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生活 - 生活常识大全

天涯路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汽车站。一个苏北的地级市的汽车站。在这个地级市的车站里,还是很忙碌的。人们都是身着中山装,有的人在左上衣的一小口袋里都会插着一支笔。有二种人会这样,一种是当官的,还有就是学生。在当时流行这样的一句话:初中的一支笔,高中的两支笔。当官的三支笔。在当时来说,也只有当官的才配在上装的口袋中插笔。
  望着候车大厅来来去去的人流。所看到的是大多数是两个人;母女、父子、或者夫妇,不管是谁坐在椅子上,身边不是搀着一位就是扶着一位要不就是依偎着一位。
  而我呢?身边除了自己一个人而外,还是一个人。 连一个放东西的小布包也没有!确实没有。唯一能陪着和自己做伴的就是两本连环画册,还都是掉了封面和封底的。
  城市的道路上,行人总是比骑着自行车的人多。
  自行车的铃声把夜幕悄悄的带来了。霓虹灯把夜幕静静的托起来。喧嚣的城市节拍变得更加安静和祥和。人群却在这样的城市街道中徜徉;没有人在问他们,也没有人再管着他们。
  夜幕渐渐的掩埋了一天最后的一点斜阳。下班的人群很拥挤。自行车的铃声和汽车的喇叭声互相对应着。
  人流、车流、铃声、喇叭声,把本来就热闹的小城搞得更加热闹而嘈杂。
  候车大厅要关门了,管理员没有任何犹豫的把里面的人全部赶了出来。能找到亲戚朋友的就去找亲戚朋友了,没有亲戚朋友的就自我安排或者哪里将究一下了。
  街上的人群,就像下雨之前蚂蚁搬家的哪样一会儿就显得很稀少了,有的是在逛马路的,也有的是形色匆匆……
  闪烁的霓虹灯仍然在闪烁,只是没有那么欢快罢了。似乎有种冷落的感觉。冷落也罢,孤独也罢。它仍然在夜幕中放射着它的光芒。不任是否有人欣赏它、体谅它、或者说是赞扬它,它仍然是霓虹灯,继续散发着它应有的光芒。
  我坐在车站门前的台阶上。肚子在咕咕的叫,它要吃饭了。自己有何尝不想吃饭呢?出来的时候袋子里就剩下十元钱。除去车票,剩下的名义多少,也不敢乱花。 万一在路上有个什么的,又该怎么办?
  门前不知道在何时,多了两个人;一个是二十几岁的青年,中等身材,穿着青色短袖,藏青色裤子。纱布包着左手。一个是姑娘背着包,身材没有青年高。(当然,肯定是比我高。)纤瘦,小花格子衬衫,蓝色裤子。姑娘的眼睛很大,就像我在书里面看到的那种说法,娥眉眼,柳叶眉。
  我觉得没有什么事情,只希望天能早些亮,可以早点赶到母亲身边。不任其它,最起码能填饱自己的肚子。想到这里,连连环画也懒得看了。不是不想看是感到全身的难受。何况,这几本连环画不知道翻过多少边了。
  面前站着一位青年,不到二十岁的样子。看上去和这位姑娘不像是一对恋人。
  他们看我年纪比他们小。夜幕的街头,冷清的夜晚,没有人说话是很孤独的、他们两个可能觉得不熟也不想……
  青年姓陈,伍佑人、铁匠。他是老大,已有未婚妻,二个妹妹和一个弟弟还在读书。
  他们专门做一些农村的老百姓日常铁器用品。他们一家的日子在农村来说,过得算是好的。这次是没留神(也该有祸,他说的有点郁闷),一锤子下去,砸在中指和食指上……是叫了一辆拖拉机把他送到城里医院的。
  未婚妻来医院看过他,刚开始的时候对他很关心、体贴、端汤喂药等,还不时的安慰他,让他安心养病。再来的的时候,从感觉上就没有那样热情和关心了。似乎缺少什么的,说的话也是让人比较迷茫摸不透的感觉。在他住院七八天后来的一次,那个脸色就像打霜的茄子,好似冬天里的河水,冰冷冰冷的。
  "好些了吗?"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在看着窗外的;"怎么不小心点,好好的你看变成这样……"
  外面的风把落叶都摘下来了,有两片叶子从窗户跳进了屋子里。在病床上呻吟了几下才无声的躺下。
  听到未婚妻不在言语,看着门口不知道是谁家的猫,呆呆的出神。
  ‘是啊!?怎么不小心点呢?好好的酒变成这样了?’他自己在心里嘀咕着。‘怎么说也是二个指头啊——……以后,这生活?!这形象上……同时也责怪子自己太大意……导致这样的后果。’
  "医生说了,再过二三天就可以出院了……"他看着未婚妻已经想要走的样子。"回去休息几天过来拆线就好了。"
  "出院我来接你吧……"她没有对着他的面说。似乎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出院那天本来父母亲说好来接我的,他和父母说,她会来接他的。谁知道等了一天也没有见到她的影子。也赶不上末班车回去了。
  "早知道她不来,"他对着天空,天色在霓虹灯的照耀下,仍然显得有点昏暗、天上的星星在天际间眺望。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似乎是自语,也似乎是和我说。
  "……算了,看样子……这次回去是没有希望了……"
  (时隔这么多年了,不知道这位姓陈的大哥是否还是当年的那位女友妻子,但愿是!)
  她会离开他吗?我的心里不得不掀起阵阵涟漪:"她——这个女孩真的会离开他吗?不过在农村来说,一个好好的女孩子找一个缺了手指头的男人,确实是不怎么好说话……如果说,就是为了这个两个指头而导致……再说,这个指头也是为了生存才造成的啊。我不敢往下想了……
  "或许,她有什么事情,没有来接你……你呢,也不必想的太多……你总得给人家一个思想准备吧……"我是这样安慰他的,也只能这么安慰他。
  "等到家再说吧……"他看了看夜幕下被纱布裹着的手。"假如她真的要提出退亲……那就退了!…… 结了婚以后——遇到比这个再大的事、坎坷曲折……她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他说的话,在这个暗色的霓虹灯下显得一种无奈,也体现出一种深思,是忧还是愁?
  "事情不要想得那样复杂,先往好的地方的想吧。"我说。"别总是把事情想得太坏。"
  ……
  旁边的一个女孩子,一直没有说话,有时候能听到她的一点叹息。她的影子在夜幕中显得很孤独。
  她姓刘,徐州人、家中有老母、工作单位在煤矿。此次是去浒州。今年二十多岁,没有对象、披肩长发、瓜子脸,圆圆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那样闪亮。灯光的照耀下,仍然能感觉到女孩子的皮肤的细腻极润、不知道是说话的缘故还是羞涩的缘故,脸总是红红的,就像刚刚盛开的桃花、笑起来的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在两边为她鼓掌、细白的牙齿把说的话像春风一样,好比小鸟在唱歌、
  对她此次的外出,母亲再三嘱托,路上要小心些。不要擅自听信他人的花言巧语,一路上谨慎为好。
  她是去姐姐家去游玩的。走的时候她母亲煮了有三十只鸡蛋及买了五斤左右的苹果给她。
  "在路上吃……"
  她是不想带,但是,做母亲的也很简单,要么把东西带去,要吗你就不要去。母亲也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将准备好的打包在她的包里。每次,见她说道母亲脸上都掩盖不住对母亲的爱恋之情溢于表情。
  "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的俗语。是啊,儿女出门在外,作为儿女,你(妳)也是否在担心关心父母在家对你的牵挂呢?!
  而父母出行在外,生为子女,又是否担心父母旅途的劳累和辛苦?
  这个女孩子没有什么是人感到惋惜的心事;在她的人生路上才刚刚起步。她也没有说出什么感情家庭的事。但是,就此次出行,母亲对他的关怀和体慰,已经使人深深的感到一种可爱可敬可向往的感觉了,起码对我来说,是这样。
  夜已深。
  路上的行人稀少。
  偶尔有,也是下夜班的。
  霓虹灯光也显得精疲力尽,和一种寂寞的感觉。
  我没有讲什么。听了他们家庭的人生故事,都比我好。也许是自卑的心在作祟,只讲些小事,为了搪塞一下。
  孤独的夜是很难受的。为了驱除孤独的夜的寂寞、寒冷、活跃互相之间的差距,我轻轻唱起《年轻的朋友来相会》……
  "……
  花儿香,鸟儿鸣
  春风轻轻吹
  我们荡起小船儿
  一起去……
  ……
  年轻的朋友们
  我们来相会
  ……"
  姑娘听到我在唱,她也随着唱,陈姓青年也许是,为了女友的事情而烦恼的缘故啊,没有和我们一起唱。
  姑娘的活泼开朗性格让我的心有种暖暖的感觉。只是一种感觉而已。十几岁的我也许比别的男孩子要早熟一点吧。一种坦荡的情感似人抹去了很多的不快……
  "你会唱四季歌吗?"姑娘的眼睛在夜空中像一盏灯。
  "不会。"虽然我喜欢听歌,但是四季歌还真的没有听过。
  "我教你。"姑娘拉着我的手。
  我知道他是在把我当着一个所谓的孩子。而我对她的感觉似乎已经超越一个所谓的孩子的界限,我的心是在抖动,那张小脸在夜里把灯光的颜色都遮住了。
  "好啊!"
  "歌词写在哪里呢?"她的手在自己的口袋里寻找、"你有纸和笔吗?"她一脸的天真笑意。
  "没有纸,只有一本小画书。"
  "也可以啊!"
  我把小画书拿给他。是一本名字叫《黄帝大战蚩尤》。
  不一会,她就在灯光下将《四季歌》词全部写在画书上,还教我怎么唱:
  "……
  夏季到来枝条长
  大姑娘夜夜梦家乡
  醒来不见爹和娘
  只见窗外明月光
  ……"
  "来,"她拉着我的手。"我教你怎么唱……"
  她的声音清脆,圆润。唱的歌就像山泉的潺潺流水那样,叮当有序。就像我家那竹林中的鸟儿归巢的喜悦。听得我心里暖暖的。好似一盆炭火正在烤着冻僵的身体。
  ……
  寂寞的夜,渐渐的被这个女孩子的歌声赶走了。带来的实际中从未有过——从内心深处发出来的感觉,悄悄地淹没着互相之间微妙的空隙。
  启明星在东方的天际展开了笑颜 。
  "我们去找点水,"姑娘说,"不洗脸眼睛都睁不开。"
  三个人的眼睛在车站的周围找了好几圈。没有感觉到哪里会有我们需要的水。只有一条小巷子,深深的,被一些黑暗包围着。
  "进去看看吧!"男孩子说,"或许这个里面能有。"
  男孩子在前,女孩子在中间,我在最后。小巷子只有一米多宽。一个猫穿了出来,还不忘记对着我们"喵儿"的叫了几声,可能是我们打乱了它什么。
  我们随着地上的水洼找到了一个正在滴水的龙头。
  清凉的水把我们模糊的双眼叫醒了。
  姑娘将她母亲住给他的鸡蛋分给我们。又把苹果拿出来分了。我们先还觉得不好意。心里在想:‘刚刚吃过人家鸡蛋,现在有吃人家的苹果,怎么好意思呢?何况是一个女孩子那东西给我们两个男人吃?’
  后来,看着女孩子的那个诚挚的笑容,把手举在哪里,我们也就坦然了。
  "这下好了!"姑娘笑着说,"你们替我减轻好大的负担……"
  姑娘绽放了笑容。"省得我背着难受。"
  脸上的两个小酒窝在晨曦的霓虹灯下,就像一池平静的秋水。
  "怎么好意思啊?男孩子本来应该给你女孩子东西,今天倒是有你给我们……"男孩子比我大懂得多一点。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补上你的这份情?"
  年轻人的脸上满是清晨的笑容。
  "哎吆,你们都客气。"我笑着说,路上的行人已经慢慢的多了起来;"我反正是不客气的。"自行车的铃声也在一阵一阵的响起。"但愿有缘的日子我们有机会再相聚。"
  "真的很感谢你们帮我度过一个难忘的不眠之夜。"
  我很诚恳的说。
  "不要这么说,"男孩子说,"我的心情好多了。"他捡起落在脚边的一片梧桐叶。有点黄。
  "你们是我在夜晚遇到的两个大男孩。"女孩子看着那个男孩子;"也是最好的……"
  天边弥漫着七彩光芒把美好的夜淹没了。
  天亮了 。
  我的心里有种感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一种忐忑的心情在牵着自己。
  走了,大家都走了。连一声再见都没有说。
  雾。早晨的雾。淡淡的雾气弥漫。
  我的心里不由自主的说出一句:"朋友们!愿幸福平安!愿哪一天重新在一起歌唱《年轻的朋友来相会》"
  坐在车子上,我慢慢的闭上眼睛。
  初相识扬州是在小说《隋唐演义》中的隋炀帝杨广去看扬州琼花中认识的。如今,自己就伫立在古城——扬州的脚下;投在她的怀抱里。大口大口的吮吸着她的温馨;翘望着她迷人的脸和美丽的……
  拥挤的人群,忙而不乱。各种各样的摊位,卖的都是我没有看到过的很新奇的物品……只有那个吃的大饼我是认识的,还有就是馒头。
  对于没有出过远门的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好奇的心情让他的眼睛在这样的城市里紧紧的看着这样的新奇。新鲜的食物使他的喉咙听到了悲伤的呼唤。
  想去拿起那些东西看看或者那些弥漫在空气中的食物的香味在荡漾,发现行道树上都是挂着让人治不了嘴的食物在空中随着风在飘摇;绽开了慈祥的笑容。
  身体在颤抖,心灵的寒冷。发现谁把包裹食物的纸袋仍在路边。还在冒着热气和丝丝食物的醇香不经意间拖住了前行的脚步。
  空荡荡的口袋;打着寒意的躯体,清晨的凉气和脚底的肌肤在吵架。鞋帮子都饿得开了嘴在一个异乡的城市流连……
  孤独的身影。清晨的泪痕沾染了这个城市的温暖的怀抱。带着这城市的朝露;含着那些食物的余香,手心里抓了一把又一把城市的笑语欢笑在这个洒满阳光的车厢里慢慢的咀嚼。
  行道树上的树叶在随着阳光在跳舞。
  好想多看看你;好想吻一下你。好想抱抱你、享受一下你怀抱里的温柔、你的魅力的风韵;你的多情水汪汪的大眼;柳叶飞絮的眉毛;涂满胭脂的唇,你那细腻白皙的肌肤,惑许了我幼稚的心、一双纤细的双腿、一双穿着绣花鞋的小脚、轻轻的轻轻的;碾碎了一颗落魄和爱你的一个无知的童年。
  这个城市到另外一个城市,车子不多,一天只有两班,早上7点,中午12点半。身上的钱勉强够买张去另外一个城市的车票。只有拿出放在口袋里的手放在嘴边。
  车子渐渐的离开了她的怀抱,她的美丽、笑容、流出水的眼睛、满身的风韵……随着车子的跳跃画上了一幅幅可爱的锦绣图案。
  逗留在这个城市的时间前后二十分钟左右、在这个短暂的空间里就连她的大致的轮廓都没有看的清楚。就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也许有朝一日来看你个够,吃个饱……
  某县城汽车站。
  车站的广场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坑,里面蓄满了前一天落下的雨水。随着微风在弹起一道道涟漪。不过车子总是不停的打断它们的旋律。总是把它们的琴弦拉断,水的暴怒有力的掀打着车轮的耳光。
  车站的候车室没有那样宽敞明亮。也没有那个干净有序整洁。
  肚子疼得难受,有些部位在一阵一阵的疼痛;抽搐着的痛。头上的汗水不停的流淌。袋子里的几毛钱已经被手掌摸得几乎看不清票面的数字。
  在哪个撑着的大黄布伞下,那些卖冷饮的声音就像催着前进的鼓声,擂打着耳膜。放开撰在手里的2毛钱的纸票;发觉哪个对面的主任公正在对着我笑,一会也像在哭着,我真的分不清它是在哭还是在笑?
  我在想;它也许是在鼓励我用它去换来一点温饱,让我看清在这空间开满的花朵是那么的清晰美丽妖娆。或者说,它是舍不得离开我。叫我好好的保护它,珍惜它、陪伴它。在哪个人像的面容上满是惆怅和无奈。阿拉伯的数字更是像磨得锋利的尖钩一样紧紧的把我的这个牢固的像篱笆一样的口袋刺穿的千苍百孔。蓝色的布袋不时的发出尖刺的呻吟。
  花色的票面,如勾的数字;汗渍浸泡、伴随着一路的旅程,在即将到了终点的那一刻,这个可爱的也是伤痛的二角钱还是离开了 。虽然我很伤心,很痛苦,也不舍得它的离去,可是我的身体,我的年幼的生命也只有靠着它去维持一下点滴的残喘。
  两支棒冰下肚,感觉到世界变了:世界变得美丽了,刚刚还是满世界的模糊的花朵变得清晰明了,那个红艳艳的花瓣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披肩、那个勤劳的蜜蜂正在花蕊中温情的连绵的亲吻。
  晕乎乎的脑袋也想起了,我还有一段路程还要去走。
  我赶忙寻找着袋子里还仅存的四角钱请出来去买去那个终点的票。当我从左边的口袋摸到右边的口袋,从裤子的左边口袋摸到右边的口袋时;两个手也随着越摸口袋的动作也越来越快……我的脸色也随着一双手的动作在慢慢变色。
  瞬间我就像落入一个烧的有上千度的火炉之中。那些古老的屋面上生长的小草在哪里看着我发出了狰狞的笑声;风还把我的单薄的衣服掀起,里面的一件补了好多补丁的内衣在和风激热的争吵。吵得路人都停下了脚步,在凝视着这个瞬间的尴尬。
  吵闹的摊贩叫卖声打雷似的,在这个方圆的世界里拧碎了车窗的玻璃,没有了玻璃的车窗就像多年前养的那头猪,被杀之前张开咬碎舌头发出的哀嚎的叫声。撕心裂肺的叫声中,那个屠夫毫无表情也毫无人性的把一把锋利擦亮的尖刀捅进了那个稚嫩的喉咙……三角尖刀进去的瞬间那股血、冒着热气含着血腥的鲜血就是哪屋子东边暴雨时决堤的洪水……
  有人在骂我,我没有注意。有人在诧异,我没有感觉。想到的只是我该如何去那个终点?车站旁边的一角,倦缩着一个老头,旁边有着一个碗,破了好几处的碗!一条被子,那个棉絮似一位老妇在纺纱,黑黑的随着风在和哪一点潮湿的地面互相斗殴。
  一条狗,全身黑色。黑得就看到它的两只眼睛还在发出一点活着的气氛。它的尾巴上毛好少,少的都能数的过来。它的耳朵破了,那些结着血痂的板块使它的面容变了样;那边大那边小也不知道了。它眯着眼睛在寻找阳光的温暖。
  "哇……"不知道是用砖头砸了正在享受太阳的狗。黑色的狗。在哀叫的同时,也起身躲避。我看到了它的腿,它的一条后退断了,耷拉在地上……我看到了它的眼睛。一双想生存想生活的眼睛,伴着阳光很惬意的瞭望。
  惊过神来我才想起,我正在找寻钱,去那个终点的四角钱。
  可是我从上面的口袋一直摸到下面的口袋,差点把口袋的底都淘穿,看到的和能耐拿在手里的就是一角钱。那个几个老百姓戴着草帽画面的一角钱。
  只能买一角钱的车票了。
  我只能紧握着一角钱的票,不时地问人家那辆去某地的车是那一辆,还有就是在时间上有没有延误。如果延误了优势那一辆车子代替。在自己确定是那辆车子的时候,我不敢走远了,就在那辆车子几步远的地方,像小偷一样死死的盯着。
  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之间感觉到上身上好冷。看到那些检票员,比看到警察叔叔还要害怕。心里在不停的祈祷,千万不要有哪位检票的叔叔阿姨过来……
  好多好心的阿姨告诉我,自己手上的这张票,不任那辆车都可以乘,只要是向北开的就行。那个站台都停靠的。心里知道只要是这个方向的都可以!她们哪里知道我的心理?如果那个站台下来,我要走三十多里的路才能到达那个乡镇,问题是那个乡镇到那个村里还有十几里的路我该怎么办?何况,那个地方好几里路才会见到一户人家。
  我都不知道是如何上车的,也不知道检票阿姨和我说了什么。
  "某某站到了,请下车。"到了那个站台了,车上的售票阿姨叫了两次。
  不见有人下车,就关了车门。嘀咕了:"怎么票单上有,到了站却没有人下?"
  车继续向前,那些路边的灰尘把车子包裹着,从车厢只能看到前方,后方能见到的就是尘埃。除了尘埃还是尘埃及被尘埃弥漫的玻璃。
  我没有那些心思看着这些外面的好似旋风的风景。担心的是万一售票阿姨查票。而我就坐在她旁边。自己的一颗紧张的心早就提到嗓子口了。此事真的不知道如果被查出来自己该如何来解释才算是对?说自己没有钱了?还是说什么?
  可能是售票员见我人小,肯定是跟着父母出来的,也不会怀疑我逃票。况且,我又是长得那么矮小。怎么看也不想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
  那颗就像梭子一样忐忑的心随着车子的奔跑而在担忧着。
  车子总算到了终点。
  "谢谢阿姨!"
  售票员有点被我的谢谢而有点莫名其妙。而我在她那一愣神瞬间中,飞快的逃逸在人群中。
  太阳即将下山。只留着一点夕阳还在那里笑着。几层云彩叠加在天边;像爷爷的脸上的皱纹那么深,那么长。
  向西方向的路黑影影的,犹如一条黑色的蛇在蜿蜒。
  拖拉机的轰鸣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它的尾巴带着地面应有的滋润在欢呼着。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精神,毫不犹豫的抓住了车子的拖箱。蹲在车厢里想着,也许还能赶上母亲他们的晚饭。
  就在我如意算盘打得正响的时候,车子却改变了方向。我想去的方向是西,而车子却往北了……
  没有得到任何思考的瞬间!一个念头:快下车!心里在催促着。催促的节奏就像暴风雨的闪电。我是没有办法请人家停车给我下来的,而且,我似乎觉得车子的速度还变得很快了。
  "趴!"我松开了车厢的手。
  车子像离弦的剑,离开了。我的面前是黄色的泥土,脸上、鼻子、嘴里都有。全身有一种说不出的疼……
  身后的机器的声音没有让自己有任何犹豫,也没有办法去看自己究竟伤在哪里?念头就是尽快躲开后面的车子。
  突然,发现车子的转头向西了。
  "快!抓着它!"我的呐喊不知道是来至于哪里。
  真的是天无绝人之路。我揉着自己的腿……
  天,已经黑了。
  车子的两个眼睛就是磨得闪亮的剑一样刺破了黑夜的宁静。
  "你到什么地方?"开车的师傅大声的在问。他没有转过头来,看不到他的表情。
  "梁垠。"我红着脸。虽然是夜晚,也是黑色的夜晚。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烧。估计发烫的脸都能烤红薯。
  风,晚风吹了。
  "梁音到了。"车子停在路边。
  "谢谢你师傅!"我爬下车厢很感激的向这位好心人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不用。"这位师傅转过头来。"这个窑厂是你们在这里搞的对吧。这下我们这里造房子就不用从外地运转头了。"
  他是位宽阔的脸膛上虽然布满灰尘仍然盖不住内心的兴奋。
  我刚想说句什么,只见车子前面的两束灯光好似利剑略扫着前方。机器的声音打破了黑夜的沉静。
  车子完全笼罩在夜幕里。
  看到的是天空几颗闪烁的星辰和那车前好似利剑的灯光好像要穿透黑夜。
  只到此时,我才感觉到腿有些疼痛。捞起裤子在黑夜里是看不到什么的,只是感觉裤子在和皮肤挣扎。用手摸了一下,感觉到破了那么一大块长长的一条,血沾满了手。
  凉风吹起,疼得还好一点。呵呵,透过微弱的灯发现手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破了。
  虽然手上和腿上都受了伤,还是感觉到欣慰,如果不是这两辆车子,现在自己再哪里都不知道。就不用说后面还会有什么了。
  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那将是很难想象的。腿与手上的这些就权当做一种标记。
  他们都吃好晚饭了。
  我无力的躺在床上,母亲见我到,立即去炒了一碗饭,有道隔壁去买了点熟菜。本想慢慢的起来。可闻到那蛋炒饭的香味,很既然的反应一下子就直起身来。都忘记了手上和腿上的伤痛。
  母亲看到我那吃相不停的说;"慢点……不要急……慢点……不要急……"
  "饱了吗?"母亲看我那吃相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还有吗?"
  洗脸的时候母亲看到了手上的伤,就问这是怎么回事?我说了,也把腿上的上给她看了。
  "你不会是在路上被人家打了吧?"母亲一脸的怜惜和疑惑。
  望着母亲这么心痛的神情,我的心里舒服好多。伤口也似乎减少好多的疼痛。
  我告诉了母亲家里的情况。母亲的脸上随着的家里的情况的了解而在不停的变化着表情。这样的表情我见到,那还是要离开家庭的那前几天的晚上。
  当然,我也是面部了被她责备,这种的责备有着一种心酸的感觉。
  "爷爷的身体还行吧?"
  "还行。"我爬到了床上。
  "萧何回来了吗?"
  "我没有看到。"
  "你弟弟如何?"母亲转过身去。"胖了还是瘦了?"
  "可以!就那样子。"
  "你父亲呢?"
  我蒙了一下,"老样子。"我无力的看了一下母亲。
  "……"
  我一边回答母亲一边进入梦乡。
  模糊中听到母亲说;
  "这孩子——"欲语又止。长长的叹了口气。鼻子使劲的抽咽着。
  可能是哭了!我朦胧中在想。
网站目录投稿: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