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生活 - 生活常识大全

嫁给他而不是颠覆他


  我12岁那年,母亲去世了。母亲个头高大,是个搬运工,一年到头的工作就是出力、流汗,挣来的钱都交给父亲。矮小的父亲在煤店开票,喜欢喝酒、抽烟和跟人吵架,偶尔还殴打母亲。母亲躺在门板上,手和脚显得出奇的大,我觉得她很可怜很孤独,并想到一个从来没有想到过的问题,为什么有的人一生辛苦,而有的人可以不做一件苦活?父亲把一张黄纸盖在母亲脸上,转过身对站成一排的我们说,以后你们自己挣学费,我管不了那么多。就在那一刻,我长大了,明白无忧无虑的日子已经结束,今后的一生将由自己安排。
  19岁,我从职高毕业,学的是服装设计,教科书插图中那些美丽的女人和美丽的服装让我一千次地沉醉,我知道了女人原来是可以这样把自己装扮起来的,可以不出力不流汗,只要足够美丽就行。
  这时我已经是个窈窕女子了,瓜子脸,黑而亮的眼睛,额头开阔饱满,脖颈优美修长,当然还有笔直的腿,我净高1米65。我在镜子前面顾影自怜,浮想连翩,我知道镜子里的一切就是我的资本,是上天的赐予,不是人人都有。拥有如此资源的我要做什么事才能与之匹配呢?
  嫁个有钱人,获得完美婚姻!当这个念头第一次跳进脑海就再也没有消失过。
  我没有像我的女同学那样,早早地谈恋爱,以有男朋友为荣。我从来没在年龄相当的异性面前红过脸或是心跳加速过,我对那些懵里懵懂又自以为是的乳臭男人不感兴趣,我的心在远方。
  我要嫁个有钱人,这是个正确的选择或理想,别人尽可以说这是唯利是图,但是在婚姻中追求金钱,跟追求英俊的脸、健壮的身体甚至高学历、家庭背景有本质的区别吗?没有!嫁给富翁是理直气壮的要求,富有的男人与唯利是图的女人是天生的一对。
  目标确立之后,剩下的就是为它而作准备了。
  我原名罗桂珍,这当然很土气,会严重妨碍我迈出第一步,于是改名罗娜,"娜"的韵母是口型最大的开口呼,非常响亮,"罗娜",洋气、便于记忆。
  我给自己设计的服装一为深色,一为浅色的纯棉质地,因为我的皮肤白而光洁,两样都能突出我的妙处,只是风格各异,就看是什么场合了。
  我还给自己设计了走路的姿势和怎样对人微笑,以便让那些富人初次见面就能留下较深的印象,觉得我魅力十足又不粘腻。
  以我当时的财力和思维水平,我只能做到这些,不过,已经足够了。比起身边那些为一段无所附丽的恋情而风雨兼程、要死要活的女友来,我是理智和目光远大的,我负责得了自己,控制得了自己。我坚信我是不同凡响的。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接触过不少有钱人,但相互走得很近的只有三位。
  第一位男友做电器生意,开着两个商店,很有钱,但他的腿有残疾,走起来一踮一踮的。我想这没有什么关系,既然金钱的魅力是无边的,那么外形的缺欠就可以忽略不计。认识后不久,他请我吃饭,我答应了。有女友劝我矜持一些,我认为不必矫情,因为既然你一心想嫁个有钱人,而且希望成功,就不能拒绝任何一个愿意与你约会的有钱人,只有在这样的过程中,
  才有选择和比较的可能,没有必要把很直接很明白的事弄得千回百转。
  地点选在本市最豪华的饭店,雪白的台布,精巧的碗碟,银质汤勺,还有打着领结的服务生,都是我喜欢的。那顿饭吃掉了1000多元,我非常满意。然而,接下来的情况并不那么美妙,他很快流露出深藏于骨子里的吝啬、小气,还有对女性的不尊重。我们再也没有去过好一些的餐馆和茶楼,他在只给我买了一两款算不上高档的衣服后,就很少带我去商场。
  后来,我们还外出旅游过一次,走得并不远,他把钱包捂得很紧,像工薪族那样掐捏着一个个小钱,住便宜的旅店,在弥漫着劣质香皂味的公共澡堂清洗旅途的尘土,在路边小吃店就餐,没有空调,没有台布,闻得到呛人的油烟,碗碟油腻得打滑。
  半路上,我就与他分道扬镳了。他说我是个见钱眼开的女人,我说金钱是富人表达情感和爱的方式,古今中外概莫能外,你没有这样的形式,我怎么相信你具备内容?他哑口无言。我背起背包很轻松地独自踏上归途。我理智、冷静地总结经验,并对自己说在有钱人那里争取金钱,是你的权力,如果一个有钱人不肯为你花更多的钱,那么,尽快离开他,不要浪费时间。
  这一年,我20岁。
  第二位男人叫章年,开了一家规模颇大的精加工厂。他非常喜欢我,舍得为我花钱,我想只要他流露出娶我的意思,我会答应的。然而,章年很快就栽了大跟斗,他的一个好朋友骗了他一大笔钱跑了,章年从花簇锦绣直接走进落花流水,没有钱购进原材料,工人发不出工资,交不起电费、场地费,工厂一下子陷入困境。章年苦苦撑了大半年,最后还是倒闭了。我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一个红红火火的企业怎样在一夜之间掉进深渊,连个预兆都没有。
  章年最困难的时候,他在商场上的朋友个个都像躲避瘟疫一样躲他。只有我一直与他保持着联系,陪他喝酒,与他一起度过最难熬的一个个黄昏,因为他说每当这个时候都会产生自杀的念头。我花了很多时间陪他。不过,他和我都很清楚,我肯定不会嫁给
  他了。我没有掩饰和躲闪,跟他说得明明白白。
  我绝不会跟一贫如洗的人结婚,但也不会在情感和友谊上随意抛弃曾用金钱护卫过我的男人,这是我的处世原则。我鼓励他振作起来,我说我会一直做你的朋友。
  第三位男人,也就是我现在的丈夫,常建生,是服装厂老板。他慷慨大方,视我为生命,尽管他矮我半头,长我20岁,但他和他的金钱带给我的愉悦完全覆盖了这一切,这样的婚姻没有理由不接受。
  常建生出道很早,生意做得稳,在人们还孜孜以求成为万元户时,他已拥有一家有30个员工和40多台设备的工厂。后来,他生产的西服、休闲服在本市有了相当可观的市场份额,还销往北方许多城市。
  可以想象在我走进他的生活之前,围绕在他身边的年轻女人一定很多,她们的目标跟我一样。有钱的男人很容易被蜂拥上来的女人宠坏,最初常建生也把我与别的女子一样等量齐观,但他很快就了解了我的与众不同。我对他说:我拥有年轻、美貌,你拥有金钱,这是我们各自的优势与尊严,我们是对等的,谁也不比谁差。他表现出的惊讶使我了解了在我之前的那些女子犯了什么样的错误。他终于认真起来。
  我在他面前举止高雅、游刃有余地维护着体面。不少女人认为小鸟依人是最讨男人喜欢的状态,而我认为那不适合我,我是个有独立精神的人,不是小鸟。我永远不准备讨好富人,更不会在他面前发嗲。于是,我在众位年轻女人当中脱颖而出,常建生说我的不落俗套让他产生好感,他认为这样的女人一定是经得住时间的,因为有内涵。
  婚后的生活非常惬意,我尽情享用所拥有的一切,住别墅,开自己的车,随意进出美容中心。到哈尔滨看冰灯,去海南岛度周末,都是灵机一动,说走就走的事。
  我与常建生的前妻和他们的儿子也相处得不错,我已经得到了很多很多,没有理由剥夺他们该得的那一份。很多女人在这方面心胸太窄、气量太小,而且得寸进尺,导致刚刚建立的大厦全线崩溃。她们不懂得现代社会的生存原则不再是你死我活,而是我活,你也要活,以各自的方式活得五彩缤纷。
  婚后第四年,常建生头脑发热,请了一个什么策划大师来做CI,那位策划大师鼓动他涉足房地产、娱乐业,都是他不熟悉的行业,当时多元化经营正为很多商人接受,正成为社会通病,结果大笔的钱陷在里面,还欠下了一百多万的债务,服装厂完全没有了流动资金,面临倒闭。
  很多人都以为我会离开常建生了,这时我26岁,花容月貌不减,然而我没有。我冲他的钱跟他结婚,这不假,婚后我们有了爱情,更是事实,而且我的原则是绝不抛弃用金钱护卫过我的男人,何况这个男人还是我的法定丈夫。
  困难的时候,夫妻就要同舟共济。
  那段时间,常建生几乎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我跟他说,把房子、车卖了吧,先让工厂运转起来,哪怕是开工不足也比停着强,只要机器转动起来,就有希望,我们的服装品牌是消费者熟悉的,不能断了档,服装厂是我们的根基,市场是衣食父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常建生说没有大房子、没有车的日子你过得了吗?我坚定地说能过,我是苦孩子出身。
  当我了解到我们最大的债权人是我前任男友章年的熟人时,我去找了章年。这时他已走出了人生低谷,开了一家汽车修理厂。通过他做工作,那位债权人终于手下留情,给了我们喘息之机。
  我们搬进了两室一厅的小套房,辞了保姆,我每天挎着菜篮子去农贸市场与小贩们讨价还价,在油烟弥漫的厨房里准备一家人的饭菜。家里实在没钱的时候,我就变卖首饰维持生计。我相信,常建生会东山再起、会卷土重来,以他的性格,以他在商场上的口碑,还有,以我对他的倾情支持。
  三年卧薪尝胆。三年后,我们重新浮出水面。
  毫无疑问,现在,我是个幸福的女人,拥有金钱,也拥有爱情,因为我的努力奋斗,还因为我当之无愧。
  (编辑谢豪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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