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我回到那里早已物是人非

　　我们如此靠近，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我感受到脸上呼来的热气，空气开始变得暧昧不明。我转头，凑近他。他用眼睛看着我，然后低头。
　　亲吻。闭眼。然后分开。
　　我的心跳不能停止。此刻它正在剧烈的跳动。教师里空荡荡的。整个校园此刻呈现一片宁静。通往楼上的旋转楼梯此时也变得那么清冷。
　　我知道，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这个吻是如此突然却又如此熟悉，让我的心如此抽疼。
　　我跑出了教室，我用冷水洗脸，我需要冷静下来。我知道他不会追出来，所以我很安定。我走在空旷的操场上，阳光很刺眼，但是照在身上开始变得温暖。可我的身体依旧在轻微发抖。发自内心的冷，浑身都不可逃避的恶心。
　　像千万条虫子在身上不停扭动，血液开始变得浑浊。胃开始不停地搅动。我感到阵阵恶心，然后我撑着墙壁，开始呕吐。胃在颤动，产生痉挛。我开始抽动。我看着一地的污秽，无力地撑在地上。
　　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是如何回到教室的。我回到教室，就扒在桌子上开始昏睡。避开所有的眼光。
　　我请了假，没有去学校。我开始发高烧，母亲给我喂药，给我盖很多被子，可是我一直在烧，没有退烧的痕迹。我开始昏睡，头脑发胀。窗帘一直拉着，我偶尔睁开眼睛，房间一片漆黑，然后继续。
　　这样我躺了三天，在第四天的时候，我接到了秋的电话，她甜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稚气，我开始微笑，嘴唇干的破裂，我一牵动就会露出血。我艰难的说话。只能轻声的告诉她我很好，我很快就会回去。后来她还是来了，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那么干净，衣服残留着淡淡洗衣液味道。她抱着我，我轻声的微笑。我抱着她，亲吻闪亮扑朔的眼睛。她也用她冰冷而柔软的嘴唇亲吻我的耳根。因为发烧而滚烫的皮肤，此刻出现一丝凉意。我开始贪婪的依恋这份凉意。我们彼此亲吻。我告诉我是爱她的。你就是我欢喜的女子。
　　那晚她留下来，跟我一起挤在一张小床上，我们彼此相拥而睡。她睡得很熟，我在黑暗中抚摸她的脸，她的皮肤。眼泪流了下来。我知道我不可饶恕。
　　那个吻，让我对她充满罪恶。我知道她是依然爱着岸。她把自己给了他。她为他而燃烧。在他面前她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了他，她的青春，她的耻辱，她的矜持。
　　那个夏天，我们相识。那天天气很好，阳光照射在柏油马路上，热的不透一丝风，我们带着稚气，来到这里，开始新的学习生活。我和她住在一起，我和她对铺。我们常常挤在一张狭窄的床上，我们一起听歌，一起聊天，一起坐在阳台上看天空。一起洗澡，一起去食堂吃饭。我们形影不离。
　　后来她恋爱了，跟岸。岸是隔壁班的男生，长的帅气，皮肤白挚。温柔。不羁。能够带来温暖。她跟他相识，然后她爱上了她，晚上我们坐在阳台上，她告诉我跟岸的事情。岸喜欢喝水，只喝矿泉水，讨厌喝咖啡。她捏着我的脸，笑着。这点可是跟洛你一样呢。
　　她一直拉着我跟她一起去见岸。我一直推辞未去。
　　秋生日那天，她苦苦哀求我要一起过。
　　那天下雨，我打算做公交车，出门时，我看见了然。他坐在车里，透过玻璃我看见他英俊的脸。旁边坐着她的太太。他们好像在争吵。我就这样看着他们，终于然从车里出来。她的太太拉着他，祈求他，满脸泪痕，妆容已经糊了。变得委屈求全。憔悴。然甩开了她的手，离开。我一直跟着他，来到了酒吧。
　　一家名叫BLUE的酒吧。装修和格调充满英伦颓废风格，显得老旧灰暗。老板是个沧桑的老男人。以前一直生活在国外，四处旅行，走过很多地方。回来以后就开了这家酒吧。店铺开的很隐蔽。里面经常放爱尔兰音乐。只有同样寂寞的人，才会来到这里，他们彼此不交流，只是听着音乐，一起喝酒。彼此不交涉。
　　他进去了，坐在靠角落的桌子上，点了Whisky。我一直站在门口，看着他。看着他在痛苦。我的心抽疼。十分钟以后我离开了。
　　当我来到，KTV时，已经很晚。秋已经有点醉了，脸有点红红的，她在唱王菲的《南海姑娘》。看见我，她就来拥抱我，说洛不好，洛怎么迟到，洛怎么来这么晚。我告诉她，路上堵车，有事耽搁了。我在岸的不远处，坐下，我倒了一杯红酒，一口气把它喝完。岸坐在那里，黑暗中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我感觉他在看着我，只是我没有把脸侧过去。那天我喝了很多酒，但是我始终没有跟岸开口交谈。他也没有唱歌，只是秋一个唱的很High。中途我上了趟洗手间，在走廊的窗口，我点了烟。他出来，走向我。问我要了烟，我替他点了烟。我们没有说话，抽完烟后，我先回到了包厢，随后他才回来。
　　从KTV出来，因为秋醉了，他送他回去，我一个走回家。不过我没有回家，我去了BLUE。他在路边呕吐，身体在抽搐，在冷风中显得单薄。我走过去抱住他，他转身，抱住我，开始粗暴的亲吻我。我回应她。
　　后来他带我进了酒店。我们开始做爱，一次次的做爱。我们几乎一夜未睡。我抚摸着他的皮肤，他粗糙而又坚硬的头发，已经有些许白头发，我用脸蹭着他的胡子，痒痒的。他睡觉时，很谨慎，似乎很容易惊醒。我一遍遍的抚摸他的轮廓。我怕自己会忘记。眼前的男人是自己深爱的男人。一个大了我18岁的男人。商场上的霸者。此刻正在我怀里像婴儿般的睡着了。我把头钻进他的怀里，不停地往里钻，呼吸他的皮肤味道。
　　天亮了我穿了衣服，离开。
　　回到家后，我洗了个澡，换了干净的衣服才去学校。所以已经很晚了。秋没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岸来找我。我告诉她，秋没来。他看着我，好像把我看的透明。我开始躲避他的眼神，他低下头，我们此刻距离如此亲近。他俯下头，吻了我。
　　我扒在桌子上时，一直看见他的脸朝我靠近，不停地放大，放大。然后，他俯下头，然后……
　　我惊醒了，再也睡不下去了。
　　那个吻对于我们三个人来说，都是不应该发生的。它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和谐。我们不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可是我没有勇气告诉她。因为我是爱她的。
　　我发完高烧，回到学校后，开始尽量避免与他们接触。能推掉的我全部退掉。我开始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中午一个人吃饭。秋和岸依旧一起放学，送秋放学。每天她都一直在微笑，笑容在她脸上一直给人很温暖。只是岸看到我时，目光直直地盯着我，我每次急忙躲避逃开。然后他带着秋离开。
　　看着秋抱着岸，离去。我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再见到然时，已经是一个月过后，他带我去他家，他告诉我，他跟他太太已经离婚。我抱着他，不停地对他说对不起，对不起。然俯下，亲吻我的眼泪，告诉我这不是我的错，他离开她并不是因为我。只是我的出现，时间不对。
　　那晚我们没有做爱，我们拥抱在一起。我的眼泪流下，我知道我该离开了，即使他的太太离开了，但我们终究无法在一起。
　　离开了然，生活开始变得单调，却也简单。我每天都去图书馆看书，每天往返于食堂，教室和图书馆。没有任何交流。
　　我跟秋没有联系。她也忙着毕业考试的论文。我们都很忙。
　　见到岸，时隔好几个月。
　　那天，天下着大雨，我出门时匆忙，没有带伞。我走进了一家药店门口，我看见了岸，他也在那里躲雨，看见了他。我觉得他消瘦了很多，没有当初的霸气，眼神呆滞，在看到我的那一刻我看见了光芒，闪烁的光芒。
　　然后我跟着他离开。我们在旅馆里，开始做爱。他的吻落下，我用力拥抱他。他的动作变得粗暴，好像把我要揉进他的身体里。我配合着他，没有抵抗。任由他亲吻着。达到高潮时，他没有抽离，我让他留在我的身体里。
　　我们一起拥抱着睡觉，醒来就继续。直到我身体出血。我们在第二天早晨离开。我拒绝了他送我。我们独自离开。
　　毕业那天，我见到了秋和岸。岸又消瘦了，胡子未刮，看上去很累。秋就依偎在他怀里。她告诉我他们考上了上海的大学，一起。她抱着说可惜不能跟洛一起，不然我们三个人还可以在一起。那天只有秋一个人说了很多话，她很开心。对我很不舍。我跟岸没有说话。
　　我们离开了。我去了南京。我没有告诉岸，我怀了他的孩子。不过我打算生下他。即使这个孩子会给我带来负担。但我义无反顾的把他生下来。他长的跟岸一样，大眼睛。眼神充满霸气。独立。
　　在爱情里，我们彼此温暖。彼此靠近。彼此沦陷。只是我们的爱太过脆弱。所以我们都轻易的爱上了别人。只是我跟岸被世俗牵绊，所以我们没有在一起。我们彼此都爱着秋。他们走了，岸离开了我。留下他的孩子。
　　多年后我回到了那里。早已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