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

　　湛然水墨180*96
　　钓鱼的经历很多人都有，但是喜欢钓鱼的女人不会太多。虽然她们也是在钓，或者假装被钓，只是她们大多钓人，钓心中的男人，或者想要的东西。
　　我对钓鱼有些阅历，自从小时候在煤油灯上弯了个绣花针开始，就不停的钓鱼。可是我总钓不到鱼，或许是没有耐心，或许是命中和鱼没有缘分，常常空手而归，甚至让家中的大白猫也失望。只是我又突发奇想，认为也是和鱼有缘分的，毕竟吃不上它们，应该是好事情，它们是应该在水里的。
　　我的两个堂弟都是钓鱼的高手，他们捕捉麻雀，田鸡，鱼虾都有本事。我虽然大他们几岁，可技不如人。有过一次的钓鱼，让我至今还非常的内疚。那次钓鱼是我带着其中一个弟弟去的，我们找了相近的两个位置，放了些香料，每人一竿得守着。好像那次鱼很听弟弟的话，他不停得钓起一条条小鲤鱼，惟独我的浮子一点没有动静，让我恨得着急。于是逼着弟弟换了个位置，可河底的鱼就是不吃我的饵，后来弟弟竟然上了一条大鱼。他几乎拉不起鱼竿了的时候，我脸红着，冷漠的拉长了脸。鱼在被拉到岸上的时候，又蹦回了河里，等我伸手去抓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想必弟弟一定是忘记了这件事，只是我无法原谅自己，放在心头已经有三十年了。
　　又和弟弟们去捕鱼，是个黄梅的天气。我们拿着网兜放在田里通向灌沟的口子上等着鱼儿下来，会有收获。由于只有一个口子，我放在了上游，那么他们只好放在我的下游了，自然是等不上几条鱼的。看到弟弟们的委屈，和两张无奈的小脸，再看我的网兜又小，又浅，水流又急，看来不算万无一失的，我权衡了一下，终于同意了我们一起抓鱼和分鱼，就用他们的大网兜，我们从田里一起赶着鱼下来，那天我们捕到了很多鱼。想起这件事情还是很甜蜜的，我有点做像了一个哥哥。
　　现在，堂弟对钓鱼更是情有独衷了，就一根鱼竿要上好几千元，他们全副武装的配备好了工具，还有水箱和氧气泵。他们常常去鱼塘钓鱼，还能把鱼老板折磨的哭笑不得。有过一次我和他们一起去苏州金鸡湖钓鱼。凌晨的四点就要出发了，那天是我一辈子钓鱼最多的一天，我们三个人钓了足足两百来斤鳊鱼和鲫鱼，实在没有办法就买给了鱼贩子。看来那天一百元一天的收费，老板还是亏了很多。堂弟钓鱼简直到了痴迷的程度，所以能够获得比赛的名次，也就不希奇了。还记得弟弟得了一个奖项的时候，婶婶兴奋的到处宣传说行行出状元之类的出气话，用来抵消弟弟们在学校里的表现曾没有给父母长脸的难堪。有几个鱼塘的老板一看到是我的两个堂弟来钓就非常的着急，不是先大量的喂饱了鱼，就是按照份量称着钓的规矩执行。但是堂弟们也有手段，他们在网袋上装了个拉链，让钓上来的鱼悄悄得游回河塘，以免钓得太多了而买不起鱼。和他们一起钓鱼，我常常担心鱼的嘴巴，旧伤还没有好，新伤就有了，但愿鱼没有痛的神经就好了。
　　为了偷钓我们曾想出了不少方法吓唬看夜的老人，弟弟们曾把一个茅棚掀了个底朝天。或者利用声东击西的方法，让养鱼人看了头而丢了尾。还是十多年前的样子，我正在厂子里上班，每次夜班回来的时候，我就藏几块石头在摩托车的踏板前，专门用来对付公路边的一个渔场铁皮棚。漆黑寂静的乡村半夜，几块大石头砸在棚子上，真会把看夜人吓出毛病的。果然几次之后，鱼老板同意钓了，还收费公道。这样的方式也实在是迫不得已，因为这个老板就是死命不同意钓鱼，谁知道后来竟然和弟弟们成了好朋友。其实不管是如何的钓鱼高手，对鱼场来说，老板还是有钱赚的，弟弟们还给鱼场招来众多的钓鱼爱好者集会，或者指导人们钓鱼。
　　堂弟们的钓鱼兴趣至今都没有减退，他们还在公司里开了个大池塘，只要是钓到的鱼就放在了池塘里。去年的夏天，我竟然看到那个池塘里也安装上了增氧泵，原来是怕池塘里鱼太多了而缺氧。有时候公司忙，他们就在自己的池塘里来回的钓上来放下去的折磨鱼，让一些懂六道轮回的高人也奈何不。我想他们前辈子一定吃了鱼的很多苦，否则怎么会成了鱼的克星了呢？看来这个爱好会陪着他们一辈子了，也真替他们高兴，毕竟钓鱼这个兴趣，比起现在社会上很多糟糕的兴趣来说，是那么的安静和休闲。
　　最近的两年里，我村上的一个邻居钓鱼的能耐或许会超过我的两个堂弟，他有点突然性的爆发出钓鱼的乐趣。他只要没有事做，就开着车子到处钓鱼，一个星期轮到三四天的样子。他不去鱼塘钓，而是去一些偏僻的小河，小湖里钓。要说他是如何痴迷的，就是大年夜的晚上他为了研究钓鱼可以耗到凌晨的三四点钟，原来是在按照书上分析浮子的灵敏度，还背诵调三钓四，调五钓六的口诀。比如现在他看风向和天气，可以预测水下的鱼是如何活动的。比如现在他的口头禅是，今天鱼能否开口的时髦话，或者和钩子放在井里一样的晦气话之类。
　　邻居真正是个小鲫鱼的刽子，他就在一个豪不显眼的池塘里，钓过三十多斤小鲫鱼。那样的频率就是甩下去，甩上来，取鱼，上食，大半天的时间里不停的重复这几个动作。钓这样的小鲫鱼，可以有种特别的鱼饵，是稍微湿糊一点的鱼饵粉，钩子粘上就行，内行人称为＂拉糊＂，鱼很会上钩。像极了开名车的男人，贪食的女人上钩容易，下钩难，花利却得的不多。
　　邻居不喜欢吃鱼，只是不停得钓鱼，钓到了鱼就送我家吃。有一次我吃到了几条奇怪的，头大，身体小，肉质紧又鲜美。原来是他去了一个山里不见人烟的地方，可怜的是呆在那个池塘里的鱼竟然饿出了这样的奇怪身体，去那里钓鱼我想只要放上空钩，它就会狠命的上钩的。
　　自接触了佛学开始，我就把那套钓具送人了。好几年前的一个阶段，我频频的和僧人一起去放生示为荣耀，但还是吃鱼，只是不杀鱼，每当有杀鱼的事就赖皮给妻子做去。我曾问僧人如何解决钓鱼的问题，他们让我看到堂弟们去钓鱼，就偷偷的念经超度这些可怜的众生。我做过几次，但是不知道效果。有过一个所谓的高人，因为在我家里的餐桌上看到了一条烧好的大鱼，他就在替我妻子气功治疗颈椎的时候说，他被那条鱼附上了身，有点头疼，让我们以后不要杀鱼了，我有点窃喜他那样的周到，毕竟都算是慈悲的事情。
　　现在家里杀生的不太多了，我不太能够看到杀生了，会怕的发抖和心寒，但是邻居每次钓了很多的鱼，就让妻子帮着去杀，所以家里鲜美的野生鲫鱼是不断的，甚至可以去喂丈母娘家的鸭子。只是如此大量的杀鱼总不见是好事情，我让妻子不要去杀，但是邻居拼命得钓着。前几天我和他开过玩笑，让他一定要放鱼几个假期，比如初一，十五的样子，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日本人捕鲸的血腥场面了，虽然我也吃，但是心悸的要命，也真够残忍的。
　　湛然于苏州太湖
　　2010-4-14
　　湛然水墨180*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