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难觅杀母仇人影踪,我可不会轻易降了,加点小心思进去,他身既不在此定在别,曾有过两次登门经历,大概能摸清这府上内部情况,厢房、浴室的具体位置都能知道个仔细。 虽说简单却又不简,有些细微之处没能顾及到也是有的,两次登门都匆匆且由外婆领衔着,分身乏术,因自是家家户户所设构造皆是模样一致,所以说摸清。 据孤陋寡闻,以我习性为例,人如不在客厅,就有可能藏于厢房中,要不然就是外出,令人费解的是,他不知是属上述哪种情况。 不过,只要一件一件地排查,总能让他现形,就是费劲了些。 我和大叔几番商议,决定从厢房排查起,他不认欧阳常德那张脸孔,全程都在考验我一人眼力,很吃力却又很有动力。 寻觅寻觅,在比较靠边的一间厢房内寻到他,既寻到,则为原定计划省时不少。 刚寻到他时,他正与房中一女子对背而站,那女子侧旁照着一盏跳动的烛火,闪烁不定。 杀母仇人只是前靠几步,与他对案的女子马上警觉起来,数步迈开。 对这女子形貌太过熟悉,隔窗对望,亦无需加眼力即可清楚辩出她是同我有过几次交手并不得逞的东诺海。 有段子日不见,当再一次将她容颜收目,还是擒不住愤怒任凭往外泄,想起她往上的肆意冒犯、图谋不轨,恨意即生。 正想冲进去将他们一网打尽,耳畔响起大叔的疑问"那个男的就是欧阳常德?" 我诚恳地把头点。 这个头点得着时,不快不紧,看着里头相处的一对男女,特辣目,悄悄转身,不再关心他们往后的动作。 这会儿,大叔靠边站,得他往下道"那个女的是谁?" 我唇角微翘,乐乎状,不答反问"您说是谁。" 他若有所思滞了滞"哦,那是两公婆。" …… 我在厢房外脚步撩撩地徘徊,辗转反侧,拿不定主意,欲进却不敢进,又不甘打退堂鼓,一直俳徘徊徊。 第一回,踱到厢房外不敢进,愣在外头空对月。 第二回,踱到厢房外又顿步。 第三回,想必是重蹈覆辙再重蹈覆辙,因而,迟迟未采取行动,大叔首为我开路,他一把推开那厢房的闺门,踏了进去,我暗自为自己加油打气,颠簸殿后。 我们得进里间,目睹夫妻俩均一脸惊讶,其妻五官上镶着的那张假脸孔特夺目。 未进之前是害怕,进后由怕转怒,看着那华服锦衣一派正经外表光鲜亮丽,其实里子肮脏无比的欧阳常德,我气不打一处来,单刀直入"你为什么要逼死我娘?" 他不语,声声唏嘘。 杀母仇人欧阳常德怔怔看着我,冷哼道"原来是你这个死丫头,我不去找你,你竟自己送上门。" 他一面冷嘲热讽,一面分神扭捏着我的脸,许是他故意放力,这一扭捏,在脸上留下一摊烫红。 我就近目睹着他这仇人的脸,因离得近,每个毛孔都能清楚一目了然,越看越讨厌,越看越火滚,趁他不着意之时,动了邪念,发出难得一见的雄性,紧握右拳一拳打在他肚皮上方处。 那雄腔提调‘啊’励声尖叫抗议"你这死丫头,竟然敢打我。" 他本能一声吼,伤心欲绝,完全少去雄性粗大喉腔,这一打,我手上是解气了,心可慌了,一拳下去,后果该有多严重? 果然,迎来一场法术大比拼。 他如一头猛虎发威作福,扬拳欲打,大叔不及营救,我活生生挨了一招打,痛死了。 顿时口吐鲜血急涌出,与地板相接触时,很快凝固成块,鲜红不消,只是干涸、变硬。 这时,无轩大叔和东诺海不袖手旁观,进入战圈,彼时开战。 阵阵狂风平地起,连带整个厢房都随着震,多少次法术的打斗便引发多少次厢房震动,房内所置物品不能幸免于难,连着猛晃动。 他俩因是首见,不作持久战。 我本就是个半活不死的病体,再加上受这一遭罪,病就更重了,一口气喘不过来,张大嘴巴呼吸的瞬间,也感到胸口之上隐隐作痛。 把我那小得可怜的掌心紧抚胸口,俯身矮蹲,疼痛有所缓和。 杀母仇人欧阳常德仍不宽宏大量,没发一点怜悯心,以手下留情,反发狠话"既然你自己送上门,可就别怪我了。" 说着,抬拳瞄准我使法,他横手一劈,我想这下过路神仙都不会显灵来搭救,必死无疑了。 想象中的疼痛迟迟不来,却听到一下女腔的痛苦呻吟。 我很是吃惊。 忍痛抬眸,隐乎见东诺海身子卷缩伸不直阻在跟前。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看傻了母仇人欧阳常德的双睛,他不顾其妻已负伤,紧抓她臂弯,把她携得远远的,似乎不愿她跟我有太过近距离的接触。 我不知他为何要如此,照理说肯定不简单。 此番打斗引发的大动静惹来许多帮凶,敌强我弱,我和大叔不敌众人,最后落入魔网,当了俘虏。 因好歹我是个公主,贵府即使打狗也要看主人,杀母仇人一家上下有所顾虑,不敢轻举妄动,商议之后,特派人前往上宫告知。 之后,太后銮驾。 这欧阳府邸竟有幸迎来太后銮驾,这是他们首次迎来銮驾,虽不是什么光荣值得传颂光彩事,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太后莅临,荣获众人吹捧高赞,府上爽快承言既往不咎且设宴款待,我和大叔因此获救,无罪释放。 太后当着府邸众人发表声明"这个死丫头,趁我不在的时候过来闹事,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她,也希望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他们吧。" 既是懿旨,众人岂敢有违抗之理,只有笑言相对,以示默许。 真不愧是太后,只手遮天不在话下,一言既出,无言敢追。 欧阳府邸因祸得福,蓬荜生辉,是至高无上的光荣,为此,府上特为此欲留客一宿。 太后虽因我误闯欧阳府带来诸多不便,却又为我无辜负伤而感气愤,惭愧中有愤怒"贵府不必破费,只要你们以后不随便胡作非为,我们上宫就对三公子多次刺杀未遂之事一笔勾销。" 厅上一片哗然。 那銮驾话语气势磅礴,果然有话事人的风范,不有失太后的威严。 然后,便是她起驾回銮。 再然后,上宫公主勇闯欧阳府的闹剧从此划上圆满句号,成就当今眼皮底下一段佳话。 而最后,这五湖四海有人偶提起这事,也只是被当作茶余饭后的话柄,再无更多的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