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我把那张单薄的纸片往桌上一摔,一只手将它牢牢锢在五指之间,肩膀像坠了千钧之重,压得抬不起头来。 "你咋了?"同桌用手肘戳了戳,把我一下从燃烧的烈火中拽回到现实。 "又!没!满!分!" 我凝视着自己的一行行笔迹,一言不发。两分钟前的那场听写,一帧一帧的回退,恍如世纪般漫长。我努力回忆着一个又一个的单词——都抄了三遍了,以我的记忆能力,还会出错吗?我反复质问自己。心底的角落藏着一只蠢蠢欲动,挥舞魔爪的小兽,它被扭绞的绳索固定在原地,眼看要挣脱,但又无能为力。 她夹着一摞书即将进班。 "老师,老师……"我心急火燎地画下最后几个字母,冲出教室,将她拦在半路。 本以为那些挥洒过的笔墨和汗滴能为自己重新夺回满分荣光,殊不知——她冰一样的眼神翻过厚厚的镜片,刺杀在我膨胀的自信上,"哔哔"地就泄了气。心里狠嚼下那股犟劲和小小的侥幸,回到座位上。 我依旧没看出这张小纸片错误在哪里。三声下课铃锵锵落下,我像一只骄傲的鹿,仰着头,踢着腿找她"理论" 。"宣战"的话音未落,她停下手中的工作,抄起一根红笔,似拔鞘亮剑的老将,还未等我做出反应,一个刺眼的红圈就扎在我眼前,那落笔时力透纸背的"刺啦"声,和着初冬料峭的阳光,在我的傲气上划出一道裂痕,结了霜,有点冷。 尴尬,尴尬,连空气中都弥漫了尴尬的气息! 依旧是那双深邃的眼,潜藏着多少学识与阅历的眼。而此刻,我的轻视,令我双颊灼热、滚烫。 "你还是背得没我熟。" 她的声音像极东北雪原上的号角,穿透苍穹,一直奏响在我仓皇"逃"回班的路上。 我小心翼翼地抽出凳子,轻轻坐下,把头深深埋进臂弯里。 "你咋了?"同桌用手戳了戳我,把我从雪原嘹亮的号角声中拽回现实…… 一次自负的经历,一次破茧的成长。那被傲气膨胀着的气球,只有松松气时,才能幸免于爆炸。还好,有师能心细如发;还好,有师能直击我心;还好,有我能接受尴尬;还好,有我能继续执着前行! 心之所向,则或千或百之情状,皆会被我所用,这次尴尬的经历,成就了精神上更加强健的我,这种成长的生活,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