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残阳,古道。 刘剑正走在这古道上。 古道已经荒废了很久,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走了,因此路的中央也生出了厚厚的杂草,更显得一丝萧条。 刘剑望了前方一眼,眼神中早已失去了年轻时锐利的光。 他现在已经有了家室,身上更肩负着流云剑阁的千秋大业,这些包袱使他已经不能像年少时毫无顾忌的闯荡江湖。 现在的他必须谨慎,他只要走错一步,不只是自己会命归九泉,陪葬的更是不计其数。 薛红玉是个漂亮的女人,尽管她一直在遗憾自己的婚姻没有爱情,尽管在她梦中时常见的是另外一个男人,但她总是时时刻刻告诉自己,刘剑是自己的丈夫,不可以对不起他,更不能失去他。 二人坐下骑的都是千里挑一的大宛马,加之古道少有人烟,更可以毫无顾忌的疾驰,当真迅若奔雷,快似追风。 忽然,从土壤里伸出一把刀,一把巨大的刀,不差分毫的在马的肚子上划过,两匹骏马顿时化为两截,但身体向前的趋势并没有停止,半截的马仍然跑出了几十丈才栽倒在地,鲜血流了一地。 刘剑在刀刚刚伸出地面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右手抓起薛红玉向后一扔,自己也在马背上轻轻一点向后跃出四五丈,躲开了这柄刀。 薛红玉此时感觉胸口有些闷,甚至有些恶心。 刘剑跑到她身前,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薛红玉道:"没……没事。" 刘剑回过头,大声道:"来这可是江湖上盛传的地精斩马刀?在下流云剑阁刘剑,不知道阁下是什么意思?" 突然,长刀伸出的地方开始开裂,慢慢地竟钻出一个人来。这个人身材短小,甚至还没有他的刀大。如果没有这把刀,几乎不会有人注意这样一个侏儒。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刘剑自己也不会相信这么小的一个人可以舞得起这样一柄刀。 "他们都叫我厨子,因为我的刀无论砍什么都像切菜一样。"侏儒笑道。 刘剑道:"不知阁下为何要伤我们的马?" 厨子道:"你贵为一阁之主,必定是明理之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只要你将身上的东西留下,我可以保你全尸。" 薛红玉开始还有些害怕,但一见对方比自己尚且矮了一头,胆子不禁壮了起来。道:"小朋友,你现在若是乖乖走开,姐姐还可以不打你。" 厨子这一生最最遗憾的就是身体的缺陷,平日里若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他一眼,他至少也会叫那人身上少些什么。更何况现在被称作"小弟弟"。 厨子的脸胀的通红,一跺脚,刀已挥向薛红玉。 薛红玉没料到厨子会出手,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她甚至都不相信厨子可以拿得起那把刀。 刘剑却不一样,大叫一声"小心",扯住薛红玉的衣服向后一扯。 厨子的刀划过她的衣衫,瞬间被刀气震得粉碎。 刘剑道:"你太大意了,你绝不是他的对手,地精斩马刀可不是虚名来的。" 厨子见一刀未中,另一刀也已挥出,较第一刀更为凌厉。 薛红玉这才发现,厨子虽然身材矮小,却是天生神力,一把比自己还大的刀,即便是正常人也不一定拿得动,但是这把刀到了他的手里却是来去自如,仿佛长在身上似的。 但是第二刀却被拦了下来,刘剑的剑已经出鞘。 薛红玉不是第一次看到刘剑的剑。刘剑的剑总是那么轻灵流动,每一招每一式都那么潇洒,虽然招招致命,但却绝不含一点杀气。 灵动若流云,这就是刘剑的剑。 薛红玉第一次看到刘剑的剑还是在她十七岁那年,也是她嫁给刘剑的那一年,还是她离开自己最爱的人的那一年。 刘剑的剑虽然挡住了这一刀,但地精斩马刀来势极猛,只这一刀刘剑就觉得虎口发麻,手中的剑险些脱手。 刘剑从怀里取出一个油布包,塞给薛红玉,左手提起她的身子,道:"将这个交给"丰凌酒家"的掌柜,流云剑阁的存亡全在你身上,你快走,别管我。" 刘剑借着一口真气将薛红玉抛向古道旁的树林,转手提起宝剑,剑已刺出。 厨子虽然身材矮小,但灵活性绝不亚于第一流的好手,虽然刘剑的剑快若闪电,但却连他的衣角也沾不到一下。 就在薛红玉转头的那一刹那,刘剑脚下又钻出四把刀,刘剑虽然躲得及时,但还是受了两刀,两刀皆中要害。 地下又钻出四个人,四个厨子,同样的身材,同样的刀。 地精斩马刀竟是五个人。 薛红玉心知刘剑难以脱险,但是身负剑阁所托,只能强忍泪水,头也不回的向丛林深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