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十多年不见的爷爷奶奶突然跑进我的梦中。 爷爷身子前倾,半弓着腰,一只脚迈开大步另一只脚奋力的蹬着地,肩上的绳子绷得紧紧地,在爷爷的努力下地排车慢慢地向前行驶着。爷爷拉地排车的形象又一次在我的脑海中呈现。也许是早晨婷婷问我,"妈妈,你小时候你爷爷疼爱你吗?"的原因吧。 记忆中我的爷爷不是在田里干活,就是走在去田里干活的路上,农具不是在他的手里被灵活运用就是被抗在肩上待命使用。 爷爷是一位身材不算魁梧或者说有些瘦弱的老人,但他的一生是踏实忙碌的。我见过他一大早起床徒步走十多里路去县城帮当时卖包子的大妈烧火,也见过他哆嗦的双手抱着生病的弟弟一路小跑去看医生,还见过用玉米棒子上的外皮编制草苫子。 爷爷干完活回到家里总爱守着水壶喝上几碗水再吃饭,也许是干了一天的活口渴了吧,吃饭时爷爷也会抿上几口小酒。说起了酒自然就想起我和爷爷唯一的一次较劲。小时候我们几个姐妹喜欢玩瓶盖,尤其是酒瓶上的盖子,一天爷爷发现他酒瓶上的盖子找不到了,硬是说是我拿了,威逼利诱的让我拿出来,见我不拿出来,还向我妈告了状。因为那天就我一个人在爷爷家里晃了几圈,其他的兄弟姐妹都没去他家玩。由于爷爷平时严肃不苟言笑,他没喝完酒的酒瓶我们万万不敢动的,即使是空瓶子上的盖子也要经过爷爷奶奶的允许才敢拿去玩。所以我就和他较上劲了,把他家里翻了个遍,终于在放酒瓶的橱子与墙壁的缝隙里找到了那个不见了的瓶盖,拿到瓶盖我"啪"的一声放在爷爷面前的桌子上便委屈的 哇哇大哭起来,最后还是奶奶拿出了糖果把我哄好的。 说起了奶奶,我最想念的就是奶奶蒸的白面馒头。小时候家里穷,一日三餐都是吃玉米面窝窝,我非常讨厌噎嗓子的棒子面,每当妈妈掀开锅我都会哭着跑到奶奶家里蹭半个白面馒头吃。妈妈她们妯娌几个孝顺,家里白面基本都送到奶奶家里了,再加上爷爷勤劳能干自己种着四亩地的小麦,奶奶家的伙食在当时来说还是不错的。每天放学回来去奶奶家走一趟总能捞到半个白面馒头,白面馒头对于小学阶段的我来说是最好的零食,奶奶做的白面馒头的味道我至今难忘。 吃过饭,奶奶经常坐在我家大门口看着我们几个大小不一的孩子。我最喜欢依偎在奶奶怀里玩奶奶的手,奶奶的手又细又长还瘦弱,手背上的皮很松,稍稍捏起一点就像是在手背上撑起了一把小小的伞。奶奶说,人老了,皮松了,但是劲还在,还能替我们缝缝补补浆洗衣服。 记忆中奶奶给我留下的最深刻也是最害怕的印象是大年夜里她穿上妈妈婶婶姑姑一起为她准备的电视剧里古代地主穿的带有铜钱字样的送老衣让我们一众小辈看,一是怕她走了后我们不敢看她,二是因为农村有老人在大年夜穿一穿送老衣能保一年平安的说法,奶奶说这是她病重了三次,三次都能逢凶化吉的原因。爸爸叔叔他们虽然不像奶奶那么迷信,但是也由着她的性子来。只是当时看到奶奶那副打扮吓坏了我们几个小的,顾不上从奶奶手里拿那大把的瓜子糖块便一溜烟蹿了。 爷爷奶奶虽然已经走了十多年了,但是我的梦中还是会经常遇见他们,至亲的人,啥时候都是不能忘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