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页木人四

　　         番二∶抉择
　　  我叫灵尘，是一辈子的灵尘！从生到死，从生为灵到死做尘。我选择善，是天下人的生存；假如生存，是我一个人的善。也许万物生而万物灵，也做尘风也化雨。我小时候在外玩耍，时见一老者，他笑眯眯的问我∶＂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摇了摇头，示意没有。老者对着天空，双眼闪过亮光，轻吸着空气∶＂你看，这天地间一切都有名字，什么都该被自己所记住。你瞧，这棵小草也有自己的名字，小五，小五？＂一棵小草轻微，摇了摇身，在风中闪烁，绿色如墨，荡漾在我的心田。
　　  ＂风是生命的摇篮，灵是生命的始，尘是生命的终。孩子我起个名字给你可好？＂
　　  我不言语，心中默念着∶＂灵尘。＂
　　  ＂灵尘，如何？＂老者轻笑着。
　　  当小孩不在玩泥巴，就意味着他已长大。我站起身，抖落身上的土，乘上了风。我是灵尘，风的使者。
　　  ……
　　  天荡山的悬崖，立着两个人。老者问我∶＂你知道为何生，为何死？＂我不语，事本无常，善能使之。
　　   ＂你选择善或生存？＂
　　   ＂选择善意味着放弃生存，选择生存意味丢失掉善？＂
　　  ＂是！＂
　　  我不答，蹲下身，触碰着大地，化作风，从万物而过。我重新捡起泥土，简单的笑着。其实人生不是很简单么？
　　  老者笑了：＂你没让我失望。那么，恭喜你，风之子，灵尘。＂
　　  好像一个梦，但我不愿醒。哪怕残酷，也许就这样……
　　   ……
　　  他来了，我知道他，他叫木人，他孤独。谁又不是？
　　  太弱了，他。
　　  我把这多年的话都说了出来，感觉好多了。几千年了，也累了，其实转身一看，寂寞已伴我好远好远。
　　  我从崖上跳下，将风给他——木人。我什么也没讲，从他的眼神，我可以看出，他多像我。多年的人兽之战，也该了结了。其实我仍然选择了善。
　　   到了，快了。死亡好近啊。
　　   呵，可我是尘啊。
　　   ……
　　    （四）下山，无山，山
　　  ＂值得吗？＂木人喃喃。
　　  他下山，他跌撞，他不语。风冲刷着，山体在崩裂。
　　  也许另一刻就无山了。心死了，山有何来？
　　  山上的木，山上的兽，山上的人……
　　  山上的风。
　　  ＂谢天谢地你没事，太好了。＂一名戮兽使看见，木人从山上下来，大呼道。风从木人两肩吹来，推掉了好多的外物。人也触不得。木人感觉，假如他想，他可以在一眨眼之间，杀掉这些戮兽使们，但他不会。
　　  是的，木人回来了。他完整地回来了。
　　  ＂灵尘呢？＂院长问他。
　　  ＂什么灵尘，世间哪来的尘呢？＂木人道。
　　  山在或不在，他心中已有一座大山镌刻着他。
　　  废墟下一颗尘。
　　  天地间一个木人，
　　  万物皆是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