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一季缘来,一季缘去,开败总归尘。谈及落花,落的不仅仅是花,还有与花一同飘落的时间,和与时间有关的故事。 记忆中,温婉的时光从竹林小路疏疏地落在外婆的银色白发丝之间,这便是我童年中的小美好。熟悉的小院里,桌上放着一碟素菜,一碗白粥。屋前是一片竹林,几株梨树,几处花丛。偶尔有客人来访,就会煮上一壶清茶,端来一碟花生米,与他们谈着天南地北,永远摆不完的龙门阵。偶尔闲下来,拿起那把不问尘世的竹扫把,拂过那覆着落叶的石板路。忙碌时,在田垄间耕地,挖地,就是一天的生活了。 恍然间,才知道自己尝过清欢滋味,在凡尘俗世里的那座小院,外婆守着厨房中那微微炉火,熬着淡淡的时光。 在梦中,小院里那人的轻柔的声音萦绕久久,是外婆。通过那扇风一吹便"吱呀吱呀"响的窗户,看着那半遮着、害羞着的明月,在外婆那永远听不厌的故事中,醉 倒在温柔乡里,游戏在童话镇中。偶尔飞过那骑着飞天扫帚的女巫,在小院中撒下几粒糖果,陷进那了一汪清澈的月光泉里。有时候,我捏捏外婆那张布满皱纹、眼眸深邃的脸,确认一下是不是吃小孩吃的嘎嘣香的"熊娘嘎婆"。 有外婆陪伴的梦想,满是浮生好梦。在那时光悄然流逝的浮生小梦里,外婆的故事中的他们,酿着浅浅的甜蜜。 烟花落尽,挑灯回看,岁月荏苒。曾经那个一蹦一跳的赤脚小姑娘,已长成在暴风雨中不低头的大姑娘,回小院呆着的时光渐渐少了,外婆头上也换上了洁白的云朵。小院落得个冷清。到了夜晚,外婆便打开了电视,得个声音热闹。一座院落圈住了一棵树,一个人。 世间的事情纷纷扰扰,如一树杂乱的落英。不见所思之人,却念起所拥之事。 一树花落去,感叹流光容易把人抛,人之常情。不过,想念起千里相隔的外婆,她的身影并未被落花遮住,而是愈发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