巴标语被他脱下衣服来拿掉了,可热情的人们同样跟他"嗨!" 在食堂排队打饭,少女俊男们很热情的冲他"嗨!"他想,也许是大家都认识了吧,也热情地同他们"嗨"了起来,把大家逗得笑弯了腰。打饭时,食堂里的人也冲他热情地"嗨"!他也热情的和他们一一的"嗨"!到了餐厅里,他开始主动的跟别人"嗨"了起来,把人家笑得饭都吃不下去,有的笑着跑了。 自己是这么的受欢迎,美女们都那么喜欢我。我长得帅,是肯定的! 他进了卫生间,上完厕所后出来洗手,对着镜子一看,傻了!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在自己的脸上画了一副黑色的眼镜,红色的八字须,绿色的下胡须,好生鲜艳!额上一颗金色的美人痣,上面还写着两个十分醒目的字——笨蛋! 他用水冲洗,用手抹,搞不去。他搜索着,从地上捡起一小块香皂,也不管它脏不脏就直往脸上抹,然后洗,洗了又抹,抹出了泡沫,再用水清洗后也不见效果,便用指甲轻轻地刮,刮了好一阵子,淡了一些。 多丢人啊!他用手捂住脸溜回宿舍,伤心起来:"妈的,真不是人!" 玩笑开够了,伙伴们就从床底下拿出一瓶药水(甲苯)给他擦洗,刺得他眼泪不停地往外滚,最后又用热水加上盐,洗洗焐焐的搞干净了。他们向他道歉,也就罢了。 第二天中午,玉杰拿着碗去食堂打饭,走到制袋车间门口时,看见从里面出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子,眼睛小小深凹,嘴巴嘟嘟高翘,鼻梁平平尖挑,大腿粗粗蹦跳。耶,穿得这么时髦,会不会是老板娘呢? "嗨——"那女孩子也看到他,打着招呼跑了过来,笑着对他说:"你好!我叫小丽,是品管部的,这是我的厂牌。请问你呢?" 声音甜得没法比喻,原来是个当官的。玉杰正要向她自我介绍,忽然有人在他的背上拧了一下,用腻死人的声音说:"你好,我是厂花!"还没等他回头,小丽就扑了过来。 玉杰被后面的人推了一下,撞上了小丽,小丽扶住他后又推开他,扑向后面的人,那人就大步地往食堂跑去,是个男的。小丽追着追着,把手里的碗向那人扔去,没砸着,跟着追过墙角去了。 玉杰莫名其妙,也觉得搞笑,随后赶来,只见小丽手里提着一根一米左右长的纸管子,正在追赶那个人。人们都起哄,那人在人群中蹦来蹿去,最后从厂门边的小门跑了出去。小丽跟着追了出去,一会儿后倒了回来,指着外面说:"除非你不回来打饭,不然打死你!" 回到车间,伙伴们对玉杰说起了厂花小丽的事:这小丽在厂里有六七年了,工资已有两千多元一个月,因为人长得丑,所以就没人去追求她,可不帅的男人她不要。厂里每次招来一批小伙子,只要她对谁看上眼,就会来套近乎,做不成夫妻总可以做情人吧!刚来的人一见到她那样子,总以为她是老板娘呢,由于不熟悉和怕得罪人,对她是特别的尊重。时间一长,人们就叫她厂花。她知道自己长得丑,如果谁叫她厂花的话,她就跟谁翻脸,从不放过叫她厂花的人。 "以后离她远点!"伙伴说:"要想找女朋友,这里面多的是!如果你想找个处女的话,等招下一批女工的时候,抓住机会选个漂亮的,送几朵花和请吃几顿饭就搞定!这里面是没有处女的了,安心的做事吧,啊,以后会有的!" 玉杰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过的很快乐。他分切出来的废纸边条,常常招来一大群制袋车间的女孩子,围着一大堆废纸料说说笑笑,抽抽拉拉的挽着纸条,是用来做捆绑成品包装袋的绑带。由于玉杰刚进厂上班,对厂里的行情不熟,好几次被伙伴们推进了她们围成的圆圈中,她们也特别的配合,闪开放进来,堵上后就不给出去,只顾着自己说话做事,不去理会中间的玉杰。 上班的时间,是不能擅自离开岗位的,特别是在试用期间的新员工。玉杰笑着要出去,却没地方可出,说好话也没用,因为她们听不到,更不能用手去推去碰,挨边都不行,否则就会引出一声尖叫:"非礼啦——" 玉杰自慰起来,同他们一起聊天一起挽纸条,就算被那个不讲情面的王八主管看到,就说是被伙伴们推进来的,她们又不让出去。虽说自己有理由,但这个理由是行不通的,男子汉大丈夫说这话,多丢人啊!这样那样也不是办法,唯一的出路就是动用智慧。 "姐,你好漂亮!要是我女朋友有你这么漂亮的话,我早就和她结婚了!"玉杰对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的女孩子说。 女孩子们笑了,被夸的女孩笑得更甜,对他说:"弟弟,你才更帅呢!要是我男朋友有你帅的话,我早就跟私奔了!" 女孩子们一听,都哟哟哟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芳芳,那就分手算了,找他好了"! "芳芳,你好幸福啊,那么多的帅哥追你"! "帅哥,以后要对我们芳芳好啊!……" 玉杰又一一的找她们的优点,把她们赞美得好开心,好快乐!聊着聊着,混熟了,她们也不再为难他了,可他也不想走了。 "帅哥,你还不过去呀!王主管来看到你的话,他可要罚你的款哎!"芳芳退了几步,让出了一条道对他说。 几个找乐子的伙伴不仅没有捉弄成功,反倒成全了玉杰,后来也就不这样对他了。慢慢地,有几个女孩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不但人漂亮,而且性格十分开朗,为人十分的爽快,一举一动都吸引着他的眼球。特别是一个叫阿园的女孩,长得跟他幻想的一样,简直就是他学美术时画的美人儿! 玉杰暗恋起了阿园,常常期待着她的到来。 每当她从他身边走过,他心跳就加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有时,她跟他打招呼,他本来是想好好的和她谈谈,可老半天也放不出个屁来;她走了,他出神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下班回到宿舍,他常常躲在楼梯间里偷看阿园,直到她走进了房间,那"砰"的关门声敲击着他咚咚的心房;她上街,他就跑到阳台上呆呆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在食堂打饭,她老是插队,如果他排在前面,只要听到她的笑声,便慢出一步让出个空位,等着她发现后钻进了来,笑着对他说:"谢谢!"他也只会点点头…… 早上,玉杰正在分切半成品,见一个女孩子向这边走来,令他无比高兴。来人是阿园,从废纸堆里挽了一把绑带后就要走,令他好生失望,于是就鼓足勇气地逼出了一句话:"坐会儿吧。" 没想到她一转身,很自然地坐在了他的身边,令他无比的兴奋,只感觉全身飘飘然然。他激动得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真想跑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去好好的欢呼一阵子。但在她的面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稳住自己的情绪。 阿园一坐下来后,前后左右的打量了一番,看到分切机下面有几把绑带,笑着问他:"哟,你这里有带子呀,好漂亮!你挽的?" "嗯……"他笑着点了点头。 "送给我好吗?给我嘛!"阿园用胳膊碰撞着他,甜甜地说。 经她碰撞,玉杰犹如触电般,忙点头。阿园蹲下身子去抓绑带,背部雪白的肌肤就露了出来,把玉杰的眼睛都看直了,脑子也在打鼓,心脏收缩得快喘不过气来。阿园将绑带抱在手腕里,左手压在他的右肩上摇了又摇,说:"谢谢啊!拜拜!" "拜拜!"玉杰目送着她离去,心中游荡着甜蜜的情味,笑得如痴如醉。 "啊——,你喜欢她呀?"伙伴们凑过来拍他,嘴里尽说些讽刺人的脏话:"都老太婆了,早就给人上了!" "这人烂得很,没意思!" "她那个……" 玉杰不介意,也没理会他们说的,只顾一个人偷着乐,反正机会已经开始,自己人生的幸福就快得到了…… 二
时间长了,玉杰对厂里的方方面面都有所了解。他平时爱睡懒觉,赖床的毛病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考验后,挺不住了,非要等到离上班时间五分钟才起床。起床后是利索的穿衣刷牙,忙不过来时,牙也不刷了,用水冲一下脸往袖子上一擦就冲出去上班,到厂门口时,总是提前三二十秒,保安也不好追究,可他心里直嘀咕着好险,同时也特别的欣慰。 每当玉杰坐在分切机前,总是在期盼阿园的到来。有好几次,分切机下面的绑带被人偷了,气得他真想提着刀子去砍人!但又不知道是谁干的,只好重新行动起来,为创造与阿园聊天的机会再做准备。 稍有空闲,他就挽起了绑带,脸上浮出甜蜜的笑容,盘算着要和阿园聊些什么。其实也没什么要求,只要能看到她,心里就满意了,如果她能坐下来说说话,那是最好不过的。他心里一直在说:"阿园,我爱你!" 该做的事做了,可以休息一下子了,伙伴们就来邀约玉杰去制袋车间——女儿国看美女。他那有不想去的呢,是怕自己主动提出来后被他们取笑,说些阿园的脏话。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去女儿国,还在私底下讨好王奇主管,请王奇主管把他调整到制袋车间去,终究是事与愿违。玉杰好生无奈,只能在暗地里骂王奇,骂他一点人情味也没有,是个实实在在的王八,连祖宗十八代都是,是千年的乌龟万年的王八,老子大王八,儿子小王八,全是王八家族…… 王奇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年纪不大却早已谢顶,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生了一个人见人爱的儿子。年轻人们好像都不喜欢他,因为他不是这个时代的年轻人所了解的。 这个年代的年轻人在王奇的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正事不好好干,成天老是想着泡妞,竟然不惜代价,把那头茂盛的青丝头发搞得人没人样,猴模狗样,简直就是一只只大花公鸡!就拿上班来说吧,总是趴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捏着头上的那几根混色杂毛,是拉半晌,理半晌…… 等好不容易搞好了形象,于是就坐在一起研究这个是不是处女啊,那个有没有生过仔,泡女人的滋味又是咋样咋样;口袋里总是抓不出几个钱来,还白日做梦,说要带谁谁谁去开房;好不容易才熬到发工资,发了工资就还账,再买几包好烟来一抽,又开始到处去欠账;穷得连送一朵花都送不起,还大吹大擂的,说什么,谁谁谁对他呀——为爱痴狂! 混账!荒唐! 王奇很看不惯这些家伙,一天老是在他面前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三句话不离本行。他总是苦口婆心的对他们说:"要追女朋友,首先要有责任心,然后是经济。你看,这结婚要钱,生孩子要钱,生活开支也要钱。如果真想泡妞的话,那也先得把自己的肚子填饱啊,不然哪来的力气呀。现在是吃上顿都愁下顿了,怕的是小妞免费给你泡,你都没有力气上,那多丢人啊!何苦呢?最主要的是把工作搞好了,工资长高了,口袋里存的钱多了,还怕找不到女人吗?嗯?……" 这些家伙当着是不敢做声,可背地里尽是骂人,骂他是王七加一等于王八!钱能买到真感情吗?钱能买到女人心吗?什么叫爱情,什么叫患难与共,你懂吗?这不过是逢场作戏,玩玩而也,你以为是来真的呀? 久而久之,他们是表面露笑脸,心里却是骂了妈又骂娘。只要不碰在刀尖子上,什么大事小事该咋商量就咋商量,谁叫老天爷也把这个千年有龟孙,万年的王八也拉上这条船呢。别把他当回事,尽量不去招他惹他,只要不给他抓到任何的把柄,量他也不敢把别人咋样! 这天,玉杰迟到了,是被保安抓住的。 玉杰早上起来后,由于时间紧迫,脸也不用洗了,抓起衣服就赶着去上班,等他到厂门口的时候,被保安逮个正着。他不服气,说时间明明还差十五秒钟,可保安叫他看门卫室里的时间,是迟到半分钟,等处罚的条子送到主管手里时,竟然变成了四分钟。玉杰解释:"其实……" "其实什么,这事还能用其实来讲吗?字明明是你签的,没这事,你还会往上面签字吗?" 玉杰很郁闷,上班老是无精打采的,一点心情都没。不是说迟到要被处罚五块钱的事,而是自己根本就没有迟到!他郁闷了半天,一直郁闷到阿园来挽绑带,才把这事从他的思维里引开,然后淡忘。为了在以后不让把柄落到主管的手里,玉杰把手表的时间调快十分钟,发誓以后不再迟到。 其实,王奇没有罚他的款,一进办公室就把字条扔进了篓里。在王奇所管制的几人当中,玉杰跟其他几个家伙不一样,即不是大花公鸡,也不是混账,是唯一能和他说上几句人话的人。 针对玉杰迟到这事,伙伴们向他讲述了王奇的过去。 王奇原来也是一名普通员工,在厂里干了几年也没混出个名堂。有一次,他被同事开了个玩笑,在他背上贴了个大王八画像,额头上写了个金色的‘王’字,嘴上是粉红色的八字须,头顶写上个红色的‘蛋’字。一下夜班,王奇大白天的一走出来,人们尽都跟他打招呼,开口就叫他"王主管",笑着为他祝福。 虽说玩笑开得有些过火,没想到厂里还真的重用了他,于是就变成了今天的千年王八——主管。 玉杰也讨厌起王奇来,虽然没说王奇的长短,没讲王奇的是非,却老是避开不和他说话。这些王奇都知道,不就因为罚五块钱的事,过几天就没事了。 阿园来了,是和几个女孩子追逐打闹着来的,才刚到玉杰的身边,就冷不防地被姐妹们一推,整个人趴在玉杰的背上还被按住不能动弹,两个软软的乳房压在玉杰的背上,压得他心痒痒的,身体所有的部位都在剧烈的反应。 "玉杰,我们把人送给你了,你要怎么谢我们,说!" "玉杰,你要是不请客,我们就扒了你的皮!" "玉杰,你要是不好好的待阿园,我们打断你的腿,拆你的骨头!" "玉杰,这客,你请是不请?说啊!……" 闹了一阵子,玉杰在她们的逼迫下答应了她们的一切条件,同时在心里也难受,因为阿园已经多次地警告过他,叫他不要理这群疯子,不然就不理他,以后就会恨他,讨厌他,永远都认不得他! 这一闹,把旁边的几个家伙都闹眼红了。本来是多好笑的事呀,没想到一个比一个的嘴脸还难看。玉杰才知道这几个叽叽喳喳的家伙,嘴里虽然尽说些不干不净的话,其实在心里也喜欢阿园。阿园人漂亮,这是肯定的;阿园爱和男人说话,这也是真的;阿园常和男人上街,这也是事实;…… 但不管咋说,阿园就是那么招人喜欢,是个人见人爱的女孩子!别说小伙子们想接触她,就连当主任当经理的,甚至是老板老板娘,都爱和她开玩打笑,是个名符其实的厂花!最大的问题就是——花落谁家。 女孩子们要走了。对于玉杰那分切机下面的绑带,阿园看都不看,这回是来真的。玉杰的心,好痛好痛,恨起了这群臭娘们来,真想去扒她们的皮,拆她们的骨头!正当他无助的时候,有两个女孩子死死的拉住阿园,叫玉杰把绑带给她。可玉杰不想动,因为他知道阿园是真的生气了,不想去再招惹她。 她们过来拍他催他,他只好抓出绑带递给阿园,说:"对不起!" 阿园看都不看一眼,甩手就走。女孩子们见他还傻傻地站着,就推他去追,他便追上去拦住她,说:"我都理好了,你就拿去绑吧!" "谁要你的!"阿园把头扭一边,眼泪滚了下来。 "对不起!"玉杰的心好难过,说:"我不理她们就是了,你拿去吧!" 阿园一把抓过绑带,往地上一扔,蹲了下去,把头埋在手弯里哭了起来。 "哎,你怎么欺侮阿园呀?" "哎,你这人怎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呀?" "你看你这鬼样子,好好的人都被你弄哭了,你真是的……" 阿园忽然站了起来,一把推开他,随即将手里的绑带扔在他的脸上,往女儿国跑了。几个女孩子捡起地上的绑带随后而去,丢下一句:"送我啦!" 自从发生这件事以后,阿园好久都有没来,可玉杰还是很自觉的挽绑带。玉杰在挽绑带方面,要比女孩子们的好,因为他是随机器的转动而顺便挽成的,不像她们是从废料堆里面抽抽拉拉,没头没尾。 由于玉杰的机器下面常常摆放着绑带,总是招来女孩子,讨好地问他是不是给她们挽的。他不说话,没心情,懒得理她们,知道她们是明知故问。别以为你不理不睬,她们就会罢休,只要她们看得上,非弄到手不可,于是就对他好话连篇,甜言蜜语的讨要,把他磨得烦透了,只好说:"拿去吧!"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人家也不是光占便宜的人,问他要不要女朋友,可以给他介绍十个八个。他说:"你先给自己找好吧!" 一天,常和阿园一起的女孩子来了,就只有阿园没来。玉杰的心情好失落,没心情去理会她们,她们也没理他,直到要走的时候,她们才一言一语的冲他说开了:"哎,要不要我们帮你给她呀?" "哎,你怎么不去看阿园呀?"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笨呀,好好的一个人都被你得罪了!" "哎,说老实话,你到底喜不喜欢她呀?" "哎,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就亲自去送给她呀!" "别气嘛,你有什么话,我们帮你去传……" 玉杰被她们气得快要发疯了,真想抽她们的耳光,打她个满地找牙!现在才发现一个问题:为什么丑女人被说丑,就是因为这张嘴!自己找不到如意郎,还常常东家的短,西家的长,南家的懒汉,北家的臭婆娘! 三
玉杰自从经历了上次的迟到之后,就没有再迟到,而且还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同时也经常得罪宿舍里的同事。一大清早,室友们就吵闹起来,怪他老早早的就打开门,问他是不是想把别人冷死。有时候又怪他不叫他们起床,上班也不哼一声,害他们睡过了头,迟到被罚款了。 他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因为他即吃了早餐,也煅炼了身体,同时也听到了不少的晨闻趣事。 "妈的,亏了亏了!真没想到她妈的竟然还是处女!"纸印车间的阿辉自怨自叹的叫。 "谁呀?" "阿苇呀!妈的,以前总以为她早被人泡了,没想到昨天晚上被阿华带到我们房间,我们就让了出来。等天亮回去洗脸刷牙,妈的,你说气不气人,还真是个处女!唉——便宜了阿华那小子,早知道老子早上了。" "你怎么知道呀你?" "床上有血!他妈的,气死人了!" 玉杰也认识阿苇,知道她和阿园一个房间,人也特别的漂亮。听了这些话,玉杰的心里也很难过,多可惜呀! 有许多天早上,玉杰出来吃早过餐,逛了一圈后觉得上班时间差不多到了,于是就上楼去叫室友们起床上班。他一口气跑上六楼打开自己的房门,随即引发一连串的责骂声:"哎呀呀……,又是你这个玉杰,你老是把风放了进来,快被你冷死啦——" "还怕冷?那你们就继续睡吧,啊,睡吧睡吧,反正再过五分钟就上班了,我可是已叫过你们的了。"玉杰关上房门退了出来,看了看长长的走廊,见好几间房门口都倒立着扫帚。他知道那个意思,是在提醒走过路过或串门的人,说:请勿打扰,里面有男女关系! 傍晚,玉杰闯红灯了。下班了,由于没有地方可去,玉杰只好回房间看书以打发时间。他习惯性地用钥匙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走到床边,愣住了,有男女关系,是睡在他下铺的阿朋正抱着女朋友亲嘴,横躺在床上摸摸捏捏,简直是衣衫不整,正准备着进行下一个步骤。 他正想撤,晚了,已经惊动了二人,忙向他们赔不是,说:"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再见!" "妈的,你没看到扫把吗?"阿朋好生气。 "对不起对不起,走错了,再见!"玉杰说着就往外溜。 "你不用走,我也要走了,我……"阿朋女朋友要走,被阿朋拉着。 玉杰从房里退了出来后随手反锁,看了看昏暗的走廊,还真有扫把,而且是好几间,是自己没有在意。他笑了笑,却又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无奈地晃悠下楼来。 "阿静,走,出去玩去!"是阿园在叫。 "等等,我马上就来!" 玉杰默默地跟在她们的身后,眼睛一直盯着阿园看,直到她们上了出租车走后,又独自一个人晃悠起来。忽然,他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师傅阿峰,两人就搭肩而行。师傅说:"妈的这个鸟阿朋,害老子们连屋都进不去。走,打桌球去!" 又到厂里倒换上班的时间,玉杰已转换成上夜班。晚上,他睡觉被主管抓住罚款了。 玉杰在白天都没有睡觉,是因为女朋友雪莲病了,他去看她。自从到杭州打工以来,两人所挣的工钱少得可怜,把身上带来的那点儿老本花完不算,还欠了一小点的帐。 两人身上的钱凑起来也只有四十多元,玉杰只好骑着自行车去九堡,向雪莲的堂姐借来了一百块钱买药,是来来回回的折腾了一天,饭也没得吃。他回到厂里的时候,正赶上上班,好累,好困,也很饿。还好,上夜班的那一顿夜宵是免费的,不然还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撑到发工资。 玉杰疲倦了,眼皮子老是在打架,睁也睁不开,于是就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他睡觉从不流口水,也许是喝水过多的原因,也许又是在梦里吃红烧猪蹄子,他就流起了口水,衣服湿了一大片。 "玉杰,你给我站起来!"王奇来了,大声地吼叫。 玉杰是请过假的,可当官的不批准,只好耐着上班。这次是罚二十元,讲什么"因为所以,可是其实"也没用,是实实在在的二十元。 等熬到吃夜宵时,玉杰又不觉得饿了,只想睡觉。师傅阿峰帮他打了饭,虽然打了那么多,他却没吃饱。这一夜是怎么熬到天亮的,他不知道,只知道天一亮了,自己反而不困了,只是饿得想吃饭。 下班了,他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上六楼,抓起钥匙正要打开房间门,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停住手下意识地看了看门边上,没见到有扫帚,就开了门,摇摇晃晃走了进去,傻了! 好个阿朋,把女朋友放躺在床上,又亲又摸,粉嫩嫩的一双小奶子都鼓出来了,白白的中间一点红,正像杭州的白糖花生包子一样,好可口! "对不起!我又走错房间了,再见!"玉杰有气无力地说,慢吞吞地退了出来,证实门口没有扫帚,随后又进去把扫帚拎了出来放在倒立门边上,说:"确实没暗号,再见!" 阿朋的女朋友推开阿朋,忙拉下衣服起身要走,可门已被玉杰反锁上。玉杰爬上七楼一看,见就只有两间房门没有暗号,知道里面已住满了人,于是倚着楼梯扶手下楼来,迷迷糊糊地骑上自行车去找地方睡觉。 终于等到发工资了。工资单上写的明明白白,玉杰天天上班也只上了三百一十八个小时,按钟点算的话,工资也没那么多,问了才知道情况:对于八百元一个月的工资,,原工资其实是五百元一个月,其它三百元是在规定期间,每天补贴十元;再扣除水电费和罚款等费用,所应得的工资是五百七十元。 "骗子!" 玉杰在心里骂道,但也没有办法,既然上了贼船,只能任由贼管。对于这点儿钱,如果把生活费紧缩点的话,基本够用,其它的就不予考虑了。现在,他感觉到了危机,肉不能吃了,能省则省,不能省也要省;千万不能生病,就算真的生病了,也只能是大病小病都掖着,最好来好个痛快的病死,否则就无法挨到下个月发工资,就有可能闹大饥荒。 工资发了,有钱花了,工作就转在了白班,消费也更高了。玉杰的睡眠更少了,人也渐渐地消瘦下来,一天什么也不想,只想吃饭。早上一块钱的饼是要吃的,中餐在厂里吃,为了省钱,就骑车去外面吃炒粉炒面,一个来回要花一个半钟点,因为便宜,数量又多,吃得饱,划算。 现在,什么江山美人,什么厂花校花,总感觉还不如来一碗油渣。 早晨,玉杰提前进了厂,把自己关在烘房里暖身子,直到离上班时间差不多了才出来,拉着小拖车到纸印车间去拉料做分切。对于纸印车间,他很了解,因为他经常跟他们打交道,知道纸印车间的主任是个大好人,从不搞罚款等坑人的事,是左右逢源。 "阿辉,妈的又迟到了!"纸印车间的主任大叫。 "对不起,主任!我昨天晚上跑马了!" "妈的,就你这个家伙,天天跑马!你看看你,伊拉克都被你炸平了,该去收复台湾了。干活去吧!" "谢谢主任!" 玉杰笑了,走近主任,说:"主任,你真行,都这时候了也不罚款!" 主任说:"这也没什么大事,天气冷了,晚就晚点嘛!况且一个月就几百块钱,不罚都不够用,再罚的话,谁来干活呀?大家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这一分半钟的,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午饭时间到了,玉杰和伙伴们拿着碗去食堂打饭,听到外面有打闹声,忙跑到办公大楼前的坝子一看,见一群女孩子手里都握着纸管子,对一名保安是穷追猛打,一改往日的温柔,全都变成了母夜叉,凶巴巴的。在女人当中,最厉害的是厂花小丽,因为她是娘子军的领袖,专为女性打抱不平的妇女主任。 "打!打这个没良心的陈世美!" "拦住,拦住,拦住……,打——" "那边,那边,别让他跑了,打……" 现在的男同胞们,不但没有上前去帮忙,反而是跟着起哄,眼睁睁的看着保安被这群母老虎追赶过来又追赶过去,好生狼狈。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厂花小丽的出马,谁敢出来当出头鸟呢?小丽是谁呀,是我们的妇女领袖,同时也附带管制花心的男人,保护女性的社会地位及合法权益。 如果哪个女人跟哪个男人有了交情,在被男人抛弃或是男人踩上了其她的船,发现了又不能把这男人咋样,于是就上报到厂花小丽那儿,经厂花小丽核实,就会带领着大队人马——娘子军,出来为她主持公道,好好的整治整治令人痛恨的负心汉——陈世美。 好可怜的保安,左避右闪的没个安身之地,挨了无数的纸管子。他往男厕所跑,还没到门口就看见女将军把守,只好返身往那边墙角跑,没想到墙角的那边早已有人把守,是厂花小丽提着个垃圾袋子在那儿守候。当他跑到墙角处发现有人,随即折回时,晚了,被跳出来的小丽将手中的袋子劈头砸下。袋子破了,掉出了香蕉皮,卫生纸,卫生巾,瓜子花生壳,口痰鼻涕等等,是红白相间,七彩斑斓,让许多观看的人和追赶的人做呕! 保安的头被袋子罩住,只好放慢脚步扯去头上的袋子,被追上来的四五只母老虎打了一阵的纸管子。好个保安,用手在脸上一抹才见光亮,飞速流星般地往围墙而去,一跳一抓一翻,出去了。 "你们这些臭男人都给我听好了,谁要是再做负心汉,谁要是再做陈世美,这,就是下场!"小丽站在阶梯的平台上,对现场的观众做起了训话式的演讲,每个字都落地有声:"别说是你们了,就连保安都不放过。还有,谁要是欺侮我们的姐妹,只要查出来是真的,那么,这就是下场!听到了吗——" 四
快过年了,天气越来越冷,厂里的人也逐渐减少,宿舍的房间也越来越空。由于人少,加上要做的事情不是很多,厂里就把所有人员都调在白天上班,要求也放松了许多,只要一天工作满八个小时,就按一个工作日计时。 家住在大西北,大东北,大西南的人员,是该回家的已回家了,仅只有几个人留下;离家近的虽说晚了几天,但也都走了,留在厂里过年的人,基本是离家不远也不近的。宿舍房间虽说没多少人,但也不能随意乱闯,因为门前的扫帚就像一只只指挥交通的手,正对走过路过的你说:请别闯红灯! 玉杰搬家了,因为他不想再半夜三更的找地方睡觉,搬去和两个孤独的男同事一起住。大家问他为什么好好的要搬家,搬来搬去的多麻烦呀?他没说什么,只说是想找个下铺睡,就不用爬上爬下的,拿个东西也方便。 "找下铺的话,这栋楼多的是呀,干嘛要往外搬呢?" 事实上,玉杰也不想搬,但又不能不搬,原因是: 这栋楼的卫生条件太差了,有扫帚不是用来扫地,几乎是用来看门的;这栋楼的男人们太懒了,衣服泡在桶里盆里发臭,等找到哪个相好的,就让她来洗;这栋楼的人总是出双入对的,看着看着,好凄凉!特别是自己看上的女孩子和别的男人挽在一起,还时时在楼梯间抱着亲嘴,一旦让自己碰上了,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样,好生疼痛;有时看到喜欢的人和一个不帅的男人走进房间后,马上就把扫帚立了出来,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还会产生跳楼的念头! 搬吧,搬去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好让自己也六根清净! 他搬到一间公司租用的房间,是在宿舍住不下人时才租的,远离了那个大众梦想却令自己痛心的世界。此房间就只住着阿江和阿涛两个人,两个天天想追求爱情却找不到开头的男人。 他们很寂寞,特别的需要玉杰,因为他们知道玉杰和女孩子交往多,与厂花小丽和阿园的关系是特别的要好,而且还写一手漂亮的字,写出来的情书和短文让男人看了都会动心,更别说女人了;又听说谁谁谁追到的女朋友,情书是玉杰写的,策划人也是玉杰。 要想不陪林志炫唱单身情歌而告别单身,过上风花雪月的日子,只有把希望寄托在玉杰的身上。玉杰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优秀了,是吹个笛子就招来美女,下局象棋也招来美女,连讲个笑话都有美女捧场。 现在,玉杰来了,来跟他们一起住了,简直就是上帝委托的使者,玉帝请来的月老,有救了! 玉杰搬家,他们热心地帮忙,还没弄个清爽,两人就把笛子吹得烦死个人,下个象棋吧,相都飞到国外谈判去了。玉杰从心里嘀咕:"两个讨厌的家伙,怪不得落到这种地步!" 他们问玉杰:"跟阿园的关系发展得怎样了?" 玉杰什么也不想说,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因为他这几天都没睡好,原因是前几天发生的一件事。 那天晚上,玉杰去到阿园的房间聊天,九点半回房间时见门口没立扫帚,就开门进屋打开了灯,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他洗刷完毕,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书,感觉困了就睡下。朦胧中,他感觉到床在晃动,还发出喳喳的响声,把他弄醒了。他不敢出声,知道是睡下铺的阿朋和他女朋友睡在一起,正云里雾里的做那事,发出的声音一直就诱惑着他…… 也不清楚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可他还是习惯性的早起,爬下床来后才想起睡在下铺的两人,本能反应的看了一眼,见两人正搂在一起熟睡。他想溜出去,却没注意到面前的东西,哗啦啦的响声惊醒了两人。 "对不起!我又走错房间了。"玉杰伸手往床底下拿鞋子。 女孩子一下子钻进了被窝里,阿朋也明白了:"对不起,玉杰!我们昨晚回来都看了,没注意到你会在上面,不好意思啊!" 玉杰一直说没关系,一直睡得好香,什么也不知道,可心里是真想把这对光屁股的家伙提出去说话,再提进来。 "大家都出门在外,你就别往心里去,啊……"阿朋说。 对,大家都出门在外,那就算了吧。玉杰是脸没洗牙没刷的跑出来吃过早餐,逛了逛来到阿园的房间,除了一位大姐已起床外,其她人全都还在被窝里。 "阿园,帅哥又来看你了,我们要不要都出去呀?"大姐笑着说。 "哟,玉杰,这么早就来看阿园,是想疯了吧?" 玉杰没理她们,对大姐说:"大姐,我房间有人,我还没洗脸呢。要上班了,我在这儿洗一下脸,好吗?谢谢!" "给你,这是阿园的毛巾!"大姐递过一条毛巾说。 "不用了,大姐,我用袖子擦擦就行了。" 这一天,女孩子们叫着闹着要去四季青市场,有几个女孩子跑来叫玉杰一起去,说人多好玩,说阿园也要去。玉杰不想去,因为口袋里的钱不多了,还要坚持大半个月呢。 房间里的两个家伙也催促着他去,说过年了,应该好好的玩一下子。大伙出门一看,见老天还下着小雨,师傅阿峰也在其中,也许是因为他的心上人阿香也要去的缘故吧。 "玉杰,一起去吧!反正在家里也没事,大家在一起多好玩,走吧!"阿峰向他挤眼睛歪嘴巴,这些动作其实是在针对阿香。 阿香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也特别的招人喜欢,追她的人好多,可她对阿峰好像没什么感觉,因为在追她的男人中,个个比阿峰这个大胡子帅。玉杰刚进厂的时候,有好几次对伙伴们说阿香人好,伙伴们告诉他,说阿香是阿峰的心上人,叫他不要跟师傅抢,应该叫师娘。 这些话很快就传到阿峰的耳朵里,大家都以为阿峰会来找玉杰算账,没想到阿峰说:"只要你有那本事,什么师傅徒弟的,公平竞争!" "我是有色心而没色胆啊!"玉杰开玩笑地说。 "大家都是年轻人,没什么了不起的。你追到就是你的,只要你喜欢!"阿峰大气地说。 可伙伴们私底下对玉杰说:"阿峰对阿香是绝对的钟情,有好几次因为阿香,他对情敌动用了武力。嘴上说说,你别信他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来到四季青,女孩子们一下子就散了,就像那久别大海的鱼,放归山林的鸟儿一样,乐翻天!男人们也都锁定了目标,不管口袋里有没有钱,总是热心的相伴相候着。 阿园和阿香住在同一个房间,是姐妹中的好朋友,没其她女孩子那么疯狂。她俩挽着手进了这家店又出了那家门,满脸洋溢着青春娇艳的笑容,时时地摸摸这捏捏那,你一言我一语的谈着。 玉杰和阿峰在她们的后面跟着,却没说话。忽然,他俩同时注意到了阿香抓起一条白色的真丝围巾围在脖子上,让阿园看了后又对着镜子照了好一会儿,向店老板问过价钱后,不甘心的放了回去。人虽然已经走了出来,可阿香是回过头去看了好几次,好生依念! 阿峰把玉杰拉到一边,小声地问:"玉杰,带钱了没有?" "你想送给她?"玉杰抓出钱来递一百给他。 "先借两百,回去就还你!"阿峰接过钱进了店,问:"老板,这条围巾多少钱?" "一百一。"老板正和一个女顾客搭话,随便说。 玉杰见阿峰正要递钱,忙按住他的手说:"哪里要一百一,刚才不是七十吗?" "是七十四,要吗拿去。"老板回过头来说。 回来的路上,女孩子们手里都拎着东西挤上了公交车,男人们除了阿峰手中的一个精美盒子外,其他全是空手。看来,想空手套白狼者居多。 晚上,阿峰拉着玉杰来到阿香的房间,见她们正围在一起吃喝,花生瓜子壳一地,啤酒饮料几箱。对二位的到来,她们只随便的叫了声"坐",只顾着自己的嘴。阿峰把东西递给玉杰,要玉杰来传送,可玉杰不接,把他推上前,冲大伙笑着说:"美女们请注意,有人要送礼物了!" "哟,送我的?这么漂亮!"一下子就伸过来七八双手,连阿园也在内,大声叫着:"拿来啊!" 阿香头也不抬的坐在床上,默默地剥着花生,好像这叽叽喳喳的闹声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阿峰把手举得高高的,躲过了她们的抢夺,可有人上了床,有人跳着抓,有的挠痒痒,闹翻了天。无奈,他便把盒子抱在怀里,弯下腰蹲了下去,不给她们一丝的机会。 "去!小气鬼!"女孩子们不抢了,都装作好生气的样子回座,开始讽刺起来:"小气鬼,别站在这里啊,我们没兴趣了!" "舍不得就拿回去,没人希罕你的!" "哟,我还以为是什么珠宝钻石,原来不过是个破盒子,骗子!" "喂,拿个破东西就来哄人呀,没门!" "走吧,我们这里不欢……" 玉杰伸手去拿吃的,一下子就被打了许多下,随即被身边的两个女孩子推开,还返身抢回他手里少得可怜的几粒花生瓜子。这回,女孩们转换了话题:"带你师傅走吧!来混吃是吧,做梦吧你!" "这当徒弟的跟他师傅一样,抠门!" "喂,你师傅都会给阿香买东西,你呢?" "对,阿园的呢?"一只只手伸到了玉杰的到面前。 "如果没有的话,滚回去……" 玉杰看了看阿香,说:"请你们出去一下,好吗?" 阿香要起身,被几只手按住。玉杰见女孩们乖乖地涌着出去,于是就要去抓她们的东西吃,被后面的几只手拉着往后拖,人也只好往后退。 "喂,你在里面干嘛,想做电灯泡呀?" "你给我滚出来,谁让你在里面的?" "你这个人真有意思,啊,把别人叫出来,留自己在里面,你什么意思?" "就你这个样子,还老是跟阿园……" 走廊里,玉杰被她们诈取礼物,好为难;一会儿又被拉到一边,训了又训,好委屈;之后叫他滚回去,以后都别再来了,好痛苦;等房门被里面人打开,叫他不要进去,把他一个人关在外面,好绝望;正要转身时,阿峰开门出来,满面春风的,好羡慕;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好累! 过年了,玉杰去找阿峰,室友说他和阿香出去了,便回到自己的房间看了一会儿书,怎么也看不进去。他呆坐了一会儿,好无聊的又出来,逛呀逛的来到厂里和同事们交谈。 等吃过了午饭,大伙出厂来,看见阿峰和阿香一起回来了,尽都夸张地瞪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俩。阿香围着那条漂亮的围巾,整个人更显得迷人;现在的阿峰不再是那个冷得瑟瑟发抖的阿峰了,从上到下一身西装,简直是派头十足,满面春风,头发油光发亮,面部洁白了许多,西服笔挺还打了领带,流行皮鞋还有些反光。平时还不觉得,现在看上去,人还是挺帅的。 最稀奇的是两人相依而行,洋溢着幸福甜蜜的笑容,时时扭头看看对方,好像这个人间处处都铺满了鲜花和红地毯一样! 阿峰把她搞定了,也赚大了! 五
过了年,大年初一仍然是阴雨绵绵的。虽说厂里放了两天假,可像这样的天气,还有谁会叫喊着出去玩呢。 玉杰睡在床上,好不容易才睡着,就被两个同事叫醒了,叫玉杰去逛西湖,由于催得太紧,只好陪他们来到西湖。阴雨下的西湖没几个人,没走多远就没兴趣了,几人不经商量便打道回府,吃了个火锅喝了两杯啤酒后回房睡觉,还没把被窝暖和,就听到外面的叫声,又来人约他去逛西湖,说去的人很多,问他去是不去。不去! 初二就开始上班了,太阳已出来了,差点把人给气死,大家直骂老天爷。进了车间,阴冷昏暗的好生吓人,等把所有的灯光都打开,想搞出点工作的气氛,可无论怎么弄,一个个都没有心情。好不容易才熬到下班,大家都争着往前跑,谁也不敢回去关灯,怕真的闹鬼。 随着气温的逐渐回升,人也渐渐地多了起来。虽说这阵子厂里免费的供应伙食十天,可大伙的日子过得一样的紧张。 晚上,玉杰和房里的两人一起研究如何对阿江的心上人着手,好生火热。阿江为了追到心上人,买来笔和香色的纸,请玉杰写那感人肺府的情书,同时也献出了零食和饮料,痴痴地期待着佳作问世。 情书写好后,他们迅速装入信封,兴奋得像中了大奖,亲了又亲是扬了又扬。 "什么事这么高兴呀?"阿凤来了,觉得即好笑又奇怪。 "你们慢慢聊!"两人一见阿凤来了,往外就冲,关上房门后要上锁。 "别这样,别这样!我一会儿要回去的。"阿凤去拉门,不料门已被锁上。 阿江说:"你们慢慢聊吧,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搅的。" 阿凤大声地说:"你什么意思?" "谁不知道你喜欢玉杰呀,三天两头的就跑来几十趟。慢慢的玩,啊!拜拜!"哈哈而去。 阿凤在玉杰的床边坐了下来,说:"这两个人真是的,神经病!" 玉杰笑了笑,脱了鞋坐上床,顺手拿起枕边的《笑傲江湖》,对她说:"阿凤,床下有吃的,上面有杯子,自己倒水,啊!" 阿凤拿了杯子倒上水,问:"你喝不喝?" "不喝。下面有瓜子花生,吃吧?" "我不吃。"阿凤双手捂着杯子,看着头也不抬的玉杰,没话找话:"你看什么书呀,这么入神?笑傲江湖。" 坐了一会儿,阿凤跺脚。玉杰抬头说:"坐被窝里来吧,里面暖和。" 阿凤脱了靴子坐上了床,捂住杯子东张西望起来,最后把目光落在了书上,问:"有这么好看吗?"见玉杰笑了笑,便把杯子往凳子上一放,爬过来和玉杰并坐着,说:"分我看看嘛!" 玉杰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斜眼看了一下她长披的秀发,把书往她面前移了一些,说:"没头没尾的,你看不明白。" "那就别看了,我们说说话,好吗?"阿凤把书抓在手里,看着书说。 "聊什么?"玉杰心浮气燥,真想把她抱在怀里,然后再躺下去。 "随便,反正没事!" "那就别看书了,"玉杰抓过书来合上后塞在枕头下,对她说:"你真可爱!" 她抬起头来看他,一副期待又尴尬的样子。玉杰把脸凑了上去,被她推开,他用双手抓住她的双肩,看着低头不说话的她,手也被她拉开后扔在他的面前。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她小声地说,并用右手紧紧的梳着头发,好像要翻脸的样子,一见他抬手,便用左手打回去。 沉默了一会儿,她要起身,被他按住又顺势的抱在怀里。她开始抽泣起来,紧紧的靠在他的怀里,一会儿后又要推开他,却推不开。 "我怕——"她抽泣着说。 "怕什么?" "怕怀孕。你又不喜欢人家,你喜欢的是你的那个阿园。" "什么阿园不阿园的,睡吧,啊!乖!" 他扶着她往前坐了坐,抱着她躺了下去,拉上被子,侧身看着她的脸,凑上去亲了一口,又吻上了她的唇…… 她枕着他的右胳膊,紧紧的抱着他,安详地睡着。他要起身,被她按住,对他说:"我的头好晕,让我再躺一会儿吧!" 她要走了,拿着他的钥匙打开反锁的门回来,一下子趴在他的身上,笑得甜甜的:"我走了,拜拜!"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起身跑了出去,关上了门:"拜拜"! 玉杰笑了笑,翻了下身抽出书看了一会儿,根本就看不进去,感觉好困,放下书闭上了眼睛。朦胧中,他被敲门声吵醒,穿上裤子披上外衣开了门,门口站着一个女孩子,是阿园。 "这么早就睡了呀?"阿园看了她一眼又往里面看了看,问:"就你一个人在呀?" "哎,请进来坐吧!" 阿园进了屋,他关上了门后进来坐上床,对站着看书的她说:"请坐!" "哎,你看多少了?借我看吧。"阿园坐在了他的身边。 "一半多了。要看就拿去看吧。" "不拿去看,就在这里看。"她翻来翻去的。 "吃东西吧,下面有。" "不吃,谢谢!哎,玉杰,这样一本书,你要多久才能看完?" "不上班的话,一天。上班的话,几个晚上。" "哦。"她又翻来翻去的,说:"这么早就睡,怎么不出去玩呢?" "这么冷,也没什么好玩的,只好看看书,累了就睡觉。"他看着她一手握书,一手夹住一页纸翻过去看看又翻过来看看,很认真的好像在找什么什么武功秘笈。他笑了笑:"脚冻吧,那就坐上来吧。" 阿园拉开皮靴的拉链,抽出脚放进了被窝,碰上了他的脚,两人同时抬头看着对方,一会儿后又慢慢移开。他说:"你喝水吗?我给你倒。"说着就要下床。 "不用不用,我不渴!坐一会儿就回去睡觉了。"她看着书说。 沉默了一会儿,玉杰见她还是把书翻来翻去的,后面看一点,中间看一点,前面也看一点。玉杰看着她,心都快跳出来了,说:"你不用……" "你冷……" 两人同时说话,一下子又沉默不语了。 阿园把书合上,抬头笑着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他痴痴地看着她,鼓起了勇气,说:"我说,你不用翻来翻去的看了,坐这边来吧。" 她把书砸在他的怀里,脸一下子拉了下来,说:"你什么意思?"转身就要下床,他忙一把抓住她的左手。停了一下,她低声的斥道:"放开!" "阿园,我爱你!"玉杰顺口就流出了这几个字,顿时觉得心里好舒畅,同时也有些后悔,但一下子感受到,豁出去了。见她坐着不动,就用力一拉,被她甩开。她还是坐着不动,一双穿斑马纹袜子的脚踩在靴子上,紧身的牛仔裤紧紧地裹住她那双修长的腿,让人好想拧一把,一件粉红色的冬衣,领上和袖口上分别围着一圈白色的毛,让人感觉好暖和,头上披下来的秀发好柔顺光亮,长及背心。 "上床吧,别冻着脚了,啊!"玉杰尝试着说。见她还一动不动的,便起身来拉她,她甩开他的手,开始穿靴子。 "阿园,你听我说。"他拉着她的手,见她要起身,便抓住她的胳膊。 "你要说什么?"阿园把头扭一边,说:"快说。" "阿园,先把脚放进来吧,别冻着了,啊!"玉杰轻声地说,见她不动,就去抬她的脚,她就坐了起来推开了。 "你别闹了,好不好?"玉杰求她。 "闹什么?什么闹不闹?" "把脚放上来吧,冻着了多难受。来,放进来吧,啊!" 玉杰尝试着抓住她的膝部,抬上了床,给她盖被子,被她掀开。"阿园,你就盖上吧!你不知道别人有多心疼吗?"尝试着给她盖上后,又用手把她的脚拉平,被她踢了好几下,又缩了回去。 "怎么,你生气了?生气了就打!来!"玉杰抓起她的左手,在自己的右脸上打了一下后放下,又抓起她的右手,在自己的左脸上打了一下后放下。她笑了,忍了又忍,还是笑了。笑了就好! "好啊,你耍我!"玉杰伸手装作要挠她,她紧缩了一下身子,打起他来,也踢起他来。 啪—— 一下子静了下来,两人一惊一看,是书掉地上了,随后两人都笑了。玉杰贴近她,把她揽在怀里,她挣扎了几下,也紧紧的抱住了他…… 咚咚咚的敲门声。 "玉杰,好了没有,外面太冷了!"阿江叫。 "等半个小时再回来吧,谢谢啦!"玉杰回答,见阿园要起身,忙按住,两人打起哑语来。 "妈的,注意身体啊!快点!"说着,两人走了。 阿园还是要起身,被玉杰翻身压在住,抱住她的头,吻上了她的唇…… 送走阿园,玉杰是无比的兴奋,吹起笛子扭起屁股来。 六
厂里要赶一批货,事情又开始多起来,上白班的和上夜班的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忙。追求爱情的人更是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写的念的传送的,忙得不亦乐乎。 "……你知道吗?亲爱的,你是我春天的风,夏天的雨,秋天的霜,冬天的雪。我今生的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出现才改变的,因为你是我的……我一样要对你说:我爱你!" "走,赶紧送去!" 上夜班了,厂里也多了一批新招来的伙伴,同时分配在每个车间和小组,玉杰身边也多了一个小伙子。 阿园又来了,在经过玉杰时,便悄悄地捂住玉杰的眼睛,整个身体也压在了他的身上,所有在场的人都羡慕,同时也气死好几个男人。两人卿卿我我的,走之前也拥抱了好一阵子。 "玉杰,你是怎么搞定的?" "想知道吗?"玉杰说:"你不说,人家哪知道你喜欢她;你不做,人家哪知道你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平时叫你们挽绑带,说送绑带比送花管用,可你们说她们只会占便宜。现在看到了吧!" 一会儿后,又来了一群女孩子,围着那堆废纸又抽又拉的。几个伙伴把那个新来的小伙子哄到她们的旁边,趁其不备地推了进去,说:"你慢慢的跟她们交流交流吧,想和谁交朋友都行,说不准,明天就可以带回家了,加油啊!" 那小伙子被推到女人中间后,知道被捉弄了,面对一张张陌生的面孔,竟害羞起来。他尝试着出来,不能,无论怎么求情都没用,人家就是不理他,只顾做事和说话。外面的伙伴们大笑了起来,说:"主管来了,还不快过来!" "小心啊,要罚款的。" 那小伙子就只会干着急,苦笑着脸在里面朝东又往西,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冲他笑的,就想从那里挤出去。 "非礼啦!"还没挨边就引起一声尖叫,吓得忙缩手。他哭了,所有的人都开怀地大笑起来。 玉杰笑着走了过来,拉开两个女孩子对他说:"出来吧,大老爷们的哭什么哭,又不是你要出嫁,出……哎呀!"话还没说完,自己也被后面人给推了进去。 玉杰见大伙都看着自己,笑了笑对小伙子说:"看我的!"他挽了挽袖子,做出一副要打人的样子凑近一个个女孩子的脸,说:"来,过来亲一口,这个的皮肤好,比弹簧还有弹性!" "好啊!小心我告阿园,要你好看!" 玉杰拉着小伙子说:"你闭上眼睛,嘟着嘴,两手平伸,直抓过去,绝对能出去,看我先做给看!"说着就做上了动作,顺利的走了出来。回头一看,那家伙还在里面,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出来啊!哦——你是不想出来呀,那你就在里面呆着吧!还装什么可怜呢,真是的!" 过了好一阵子,那家伙还在里面哭丧着脸转来转去,看得玉杰哭笑不得,只好又走了过去,说:"美女们,放他出来吧!我叫他以后帮你们挽,全是漂亮的,跟你们一样!" "我们又没有说不让他走,是他舍不得,你不是看到了吗?" "你以为人家跟你一样呀,心中就只有你那个阿园!" "你这个人真多事,又不是你在里面!" "就是不放,你能咋样?" 玉杰指着分切机下面的绑带说:"那里有几把,谁要我就送给谁!" 话还没说完,好几个女孩子就冲向了分切机,小伙子也出来了,人也更加伤心起来。 天快亮了,有两个伙伴坐着坐着,就睡着了。玉杰见他两人这样,笑了,便在他们的脸上画起画来。画好后就把二人叫醒,两人相互一望,都笑了起来,却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等上白班的人来换班时一见,就嚷着去女儿国看美女。 一伙人来到制车间门口,两个家伙丑态百出,你想捉弄我,我也想捉弄你,却不知道自己也是小丑,还相拥而入。一下子,里面就乐翻天:这两个小丑,你拉着我往这边走,我拉着你去那边,你大吹我,我大夸你,把好多美女的眼泪都笑滚了出来:"嗨——" 绕去绕来,介绍来推荐去,两人同时到了这边又去了那边,为对方一一引见,引出来的笑声是一波接一波,一浪高过一浪!当走到车间办公室旁的大镜子时,两人都傻了,使笑声一下子达到了巅峰……两人捂上脸窜了出来,留下身后一片前所未有的爆笑声。出了门,见伙伴躲在门口大笑,同时向玉杰扑去。 玉杰撒腿就跑,出了厂门上了街,笑得前仰后合。二人追了出来,却碰上了多事的同事,要拉着两人到人多的地方展示:"哎——我们抓住了两个外星人了,快来看啦——" "哎——这边来,这边来!" 两人像泥鳅一样挣脱出来,拼命的往宿舍跑去,丢下一片尖叫声。 吃晚饭了,玉杰在食堂遇到了阿香,排队打好了饭,阿香打的是两份,要玉杰送去给阿峰,对他说:"玉杰,请给你师傅送去,谢谢啦!" "你人不但漂亮,心也特别的好,谁要是和你呀,一辈子都幸福!"玉杰夸她,她笑了。 玉杰抬着两份饭菜向分切机而去,见阿峰的碗里即是红烧肉又是双鸡腿,咽了咽口水,说:"管他的,不吃白不吃。"他抓了一只鸡腿,边走边吃起来。等把碗递给阿峰,阿峰接过碗来一看,似笑非笑地吼他:"好啊,你偷吃我的鸡腿!" "不是在里面吗?" "两只的,吃了就吃了呗,还狡辩!"阿峰往他碗里夹了些红烧肉,说:"来,大家一起吃,有福同享!" 上晚班开会了,主管说:"……对,谁要是睡觉,就画在他的脸上,免得我抓住他的时候,他好耍赖。只要画在了脸上,我看谁还能耍赖。你要是不睡觉,别人能画在你的脸上吗?啊——就是要画!你们都应该向玉杰学习!……" 王奇表扬了玉杰,说他干得好,以后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一定会好好的奖励他,要他再接再厉!不过这次就算了,因为主管本人没有亲手抓到,下次只要发现谁的脸上画了油墨,照样罚款,一视同仁! 玉杰虽说得到了表扬,却一点也不觉得开心,反而有些愧疚。两个伙伴都说没关系,大家不过是好玩嘛,可玉杰的心里一点也不自在,因为大家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 下班后,玉杰为表道歉,请他们吃早餐,说以后开玩笑,最好别让把柄给王八抓住,不能让这份交情给王八破坏! 回到住处,玉杰见门口倒立着扫把,笑了笑便回身往宿舍楼走去。他好高兴,因为阿江搞定了,阿涛的事也快实现了。他一出小巷就看见阿涛和阿琴在街边说话,像吃糖吃得太多的样子——甜! "玉杰,吃早餐去!"他们也看到了玉杰,而玉杰却装作没看见他们。 "哟,你们在这儿呀?"玉杰惊喜地说:"阿涛,你真能干呀,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都被你追上了,真了不起啊你!" 阿琴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狠狠地盯着玉杰,还没等玉杰走近,就伸手抓住他又掐又打,嘴里说:"讨厌!一天就是乱说,我让你说……" "好好好,我乱说,啊——你笑了?"玉杰盯着她看,见她笑了后又对阿涛说:"阿涛,你要好好地待人家阿琴呀!我们都知道阿琴是个好女孩子,你要是欺侮了她,别说厂花不放过你,我也不会放过你!听到了吗?" 阿涛只是傻笑,阿琴要走,玉杰忙拉住她,小声地对她说:"阿涛有一样东西最可爱了,我一直叫他给我玩一下,可他这个人呀,小气得要死,看一眼都不行,说是要送女朋友的,是绝对性保密的。恭喜你啦!" "什么东西?"阿琴好奇地问。 "你去问他啊,我哪知道。包装的好好的,除了他自己,别人碰都不能碰,谁碰就跟谁翻脸,看来就只有你敢碰了。慢慢玩啊,再见!"玉杰一本正经地说,一转身就忍不住笑起来,却不敢出声。还没走多远,腰部就被两只手狠狠地掐了又掐,疼得他叫出了声,歪头一看,见阿琴似笑非笑,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紧咬着牙,狠狠的瞪着他。 "我吃过了,你们去吃吧,哟哟……轻点儿呀,痛!" "活该!我就要掐死你!看你还敢不敢乱说!"阿琴的手更紧了。 七
夜深了,可工厂里依旧忙碌地生产着。玉杰看着趴在桌子上熟睡的王奇主管,似乎发现了什么令他好笑的东西,不由得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白天,王奇的孩子病了,夫妻二人在医院里守候了一天,打完了吊针抓了药回来,天都黑了。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可他一直支撑着跑上跑下,忙这忙那的,等吃过夜宵就撑不住了,眼睛似睁似闭,不停地打着哈欠。好不容易回到办公桌旁坐下,耐不住地打起盹来,不知不觉地趴在了桌子上。 玉杰冲着他那颗油光光的头是左瞧瞧,右看看,好像要搞什么突破性的创意。好一会儿后,他弄来了油墨,摆上平时准备好的笔,就在这颗光头上动起手来。 美术是上天给他的天赋,只因命不逢时,他才会在这个生活艰难的鬼地方没日没夜地操劳。现在是发挥才华的最佳时期,要向人们证明:我玉杰的未来将会是如何的变化!我玉杰将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尽管在创作期间,这全光头不规矩了几下,给了玉杰不小的难题,不过没关系,因为玉杰的才华是天地可鉴,不是哄骗人的。有时也真想敲他几下,却又怕惊醒他,醒了就不好玩了,便慢慢地放下了高举的手。 二十分钟以后,绝世佳作问世了:主管油光光的头上趴着一只栩栩如生的乌龟,似睡似醒,七彩斑斓,好生可爱;两只前脚由于伸懒腰,向两边太阳穴延伸,好生舒畅;一个乌龟头与鼻子融为一体,与呼吸的鼻羿蠕动着,活灵活现;细细的脖子加上那两只打盹的眼睛,好生笑人,有趣! 玉杰得意地看了又看,自顾欣赏起来:要是把这张人皮剥了下来,那多好啊!这么好的一只乌龟,就这样趴在这个王八的头上,真是可惜呀!也没办法,谁叫这灵感就只冲这个光头而发呢…… 一个伙伴进来一看,笑了起来,忙捂住自己的嘴,跑了出去,一会儿后,带来了一大群伙伴,大家笑得东倒西歪,前仰后合,时时向玉杰伸出拇指。现在的玉杰感觉到身体轻飘飘的,简直说不出现在的感受,就一个字——耶! 往往兴奋后的人都很空虚,玉杰害怕起来:要是这只乌龟王八蛋醒来的话,非宰了自己不可!他好后悔,更怕再看到那个精心设计的作品,因为它是祸的根源!他溜进了卫生间,用水冲了冲脸,猛地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感觉到天就要塌下来了。 由不得他多想,三十六计是走为上计。他匆忙地来到厂门口,也没想到要用什么借口对保安说出厂的理由,根本就没去想。他故做镇静,笑着对保安说:"帅哥,麻烦你让我出去一下,好吗?" "你出去干嘛?"保安走了出来,上下打量着他是看了又看,忽然说:"你的手怎么了?哟,还在流血。" "我的手破了,我要去上点药,麻烦你让我出去,好吗?"他看了一下手,右手食指关节上还真流着血,但不觉得痛。 "那,快去吧!如果不能干活就回去休息吧!"保安说着打开电子门。 "不登记了吗?" "还登个屁!快去吧!" "谢谢!" "别客气!去吧!" 玉杰出了厂门,迎面扑来一阵刺骨的寒风,肆意地撕扯他的衣服和伤口,才感觉到伤口的疼痛。他没去药店,而是直奔住处,顺便从口袋里抓出卫生纸把伤口捂上,到了房间打开门后,把衣服和该拿的都一抹子地装进了行李箱扣上,提在手里闪了出去。 天亮了,沉睡了一夜的城市被醒来的人们给吵醒了,活动起来。小巷里的人已多了起来,把早餐包点的热气挤了出去,向四处扩散。 上白班的人陆陆续续地来了,夜班的人也三三两两的下班,王奇也醒了,睡得也差不多了。他前后左右的看了看,却不见一个人,骂道:"他妈的,下班就是跑得快!" 王奇也该下班了,伸了伸懒腰,打着阿欠,顶着那只还没睡醒的乌龟下楼来。 "哟——王主任?恭喜恭喜啦!"塑印车间的人见他一下来,异常热情地上前打招呼。 "哟——王主任!又升了?恭喜恭喜啦!" "哎——王主任下来了,快来道谢啦!" 王奇看了看自己,反手一抓,没什么。可他依旧不放心地检查自己。 "怎么,今天刚提升为主任,就看不起兄弟们了,是吧?" "是啊,这主任通知一出来,就开始摆官架子啦!怎么,忘记兄弟们了吧?" "王主任,可别忘了,你今天的这个主任,弟兄们可都是有功劳的呀!" …… "啊……"王奇明白了,忙笑着与他们一一握手,说:"同喜同喜!" "哎,王主任!今天是不是该请客了呀?" "对呀,王主任!你今天当上了主任,是该请兄弟们喝两杯了吧!" "哎,王主任!今天是你高升的日子,这客是一定要请的啊!" …… 王奇主管现在是真的明白了,是真的被提升为主任了,更是应该请兄弟们喝两杯:"好好好,既然大家看得起,走,喝酒去!" "走啊……我们的新主任请客喽!" 其实,跟王主任一起相拥而行的兄弟就三个,是三个口才一流,能把天上鸟儿说下地,能把水里乌龟讲上岸的人。遗憾的是他们没有从事营销的工作,否则,这大好的前途呀,不可估量啊! 就算没有他们三人的炒作,事情也同样会发展下去,因为这厂里的人早也习惯于这种娱乐方式,是心有灵犀一‘眼’通的。他们的目的就是怕有人捣蛋,怕这场千载难逢的好戏被中断,所以就不得不维护,一定要让这场戏完整,完美的表演下去,一点差错都不能发生! "哟——王主任!下班啦?恭喜恭喜啦!"一路上的人们都热情地向王奇祝福,一见到他就顿时笑容满面,即是握手又是拥抱的,无比的友好。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全都是一家相亲相爱的人,却没一个有良心的。 一张张热情的笑脸,一声声衷心的祝福,一双双友谊的双手,一个个温暖的拥抱…… 现在的王主任好比是太空中的飞人——轻飘飘的。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嘛! "同喜同喜!啊,好好干!加油!" 这时,制袋车间的门口涌出了无数的少女,都争先恐后地叫喊着向他扑来:"啊——王主任,我们好崇拜你哟!" "啊——,王主任!我们永远支持你!" "恭喜王主任!我们支持你!……"少女们齐声叫着,一一向他打拱,握手和拥抱,同时也送上一句:"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好好干,啊!好好干!"王主任好感动,现在的他才懂得什么叫人生——多壮观啊! 好不容易脱开身来,少女们又齐呼:"王主任,加油!……" 王主任回身拱了拱手,挥着手后退了好几步,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身边的兄弟已经多到七人了,连办公楼里的人都探出头来为他祝福:"恭喜恭喜啦!" 王主任向他们挥手致敬,激动得流出了眼泪。 正是换班时间,进进出出的人最多,都一一地为他祝福。保安迎了出来,即是握手又是拥抱的,说:"恭喜恭喜!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走,喝酒去!" "改天吧,王主任!我们刚接班,还是改天吧!"保安笑着说。 面对这一张张阳光般的笑脸和一声声真诚的祝福,王主任感觉到了自己的责任:要做好这个官!一定要对得起这些兄弟姐妹们!一定要让这一张张美丽的笑容永远都挂在他们的脸上,永远是这样的热情,这样的自信,这样的阳光,这样的灿烂! 一定要!前途还远着呢! "加——油——"他忍不住地叫了一声,是为自己叫,同时也是为所有的人叫,一定要让这个大家庭的明天更加美好! 跟随的兄弟似乎感觉到此地不宜久留,万一被哪个家伙来搅局,那多可惜呀!便拥着挥手致敬的王主任出了厂门。 "哟——王主任!恭喜恭喜啦!"祝福的笑声从未间断,热情的笑容从未中断,友谊的双手从未切断,真诚的拥抱从未隔断。 "同喜同喜!好好干,啊!好好干!" 有几个小学生傻笑着直瞪眼,王主任的兄弟就轰他们:"去去去,上学去,快迟到啦!" 小街巷里顿时活跃起来,都在为这位新上任的主任祝福。虽说有傻笑的,可王主任的弟兄会让他们马上为王主任祝福:"这是我们今天刚上任的王主任,请为他祝福吧!" "啊——王主任!恭喜恭喜啦!" "同喜同喜!"王奇回敬他们并祝福:"生意兴隆!恭喜发财!……" 好不容易来到那家餐馆,餐馆老板娘愣住了。弟兄们忙说:"老板娘,今天是王主任了,不再是昨天的王主管了,快祝福呀!" "啊——王主任,恭喜啦!" "同喜同喜!嗯,也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天天发大财!"王主任打起了手势,拉起了官腔。 进得店里,两个家伙忙用身子挡住镜子,其他人则把他的身子扳向一方,相互谦让着坐了下来。里面的人一见他来,都笑了,也为他祝福,虽说有不认识的,弟兄们就马上介绍。 "王主任,恭喜恭喜啦!" "同喜同喜!来,一起喝酒吧!" "谢谢了,该上班了,再见!"吃不下的笑着跑了。 王主任请客了,大家都举杯为他祝福,同时也听取了他传授的宝贵经验,无不向他竖起了拇指。出了店,这个充满爱的人间又活跃起来,街头巷尾的祝福和阳光般的笑脸就像漫天的雪花一样,无处不在! 兄弟们一直把王主任送到楼下,因为他该休息了,自己也该回去上班了,一一的握手拥抱道别后,笑着跑了。王主任走进楼梯间,还没爬楼就有人为他热情地祝福,他应声回应,笑眯眯地爬上楼来。闹了半天,他一点也不觉得累,相反是更有精神,哼着小调,扭着屁股打开了房间的门。 八
啊—— 一声尖叫从屋里传了出来,随后传出来的是稀里啦的声音,接着又是小孩子的哭叫声和一女人的狂笑声。 原来是王主任进了屋关上门后,见老婆端着早餐从厨房里出来,正要放到茶几上,他绕到她后面抱住了她。老婆回头和他亲了一口,一睁眼就吓得尖叫起来,手中的碗筷碟盘一下子飞上了天,稀饭咸菜,油条面包散了出去,又散落在屋里的每一个地方。 两人都傻了,一下子静了下来。趴在阳台上的小孩子钻进来一看,见家里来了一个妖怪,鼻孔鼻尖挂着稀饭,好像是在喂乌龟。看到这情景,小孩子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哈哈哈……"小孩哭声一出,老婆的笑声就起,把王主任搞火了。他一下子变得特别的霸气,不再是昨天的老婆汉——王主管,而是今天的真男人——王主任!吼道:"你他妈的疯了你!" 吹掉了鼻孔的稀饭,可鼻尖上还挂着两粒,好像是乌龟不放口似的,直喘着气,也搞不明白。老婆笑着抓孩子在怀里,往沙发撞了下去,同时弹起一个碟儿和两根油条。她笑得惊天,孩子却哭得动地。见王奇那样,她实在是爱不了了,腾出掐肚子的手往墙上的镜子一指,拍手打脚地笑得前仰后合。 王主任转身凑近镜子,傻了,同时明白了,又好像什么也不明白。 什么主管主任,什么大喜日子请客……被耍了。 客已请了,主任已当上了,什么洋相都出尽了,只不过是乌龟一只。 他这回是彻底的明白了:主任通知就在头上! "玉杰,我干你娘!"他一跺脚,转身冲进了厨房,抓起菜刀冲了出来:"老子要剁了你——" 老婆一下子哑了,起身来拉他,被他滑了出去,忙抱起那吓得不敢再哭的孩子随后追了出来。 刚刚还满面春风,喜气洋洋的王主任一下子变成了一只怒气冲天的怪兽,不过,头上还是顶着那只还没睡醒的乌龟。他冲上街来,直奔玉杰住处,吓傻了意犹未尽的人们。 他踹开玉杰房间的门冲了进去,玉杰不见了,衣服和行李箱也没了,便喝问房间里被惊醒的两人:"这个杂种呢?" "我们一回来,他人就没了。"两人见他这样子,手里还提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想笑却又不敢。 "妈的,老子今天了一定要宰了你!"他一脚踹在玉杰的床板了,床板哗啦一下子掉了下去,被褥也卷成一堆。返身出门来,对小巷里看热闹的人们喊叫道:"看什么看?别当老子的路啊,老子今天要杀人啦——" 来到门卫室,保安知道事情闹大了,忙起身相劝:"请把刀放下,有话好好说!" "别动!谁动我剁谁!"王主任扬起了菜刀,冲保安叫:"他是什么时候跑了的?" "谁?"保安忙抓起登记本查看,被他一把抢在手,看了一下扔在桌子上后返身出来。虽然气愤,却不知道要何去何从。 老婆抱着孩子赶来了,放下孩子冲保安叫:"快把刀抢了!快把刀抢了!" "谁敢?!"王主任怒目圆睁,挥舞着刀大叫。 老婆一下子拦腰抱住了他,对保安叫:"快呀!快抢刀!快——" 王主任对近前的保安挥着刀大叫:"别过来!谁过来剁谁——" 此时,警报声由远而近,一挣扎的功夫,几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和那只还没睡醒的乌龟:"别动!警察,把刀放下!" 门卫室里,一位中年警察庄重地坐在王主任的面前讯问,坐在他身后的一位年轻的女警察,左手捂住嘴和鼻子,右手不停地记录着,全身也不停的颤抖着,还时时把头埋在桌子上…… 早晨的西子湖畔,跳舞的,健身的,散步的,还有拍照画画的,身景合一。玉杰坐在断桥上,向西湖深处望去,林影间烟雾迷茫;再看身边的荷花池,一片枯黄,似乎期待六月中。 一辆轿车从身边停下,下来一位女孩后沿苏堤往楼外楼而去。 "玉杰,等多久了?"来人是雪莲。 "我们回家吧,雪莲!" "我不回去,要回你自己回去,我还没玩够呢。再说了,我也不想回去了。"雪莲说。 "你现在哪儿上班?" "关你屁事!"雪莲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看到了,恭喜你!" "谢谢!你找我有事吗?" "我想跟你借点钱。"玉杰无奈地说。 "还有吗?" "哦,我今天想到了上次那对联的下联,是:中河高架架河中,……" "什么破对联!像你这么说,那,上塘高架架塘上,水中望月。给你,还你的四百块钱,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说,做个普通朋友。" "谢谢。"玉杰接过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进去的车又开回来了。雪莲欲上车,回头对玉杰说:"断桥相见见桥断,白日做梦。回去吧,西湖没什么好玩的!"说完上了车,关上车门,走了。 玉杰坐在那儿,左右看了看,站起身来又环顾四周,长长叹了一口气,说:"西湖,也不过如此。人间天堂,梦幻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