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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雪第一章


  序言:这篇小说也可以理解为讲述一个知青的故事,知青题材如同知青本身一样,已被当今社会淡忘抑或漠视,作品通过知青——我在回乡过程中的种种经历和回忆,力图展现知青这一社会独特的群体在不同的社会环境中所表现出来的观念与道德、意志与情感,不可否认的是,主人公所表现出来的情感和行为准则,在60后、70后,乃至80后的身上,依然能够寻找到蛛丝马迹,这或许就是一个民族能够具有传承力量的因子;可以负责的说,一代知青也是民族的脊梁,尽管由于过量的负重,这脊梁有点弯曲……。如果偶尔有一、二个读者在浩瀚如海的武侠及仙魔小说中细读此文,并由此产生丝微的同感,亦达到了作者创作的初衷。
  南国雪 第1章
  天快黑下来了,都市的灯火把机场四周的天映得若明若暗,飞机停在起跑道上焦炙地轰鸣着,像一只一旦挣脱束缚的饿豹,随时要疾驰扑捉远处的猎物。
  由于飞机晚点,在候机室里已经等待了2个小时,现在飞机停在跑道上又停了半个多小时,心里不免几分烦躁,所幸人到中年,努力保持着心态的平衡,戴上眼罩、耳机,听听音乐,让思绪在想象的境地里游弋。
  此次回故城,屈指算来快30多年了,无数次地拒绝了剑平的邀请,他为了家乡那个高速公路项目的事情,一年来多次发出请求,考虑当地地质的复杂情况和专家对项目的评估意见,一直没有应允。现在国家加大扶植西部发展力度,那项目有了很大的可行性,加之近期工作稍闲和内心深处的乡情纠结,便应承了他,然启程前颇感不顺,妻子一再劝阻,理由是强调天气不好,是呀,这个时候南方快下雪了,现在地球变暖,南方的雪也就那么几天,很短促的,我很不以为然,但飞机一再晚点,心情就一点点地郁闷起来。
  飞机突然一阵抖动,轰鸣声在加大,飞机在移动,在加速,身体感觉在悬浮、在上升。终于起飞了,取下眼罩,机窗远处都市的灯光像一片一片的荧光虫群,颇为壮观;机窗下一片漆黑,偶尔点点时隐时现的灯光缓缓移动。
  重新带上眼罩,心情也变得开阔起来,不到3小时的航程,下了飞机坐火车,故乡的火车依旧是摇摇晃晃、慢慢悠悠地行进,突然车厢起火了,急中逃生,处陌生荒凉地,张皇四顾,不知以何方式归回故里,想念家中老父,顿生忧伤之情,幸一辆手扶拖拉机"突突突"地驶来,挤上去,拖拉机在大山里上上下下地颠簸,车上的人一阵一阵的惊呼,惊呼声把我从梦里唤醒,原来飞机在上上下下地颠簸,机窗里轻柔的播音在提醒乘客:"各位旅客,飞机在过雷雨区,请各位旅客系好安全带,不必惊慌,各位旅客……"乘客在窃窃私语,我已经完全从梦境中清醒过来,心绪着实被这梦所困扰,多年来首度返乡,梦到起火,梦到逃生,是已往刻骨铭心的经历还在对我的心灵实施创伤,是思乡情切而梦见相关事物?过去的岁月已经成为永远,故乡却是心中那片萦绕脑海的热土,思忖片刻,亦即释然。飞机很快穿过气流稳定下来,心绪一静,时间似乎过得快了许多,不多时,已经到了南国省城的上空,飞机轰鸣着下降,大地飞速地在眼前展开,地面一片灯火隐约映出了机舱外零散飘扬的雪花……
  走出机舱,裹紧身上的呢子大衣,念及接机的剑平,便打开手机联系他,却无法开机,想是在都市机场候机时听音乐耗尽了电池。
  加快脚步向机场出口走去,眼光瞥见过道侧边,一排整整齐齐的商业广告在灯光下闪着沁心的光,略微有点刺眼。满机舱的乘客这会下了机,便像水缸的鱼儿投入大海般立马消失的无声无息,寂寥的过道里,我听见身后一位女士高跟鞋底敲在地面上的声音清脆而分明。
  进得机场大厅,在稀疏的迎客群里,我一眼便看着一个小青年双手举着一块上书"接北京王院长"的牌子,那青年身后站着一人,一手夹包一手举过头顶招挥,笑吟吟地望着我——那正是剑平,我俩皆快步向前,双臂均微微前抬,不约而同的有着拥抱对方的念头,但念及旁人在侧,熊抱变成了成了礼节性的握手,他的第一句话很有意思:"老兄……哦……不,领导呀,怎么晚点这么久,等得我们好苦。"久违后的相逢,双方互相打量:年轻时候的剑平,身材消瘦,眉毛细长,此刻的剑平,身材魁梧,将军肚把身上的大衣挤得鼓鼓的,眉毛又黑又粗,年轻时候的剑平,说话诙谐直率,此刻的剑平,中气十足,举止言行间很有颐指气使的味道,当然,对我,满腔热情里还搀杂着几分恭敬,满脸笑容里带有一丝献媚,几十年的朋友见面,尽管我脸上始终挂着官场式的微笑,但仍难压抑内心的激动,同时暗暗感慨:真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啊。
  接下来是客套地介绍:什么接待处主任、办公室秘书,有那么4、5个人吧,一一握手后,剑平犹豫了一下,挽着我的手:"走吧,车在外面候着呢。"行至门口,一阵凛冽的寒风从自动开启的门间呼啸而来,骤然间的温差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我猝不及防,没来的及出口的"啊也"两字被硬生生地截断。
  剑平捏了捏我身上的衣服:"领导呀,这么单薄,不行的,今年冬天格外冷,要加衣服,带了吗?""不用了,车不就在外面吗,上车就好了。"
  来了三辆车,居然还有一辆警车,警灯在寒风中静静地闪烁着,看车牌,应该是一辆地方警车,剑平办事情历来心细,看来做官也做得很到位。车辆快速驶离机场,警车开道,剑平车居后,我自然居中,车上开车的就是那举牌的那小青年。
  现在回想起来,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像剑平刻意安排似的,细细推敲又不尽然。
  车进入省城市区,在一个叫"王府井"的大型商场门前停下来,剑平给我打开车门,这次很自然地拉着我的手进了商场,也不知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大家在贵宾销售部坐下来,只见他与那开车的小青年耳语几句,小青年匆匆而去,一会儿和一位商场售货员模样的女子拿了好几件高档水貂皮衣来到我跟前,剑平以不容商量的口吻说:"领导试试,挑件合适的!"我瞥大衣一眼,是意大利品牌皮草,提在手上沉甸甸的,翻开商标标价,有点吃惊,皱皱眉头:"算了吧,车上反正不冷。"剑平不由分说,替我脱了呢子大衣,挑了一件披在我身上,又随手在一个木雕模特脖子上取下一条羊毛围巾给我围上,手脚之麻利、动作之迅速,实在与他魁梧得有些许笨重的身躯不相称。皮衣和围巾上身,一种厚实的温暖感顿时传流全身。我还想推辞,那女售货员说话了,一口我熟悉的乡音:"大哥啊,蛮合适列,又年轻又帅气!"
  离开故乡多年,我常对人讲,故乡女子的说话,比唱歌都好听,女子的乡音多少回在我的梦境里萦绕啊。此刻听着这亲切而甜美的乡音,想到在故乡冰天雪地的天气里还要呆一段时间,我改变了主意,准备拿回剑平手中的大衣掏钱包。剑平推开我的手,向身边的小青年侧头示意,那小青年立刻往柜台结算去了。
  甜美的女乡音在耳边响起:"你们都是雪陵来的吧,我要总台给打个折吧,家乡人,这点方便还是有的。"我心里还在想着衣款的事,随口说"谢谢,打几折呀?"剑平笑着说"管她几折!"女售货员也笑了,笑声如铃铛般悦耳。她接着说:"你们今夜还赶回去呀,可以把我一个朋友捎回去不?"
  剑平满脸兴奋的神情,问:"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呀?"
  "和我一起在商场打工的女同事呢,也是我们雪陵老乡。"
  "像你一样漂亮的美女不?"
  "大哥真坏呀,就知道美女,是个美女呢。"
  剑平指着我说:"好呀,就坐这位大哥的车,陪大哥聊天。"
  "真的呀,我马上打电话给她!"
  小青年回来了,在剑平耳边嘀咕着,剑平不耐烦的说:"知道了,管它的,管它的!"
  那女售货员的电话也打完了,失望地告诉我们,她那女同事已经坐班车走了,然后是那甜美无比的笑容:"欢迎大哥再次光临……"
  从商场的镜子里面我看到,皮大衣很合体,尤其那条红色羊毛围巾也十分衬托一身的穿着。心情非常地愉悦。剑平问"领导,在省城住一宿还是回雪陵市?"我知道近几年,省城至雪陵市的高速公路已经开通,不到200公里,说:"还是赶路吧,特想吃吃家乡的夜宵米粉呢。"
  说话间,跨出了商场门口,看到刚才还是零零散散的雪絮儿已经成了漫天鹅毛大雪,大家一边望着纷纷扬扬散落的雪花,一边迟疑地望着我,我亦后悔片刻前的言语,然而多年来养成言出必行的习惯,让我不好改变主意推翻自己做出的决定,果断地手一挥:"走!"大家异口同声地说:"走!"
  车驶上了高速公路,雪越下越密,幸好地面尚未结冰,车速保留在100公里左右,大片的雪花向车前玻璃飘来,雨刮器不停刮动,寂静的夜中只有雨刮器发出"叽……叽"和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沙沙"声。神经末梢仍有兴奋因子在活跃,便要开车的小青年放点音乐来平衡一下心情。女青年歌唱家谭晶的《小河淌水》在车内荡漾开来:
  "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听着这美妙的民歌,我想起歌唱家腾格尔曾经把歌词改为:"想起我的阿妹在深山",又联想起了自己在山里务农的一段经历。今昔对比,生活和社会的变化与发展让人不由得生出无比感叹,似乎终于明白了自己、又似乎终究不明白自己——促成我返乡的真正原因,还是以往生活磨砺和情感纠结的缘故吧,这情感是乡情还是亲情,是友情还是爱情,难以言尽;此行的目的是寻梦还是圆梦,是守诺还是还愿,难以说清!
  车窗外的雪花已搀杂了雪沙,雪沙敲打车窗发出"刷刷刷"的声响,让人心里一阵一阵发紧。望车窗外,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前方的车辆尾灯远远地闪烁着赤红的光芒、此起彼伏地接成一条长龙,路边细小的荧光牌在费力地亮出苍白的光晕,一排排争先恐后地向后方奔去。我常下基层考察,可在高速公路上从来没有遇上这种情况:漆黑的夜晚、恶劣的天气,心里不免有点慌,琢磨着路程已过半,便嘱咐小青年降点速度,语出即悟前有警车引导,实不必如此谨慎忧心,顿感自己有点失态。不料事随心想,车却缓缓停了下来,望车窗前面的状况便知:遇上堵车了。
  2008年南国那场冰灾,是许多人都没有意料到的,而我时隔近30年回故乡时,却恰恰遇上了。
  看来今夜能否赶回故城已成未知,常言道:行船、走马三不算,又云:不怕慢,就怕站!静静地呆在车内听音乐,眨眼半个小时过去,车辆毫无移动的迹象。在高速公路上、在风雪交加的夜晚,遇上堵车可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走出车,扑面呼啸而来的风雪令我脑中闪过一段不知什么文章中的句子:"冷风似刀,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肉;飞雪如涌,将苍穹作烘炉,熔万物为白银!"用来形容眼前的景状很是贴切,此刻我们的后方也停下许多车。众多的车辆挤聚在这高速公路上,前前后后只见一片车灯闪烁,就像布置在雪地里的一场颇为壮观而又无声无息的奇异车展。
  剑平正在和一位交警走过来,见我下了车,撇下交警走过来,原来,前面一辆大货车与一辆大客车发生了追尾事件,目前正在处理疏通。
  于是相隔几十年后,我和剑平的第一次单独交谈在冰天雪地里进行:
  "领导呀,快30年没回家乡了吧,工作很忙吧?"口吻尊敬又热情。
  "还好吧,你怎么老是领导领导地喊,别来这一套,你呢?"
  "也还行吧"
  "现在分管哪方面?"
  "分管工交、发改、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都是些费力不讨好的工作"
  "都是些重要部门呀,很有权力的嘛。"
  "累!今年是换届年,想挪动一下"
  "你我同年,应该还有上行的空间吧"
  "这个项目拿下来,省委,呃……"剑平停顿一下,接着说:"省委很重视这个项目,什么上行不上行的,我从不考虑那些事情,就是想给老百姓做点事。"
  剑平一下子打起官腔来,弄得我倒有点尴尬,想想我们几十年没见面了,也可以理解。也许自己脸色有几分不悦或不自然的表情,他立刻用亲密无间的口吻说:
  "能进步更好,你这次回来,把这个项目敲定,我才能进步呀!"
  "剑平呀,这个高速公路项目,邻省也争得挺厉害哟,专家也有不同意见,你们最大的优势是雪陵山区被国家定为西部重点开发山区,你明白吗?"
  "耶耶耶,你不是也打官腔嘛!"
  "真的,所以我这次回来是回家乡看看,纯粹是私人行为,至多也就是半公半私,尽量少安排官方接触。"
  对话有点生硬,气氛也像满天飞雪一般渐渐冷起来,
  "……,老兄,这次回来怎么安排呢?"剑平把称呼由"领导"改成了"老兄"。很自然地改换了话题
  "回家乡看看,也想搞些地质方面的调研,有机会到我们下放的地方看看。"
  "那是肯定会安排的,这个项目最受惠的地区就是我们曾经战天斗地过的地方,同时也去祭奠一下你的救命恩人……"
  提到这个话题,我心里有点黯然,剑平这家伙历来就会说话,亦会煽情。
  "谢谢!"
  "我们是兄弟呀,谢什么呀"剑平笑了,笑得很自然。这家伙,现在口口声声喊兄弟,我好像又看到了当年的剑平。
  警笛鸣了几声,前面车辆已经缓缓移动。我们停止了交谈,各自走向自己乘坐的车,当我快到车前时,看见小青年正在训斥一位穿白衣的女子:"你怎么这么罗嗦,告诉你不行就不行!"
  "怎么回事?"我上前询问。那女子闻声转过身来,我一阵心悸——多么熟悉的面孔啊,细长的柳眉,漆黑的瞳仁,中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椭圆型的脸盘被寒风吹得通红。她微笑着,迅即垂下眼帘,好像要把眼眶那清水般的眼波遮饰,嘴唇的两角微微向上,就像一轮弯月。好一副似曾相识的表情!隐隐触动了我心底多年尘封的记忆,在记忆中努力收寻,又想不起在何处何地见过这般神情。女子开言了,语气极为诚挚:"大哥帮帮忙,捎个便车吧。"又是那甜蜜悦耳的乡音。
  我用询问的目光望着小青年,小青年一个劲摇头:"不行,不行,肖市长知道会骂死我。"
  我不便说什么,对那女子做了个摊手耸肩的动作,表示爱莫能助,然后一头钻进了车内。
  随着车徐徐启动,恍然间,一种若有所失之感,尤然而生。有人又在敲车窗,电动车窗玻璃徐徐打开,依然是那位女子:"帅哥,帮帮忙……"
  小青年一副不耐烦的口气:"你莫罗嗦拉,要不我喊前面的警察了!"
  我皱了下眉头,用一种严厉的语气说:"小伙子哪来那么大的脾气,不就搭个车嘛,至于肖市长那里,没事的!"
  我打开车门,女子带着一股寒风钻了进来,口里一个劲地说:"谢谢大哥,谢谢大哥。"而我那失落的感觉荡然无存。
  车速也慢慢上来了,看了下手表,已是凌晨,到雪陵市还有小半路程,随着车速的加快,心情也归复安宁。仔细打量一眼身边的女子:近30岁的模样,穿着一条泛白的牛仔裤,长及胯部的黑色羊毛内衣套着一件不及腰的白色羽绒衣,几缕染成酒红色的刘海因为雪水的侵湿沾在额头上,女子正好转过头来,四目相对,她嫣然一笑:"大哥是位领导吧。"
  我微笑:"你怎么知道我是领导呀,我像个领导吗?"
  "前面有警车开道,手腕上带着贵重的劳力士表,只怕是位不小的领导耶。"
  "哟,观察事物很细呀,怎么深更半夜在高速公路上邀车呢?"
  "坐的班车与一辆货车相撞了,车上的空调也坏了,不邀车只怕会冻死在路上,好冷呢。"
  "你是雪陵人吧。"
  "我是雪陵人呀,大哥是北京人吧,说话带京腔呢。"
  我突然想起省城"王府井"商场那位女售货员,想到她能看出我手腕上手表的名贵,顺口说:"我不但知道你是雪陵人,还知道你在省城"王府井"商场做事呢。"
  "是呀是呀,大哥怎么知道,奇了怪了,奇了怪了!"女子看见我身上穿的那件皮大衣,恍然大悟般,兴奋地说:"我知道了,你今夜在我们商场买的皮大衣吧,我朋友打电话给我找的便车就是你们呀。哎呀,大哥,我们真是有缘分。"我纠正她的话:"不是今夜,应该是昨夜喽"女子把缘分的缘读成了"软",正是典型十足的乡音,听着那么的舒贴,对她顿生好感,或许她刚走出寒境,似无意般地往我身边挪了挪,看得出,这是一位乖巧且讨人喜欢的女人。充满朝气和成熟的女人气息立时弥漫全身,想抱一抱的欲念在我脑海里一闪,马上为自己居然会产生如此荒唐而愚蠢的念头而自责,"领导也是人啊",继而用这句时下流行又非常虚伪的言词原谅了自己。
  那女子刚从一种窘状解脱,庆幸之余显得较为兴奋,仍不停向我发问:"大哥来检查工作的吧,怎么没带秘书和保卫呀?"
  "小妹子,还懂很多规矩呀,还秘书保卫一大堆的。"
  "我都快30了,别叫我小妹子,叫小张吧,我叫张青玲,叫青青也可以,叫我玲玲也可以。"
  听见"青玲"这两字,心又像刚见到她时一阵悸动。
  "是‘青春的青’,‘森林的林’?"
  是"小巧玲珑的玲"
  "哦",我的心海仍然阵阵涟漪。
  车内谭晶轻柔的歌声又响起来:
  "看见月亮想起我的哥……"
  歌声把女子对恋人的思念之情表现得淋漓之尽,歌声也让我联想自己曾经在农村生活过的经历:大山的深邃,林海的浩瀚。我不再言语,闭着眼听歌,享受身边阵阵袭来的青春气息。青青见我无应答,也不言语了,不一会儿就轻轻地打起了呼噜。我顺手把自己换下的呢子大衣轻轻盖在她身上,她嘴里喃喃自语:"谢谢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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