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好一场演讲,除了制作幻灯片,更重要的是要练习如何开口。 作者:薛命灯 这是一个专门为技术人员定制的演讲不紧张指南。 如果你有演讲的想法,那就应该付诸行动。不过,大会演讲通常让人不寒而栗,你可能会打退堂鼓。你待在角落里默默地做着幻灯片,列着内容提纲。但在舞台上演讲是要开口讲话的,所以,要做好一场演讲,除了制作幻灯片,更重要的是要练习如何开口。 首先要说明的是,准备演讲的过程会耗费你大量的时间和精力。20 个小时(甚至是 50 个小时)够吗?假设你有 500 个听众,那么一场 30 分钟的演讲总共会耗费听众 15000 分钟的时间,也就是 250 个小时。所以,用你的 20 个小时换来听众的 250 个小时是很值得的。 除了现场听众,一场优质演讲的视频点击次数至少可以达到 50000 以上。50000 次的视频观看相当于 25000 人时,也就是 3.9 人年,而这些只需要你花费 20 或 50 个小时时间做准备。假设你花了 20 个小时做准备,那么就可以得到 1250 比 1 的观看率。当然,你在准备过程中投入的精力和练习也有助于增加观看演讲的人数。总之,用 20 个小时准备一个演讲是很合理的。 当然,条条大路通罗马,我即将要介绍的并不是唯一可行的方法,凡事都是可变通的。 先告诉你们一些我的小秘密。我已经做过大概 50 场大会演讲,在写这篇文章时,其中的一场演讲视频观看次数达到 50 万次左右。我还组织了一个演讲大会,大会的网站是 deconstructconf.com。 梗概 演讲的第一步是选题,我假设你已经选好演讲主题了。找一个没有人的房间,站在房间里对着空气讲话。把声音放出来,而不是喃喃自语。时不时地走动一下,假装是站在舞台上演讲。 这里的每一个步骤都很关键。因为是在空房间里,没有真正的听众,所以讲起来不会感到尴尬。把声音放出来,时不时地走动一下,让自己适应在真正舞台上演讲的节奏。等真正走上舞台,就会变得很自然,即使有临场压力,也不会影响到你的演讲。 你可能会想:"这一步没关系,我可以在心里默念,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但实际上并不会,就好比我们无法通过写曲子来学会弹吉他,也无法通过讲话学会写作,更不可能只列个提纲就能做好一场演讲。 每一场演讲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每一次都需要重新练习。一个笑话需要听过之后才知道好不好笑,你要通过你的讲话节奏才能感觉到自己的演讲是不是变得了无生色,讲话过程中伴随着的自信会告诉你自己是不是偏离了演讲主题。 当然,不一定需要事无巨细地制定计划,偶尔跑题是没关系的。练习的目的是搞清楚你知道哪些东西,以及将要在演讲中讲些什么,即使到最后可能只有 5% 的内容会被用在演讲中。 有时候,当你在空房间里对着自己说话时,可能会说出一些新奇的东西。这个时候,要记得把这些内容记录到幻灯片里,只需要一张空幻灯片,然后用寥寥数语概括你的想法就可以了。 这些步骤不需要做到"完美",没有人会听到你在讲什么,也没有人会看到你记录下的东西。你所做的只是为了要搞清楚自己都知道些什么。 就这么讲下去,直到你的大脑一片空白为止。这个过程可能是十几二十分钟,也有可能是几个小时。然后关掉幻灯片,这一项任务就算完成了。 重复 现在开始进入演讲准备的核心阶段:重复。你要不断重复练习,并做出调整。这里所说的重复并不是指机械式地重复每一个单词或段落。 像之前那样重复练习三遍以上:站在没人的房间里对着空气演讲。讲过一遍就把大脑清空,然后重新来过。一边讲,一边修改幻灯片,如果感觉幻灯片的次序不对,就重新调整它们,甚至删掉一些。 当然,每天练习一趟就够了。幻灯片已经记录了演讲要点,所以你可以把一些细节的东西忘掉。每次开始练习的时候,这些概要会帮你找到更多切入主题的方式。 尽量把时间限定在每天一个小时,避免把它变成一项枯燥乏味的工作。你可能会想到新的演讲主题,或者对已有演讲主题的解读也会更加饱满。 在进行这些练习的时候,要找到持续的兴奋点:当你在讲某一个话题时,会感觉到兴奋吗?你是否能够把那些不那么令人兴奋的点也变得让人兴奋,这样你的整个演讲就会变得生动无比?然后调整你的幻灯片,等到下一次练习时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好的切入点。 这就是演讲准备的核心技巧:持续改进。你要做的不是机械地写出和背诵演讲内容,而是组织好你的想法,理解它们,并在舞台上把它们表达出来。 每天间歇性的休息是为了避免让演讲练习变成一项枯燥的机械式任务。 组织内容 现在你可能已经花了 4 个小时在准备演讲上。幻灯片也有了,幻灯片上的关键词可以很好地概括你的想法。幻灯片可以是 15 页、30 页或 45 页,60 页是极限了,90 页就太多了。 幻灯片按照想法的自然表达顺序来排列,如果觉得不妥,可以进行调整,它们的顺序不一定与提纲保持一致。想办法把幻灯片分成四到八个章节,给每个章节起一个简短的名字。名字只是起到提示作用,并不一定要概括实际的内容。 比如,Boundaries(文末有这个 PPT 的链接,也是程序相关的,你可以看看)这个演讲的幻灯片就被分为以下几个章节: Test Doubles Fixing Doubles Values Paradigms Core & Shell Concurrency An Example Connections 每一章节都有一个简介页,把每一章节的幻灯片作为简介页的子页,这样就可以把它们折叠起来,直接看到整体的章节清单。 更多的重复 现在你已经花了 5 个小时在准备演讲上了,下面继续练习。 要注意每个章节之间的衔接,花点时间练习如何做好章节之间的过渡。章节衔接是新加进来的,所以会相对粗糙一些。 在练习的时候,要注意整体的一致性。章节之间的过渡要自然,在从一张幻灯片跳到下一张时,不需要回头去看,这样可能有点困难,但经过练习是可以做到的。 如果有新的想法,可以继续添加新的幻灯片。如果觉得某个主题无聊,就把相应的幻灯片删掉。在演讲过程中,如何组织语言才是关键,幻灯片只是作为演讲主题的记录清单。 像之前那样,尽量每天只做一次练习,把一些该忘掉的忘掉,以免掉入机械式的陷阱。 幻灯片 经过几周的练习,你可能已经在准备演讲上花了差不多 8 个小时,从选题到细化主题,并不断调整内容。 接下来,是时候花点时间处理幻灯片了。有时候,记录用的幻灯片可以直接作为最终的演讲幻灯片。幻灯片不应该像书本那样,一方面它需要有足够多的视觉元素,防止听众走神,另一方面又不能有太多的视觉元素,以免听众为了看幻灯片而顾不上听演讲。 可以参考 Zach Holman 的幻灯片设计指南(文末有链接,这个是专门针对程序员的)来组织你的幻灯片。这个指南很简练,但有很多东西是值得学习的。当然,并不是说一定要把你的演讲做得像 Zach 那样,你可以把他的建议作为参考,总能找到你喜欢或不喜欢的技巧。 有时候,幻灯片上需要使用较小的字体,比如代码就需要使用较小的字体。根据经验,在幻灯片上放一个大写的 X,画一个矩形,矩形的高度与 X 相当,然后把幻灯片的高度除以矩形的高度。一般来说,幻灯片的高度应该是矩形的 0.03 倍。 在使用大字体时,内容很容易填满幻灯片。这个时候需要在幻灯片边缘预留一些空白,以免文字被一些老式的投影设备"截"掉。 幻灯片的大部分信息可能是代码或图表,所以需要将它们简化到可以让听众在几秒钟之内就可能理解它们。幻灯片上的所有信息都需要讲出来,不应该漏掉任何内容。否则的话,听众会感觉你所讲的与他们所看到的不是同一个东西。 代码或图表最好要一点一点地堆叠起来。下面是 Boundaries 的幻灯片示例。代码一点一点地显示出来,这样我就可以一步一步地解释这些代码,不会出现用户读到第 9 行而我才讲到第 2 行的窘况。 更多的重复 到现在,你可能已经在准备演讲上花了 10 个小时:练习、增加新幻灯片、删除无聊的幻灯片。 在进行练习时可以随时停下来添加幻灯片,但不要给它们添加样式,因为这样可能会破坏整个流程,样式可以放在后面再添加。 在练习过程中,你可能会发现,自己说的可能比想的要多,这样就可以空出一些意识来听听自己在讲什么。如果你没有做过演讲,可能会觉得我这么说有点奇怪,不过到后面你会理解我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随着练习的深入,你可能会发现某些章节的内容比其他的要多很多,或者某些章节的内容少到只剩下几张幻灯片。这些情况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问题,毕竟通过嘴巴说出来的东西才是最主要的,幻灯片只是演讲的辅助工具。 精简 到现在,你可能已经在准备演讲上花了 13 个小时:差不多 10 个小时用在练习上,以及一些用于组织章节和幻灯片设计上。在练习过程中,因为不断添加了新内容,演讲时间会变长。到了某个点上,你就会疑惑演讲的时间应该是多长。 如果在练习时感觉到无聊,说明演讲内容太长了,这个时候需要进行精简。把所有章节折叠起来,看看哪些章节不是那么有意思,或者哪些章节让你在演讲时感觉不是那么兴奋?然后把这些章节"隐藏"起来。 然后继续练习,这个时候被"隐藏"的章节就不会在幻灯片上出现。如果还觉得不够好,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章节是可以跳过的。 砍掉某些章节会导致章节之间的过渡变得不自然,这个时候需要重新练习,让章节之间的过渡变得更自然些。 演讲的长度 到现在你可能已经花了 15 个小时用于准备演讲了。现在,我们可以考虑一下演讲的长度问题。 之前,我们是根据在练习时是否感觉到无聊来判断演讲时间是否超长,而现在,我们需要精确地控制演讲时间。你的演讲时间可能在 25 分钟到 50 分钟之间。我觉得 25 分钟是最佳的长度,大部分需要 50 分钟才能完成的演讲实际上 25 分钟就能讲完,只是它们没有经过精简。 如果你的演讲在 25 分钟或 30 分钟左右,你会感到恰到好处,不紧不慢。但如果主办方告诉你,你的演讲时间是 45 分钟,那该怎么办?很简单,花 30 分钟演讲,留 15 分钟给听众休息。 当然,你可以在演讲完毕之后进行问答。但问答一般都很无聊,因为问答是没有经过事先演练的,而且你会感觉到压力,毕竟这是一个公共演讲,此时你的大脑可能一片空白。 我倾向于什么事也不做,而且我在好几次演讲中都提早结束。通常,人们会感谢我的言简意赅,没有人会抱怨演讲时间太短。 但如果你的演讲需要 50 分钟才能结束,那该怎么办?你可以使用同样的"精简"策略,跳过一些不是很有意思的章节。 有一次,我的一个演讲太过拖沓,而且不知道该跳过哪些章节。当时我是这么做的: 把所有章节都放出来。 去掉所有不重要的幻灯片。 为了让整体流畅,只添加最少量的细节。 给剩下的章节增加过渡内容。 整个演讲就变得精简了许多。 幻灯片是演讲的辅助工具,组织好幻灯片有助于控制演讲的整体结构。 在我的另一个演讲中,我删掉了六个章节中的两个,也就是三分之一的内容。我都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好在当时 Zach 在酒店房间里看着我讲完,并告诉我删掉那两个章节是对的。这件事发生在正式演讲的前一晚,这样做其实是很危险的,所以我不建议这么做。那次算我走运,不需要重新组织幻灯片,只需要重新把章节之间的过渡衔接好就可以了。 最后的练习 这个时候你可能已经花了 20 个小时在准备演讲上了,你一直在添加、删除或重新安排演讲内容。这个时候需要再做几次练习。 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需要不断练习?因为这个时候正是形成最终演讲效果的时候,你正在清除过去的记忆,形成新的记忆,而最后的几次练习将起到关键作用。 我多次提到"你已经花了 X 个小时在准备演讲上",但其实在真正准备一个演讲时,我并不会太在意花了多少时间,也不会去计算到底花了多少时间。最重要的是,整个过程对于你来说是有趣的,而不能看起来像是一项任务。 正式演讲前的练习 仅仅把演讲秘籍写下来是没有用的。当你站在舞台上,面对着那么多人,你会感到紧张,你的焦点都放在了自己身上,根本没有多余的意识去思考自己"应该"做什么。所以你需要反复练习,站起来,放开声音,彻头彻尾地让自己适应演讲状态。经过反复练习,你不再需要有意识地思考如何演讲,因为你已经可以下意识地做出演讲的动作、说出演讲的内容。 或许你会质疑这种抗压练习是否真的有效,毕竟练习时的压力和真实场景下的压力是不一样的。实际上,在轻微压力下进行的练习,会让人们在面临更高强度的压力时,不至于陷入令人窒息的恐慌当中。 在演讲的前一晚和演讲当天的早晨,可以在入住的宾馆房间里练习。到了这个时候,甚至是在真正的演讲当中,你的措辞仍然会发生轻微的变化,这是很正常的,甚至可以说是有必要的。 正式演讲前的注意事项 首先,不要在演讲之前进行过度练习,特别是在演讲当天,避免让演讲变得机械化。每天练习一次是最理想的,演讲当天的练习绝对不要多于一次,避免让嗓子过度疲惫。在最后一次练习或正式演讲之前,至少要让你的嗓子休息两个小时。 其次,在演讲之前不要吃东西,当然,也不要让自己饿着。在演讲前一个小时吃点零食或便餐是最好的了。 第三,在演讲当天多喝点水,口干舌燥会降低声音的质量。当然,演讲前多上上厕所也是有必要的。 第四,不要把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情,或者你觉得可以做的事情包含在演讲当中,相信我,那样是自找麻烦。如果他们给你 40 分钟时间,在练习的时候就以 35 分钟为目标,30 分钟更好,这样在演讲时放慢一点速度就不会有问题。 正式演讲 或许你会发现,原本 30 分钟的演讲会变成 25 分钟,或者 35 分钟,具体因人而异。通常情况下演讲都会提早结束,所以我所说的 30 分钟演讲,实际上是指"25 分钟,不过你在练习的时候要以 30 分钟为目标,在实际演讲时会压缩到 25 分钟"。 如果你严格遵守"每天练习一次"的原则,那么准备一次演讲可能要花上一个月。不过实际上每天只花一个小时,所以总的来说还是可以的。可以把它作为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演讲与写博客、写书或做幻灯片是不一样的,演讲是脱口秀。演讲是真实的,从你开口说话那一刻开始,就像你在练习的时候没有经过任何计划一样。演讲内容会经过不断完善,但演讲本身是无意识的。听众希望看到一场干净利落的演讲,不带有练习时的做作,他们也希望能够感受到言语中的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