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耍家二十五

　　二十五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梅裤子的爱情也随即而来了。梅裤子有着自己的情感，自己的思想和自己的世界，同样面对着弱肉强食的残酷，但也享受着美好的生活，他同我们生活在一个地球上，是我们不可忽略的朋友，我们应该尽自己的全力爱护他，同时关注他。现在让我们一起来进入梅裤子的世界，去感受那充满了激情的节奏吧……（摘自《动物世界》的解说词，略作修改。）
　　谁说在酒吧找不到爱情？！擅长酒吧交际的梅裤子就不信这个邪。
　　他的逻辑是这样的：
　　首先爱情是存在的。哪怕爱情算个屁，何况爱情还不是个屁！
　　虽说梅裤子原始的生理特征较强，但随着时代的进步与自己的不断进化，在拥有了一定的精神世界以后，他更加坚定了这个毋庸置疑的事实。
　　然后是寻找爱情。
　　前提是得有一个女人。梅裤子从来没有指望着从一个男人身上找到爱情，你想想，如果在春熙路看见梅裤子和胡子拉渣的老余手牵着手逛街，你觉得合适吗？或者你觉得他们是般配的吗？再说人家梅裤子并无骨折的经历，因此＂断臂＂一说跟他根本扯不上边。你们笑个屁！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不错，我曾是个骨折患者，但众所周知，此事的起因是与异性密切相关的。这么多年来，我喜爱美女的狂热劲不仅丝毫未减，在未来的岁月里，我更会全身地扑在女性的世界里而上下求索之。因此，＂断臂＂一说跟我也扯不上边。
　　那么，到哪儿去寻找女人呢？
　　以下是梅裤子经过长期的理论与实践的结合而拟定的选择题：
　　山脉、湖泊、沼泽、乡村、街道、公园、社区、学校、政府、医院、银行、商场、茶楼、
　　酒吧、娱乐场所、地下车库、写字楼……（请在你认为正确的答案上面打勾）。
　　面对着自己列出的答案，梅裤子一时不知从何下手，他用手拍了拍脑袋，然后点上一
　　支点8中南海，开始从容答题。
　　他给山脉、湖泊、沼泽、乡村打了个叉，因为去这些地点既辛苦不说，而且女人也不见得多。就算是有女人，也是农村妇女，梅裤子的觉悟再高，也不打算到广阔的天地去大有作为。
　　接下来，他又给街道、公园、社区、学校、政府、医院、银行打叉，理由很充分：街道等于街道妇女；公园等于老人和孩子；社区同街道，等于社区妇女；政府不敢去；医院的小护士虽然不错，但缺点是随时随地都象佐罗一样戴着个口罩，在长相优劣的排查上存在不小的难度；银行则壁垒森严，不易接近，就算是接近到了，一不留神会被误认为有蓄意抢劫银行的嫌疑。一切都进行的相当顺利，梅裤子觉得使用排除法去做选择，不仅效率高，而且很科学很合理。
　　再接下来，他一鼓作气，把剩下的答案全部给打了叉，正当他意犹未尽的时候，他＂噫＂了一下，怎么没有一个正确答案呢？如果是这样的话，梅裤子就必须面临两个选择：一是放弃，二是重新出题。然而一旦放弃，那就意味着自己的观点是不成立的，也意味着他梅裤子不得不低下他那高傲的头颅，低声下气地去苟同别人的观点。日常生活中的梅裤子是个有个性的青年人，从不轻言妥协，而且热衷于与他人抬杠，所以喊他放弃，不如让他去当鸭还更为容易一点儿；梅裤子也不愿意重新出题，有可能劳神费力后一样的没有好结果，更反映了出题者的水平与智商，梅裤子宁可被老余打死，也打死不会承认自己在这两个方面存在着严重的问题。
　　那么在这里，必须得有一个正确答案。
　　梅裤子狠劲地抽了自己一耳光，又点上一支点8中南海，开始硬着头皮答题。
　　写字楼不可能，每家公司的大门上都贴有＂谢绝推销！＂四个大字，虽然梅裤子跟那些
　　推销员的工作内容不同，但是工作性质是一样的。因此，就算他想上门推销自己，也绝对会被拒之于门外的；地下车库？光线不好，比较适合谈情做爱，但更适合做个犯罪现场；跟着是娱乐场所，不好，里面尽是些小姐和妈咪。梅裤子曾听别人说过自古婊子无情这句话，还是省省吧；倒推到酒吧了，梅裤子犹豫了一下，思维就跳跃到茶楼和商场上面，他略作思忖后，还是把它们给枪毙了，年轻貌美的女性在这些公共场合出现的比列太小，就算是有，自己东瞅瞅西瞅瞅的，难免不被保安误当贼娃子，那就亏大了去，没吃到鸡反而蚀了把米。
　　就剩下酒吧没被打叉了，梅裤子下定决心，重重地在两个字上打了个勾。我们先不论酒吧是不是一个寻找女人的最佳地点，但起码它起到了将梅裤子的理念延续下去的作用，否则梅裤子半途不掉链子才怪。
　　最后，让我们的梅裤子积极地行动起来，去酒吧找到那个女人，然后找到那份属于自己
　　的爱情。
　　场景一。时间：黑夜。地点：某酒吧。人物：梅裤子、女孩及众酒客。
　　梅裤子与女孩相对而视。
　　梅裤子搭讪：＂美女，在喝酒哇？！＂
　　之前我已经讲过，这招如果交给雷虾子使用，一定会被美女嗤之以鼻。但是搁在梅裤子
　　身上，却屡试不爽。如果丑陋的人偏想要别人称赞他美，跛脚的人偏想表现矫健，那么原来引起我们同情的不幸情况又会引起我们的讥笑了。——菲尔丁：《约瑟夫。安德路斯》
　　乐意对梅裤子第一眼的印象是：个子很高。
　　＂美女，喝杯酒嘛？！＂
　　乐意对梅裤子第二眼的印象是：一个帅哥。
　　＂美女，你是一个人来耍的哇？＂
　　＂嗯。＂
　　＂哦。＂
　　乐意对梅裤子第三眼的印象是：一个个子很高的帅哥。
　　＂你是成都的哇？＂
　　＂不是哈。＂
　　＂那你是哪儿的？＂
　　＂西昌。＂
　　＂西昌在哪儿？＂
　　＂西昌就在西昌。＂
　　梅裤子对女孩竖大拇指，赞道：＂牛B！＂
　　＂你是北方人吗？＂
　　＂没错，我是北京的。＂梅裤子恶习难改，又开始滥竽充数。
　　＂哦，我在北京上学。＂
　　＂哈哈，缘分啊。＂梅裤子自打自己滥竽充数后，将成都话变成了普通话。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乐意。＂女孩男唱女随，用普通话回答说。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乐意！＂
　　＂我知道你乐意，我问你的名字。呵呵。＂
　　＂晕死，乐意就是我的名字。＂
　　＂我靠，牛B！＂梅裤子再度对女孩竖大拇指，赞道。
　　＂你呢？你叫什么？＂这个叫乐意的女孩问他。
　　＂我姓梅……＂
　　＂梅什么？＂
　　＂梅……＂梅裤子一时想不起自己的真实名字了，这也难怪，大家每天梅裤子长梅裤子短地强奸他的耳朵，想不从都不行，突然间要想从良，别说别人，连自己都无法适应。
　　乐意用在梅裤子看来好看的眼睛看着他。由于酒吧的声音太吵太闹，两个人为了便于聆听，因此挨得很近，梅裤子可以闻见乐意嘴里呼出的气息，并从中体验到一种暖洋洋的自我感觉。
　　他一边陶醉在这种奇妙的感受中，一边对自己父母很不负责任地说：＂你就叫我梅裤子吧。＂
　　乐意乐了，说这个名字太有趣了。然后问梅裤子的父母为什么给梅裤子取了一个这样不同凡响的名字。
　　梅裤子解释说其实不是父母之命，而是后天拜他人所赐，他说：＂哥们都这么叫我，我也不知道是谁给取的。＂
　　乐意见他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愈发乐了，说：＂呵呵，你还多有意思的。＂
　　（旁白：狗日的梅裤子仗着自己的厚颜无耻，以惯用之伎俩结识了又一陌生异性，并于不经意间出奇策，用假名博得对方之好感。其所作所为不仅开创了酒吧勾兑艺术之先河，而且引发了酒吧界的骚动，圈内人士无不仿效习之，这其中就包括车晓伟同志，此为后话。）
　　场景二。时间：深夜。地点：酒吧门口。人物：梅裤子、乐意、某出租车司机。
　　梅裤子与乐意相对而立。
　　乐意是否真醉，我们不得而知；梅裤子则是明显装醉，用＂酒牲口＂三个字来形容他的酒量，都算是委屈了他。
　　＂你家在何处？＂梅裤子问。
　　＂小女子我家在何处？＂乐意也问。
　　＂靠！你没事吧？＂
　　＂你看我象有事的嘛？我没事…我有事就不来酒吧喝酒了，也就不会认识梅裤子了…哈哈。＂
　　＂要我送你回去吗？＂
　　＂要…＂
　　梅裤子去搀扶趔趄着的乐意，被乐意醉笑着一把推开。
　　＂不要你…不要你送…＂
　　＂出租车！出租车…＂乐意摇晃着身体喊车。
　　＂没事吧你？＂梅裤子拉着她的手，笑问。
　　＂它是绿色的。呵呵…绿色的是出租车…＂
　　＂是，是，绿色的都是出租车。＂
　　＂它为什么不是红色的呢？…＂
　　＂红色的是消防车，你要坐绿色的，绿色的是出租车。＂梅裤子对其进行苦口婆心地劝导。
　　司机说话了，他把圆咕隆咚的脑袋探出来，问：＂走不走哦？美女？＂
　　梅裤子对脑袋挥挥手，说：＂你先走。＂
　　出租车启动后，刚行驶了五六米远，就听见乐意大叫：＂出租车，停到！＂
　　梅裤子跟着跑过去时，乐意已经上了车。
　　当他悻悻然地转身打算离开时，又听见了一声大叫：＂梅裤子，站到！＂
　　梅裤子心里＂咯噔＂一下，心说：有戏。
　　谁知道乐意是找他要电话号码，梅裤子虽有些失望，但还是抱着对未来的期待，愉快地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梅裤子最后问了一句：＂乐意，你真的确定没事？！＂
　　＂没事…＂乐意把手机伸出窗外摇晃着，转脸对司机说：＂师傅，到北师大。＂
　　司机顿时懵了，问：＂北师大在哪儿哦？＂
　　＂东门…＂
　　司机不放心，他又把圆咕隆咚的脑袋探出来，问梅裤子：＂我只晓得东门有个川师大。帅哥，她到底是要切哪儿哦？＂
　　梅裤子俯下身，问乐意：＂这是成都，不是北京。你说的是不是川师呀？＂
　　乐意醉眼朦胧地抬头看着梅裤子想了想，然后使劲点点头。
　　＂你真的没事？！＂
　　乐意使劲地摇摇头。
　　＂确定？！＂
　　乐意使劲地点点头。
　　梅裤子就对司机说：＂师兄，麻烦你送她去川师。＂
　　司机把圆咕隆咚的脑袋缩回去，很无奈地说了句：＂我晕！＂…
　　（旁白：看来泡妞是需要耐心的。梅裤子凭借着耐心得到了乐意的电话号码，又使用欲擒故纵之计为自己的阴谋埋下了伏笔。）
　　场景三。时间：半夜。地点：梅裤子家。人物：梅裤子、乐意。
　　梅裤子与乐意相对而卧。
　　梅裤子重重地叹口气：＂唉！＂
　　＂怎么啦？＂乐意问。
　　梅裤子砸吧着嘴巴说：＂爽！＂
　　乐意点了支烟，放到梅裤子嘴里，自己又点了支。
　　＂我们是一夜情。＂乐意说。
　　＂不算。＂
　　＂那是什么？＂
　　＂明天晚上我想继续做。＂
　　＂那算什么？两夜情？！＂
　　＂我们每天晚上都做。＂
　　＂哈哈，那就是N夜情了。＂
　　＂你喜欢我吗？＂
　　＂我靠！＂
　　＂你先别急着靠，我问你喜欢我吗？＂
　　＂废话。不喜欢能让你上我家来？！＂
　　＂让我上你家？！不是你骗我说来你家坐会儿，我才不会来呢。＂
　　＂我靠，不是你说让我请你吃宵夜，我早都睡了。＂
　　＂你又靠？！你能不能等会儿在靠？！我让你请我吃宵夜，并没有让你带我上你家来呀。＂
　　＂所以，都是你的错。都怪你，都怪你。＂
　　＂我靠！哎呦，你别揪我。好啦好啦。我不靠了，怪我怪我。＂
　　＂哎，我问你，我都以为你回家了，怎么又给我打电话呢？＂
　　＂我无聊，我睡不着，我不能给你打电话？！＂
　　＂可以可以，又揪，我靠！＂
　　＂你一个人住？＂
　　＂废话。＂
　　＂怪不得那么乱。我明天过来帮你收拾。＂
　　＂收拾可以，别把行李也搬过来了。呵呵。＂
　　＂你梦嘛！＂乐意朝梅裤子脸上吐了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