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引子(二) 踏上高原的土地,脚踩柔软的黄沙,策马驰骋在平川戈壁上,文力深深体会到天地之广大与人之渺小,实在是无可比拟的。 大自然经过亿万年的演化变迁,沧海桑田,却依然拥有主宰万物的神秘力量。季节的更替,生命的兴衰,自然的脉动,自始至终都依循着自己独有的规律在发生和发展着。巍峨的山川会在顷刻间土崩瓦解,平静的海面会于瞬间恶浪滔天,自然灾害所到之处,一切都被毁灭。无论人类改造世界的决心有多么广大,手段有多么先进,可面对这些,人类依旧是那么地无能为力。 大自然的魔手究竟是怎样的一双手呢,以致于人类在它面前总是显得如此地渺小、脆弱和被动? 文力认为,人类自出现以来,最伟大的创举就是,发现了自己除了可以适应并充分利用自然外,还希望可以征服自然。"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过程,就是人类适应和利用大自然的生存过程。而人类在这个过程中最终成为万物之灵,则完全得益于人类征服自然的坚强决心,以及延绵不绝的强大智慧。由此可见,自然规律应该是人类智慧所要挑战的终极目标。 在文力的意识中,挑战终极目标并不意味着,人类一定要硬碰硬地逆天而行,而是说要找到并掌握自然变化的根本方法,以在自然面前变被动为主动。 目前,因为人类还太弱小,还没有这个能力去碰硬。所以,人类在征服自然的道路上可谓才刚刚起步。例如对宇宙的进一步探索,对新能源的探求,DNA应用技术领域里的探索,以及对智能技术等等领域里的深入探求,都表明人类已经步入了征服自然的起步阶段。 现在我们回过头来看,人类在远古的洪荒时期,是怎样与自然相辅共生的。 在神话传说中,盘古开天辟地之时,他威力巨大的板斧是什么东西?是用什么做成的?试想九日当空,后羿射日之时,仅凭他原始的神箭就能射下来么?那么他的神箭又是什么呢?嫦娥奔月,没有动力支撑,人是靠什么自己飞到空中,并且飞离大气层到达月亮?那两颗长生不老药又是什么物质构成的,缘何一颗能够长生不老,两颗却可以飞升?还有女娲用水和泥造人的传说,那种"水和泥"又是两种什么物质…如果说这些传说仅仅只是古代先民的美好幻想的话,那么这些美好幻想的根据或者说灵感,又是从哪里得到的? 用现代的科学眼光来重新审视这些传说故事,就会发现其中的疑难很多很多。但不管怎样,从这些远古的神话传说之中,我们还是察觉到了我们的先民对于征服自然的一丝丝愿望与渴求。 到目前为止,对于远古的这些传说还很难用科学的道理去解释,还算是情有可原,因为它们发生的年代已经非常非常久远,在传说的过程中也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扭曲变形。可是在现代社会里,居然也有用科学的道理难以解释的事情,这似乎就有点说不过去了。阿达尔的传奇故事就把他带入了无边的遐想之中。 阿达尔是和田绿洲一位牧民的儿子,因受真主的眷顾与玫瑰公主的点化,青年时代就已成大器。他现在是全库尔勒市最大一家外资企业的业务总经理,主管这家企业的财务大权。而这一切竟完全得益于他十五岁那年的一次奇遇。 "世上竟会有这样的事?!" 文力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决定听听阿达尔的故事。邓明和李易却没那闲工夫听他瞎胡扯,就与几位摄影发烧友拍照去了。杨惠倒还耐着性子陪文力听完了阿达尔的传奇故事。 阿达尔很有魄力也极为健谈,虽比文力小两岁,却城府极深,说起话来徐缓有致,抑扬顿挫恰到好处,不乏幽默,还挺深奥,让人回味无穷。可谁又能想到少年时的他竟然是一个冥顽不灵,喜好恶作剧的人呢。 少年阿达尔在整个牧区里是一个出了名的"坏孩子",专以捉弄人为乐。牧区里的人没有不怕他,不恨他的。而他对自己过分的淘气却另有一番见解。 "我不是个坏心眼儿的人!"他说,"相反我挺善良,乐于助人。只是因为时机跟运气差了点儿,才弄巧成拙,惹出祸来。我脑子里有无数个奇思妙想,对大人和孩子们是绝对有帮助的。即使是阿凡提在世也未必想得到。"阿达尔如是说。 可惜牧区里没有一个人能够理解并赏识他。甚至于连他的父母对他的辩解也充耳不闻。所以他常常感叹自己怀才不遇,英雄无用武之地。他暗下决心,只要一满十五岁他就出去闯世界。 十五岁那年,他打算在离开家乡之前,再为乡亲们做一件好事,以纠正人们一贯来对他的深深成见。可是,由于一个细小的程序失误,这"好事"降临到全牧区最美丽的"牧区公主"莎依古丽身上。 原本应喷射到公示墙上的水彩颜料全都喷到了莎依古丽雪白的裙子上面;本应伴随莎依古丽翩翩起舞时播放的歌曲《美丽的月亮》,却在牧区主任为牧区最肥的羊披挂绶带时播放了出来;而献花给再次当选"牧区公主"莎依古丽的风筝,却飞向了观众席里最年长的买买提老大爷。买买提老大爷接到风筝,意外加上惊喜,竟然颤颤巍巍地举起风筝,兴奋地咧开只剩下两颗牙的嘴,大呼"我是牧区公主!我会牧区公主!",好好的一个庆祝大会被搅得一团糟。莎依古丽因此失去了"牧区公主"的桂冠,她的父母更是忍无可忍,要去和阿达尔拼命。 闯下这个祸,阿达尔不走都不成了。他拿了些水和干粮,又偷牵了邻家的骆驼,一路向东撒欢而去。东行七天七夜,自由跟快乐在饥渴交迫中荡然无存。一路黄沙,一路孤寂,他开始感到恐惧,也为自己的前途担忧起来。对着月亮时,他向真主起誓,假如这次出走能平安返回,他将潜心学业,将来定要成就一番事业。 当初升的太阳再度照亮大地的时候,阿达尔已饱尝饥渴,奄奄一息。他趴在驼峰上已处于半昏迷状态。然而,就在这时,奇迹出现了!天降甘霖,大地花开,道路平坦而又宽阔,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花香,欢快的歌声穿过雨雾随风而来,似空谷传响,悦耳动听。 阿达尔努力睁开眼睛,向歌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雨雾之外不远处的花海中,矗立着一座开满了玫瑰花的宫殿,宫殿露台上有一位头戴玫瑰花冠的小公主,在朝阳下的微风中翩翩起舞。随着骆驼的行进,距离玫瑰花宫殿也越来越近,他看到公主美丽的面容,象天上的朗月一样明丽清柔。她比莎依古丽还要美丽一千倍。 当骆驼行进到玫瑰宫殿的大门前时,他看到在门前的空地里,悬挂着一幅白色的幕布,幕布前不远处有一张很古雅的大写字桌,桌上摆放着一台小巧的掌上电脑,电脑正处于开机状态。 阿达尔立刻精神一振,强打精神跳下骆驼背,奔到电脑跟前。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细细思索自己的错误究竟出在哪里。 于是他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双手,就在电脑的触屏上开始重新编程。这一次,他格外小心,也格外认真,生怕再次犯错。编完程序,他又连续检查了好几遍,确定没有错误,这才在"开始"按钮上轻轻碰了一下。顿时,白色幕布上立刻显现出"牧区公主:沙依古丽"几个彩虹大字。随即歌曲《美丽的月亮》欢快地播放出来,不久一面画有五彩斑斓的蝴蝶的风筝,从阿达尔身后徐徐飞向幕布。出错的程序在这里得到了更正,阿达尔别提多开心了!他笑啊笑啊,终于支持不住,昏倒在地。 当阿达尔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家的火炕上,父母已在他身边守侯了一天一夜。 文力不相信阿达尔的传奇故事的原因就在这里,他认为阿达尔见到的很可能是幻觉,亦或是海市蜃楼。 然而不管这一切是真是假,阿达尔从此就变了。他坚定信心,用心读书,奋起直追,成绩很快由全班倒数第一,变为全班前五名,后来考上自治州财经政法大学,学习《国际商贸》,又考上了研究生,再后来便留学美国,还未毕业,就被他现在任职的这家大公司预定了用工合同,一拿到硕士研究生的毕业证书就上岗工作了。 他现在的身份除了是这家公司的业务经理外,还是全州十大杰出青年,被自治州人民政府授予"维吾尔族的雄鹰"称号。他的妻子就是莎依古丽,的确美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